《杨家将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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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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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苦学苦练,有多少个风风雨雨苦熬苦挨啊!我有多么辛苦,你知道吗?我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给你争光吗?为什么今天你就用两个字“不行!”把我的全部青春,全部努力,毫不留情的抹煞,不给我留一点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希望呢?我的心早就碎了,今生无法弥补,为什么你还要将它跺成碎粉才甘心呢?我丢了大印,并不在乎!可我此时是多么希望听到你一句鼓励,哪怕只有一句,再苦再难我都会撑下去!可是为什么连一句都没有呢?”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受,只觉鼻子发酸,眼眶湿热,再呆下去,他就要放声痛哭了。他不愿在众人面前示弱,霍地转身,快步向厅外走去。猛听杨业暴喝一声:“站住!”声音威严。四郎被这声音一震,不由自主停住脚步。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有眼泪掉下,岂不更给父亲瞧得小了?当下低头注视自己的脚尖,强自让自己声音平稳,道:“爹还有什么吩咐?”

  杨业推开六郎,抢到四郎身后,神色庄重,朗声道:“老四!有一句话,你记住了!愿赌服输!皇上已经给了你机会,你也输了。从此之后,安心在营中任职,尽力辅佐统领。不可再生嫉妒之心,挟怨报复!将帅失和,向来是兵家大忌。倘若不是你不服调度,硬要搞什么比武夺印,龙伏渊又何至于会被劫走呢?分明是我们自相残杀,让辽邦渔翁得利!你是朝庭副将,应事事以大宋福祉为重,不可再生私心了!”四郎愤愤不平,他搞不明白,为什么龙伏渊越狱这一笔帐,也要算在他的头上?他只不过是要求一次公平的比试,难道就这么罪不可赦吗?心已死了,反而不再觉得痛了。他忍不住转过身来,眼中含泪,微笑着挑起小拇指,伸到父亲跟前,道:“爹!孩儿在您眼中,虽然一无是处,可是这么一点点骨气还是有的。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您的儿子又怎能因私废公,丢您的脸呢?爹请放心!孩儿是不会让您难堪的!”说着大步出门。

  杨业听四郎话中有讥嘲之意,心中不甘,恨不得把他一把拎回,再来听自己教训。只是他要维护大将军的尊严,却不能太失分寸。当下“嘿”的一声,愤然不语,目送四郎出门去了。

  六郎心中牵挂,他知四郎受的打击不小,恐怕承受不住,忙要追出去给他打气,刚迈出客厅,却和八王府的管家差点撞个满怀。那管家名唤赵如意,满脸惶急,见了六郎,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擦着汗水,道:“六少爷,可找到你了!王爷请您立刻过府议事!”

  六郎一怔,但他心中记挂四郎,却不愿就此离他而去,忙道:“赵管家,请你上禀王爷,说延昭料理完要事之后,马上过去请安。”

  赵如意急得连连跺足,哀求道:“六爷!六祖宗!我求求您快去吧,王爷有急的不得了的大事,再迟一步,就来不及了。”

  六郎听说有急的不得了的大事,吃了一惊,心中一动,只好先抛下四郎,和赵如意一路小跑,赶向八王府。六郎沿路问他何事,赵如意始终不说,只坚持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因柴郡主是八王义妹的关系,六郎在八王府走得很勤,自然熟门熟路,一进府门,便直奔客厅。只见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人,身穿白色锦缎红线走龙长袍,三十余岁,五绺长髯飘洒,容貌清俊,神态威严,正是他的知交好友兼主上八贤王赵德芳。按六郎的职司,他本应该磕头见礼的,但他常在王府走动,早就熟不拘礼,平常也就一揖为礼。这时他刚要作揖,却见八贤王双目怒睁,两眼血红,脸孔气得青紫,眼中喷出熊熊怒火,向他扫射。六郎大吃一惊,他知八贤王素来仪表端庄,修养有素,且位高权重,连皇上也容让他三分,其余更没有人敢惹他生气。今日如此动怒,实是平生所未见。六郎最善察颜观色,他一忖夺,发现这怒气还是冲他而来,心中惊讶,便不敢再象平常一样怠慢,仍然依照规矩,跪下磕头,叫声:“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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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见他跪下,忍不住连声冷笑,怒喝道:“杨延昭!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啊?这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是到融谷县去赈济灾民呢?还是到雁环山平定寇乱?”他说着霍地站起,几步走到六郎跟前,眼中喷出怒火,差点把六郎烧融,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猪狗不如的畜牲!乌龟还比你有点尊严!哈巴狗还比你有点血性!”

  六郎知道八王往常象哥哥们一样,亲热的叫他“老六!”,今天不但连名带姓相提并论,并且八王素来端厚文雅,最憎厌出口成脏了,现在居然把以他的极限,所能想到的污言秽语全部安在自己头上,可见气得不轻。六郎虽然素日里蒙八王垂青,待他有如知交好友一样,毕竟尊卑有别。今日见八王雷霆震怒,深感天威难测,也不禁惶悚不安,忙又将头在地上碰了一下,道:“延昭该死,请王爷息怒。”他抬头看向八王,忍不住问道:“不知延昭如何冒犯王爷到如此地步?”

  八王怒“哼”一声,回身在一张椅子上拎起一只玉色哆罗昵的大包袱,劈头盖脸掷向六郎,六郎忙伸手抱住。八王怒容稍霁,双目炯炯,向他上下打量,默然不语。六郎看见这个包袱,已经猜知其意,止不住柔肠百转,左右为难,忙把头低了下去。果听八王喝道:“杨延昭,你要是还有一点血性,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你就拿着这个包袱,和郡主连夜出城。一切事情,本王帮你打点。”

  六郎伸手抱住包袱,止不住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他知郡主婚期一天近似一天,这些天来,他只有强迫自己把心思全扑在四郎身上,才能麻木不仁,不去想着这时时刻刻锥心刺骨的剧痛。今日被八王重新提起,怎不令他每一条神经,每一根血管都抽搐难安,痛入骨髓。郡主身份高贵,知书识礼。更难得的是容色绝丽,对自己一往情深,他曾经陶醉憧憬着自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没想到幸福的天堂和噬人的地狱竟只相隔一线之间啊。而自己竟是那个费尽千辛万苦,一只脚已踏进天堂的大门,却被人立刻绝情的推下地狱。这中间竟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人世间苦难良多,可是为什么万千苦难都要尽集于他杨延昭一身呢?

  这些天来,他何尝不反复想着要和郡主长相厮守,可是他真能狠得下心,为了自己的快乐,将杨家满门全部推入痛苦的深渊吗?他们是十月怀胎,生养自己的亲娘,点灯熬蜡,教自己文才武艺的父亲,与自己手足相连,心心相印的亲兄弟啊!让他们终生不见天日,背着叛君背主的千载骂名,就为了自己与郡主的旦夕之欢吗?他又于心何忍啊?可是,自己就这样无作为下去,任由郡主日复一日的憔悴瘦损,他的心也如油煎鼎沸一样,痛得无法忍受。他不能给郡主幸福,又怎么还有颜面前来面对她苍白的脸孔,面对她眼底深处那深深的哀恳呢?若是再见她一面,看到她那期待的目光,六郎也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做出疯狂的事情,而这疯狂的后果,必将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任何人都无法承担。因此这些天来,他一直避见郡主,心中思忖,只有让郡主认为自己负心薄幸,对自己死了心,安心嫁人,才是她所能获得的最大幸福。

  八王等了良久,见六郎一味低头不语,知道他等于是拒绝了,气得浑身发抖,回身到古董架上拿了自己的御赐金锏,指着他喝道:“杨延昭,你不要以为你苟且偷安,就能安心爬上兵马大元帅的宝座!做你的春秋大梦!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你和郡主离去,要么,本王就用这把金锏送你归西!你选一条吧!”

  六郎见这个昔日对自己爱护有加的人,今日这样决绝,止不住心中难过。他知八王素来心疼郡主,倘若郡主还对自己有情,他又何至于狠下心来,要了自己性命。今日说出这话,显然郡主也对自己死心了。他这样一想,忽觉了无生趣,长叹一声,道:“王爷,延昭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八王气得用金锏敲打身旁高几,怒道:“你有狗屁苦衷!分明是贪慕荣华,恋栈富贵!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只要你肯和郡主离去,我拼着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也要护你全家周全。你还有什么苦衷?”

  六郎心中苦笑一声,心想:“即使你能护他们周全又有什么用呢?他们这一生还能再抬头做人吗?父亲戎马一生,南征北讨,用性命换来的声威,只因为家中出了逆子,从此颜面扫地,再难得到皇上信任。大哥二哥,久在边关,骨肉分离,天伦离散,换来的战绩功名,难道从此就要被剥夺一光吗?三哥四哥励志图新,勤学苦练,盼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难道就连一线希望都不给他们留吗?而就算一切的一切都不算,他杨延昭自己,难道就真的能与柴米油盐相伴,过一辈子吗?如果这样,还不如让他死了,来得痛快!

  一想到死,他顿觉心头一宽。怪不得古人说:“千古艰难唯一死。”真是至理名言啊。人在世上苦苦争命,饱尝辛酸,而死却可一了百了,干净利落。从此再也没有锥心刺骨的疼痛,再也没有泣血伤情的漫漫长夜了。想到此,他唇边微露笑意,道:“王爷,那您就给我个痛快吧。”

  八王本来是想断了他的退路,好逼他就范,没想到被他倒将一军,直气得差点昏去。他用金锏重重一敲高几,那几上摆得一只价值连城的汉朝摇摆双月壶立刻跳到地上,摔得粉碎。他胸脯一起一伏,逼视六郎,缓缓举起金锏,心中拿不定主意,问道:“杨延昭,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六郎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微笑道:“王爷,我求您快动手罢!”

  他这一句话无异是在八王的怒火里扔了一串爆竹。八王原也不想真伤六郎,否则自己没法和郡主交待,但他是威严庄重的王爷,话已出口,却不能随便收回。只盼六郎服软,哀求几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此便饶了他。没想到六郎不但不搭设台阶,居然还逼虎跳墙,步步进逼。他虽和六郎交厚,毕竟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又怎容六郎如此无礼放肆,蔑视自己的权威。他将金锏缓缓举在半空,顿了一顿,希望府中下人上前抱住自己。可是下人们见他狂怒不已,连六郎都要杀,又有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捋这根虎须,全部远远逃开。 

  八王金锏高举空中,倾刻间连转了几个念头。想起从前和六郎的情谊,心肠略软,但随即想起郡主为了思念他,一日瘦似一日,病的奄奄一息,而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居然可以不闻不问,不理不睬,连人影都不见,心肠又复刚硬。他想,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郡主病死,却任由这个忘恩负义的禽兽将来妻荫子荣,封候拜将,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吗?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陪郡主一起死去。想到此,他的主意已定,眼中射出杀气,向六郎扫射,冷冷道:“杨延昭,我再问你一句!到底你走不走?”

  六郎心想:“难道我长了十八岁,自己还没有主意吗?倘若我能走,又何需你来问我?倘若我不能走,你问我又有何用呢?”他抬头看了八王一眼,见他眼露凶光,知他便要动手,心中反觉欣慰。心想:“如能由郡主的哥哥将我打死,我也不用到地下还对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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