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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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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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在取笑,怱听铁蹄敲地之声,疾如骤鼓,密如惊雨,倏忽袭来,人人心中为之猛震。两人忙抬头看去,却见一队马队,扬鞭疾驰,马蹄卷起漫天烟尘,犹如一团乌云,眨眼之间到了近前。人们纷纷惊叫闪避,只一瞬功夫,就有十数个地摊被马蹄踏翻,丝瓜和菜叶齐飞,鸡蛋和红柿一色,漫天缤纷彩雨,蔚为奇观。四郎将手护在六郎身前,刚刚向旁一闪,一只马蹄已是从他胸前跨过。那马骨格魁伟,精神壮健,一看就是稀世良种,只听它扬声长嘶,两个前蹄登在空中,犹如怒龙舞爪,怪兽腾空,更不停留,向着一个头发花白,动作迟缓的老婆婆前胸踏了过去,眼看倾刻之间,这老婆婆就要被马践踏如泥。周围人群齐声惊呼,呼声恐怖之极。有的人已紧闭双眼,不忍再看。 

  电光火石之间,怱见一个黑影一闪,一人已挡在那老太太身前,却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年。此时那马前蹄距那少年胸部已不到一尺,借着高空飞落之势,只要一踏实了,不但那少年会立即肠穿肚烂,而他死后身子后跌的猛烈后劲,仍会将那老太太压死,造成一马伤两命的人伦惨剧。周围人群的惊呼之声,已经是刺耳穿云。 

  这在千均一发之际,挺身救人之人,正是杨四郎。当此形势,他已经来不及带那老婆婆离开,只得劲运手臂,挥右臂在胸前一挡。只听一声长嘶,两只铁包蹄已经落在四郎手臂之上。挟人马之重,这一落之力何止千斤,刹那之间,四郎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颗颗迸出,右手垂下,已不能举。他剧疼中不忘左臂轻振,将老婆婆推到人群之中。四郎难受,那马也不好过,它前蹄被一股巨力一撞,蹄筋扭曲,立足不稳,差点整个向后翻倒。幸好它神骏非凡,纵声长嘶,双蹄向旁边踩落,总算拿稳了势子。它这一翻腾,马上乘客也被折腾的够呛,身子剧晃,差点从马上摔下,那乘客勃然大怒,右手一伸,将一条烂银倒钩鞭抽到手中,定睛看去,正碰到四郎愤怒的眼光。原来大家都是老相识,这乘客正是潘太师的二公子潘豹。

  潘豹这一气非同小可,脸色顿时青如铁板,阴森森的喝道:“好狗不挡路!”“刷”地一鞭,向杨四郎头上劈去。四郎见那鞭长满倒钩,只要给沾上了,拿鞭人向回一拖,立刻会拖下几块肉来。他识得厉害,向旁一闪,那鞭子势挟劲风,从他肩旁掠过,潘豹手腕一抖,长鞭迂回,正要再施杀手,怱然斜刺里一条牛皮马鞭伸出,将烂银鞭缠住,那马鞭虽然细软,但力量使的恰到好处,回拉旁带,将烂银鞭的攻势全部消解。

  只听银铃声响,一只骏马“得得”赶上前来。马上之人身穿青衣,腰束玉带,说不尽的倜傥*,却是潘小雨。他将马鞭收回,斜视四郎一眼,神色甚是不耐,冷冷的道:“哥哥,踏勘地形要紧,别多事罢。”一拎马缰,纵马便行。潘豹怒“哼”一声,神态嚣张跋扈,手指四郎,道:“算你小子走运!”催马跟上。

  四郎几乎气炸了胸肺,心想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仗势横冲,将百姓的财产全部损毁,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还草菅人命,要不是我刚好在此,岂不是又有一条冤魂要去地府报道。你们竟然还如此蛮横泼辣,难道天子脚下,王法真的形同虚设吗?他怒喝一声:“站住!”正要抢上去说个明白,手臂被人猛力一扯,身子不由自主跌入人群。四郎见拉自己的却是六郎,更加恼怒,喝道:“六弟,你别管我!”六郎道:“爹娘吩咐,比武之前,别横生枝节。”四郎怒道:“你没看见吗?他们在青天白日之下,践踏人命,真是穷凶极恶。不许拦我!”六郎手上加劲,牢牢按住哥哥臂弯的清冷渊,死不放手,道:“你不听爹娘吩咐,就是不孝。”四郎用力挣扎,无奈他右臂受伤,提不起力气,左臂又给六郎按住了,半身酸软,竟然挣不脱。他无计可施,向地下重重啐了一口,骂道:“衣冠禽兽!” 

  潘小雨催马正行,听了此言,勒马回身,脸色一沉,目光冷硬,从四郎脸上掠过,傲然道:“这里是潘太师马队,挡路者死!四公子,大家都是世交,今日我不和你计较,请你自重!”说着又瞥了四郎一眼,甚有嘲笑轻蔑之意,仿佛是在说,你杨四郎敢奈我何? 

  四郎见他原来假意殷勤,一失了统领之位,立刻原形毕露,露出潘家人狠毒阴鸷的本色来,气撞胸膛,便要冲上去将他揪下马来,狠狠打一场架,无奈身子被六郎牢牢抱住了,犹如一个铁箍,实在脱不开身。他灵机一动,右脚后飞,踢起地上两颗石子,同时向潘家兄弟两匹坐骑的小腿射去。石子虽小,但已挟了四郎内劲,竟是势挟劲风。这一招却是战场上常用的“射人先射马”,潘家兄弟虽都身有武功,但那石子,贴地直飞,来势如电,相距又远,竟来不及出招挡避,只听“扑”“扑”两声,打个正着,两马长声痛嘶,身子人立而起,东蹿西跳,小腿已经见血。 

  潘豹骑术甚精,猛勒缰绳,身子紧贴马背,还可勉强坐住。潘小雨却惊叫一声,身子连晃,从马上倒跌下来,重重落在地上。一身上等丝质长袍,立刻滚满黄土,而梳得水油光亮的头发,也全被沙尘淹没。六郎见状,吃了一惊,心想潘小雨素来爱惜容颜,如此当众出丑,心中想必会难过懊丧之极。而潘家人若因此恼羞成怒,恐怕还会迁怒于白石集的无辜百姓。他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匆匆跑了过去,将潘小雨扶起,忙着帮他拍打身上灰尘。口中连连道歉道:“潘少爷,真对不起,你没事吧?” 

  潘小雨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开,他一向养尊处优,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这还是第一次,又羞又恼,差点要哭了出来。骂六郎道:“滚开!”回身去找马鞭。六郎先望见了,忙俯身去拾起来,递到他手中,满脸歉然之色。

  四郎在远处看见自己弟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去做滥好人,恨不得将他一把揪回,狠狠训斥一顿。但他不愿在众人面前和兄弟反目,差点把拳头握碎了,才控制自己没冲过去。 

  正当四郎和潘豹同时怒火填膺,一个在决定是否冲去挥拳,一个在决定是否冲回扬鞭之时,怱听一阵悠扬而有韵律的铃声传来,恍若天籁传音,优雅动听,详和平静,竟是在中土罕闻。众人不由自主,向那发声处望去。这一望之下,四处惊噫赞叹之声,此起彼伏,嗡嗡不绝。只见一个少女披着一件大红斗蓬,缓缓牵马行来。那马浑身漆黑如墨,更无一点杂毛。六郎识得那是西域罕见的良种,名唤墨玉,不但疾驰如飞,赶超赤兔,更有超长的耐力。就是以大宋的地饶物富,也很难找到可以匹敌的坐骑。这少女的大红斗蓬是雪纱面料,华贵轻盈,脖领处翻出雪白的貂毛,色泽如雪,即使富商显宦,要选用这样一件既珍贵又优美的斗蓬,也是十分为难。但所有这些,一映衬在那少女身旁,却无不顿失神彩。一瞬之间,围观众人几乎都错疑是瑶池仙台上的九天玄女,翩然下凡。什么剑拔弩张,什么是非恩仇,全部忘到九宵云外,只是呆呆的对着那少女注视,心中充满了惊赏,赞叹,艳羡,感激种种感情,眼眶瞪的酸痛,却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后,就会少看了一眼这人间绝艳,世上至美的场景了。 

  四郎一时之间,也忘了刚才的争斗,呆在当地。但是他的心情却比别人不同,因为这个少女,就是他曾经穷追不舍,甚至为她挨了二十下军棍的梦中情人,那个在天雪湖的黑衣少女。他曾在梦中重见香魂数次,只是音容模糊,每次都难以看清。这时乍然相逢,玉颜依旧,丰姿依然,怎不令他心旌神摇,激动不能自已?眼见那少女在他身前远处经过,越行越远,连背影淹没在人群之中。突然之间,他热血上涌,头脑发热,竟是管不住自己,拔足追去。他眼睛被那少女牢牢吸住,无暇留意脚下,不免又踢翻了几个菜摊,引起责骂之声。这一次那少女只在人群中缓步而行,并未狂奔,四郎只几个起落,便奔到那少女身前,回过身来,痴痴向那少女注视,竟是浑然忘我。六郎在远处看了哥哥的呆样,又好笑又好气,跺了跺脚,心想他如此无礼,若不吃一个耳光,绝对算是走运。 

  那少女微微一笑,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向四郎脸上一转,问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声音娇柔婉转,犹如空谷莺郦,兰溪筝唱,听入耳中,只觉全身毛孔都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烦恼尽消,疲累全无。   四郎这才回过神来,吃了一惊。他家教极严,刚才自己这种态度要是给杨业见到了,立刻便会是一顿棍棒。但就算杨业不在,自己当着众人,如此放浪形骸,也是一件非常令人羞愧的事情。但即使他毫不在乎旁人的感受,那少女想必也是极为不悦,认为自己是个举止不端的恶徒了。这可是他最最不想造成的后果。倾刻之间,他也是手心淌汗,连腮带耳涨的通红,头脑发晕,不知该说什么,呐呐的道:“姑娘,对。。。对不起。。。请问。。。请问这里向红水坡怎么走?” 

  那少女抿嘴一笑,眼睛里闪着调皮之色,道:“小女子是外地人,公子问得不巧了。听公子的口音,好象是正宗本地人,红水坡是本地名胜,难道公子还要问我吗?” 

  那少女语带双关,一下拆穿了四郎的慌言。四郎听了,只恨寻不到一个地缝钻下,一时找不到话来解释,只得结结巴巴的道:“对不起。。。谢谢。。。谢谢。” 

  那少女忍不住掩口一笑,道:“那么可否请公子让路呢?” 

  四郎吓了一跳,急急向旁边闪去,虽然色胆包天,却再也不敢看向那个少女,眼光垂向地下。

  那少女牵马从他身旁行过,斗蓬迎风,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冲入四郎鼻端,甜腻醉人。四郎只觉臂上血管根根怒涨,再也忍不住,仍抬头向那少女望去,可惜看到的却只是一个红色的背影。他虽冲动大胆,但也知道,如果再冲上去,那就百分之百要被当作是无行少年了。牙关紧咬,忍住不动。

  这时六郎也急赶而至,牢牢抓住哥哥胳膊,怕他再出洋相。四郎眼见那少女越行越远,越行越远,心也越来越沉,好象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单渺小的人影,凄凉无助,再无生存的愿望。 

  四郎正在心中失落酸楚之时,那少女斗蓬一动,却又回转身来,兜转马头,走到四郎面前。四郎大喜,正想措词寒暄,那少女先双手胸前一抱,微笑道:“杨公子即将荣登飞虎营统领宝座,前程不可限量,小女子先行恭贺了。” 

  四郎一愕,问道:“你认识我?” 

  那少女得意一笑,道:“杨四公子在汴梁城中,雄姿英发,意气风发,力抗当朝国舅,连皇上都容让三分。飞虎营夺印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小女子景仰风采已久,怎会不识?” 

  四郎有点得意,又有点腼腆,抱拳道:“在下多谢姑娘盛意。若蒙不弃,请到舍下喝一杯茶如何?”六郎看他太过直接,恐那少女多疑,皱了皱眉,拉住他袖子扯了扯。

  那少女抿嘴一笑,眼光一溜,在四郎脸上掠过,甚有取笑之态。道:“萍水相逢,怎好打扰?四公子是名门之后,在汴梁城中无人不晓,难道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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