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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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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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你们夫妻俩,”琼云一说完,就吐吐舌头:“哎呀,说错了……”

“不过我今天就是特意来告诉你这件事的,本来是去郭府,到了才知道你搬出来了,所以找到这里,”琼云说:“那时候把钱全补上,皇上说等候发落,平川就提出让相公戴罪立功,这一凯旋,皇上高兴,就把罪都免了……”

“谢谢你鼎立相助,全部家当都给了我,”琼云说:“还要谢谢平川,其实我相公这次好些战功,都是平川让出来的……”她一笑,忽然说:“其实平川这人真的不错呢,你干嘛搬出来?”

“我们本来就是假夫妻,当时不是为了躲和亲嘛。”寒蕊说。

琼云哼哼一声:“假戏真唱贝!”

寒蕊摇摇头。

琼云用胳膊肘顶顶寒蕊:“你以前,不是追着要嫁给他,怎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寒蕊说:“没有什么会永远没有改变的……”话一说完,忽地一愣,这好象,是郭平川最喜欢挂在嘴巴的话,怎么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这么顺溜了?!

“你真不喜欢他了?”琼云叹一声:“知道不?平川好象又要娶亲了。”

哦,寒蕊漠然道。

“搞得好神秘,听说再过三天就举行婚礼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新娘是谁?!”琼云吐了吐舌头:“感觉好古怪……”

寒蕊想了想,说:“说不定,是修竹。”

琼云张大了嘴,一下子泄了气:“怎么是她呢?真是!”自从那天之后,她和修竹交恶,已经是陌路。

“凌王叔不是请旨废了她,平川那么喜欢她,是不会计较过去的,”寒蕊边思索边说:“她吸取了教训,也该会好好珍惜的。”

“我真希望你又是想当然。”琼云叹一声:“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俩还般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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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其实他们更般配……”寒蕊说:“可惜走了那么多弯路。”

“你一点都不了解修竹,她就是伪装得好,我不也被她骗了那么些年!”琼云气呼呼地说:“那事还多亏了你,她私房钱比你还多,帮我一下何至于这样?太假了,不够义气!”她猛一下,又抓住寒蕊的胳膊,咋乎道:“后来你走了,凌王叔还把我教训了一顿,说我不该合伙来欺骗你,反正我理亏,就由着他训,结果要走的时候他把钱也给了我,说猜到你会把他送的礼物当掉来帮我……”琼云羡慕地说:“你真是命好,到哪里都有人疼呢。”

寒蕊赧然道:“那可能是因为我太笨,所以他们才看不过去。”

“公主!公主!”红玉噼里啪啦地跑进来:“郭家挂满了红绸,好象又要办喜事了……”

“我们已经讨论过了。”琼云不屑道。

“真是的!”红玉愤愤道:“你才走几天,他就急着娶亲,这些男人,都是鬼话连篇!”口口声声喜欢公主,这又是要娶谁?!亏得我还信了他,红玉一想到这里,难免恨得牙痒痒。

“他该要急的,人家啊,都等了许多年了,”寒蕊幽声道:“他早点娶亲,我也了了一门心思,不然,总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

“公主啊,你就一点也不吃醋啊?”红玉撅起嘴巴,不满地说:“他,他也是你丈夫,你从前,还那么喜欢他来的……”

“他从来都不是我的,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关系。”寒蕊漠然道。

“可是,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红玉不服气地说。

“不可能。”寒蕊断然道。

琼云忽然插话进来:“我也有这种感觉。”

“你们的感觉是错误的,”寒蕊淡然一笑:“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琼云轻轻地叹了一声,细声道:“你,还想着北良是么?”

红玉一惊而起,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寒蕊神情沉寂下去,眼里,又是水意浮现,她用力地剜了琼云一眼,琼云自知失言,顿时哑然,紧张地望着寒蕊。寒蕊的跟前,是决计不可提起北良的,我的妈呀,就我这大嘴,闯了大祸了——

房间里静得吓人,连一根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寒蕊终于说话了。

还好,没有预想中的崩溃,红玉一抽,赶紧拖了琼云出去,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回头就埋怨:“你昏了头了?!”

琼云一吐舌头,半天不敢说话。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就象那春日里,营地外的草场。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仰起头,仿佛感到阳光铺洒下来的温暖,青青的草坡上……

“寒蕊——”远远地,那是谁在叫她?

北良啊——

遥远的天幕,缀着白云,他从坡顶急切地奔向她,暗红色的斗篷,扬起在风中,暗灰色的铠甲,随着他的步伐翻起下摆,脚下绿绿的草地,撒发出好闻的青气。阳光如此清新明媚,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暖意,太阳在此刻发出梦幻般的光彩,而北良,仿佛在彩虹中奔跑,他的笑脸,那么灿烂,纯粹得不带一丝杂质;他捧着一大把无颜六色的山花,每一朵都乐颠颠的,那么的蓬勃,带着跳跃的激动。

北良……

寒蕊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放声痛哭。

她又崩溃了,时间并不能改变一切,北良还在她心里,已经生了根,是不能忘、不能想、不能碰的唯一。

哭声凄切地传出来,红玉就象霜打的茄子,彻底焉了,她失神地靠在门框上,用手默默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一筹莫展。

平川正在视察管家布置好的喜堂,从前这些事他从来都不管,但这次,他是真的上了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亲自过问。

“平川,事情都办到这个份上了,你好歹也告诉娘,这新媳妇是谁啊?”郭夫人站在一旁,问道。儿子这么郑重,前所未有,这即将进门的媳妇,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是既好奇又纳闷。

平川慢悠悠地答道:“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到时候是哪时候?”郭夫人说:“难不成还要等到新娘子进门?!”

平川微微一笑,仍旧不说。

郭夫人还想追问,忽然管家一脸喜气地跑了进来:“老夫人!将军!你们看,谁回来了?”

一转头,只看见前厅里,进来一个女子,消瘦的身形,风尘仆仆,一身布衣,头顶只包着一块头巾,看到郭夫人和平川,黑黑的脸上瞬间展开花一般的笑容,看上去,却带着苦相。

只一愣神,郭夫人忙不迭地抱住来人,哭将起来:“英霞!”

“可想死娘了,”郭夫人好不容易止住哭,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当年圣旨一道,把英霞夫妇派去伊梨治沙,未得准许,不能随意离开。这一去三年多,除了书信,再无其他,母女在信中是流不完的泪水,却始终不得见面。如今再看看女儿,哪里还有半点千斤小姐的样子,比农妇还不如,郭夫人不禁泪流成河。

“皇上颁旨了……”英霞又是哭又是笑:“让开元到常州任职,我再也不用回那个杳无人烟的地方了……以后我还可以经常回来看你……”

“是啊,常州不远,不过一天路程,”郭夫人抱住女儿,使劲地看:“瘦了,黑了,这皮肤,怎么粗糙成了这样……”边说边是心酸,哭得好不伤心。

“这不是回来了么?”英霞安慰母亲,自己先擦了泪,吩咐下人赶紧把东西搬下车:“一个多月前就出发了,紧赶慢赶,我只嫌马车走得太慢……”一看家里,忍不住又问:“这是,要办喜事?”

郭夫人说:“可不,你正好赶上哥哥娶亲。”

英霞一愣,冲口问道:“娶谁?嫂子走了么?”

“嫂子?”猛听英霞一说这称呼,郭夫人觉得好生陌生,于是复问一句:“什么嫂子?”

英霞奇怪道:“寒蕊啊……她不是在我们家?哥哥到底娶谁啊?”她又看一眼喜堂,这架势,断不会是纳妾,可是,寒蕊在的话,哥哥怎么娶亲啊?寒蕊不是皇上赐婚的么?难道她走了?不然……

“她走了!”郭夫人很轻松地回答:“那个扫把星,终于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英霞好象不认识似的看了母亲一眼,忽然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郭夫人一呛,奇怪女儿对寒蕊的态度好象跟从前不一样了,本想抢白英霞一句,还没开口,就听见英霞说:“若不是嫂子求情,我这辈子就是老是边关,也回不来了,还谈什么开元去常州?我还能重新做回知府夫人?”

郭夫人意外地啊了一声。

“这次回来,饯行的时候,伊梨太守在饭桌上跟我说,原来外放,先皇是有密旨的,永不许离开……”英霞黯然道:“先皇痛恨贪污,本该满门抄斩,是因为寒蕊竭力求情,才饶我们不死,以这种方式来进行惩罚……后来嫂子知道后,年年求情,想放我们回来……后来是源妃得势,嫂子自身难保,所以就耽误了。新皇一登基,她又重新提起……”

“太守也是从传旨的公公那里听说的,前前后后,嫂子跟皇上说起过六次,后来是好象是答应了皇上什么条件,皇上终于同意放我们回来……本来由于先皇的惩戒,没有资格再起用开元,但嫂子又说既算先前有罪,这几年治沙也还尽心,要安置开元官职……”英霞握住母亲的手:“嫂子说,哥哥常年出征,你年事已高,需要照顾,请求皇上把我们安排到离百洲城最近的地方,所以,开元去常州赴任……”

英霞看了哥哥一眼,低声道:“这些年,我们名义上是治沙,实际上不就是栽草,有什么功劳,这么说,不过是嫂子的托词……”

她叹道:“每天对着沙土,我就想起从前……那时候,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经历了这么多,回头看看,嫂子,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她看母亲一眼:“其实我们郭家,真的欠人家好多……那时候,我听说哥哥在朝堂上应了承娶,嫂子可以不去蒙古,而是再嫁到我们家,我真是高兴……我们郭家,好歹还可以为她做一点点事情……”

“就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她肯求情饶我一命,我也不敢再奢望什么了,”英霞幽声道:“没想到,她还记挂着,为我们做这么多……太守说,能从伊梨回去的人,是凤毛麟角,不但回去还能任职的,已经是开天辟地了……”

她转向平川:“哥哥,怎么,她就走了呢?”

“你哥哥不喜欢她,她呆下来也没意思。”郭夫人说:“倒是你,一口一个嫂子,我听着真是别扭。”

英霞没有理会母亲,感伤地看平川一眼,怅然道:“其实这次回来,我一路上就想,见了她,我一定跪下谢罪,从今往后,我一定从心眼里,把她当嫂子好好尊重……”

平川垂下眼帘,不说话。寒蕊这么些年,一直在为英霞做的,或者说是为他做的,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根本就无从得知。这样的真相,远远出乎他的预料,比起他给她的真相,温柔和善得多,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没有留她一下吗?”英霞的声音里,越来越浓的伤感和无奈:“我知道,不喜欢,也不能勉强……她到底还是走了,可惜了她,那么那么的爱你……”她望过来,眼里有泪:“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哥哥,你真的,就从来没有感动过么?她多不容易啊,一个女人……连我,都觉得她好可怜……”

话语象针,一下刺到他的心上,平川默默地伸出手掌,捂住了脸。

“留什么留?”郭夫人起身来打哈哈:“她克夫呢,难道你想你哥哥被她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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