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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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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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象琼云家的那样,粉嘟嘟,肉团团的,抱在手里,伸手蹬脚,多可爱呀!她何尝不希望,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有个漂亮天真的小宝宝啊。可是,她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她不会拥有这样的生活,哪怕,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跟平川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命运也不会对她网开一面。

可是,若真的怀上了,她能有说的那么轻松,说到做到,不声不响就把他处理了吗?真会有那么冷酷和淡然,一点都不会动摇吗?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真的有资格,扼杀他吗?

她的心骤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

不,那是他的孩子啊,她曾经是多么的爱他,多么想跟他洞房,多么希望跟他生个孩子啊。她曾经以为遥遥无期的等待,来临的时候还是这么卒及不防,她还能说什么呢?这一切,多么象个玩笑啊,不管怎么说,孩子也是郭家的血脉,她没有权利做主。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狠不下那个心,就这样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寒蕊长叹一声。罢,罢,罢,只要平川不来纠缠,她很愿意,把他生下来,一个人独立抚养。

可是,她能如愿吗?平川会放手吗?她和他之间的恩怨,真的就可以一笔勾销,再无瓜葛了吗?就算没有了从前,因为这个孩子,他们还是会有回避不了的以后啊。她真的要绝望了,难道他在她的生命中,就一直要这样痛苦相伴、如影随形,直到终点?

寒蕊想得头疼欲裂,不由得轻哼一声,抱住了头。

“公主……”红玉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了?”

“不会怀孕的,不会……”寒蕊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道:“老天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红玉默默地伸出手去,托住了寒蕊,目睹寒蕊的憔悴,不禁满脸忧虑。公主明明还是放不下,却仍旧不肯主动地解开这个结,这到底,要如何是好啊?!

平川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地穿过长廊,径直就进了正房。

正房里,还是一贯的模样,除了少了些寒蕊日常的用品,显得有些空荡,其余的并没有任何改变。他缓缓地走到菱花镜前,望着镜子里自己默然的脸,良久无语,恍惚间,似乎又看见寒蕊坐在这里梳妆,乌黑的发,刚刚挽成发髻……

他动情地,伸出手,想抚摩她,转瞬之间,人影不见,手指到处,摸到的只是空气。

惆怅的心境无法形容,他略一凝神,拉开了台上的小抽屉。缀满了红玛瑙粒粒的金簪,竟然还孤单地躺在里面。

她没有带走啊……

一瞬间,他心里好难过。她拒绝的,岂止是他的礼物,还有他的心意。

平川默默地捏起金簪,走到床前,缓缓坐下。忽然,他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淡淡的香味,从锦被里,幽幽地散发出来。他的心里,蓦地漫起一丝甜蜜来,静静地趴下去,将鼻子埋入枕心之中,顷刻间,他又被她的香味包围,仿佛,她还在这里,不曾离去。他用力地抱紧了枕头,死死地掐紧了枕边,好象这样就抱紧了她,令她再也无法逃脱。

“心心……”他用尽了内心所有的深情,低低地喊道:“别离开我……”

“公主回将军府了吗?”磐义停下朱笔御批,从案上抬起头来。

元安一躬身,回答:“还没有。”

磐义沉吟片刻:“搬出去有十来天了吧?”

“半个月了。”元安答。

“平川回来这些天都在干什么?”磐义抬手,从砚台里蘸了点朱红。

“天天去营里,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磐义轻笑一声:“他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元安迟疑了一下,说:“不过,营里的人说,他已经,有整整四天时间没说过一句话了。据说,回去了,也是进门就躺在床上,不吃饭,也不点灯……”

嗤,磐义忍不住笑出声:“他怎么这么呆,不会去找她?”

“去了,”元安说:“想必是公主特意有吩咐,下人凭他把门敲烂,就是不开门,也不答腔。”

磐义皱皱眉头,隐去笑意:“寒蕊来真的了?”

元安犹豫了一下,说:“看样子,公主心意已决。”

磐义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搁下笔,手指敲打着桌面,许久,才凛声道:“她料定朕不会做?!”

元安勾下头,不敢说话了。

“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公主,为了列祖列宗的江山,一点牺牲都不肯做!”磐义陡然间怒起:“朕就让她看看,执意跟朕作对的结果!”

元安一听,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皇上息怒,公主不懂事,可是郭将军,是难得的将才,国之良将,不可多得……”

“闭嘴!”磐义愠道:“朕就是杀不了她,也要杀鸡儆猴,好好治治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违逆朕,朕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他狠狠地一拍书案,冷声道:“要郭平川死的不是朕,就是她自己!她不是重感情吗,让她收尸的时候后悔去吧——”

元安一噤,脸色煞白。

夜很深了,黑暗之中仿佛暗潮涌动,充满了诡异之气。

公公跨进了将军府,面无表情道:“郭帅,皇上急召你入宫,有要事相商。”

平川缓缓地站起身,说:“等我回房取样东西,即刻便同公公进宫。”

一折身,进了书房,取了定缘扣,一刻也不耽误地进了宫。

公主府。

“公主,别绣了,歇息了吧,”红玉打了个呵欠:“都快子时了……”

“你困了就先去睡吧,”寒蕊放下针,叹口气:“不知怎么了,我这右眼皮,跳了一天了,心里也感觉慌慌的,好象要出什么事一样……”

“能出什么事呀?!”红玉说:“我们不是在家里,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你别自己吓自己。”

寒蕊还是不能释然,不但没被红玉开导,反而更加显出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来。

红玉起身,准备强拖寒蕊去睡觉,忽然门被推开,一个丫环跑了进来:“公主,刚才元安公公派人送信来说,郭将军被皇上急召入宫了……”

仿佛当胸一锤,寒蕊一下就懵了。

红玉满不在乎地说:“有紧急军情的时候,不也常常急召,这有啥好咋咋呼呼的?!”

寒蕊一下子抓住了红玉的手,颤抖着说:“我就知道,会出大事……”

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她还清晰地记得磐义那张冷凛的脸……

——“你试试吧,没有了驸马的名号,他就是个死字。”

寒蕊浑身一震!如果只是军情急召,元安何需如此多此一举,送信给她?!

磐义阴森狠毒的话语,再次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头:“你狠得了心,朕就下得了手!”

“不!”寒蕊大叫一声,想提步,却浑身一软,摊倒在地。

皇上并没有在正阳殿召见,而是要公公把平川领到了偏僻的长继宫。

“皇上。”平川跪下。

“平身。”空旷的殿中,一张圆桌,一个白瓷的酒壶,一个小酒杯。桌旁,磐义缓缓地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将军知道朕为何要急召你?”

平川低声道:“知道。”

“哦,那就不用废话了。朕也就是想赏你一杯小酒而已。”磐义淡然道:“不过,你也算功勋卓著,朕可以让你说说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如果不是太让朕为难,朕会满足你的。”

平川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我想见寒蕊最后一面。”

磐义笑笑:“朕为什么要答应你?”

“臣一定达成皇上的心愿,所以斗胆,请皇上先答应臣这最后一个请求。”平川沉声道:“臣,还有些话想跟她说,如若不能,臣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的人多了,朕哪有那样的闲工夫,让每个人都死得瞑目?!”磐义冷冷地哼了一声。

平川咬咬牙关,捏紧了拳头中的定缘扣,默然合眼。他知道,再也没有机会跟寒蕊解释了,不管他有多么的爱她,在她的心里,这份爱,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不甘心,太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

就在平川绝望了的时候,磐义侧头看了看元安,说话了:“你的口信送到了?”

“是。”元安轻声回答。

“别怪朕不讲交情,”磐义漠然道:“你进宫的消息已经送到公主府了,如果是寒蕊自己不肯来,你就去怪老天爷吧,朕已经,仁至义尽了……”

话音未落,宫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头发凌乱的寒蕊连滚带爬地跌了进来!她气喘吁吁,衣衫不整,显然是赶得急切所致。爬起来,白着一张脸,死死地瞪着磐义,好象要吃了他一般。

平川又惊又喜又是感动,太多的情绪堆积在心里,他竟然,只能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磐义揶揄道:“你到底,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你给我闭嘴!”寒蕊怒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磐义看她一眼,蓦地板起脸来,硬声道:“朕要说的话,那天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寒蕊咬咬嘴唇,说:“他还是我的驸马,你的姐夫,你不能动他!”

“他已经不是驸马了,你已经搬回公主府有半个月了。”磐义呵呵地笑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我不过是回去小住几天。”寒蕊一口咬定。

磐义冷笑一声:“你不过是想救他的命吧?寒蕊,你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了,朕警告你,别跟父皇犯同样的错误。”

“你今天若是动他一根寒毛,我对你不客气!”寒蕊就快被逼疯了。

“朕要是告诉你,朕早就等着你搬出将军府的这一天呢?你会做何感想?”磐义阴声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他。既然你控制不了他,那朕还需要你干什么?他只要没了驸马的名号,朕自然就可以除去这个最大的隐患,免得他日后坐大!”

寒蕊大叫一声:“你这个阴险卑鄙的东西!”

磐义笑笑,不置可否,转而朝向平川:“平川,你是个聪明人,你想见寒蕊最后一面,不就是想孤注一掷?!朕成全你,让你见她。不过她来了,也救不了你。朕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谁也阻止不了。很遗憾,你的算盘落空了。”

“应该遗憾的是你,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算盘。”平川幽声道:“从她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不知道怎样才能活下去。你要我死,是死,她走了,我也活不了,都一样。”

磐义轻轻一笑,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伸手一指酒杯:“既然如此,你喝了这杯鹤顶红,朕再来遗憾好了。”

平川缓缓地伸出手来,端起酒杯。

“别喝!”寒蕊尖叫一声,几步冲过来,跪倒在磐义脚下:“皇上,我愿意回去将军府,求求您,放过平川吧……”她知道,有很多的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低头。

“你不是看不起朕么?!”磐义冷笑一声:“现在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你不能杀驸马,九泉之下,你如何向父皇和母后交代?”寒蕊磕头:“你放了他,我马上回去将军府……”

“寒蕊,”平川轻轻地喊了一声。

寒蕊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来,望过去。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该委屈你。你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我不想你,不开心……”他一仰头,毫不迟疑地把酒一饮而尽。与其看着她痛苦,他宁可,自己承受。

寒蕊眼睁睁地望着他喝下了鹤顶红,一时间只觉得万箭穿心,片刻的哑然之后,她忽然痛心疾首地叫起来:“你为什么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说句软话吧……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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