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走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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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圆走到圈-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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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难不成,你从来没想过对我负责?”李奥阳故作严肃地蹙起了眉峰,说,“刚刚还说什么都答应我。”
  阮蓝笑了,颊边的酒窝甜的似乎能溢出蜜来,她说:“我们还没见过对方的长辈呢,这样的大事儿,须得征求他们的意见才是。我觉得,还是等我治疗结束,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式去拜访他们,并征求到了他们的同意,之后,再做决定才可以。”
  “你无须顾及别人的意见。你嫁的人是我,我觉得你足够好,这就够了。”顿了顿,李奥阳突然正襟危坐,他认真道,“那么,这样又出现了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这样的我,符不符合做阮家女婿的条件?”
  阮蓝用那只没有吊水的手摸摸下巴,学李奥阳的样子,故作深沉的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她对上他那双焦急等待答复的眼睛,强忍下胸中的笑意,继续紧绷着神经,支支吾吾道:“至于,这个嘛……”
  “怎么?有哪点不符合吗?”李奥阳的语气紧张又焦急,他说,“告诉我,我尽快改。”
  阮蓝再也憋不住了,她笑出声来,说道:“无需改动,这样的你已经足够好了。”
  “好哇,”李奥阳伸手捏了捏阮蓝的鼻子,说,“学会打趣我了。”继而,他又换上一副正统的表情,说,“既然我们两边都不存在障碍,那我们还等什么?先把手续办了吧。”
  阮蓝总觉得如此太过仓促。毕竟,她还没有正式拜访过他的父亲,况且自己的情况又是……如果这般仓促的跟他领了证,不知他的父亲会如何看待自己。但阮蓝知道,她的这重顾虑李奥阳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于是,她改口道:“领证的时候得拍照片吧?我现在的样子这么难看,我可不想跟随自己一辈子的、顶重要的证件上的照片巨丑无比。”
  阮蓝的话使得李奥阳轻笑出声,他说:“原来你真正担心的是这个。”随后,他点了点头,说,“也是啊,等到我们老了那天,儿子女儿们带着他们的孩子回来看我们,万一那些调皮的小孩儿们翻出我们的结婚证,看到里面的照片后,他们一定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咦,当年的爷爷好帅啊,可奶奶就……真是奇怪啊,当年奶奶是怎么把这么帅的爷爷骗到手的’?”
  阮蓝看着李奥阳惟妙惟肖地模仿小孩子说话的样子,不禁笑声连连,甚至连泪水都笑了出来。隔着模糊的水雾,她似乎穿越到了几十年后的未来。她看到了两位白发苍苍、皱巴巴的脸上连眼睛和皱纹都分辨不清的老者,相互依偎、互相搀扶的情景。一颗心,在这样的氛围中暖柔柔的,几欲融化。
作者有话要说:  

  ☆、情有多深,爱就有多贪婪

  从周三开始,阮蓝每天晚上都会接受静脉注射,一方面消炎,另一方面补充身体无法通过饮食摄取的必要营养。
  自阮蓝开始挂水以来,李奥阳就不再去客房睡觉了。阮蓝每天注射完毕,得需要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那时往往已经深夜了。虚弱的阮蓝不时会在注射过程中,朦朦胧胧的睡过去。李奥阳不放心,片刻不离左右的守着她,生怕睡梦中的她一个不小心会挣脱针头。
  阮蓝告诉他,她睡觉的时候安静的很,不会扯到针头,让他放心回去休息,等换药或者拔针的时候喊他就行。但李奥阳哪里肯依。
  阮蓝知道他白天的工作已经十分辛苦,尤其近段时间以来,有的时候,晚上他还要一边加班一边照顾自己。即便哪天晚上无需加班,他也会寸步不离的陪着她,逗她开心或者给她读书,直到看她睡着,他才会回房休息。
  阮蓝心疼李奥阳,想到他在医院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家还要熬到大半夜的照顾她,心里更加难受不已。因此,第二次注射的时候,她便建议他,能否睡在她身边,这样他可以更加方便的照顾她,关键还可以见缝插针的睡上一小会儿。
  对于这样的提议,李奥阳岂有不应允之理。他当时是这样回复她的:“你终于肯给我名分了,名正言顺的感觉真好。”
  他的话和表情逗得阮蓝笑了好一会儿,那分明是一副旧社会里受惯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儿。
  那一刻,阮蓝突然意识到,她的心好像是一本关于李奥阳表情的集锦。曾经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每一种表情,都会牢牢地自动存储到这本影集中。待某个他不在身边的时刻,这本影集就会自动在她脑海中展开,他的音容笑貌,便会生动的在她眼前逐一浮现。
  周六这天早上,阮蓝早早睁开了眼睛,但她依旧保持依偎在李奥阳怀抱里的动作,久久不愿动弹。
  一是因为二十次放疗做下来,她感觉自己完全像一条放在烤炉上的鱼——被翻过来、覆过去,烤的几乎体无完肤。更何况,昨天晚上喝水的时候又被呛到了,憋得面红耳赤地咳嗽了老半天。最终,红肿的嗓子都被咯出血来。
  现在,更多的时候,阮蓝只愿意一动都不动,哪怕那种状态很不舒服,但她甚至连将那姿势调整舒服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她清楚,要是动一动,简直是一场牵筋动骨的大“革命”。首先恶心会将她兜头笼罩,其次,眩晕也会将紧紧她包裹。最终,在几股来势凶猛的恶势力的作用下,会引发一场几近令她窒息的干呕。
  每每这样的时候,阮蓝在那股龙卷风般极具毁灭性的折磨过去之后,总会微笑地看着心疼不止的李奥阳。她如此庆幸,这样的时刻里,她的身边有他。
  如今,想到当初她一个人想要战胜病魔的宏图伟志,不免觉得当时太不自量力。一个人的时候,阮蓝经常会想,如果不是李奥阳作为她强大的精神支撑,她恐怕早就敌不过这一波波强烈的折磨。或许,她会选择放弃也说不定。
  再者,因为李奥阳的怀抱足够温暖,令阮蓝倍感踏实,而且似乎还有一种魔力——这两天来,每次只要像这样被他抱在怀中,阮蓝便觉得不舒服的感觉会减轻很多很多。
  “今天还去海边吗?”李奥阳感觉到她已经醒了,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
  “嗯。”
  “可以吗?不然还是留在家里休息吧。海边风太大。”
  想到昨天晚上她咯出的鲜血,李奥阳眉峰蹙的紧紧的。尽管他清楚,这些都是放疗进程中必须要面对的正常反应。但在一波波强烈的或咳嗽、或干呕中,李奥阳觉得她单薄的身体就像一叶在狂风暴雨中的海面上挣扎的小帆,她越是坚强的对抗风暴,遭受到的创伤反而会更大。但她又无法像船那样可以抛下锚,静等风暴过去,她只能用她单薄的身躯,去同那比她的躯体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风暴抗衡。
  更令李奥阳心疼不止的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挣扎,却无法分担她的疼痛。
  阮蓝慢慢从李奥阳怀抱中抬起脸,说:“我可以穿的厚一点,包裹的严实点儿。去吧,好吗?”
  李奥阳看到阮蓝一双雪亮的眸子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他,随后,他用力将她圈在怀里,点了点头。他眉峰紧蹙,眼睛里凝起一层水雾。每次再艰难,她从来没有喊过一次痛苦或者难受,反而总是在状态稍微好一点儿后,立马朝他微笑,安慰他不用担心,她总是会说:“别担心,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但她的微笑和话语却那样令李奥阳揪心,他的一颗心随她一起在巨浪中颠簸着,揪痛不已。
  李奥阳拍拍阮蓝的脊背,用力压退眼睛里迷蒙的水雾。脸上挂起一丝微笑说:“那你再躺会儿,我去做早饭。”
  “我也要起床,然后,好好的洗漱一下。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广阔辽远的大海了。”
  “看个海而已,这么开心?”李奥阳心疼地刮了下阮蓝的鼻子,她总是这么容易满足,一点点事情就能开心高兴的像个孩子。
  阮蓝笑着眨了下眼睛代替点头的动作,用以对他的问话的回复。
  李奥阳的确颇具“当大厨”的天赋,他现在又学会了做疙瘩汤。
  因为疙瘩汤比较软,又不跟豆浆机打成的糊糊似的,总有些喳喳类的残渣,会令喉咙红肿不堪的阮蓝难以下咽。而且,疙瘩汤只要变换蔬菜就能做出各种各样的风味。
  相比之下,阮蓝最偏爱的,是他做的菠菜风味的疙瘩汤。
  阮蓝慢慢吃完了小半碗带着翠色青菜的汤饭,之后,她看着餐桌对面的李奥阳说:“可以出发了吗?”
  “不再吃点儿了?”
  “中午再吃。”
  “不好吃吗?”李奥阳蹙着眉,用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不知为何,当下,他似乎也同阮蓝似的,吃什么都没味儿。
  “非常好吃。”阮蓝笑着说,“将来你退休了,我们就开个小饭馆吧。主题风格主打温馨的家常菜。你做主厨,我当老板娘。”
  说着,阮蓝嘿嘿笑了起来,又补充道:“干的好的话,老板娘多发奖金。”
  李奥阳也笑了,说:“多发奖金有什么用?到我手里转一圈,还得回到老板娘手里。”
  “放心吧,咱家允许你存私房钱。”
  “喔?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娶到这么一位深明大义、通情达理、贤良淑德的好老婆。”李奥阳说着探身到阮蓝耳侧,道,“‘咱家’,这个称谓我特别喜欢。”
  阮蓝的脸又红了,她站起身,说道:“我去换衣服。”说完,步履匆匆地朝卧室走去。
  最终,临出门前,李奥阳再一次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包裹严实的阮蓝复核了一遍,确定她帽子、口罩戴好,围巾围好,就连她手上的手套他又都再次检查了一遍。方才放心的俯下身,说道:“上来,背着媳妇儿出发喽。”
  这一次,阮蓝没有拒绝,乖乖趴到他后背上,说道:“穿了这么多,会很重的。”
  “我还嫌太轻了呢。等治疗结束,我帮你制定的健康恢复计划的第一条就是要着重增加体重。依你的身高,标准体重得在55到60公斤之间。”
  “啊?那岂不太胖了?”
  “那才不叫胖呢。你得知道,我的审美接近唐朝的标准,我喜欢看你肉乎乎的样子。所以,你一定得多吃饭,努力把自己养胖,知道吗?”
  “好的,”阮蓝趴在李奥阳肩头,说,“这个愿望可以满足你。等我好了,就拼命吃东西,过猪一样的生活。”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搭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这天阳光很好,抬起头,整个天幕满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蓝。风,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相较前几天的凛冽,倒也温柔了不少。
  适逢周末,又是这样一个好天气,过来海边玩的人简直摩肩接踵。
  此时正值潮退时分,往日里被海水弥漫着的大岩石,在阳光下光秃秃的发亮,亮的有些突兀,还带着几分落寞。李奥阳将阮蓝放到一块这样的大岩石上,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完全靠在他的身上。
  阮蓝抬起头,目之所及之处全是蓝澄澄的——海水、天空,蓝的有些过分。
  没有白云点缀的天空,越蓝反而越透着一丝寂寞,阮蓝暗暗想道。随即,她将身体彻底放松地靠在李奥阳怀里,踏实的将支撑身体重心的任务全然交给他。
  “忘记带相机了,否则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李奥阳在阮蓝头顶柔声道。
  “全都在心里了。”阮蓝说,“真正深刻的记忆无需借助相机,心就是一个容量无限大的存储器。景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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