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兵 [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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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雄兵 [校对版]-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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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长城啊,你曾经的辉煌,多少粘著人血的城砖,无法抵挡一道更加凛冽的光…………在亚洲原野上我们呼喊,呼唤…………



一只柔软的手在他脸上抚挲,一双晨星般的眼睛,心头一热:“是你!”姑娘蹲在地上掠了一下头发,也吃惊地说声:“是你啊?”已经把他搀起来,又微笑着对两个追捕的民兵说:“我的男朋友,刚才我们一起送伤员到医院的。”男子觉得自己已被架在一个女性的肩上,慢慢向前走着。

大雨中,两个相依的身影,雨伞下是另一个世界,无声无息…………男子忽闪了一下,姑娘连忙扶住;姑娘一个踉跄,男子立刻搀起…………响起了一首苏联歌曲《瞬间》的旋律:



你不要傲视宝贵的时光

到时你会理解光阴荏苒

像枪弹的啸声嘶过耳畔

那瞬间那瞬间那瞬间



天降的暴雨由雨点汇成

细水积成江河长流不断

你有时几乎期望半生

苦苦等待自己的瞬间



“我叫露露,你呢?”姑娘大方地说。“我的名字叫军人。”一个声音在心里说。他头部涨痛,晕旋。“我知道你是个军人。”露露爽朗地说。“你怎么知道?”男子脑海里闪过一丝警觉,“我男朋友也是这样的。”姑娘说。“噢?”军人已站正了身子。“他们总是挺直的。”姑娘挽着他的胳臂,调皮地曲腰一笑。男子接过雨伞,高高地举在头上。



夜静静地,小雨淅淅沥沥,脚步在走着,一条小路口,柔然飘来了朗诵声:



啊!在倒下去的路口——

每一聲嘆息/每一次顫抖/都把心臁氖旨/ 豎立在自由的曠野上

在牧場上/在墓場上/在死去的土地上/ 在臁甑幕牟萆/

在所有的歷史的記憶上/ 在倒下去的路口/ 在哭泣和告別的日子/ 在鎮壓和強奸的地方

豎起來/ 一點點一點點/ 豎起來歲月的白骨/ 人類的脊梁



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是话剧团的演员,晚上睡不着,在背诵俄罗斯话剧的台词,我们经常听到的。”姑娘夜莺般的声音在耳畔响。“到了。”露露清脆地说。是这里吗?男子伫立在破板门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小时前,自己曾越墙依檐避雨。此刻,门前墙上已贴了一张通缉令,他瞅视了一下,眼里飘过一丝恐惧,低下头,被搀进一个庭院。进了一间小屋,里屋传来婆婆的声音:“露露,你回来啦!可不要再出去了,早点休息。”姑娘把地上刚才为伤员换过的血布和纸巾收拾了,让他坐在床上,倒了杯水。一刹那间,男子看见了桌上一个小镜框里的军人照片。

…………

“是这里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5。 玉雪珍宝

5。 玉雪珍宝



姑娘转身又端来了盆热水,放在脸盆架上,拿了毛巾和肥皂,用手示意了一下,出去了。



他站起来,向小屋里打量:

最普通的中国,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墙上糊着报纸,有的已经剥落;天花是芦席,一个角坍塌着…………它浓缩着贫困的祖国,赤贫的城市工人家庭…………但因为有了一个中国军人的音容,而变得温馨美丽。



厨房此时,正传来一首苏联卫国战争时期歌曲《寻找》的断续小声的哼唱:

“天南地北,万水千山,一路上我把你寻找,纵然是希望渺茫,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到!”



透过窗纸,一个朦胧的身影,渐渐明晰了,姑娘弯着苗条的腰,正在煤炉上的一口小锅里,打着鸡蛋…………

门上发出轻声的“笃笃”,他连忙从躺靠的被子上正起身。隔着房门,传来厨房间小收音机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的声音,姑娘蓬乱着头发,嘴里小声哼着苏联歌曲,走进来,双手端着一碗面,上面两个打鸡蛋,嫩嫩的蛋黄在玉雪的蛋白中颤动…………姑娘闪耀着明亮的眼睛,歉意地站在他面前,他连忙双手接过。

“外国音乐都禁止了,只能唱苏联歌曲了。你看,现在就是这样。”姑娘坐在他前面,怅惘,双手叉在一起。

广播里正传来庄严的东方红乐曲…………接着播出新华社消息:“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严正抗议苏联军队在珍宝岛犯下的侵略罪行…………”

“…………还要跟苏联打仗…………”姑娘失神地说,用手捞辫子。

手里端着面碗,一股葱蒜和麻油的香味扑鼻而来,肠胃里一阵蠕动,“为什么?”他问了一声,注视着姑娘眼中的血丝。姑娘撩了一下头发:“不为什么,快趁热吃。”眼睛眨了一下,直视着他。“互相帮助吧,探亲回家吗?”军人心里一震,手里的面碗微抖了一下。姑娘不查,又撩了一下头发,明亮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我是纸箱厂女工。明天还要上班。你也早点休息吧!”露露站起来,看了他一眼,扭动了一下腰肢,转身,掩上门,无声地离去了。



东北的白雪地,松木椽子的板屋。屋里,烧着柴火,年轻女人,鹅蛋形的脸,给孩子套上厚袄,从锅里盛起汤泡面,上面两个打鸡蛋,嫩嫩的蛋黄在玉雪的蛋白中颤动,放在灶台上…………又转身坐在灶前小凳上往木盆里蹭玉米棒…………“只要你把国家看好了,我和孩子在老家,怎么样都行…………”女人用皴裂的手掠了一把头发,弯下腰向木盆里一块洗衣板上蹭玉米…………黑红的脸膛上,额头和眼角现出了细细的皱纹…………

军人放下面碗,哽咽一声,双手捂住脸…………



一夜侧转。天亮前,听到外屋响动声,传来到熬中药气味,咳声…………起身,看到隔墙过道一张简易床上躺着的病婆婆,原来昨晚为了自己休息把婆婆的房间腾出来了。军人心中一阵颤抖,轻推门,姑娘在厨房镜前梳妆,一头蓬松的长发正搭覆在隆起的胸乳上…………军人叠好铺盖,拎起挎包,在桌上悄悄压上1元钱,蹑手蹑脚地,推门…………姑娘正高扬手臂,向脑后挽起长发,一只手取下衔在嘴里的橡皮筋,朝头上系去…………军人有点不舍地,悄悄走出,轻轻推开大门,离去…………



小歌谣式的,小歌谣式的,小歌谣式的

我醉心于你我弹奏你我吟哦你啊小歌谣式的

像曼陀罗花雨滴坠落,像相思鸟长夜吐露水银

为你加上半音,加上半音,为东方加上一点半音

所有的小树叶 小树叶 小树叶,下垂的小树叶

我都一次弹遍,你是那么真实啊 那么温馨

我们的世界很小,除了爱情什麽都不想要



早雾中的庐城市,已有早行人了。男子站在一个炸油条摊前,要了两根油条,一碗绿豆稀饭,吃的时候,听到顾客的议论声:“到处在挖地道噢,我们厂三班倒,人停班不停,从来也没有这样拼命啊…………“是啊,是啊!”旁边的工人应和着:“要打仗了嘛!”

天空已飘下了雨丝,一些人正仰头向墙上看着什么。一张军管委员会的通告,旁边那张纸上印着人像——又贴出了一张新的通缉令。男子挤在人群里,就听到有人小声念:“男,26岁,原籍黑龙江省…………县…………在新疆农场期间,长期散布反动言论…………”没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流窜人员管理站前。一大群人正被军管人员圈拦着,他也被夹裹在中间,装上了一辆大卡车。车上的农民工,手上拿着锹镐,正在去一个工地。一路上都是开挖的工事,雨幕中看到路边的报栏,许多人撑着伞围观。车子在向市中心开去,路两边都是高楼。雨越下越大,突然,路边的高音喇叭里传出广播声:“据新华社消息——中国进行了当量为2万~2。5万吨当量的地下原子弹裂变爆炸…………这是对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的最有力回击…………”



他感到自己乘坐的汽车已经炸翻,爆飞到天上去了。眼前幻化出凄烈的一幕:西方天空里升起了一朵能量的鲜花——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平地而来,随后喷出了火球,即刻立起一根火柱,火头不断翻卷膨胀,发出轰隆隆低沉的气浪声,倏然升起在地平线上……………火柱不断翻卷着,扩张着,膨胀着,上升着…………终于一冲极顶,变成一柱巨大恐怖的血红色蘑菇云…………在浩大的烟云爆炸迷雾中,渐渐现出路墙上两条巨大的石灰粉标语:“要准备打仗!”“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他疑虑、惊异,从缓转弯的车上跳下,刚跑两步,被后面开上来的汽车堵住,车上跳下两个持红白两色棒的民兵,把他挟持着扔到车上。大雨瓢浇,车子开到一个工点,车外传来一声厉喝:“还不赶快下来!一号工地进水,都在抢险呢!”



一号工地位居市中心政府首脑要地,地道开口处开掘出大量的淤泥渣石,大树倒放,邻近花坛破坏圯尽,往日花园般的绿化亭台堆放着建筑用材。连日来的雨水因城市引排水系统堵塞,正灌入工事。男子随工人进入地洞,抽水机坏了,人们正用脸盆向外传水,男子传了几盆水,突然涉水从洞口钻出,大喊一声:“这里需要一个传水装置,你们谁跟我来!?”带头跑到木料堆,跟上来几个工人,扛来几根长木,挖坑竖植,连成三角木,又带人找来葫芦滑轮缆绳按装上,水一桶桶接出来了…………又和工程人员从洞底抬出深水泵,打开盖子,清淤除泥…………抽水泵“嘟嘟嘟”响起来,工地上一片欢呼…………他戴上安全帽,穿上长雨靴,在工地里上下指导,俨然工地指挥…………他又安排地下照明布线,检查框面支撑,亲自推小推车向地面运土,和工人一齐拉板车坑道里运料…………两天过后,他头部受伤,已累倒在工地上了…………

6。 窗前灯光

6。 窗前灯光



工人们把他抬到绿化亭台里,耳边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水泵都是他修的,矿灯也是他修好的…………好象他是指挥,他好象干过隧道…………”闻到煮稀饭的香味,听到切菜和炒锅的声音,战地食堂搬来了吗?他微微睁开眼,绿枝缠绕的藤条正从亭阁上垂下来,像姑娘垂顺的乌发,硕大圆润的紫葡萄悬挂在枝条上,像姑娘凸起的乳胸…………一股香甜的细流正渗入他的舌底,他拚命吸吮着…………

“还要买点红糖,生姜…………再带点绷带和紫药水来…………好几个伤员呢…………”耳畔响起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他睁眼,露露在向他嘴里喂稀饭…………明澈的大眼睛像蝴蝶般闪了一下,欢快地说:“你醒来了,大家都急死了。我说没关系,你是当兵的…………”说着又“嘿嘿”笑,露出晶润的牙齿。“我这是在哪?”男子挣扎了一下。“噢,对不起,忘了说了,一直要在工地现场安排食堂和临时诊所的,因为下大雨…………”姑娘又在给另一个伤员口中喂水,回过头来说。“我在工地干了两天,后来一直在送饭…………看到你装滑轮车的…………”露露瞥了他一眼。男子斜望着头顶,一串晶莹的葡萄正悬挂亭架上,天棚上还镶着一面镜子,这才看到自己头上打的绷带,侧了一下身子,“哎哟”一声,肩膀像刀扎一样。他皱了一下眉头,原来自己躺在一张临时行军床上,肩头一片血痕。

“让我看看!”露露跑过来,皱眉:“哟!”把他扶起来,扒开上衣,“刚才换过药的,又蹭掉了。”露露打开医药箱,用镊子钳起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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