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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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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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莫名的竟生出些许怒气“我天天为你批改公文,处理行政文书,还要帮你看管官印。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为什么是柳叶青两瓶,我一瓶?”

    她如今还在丧期,按说是要给丈夫守孝,穿着打扮,衣食住行,都有规矩。只是她如今扮做男装,还要担任秘书工作,很多事也讲究不起。

    尤其今晚是要去春风楼,自己的丈夫,当初就是被那的小妖精迷住,用白条欠了无数亏空。这个刘朝佐也在那里流连两晚,难道那里的女人,就真的比自己好?

    她想到此,忍不住对着铜镜,取了粉在脸上薄薄施了一层,又将那西洋花露,在身上掸了几掸。胸脯用布条缠住,看不出大小,她也只好做势挺了挺,心道:晚上的时候,绝对不要输给那些狐狸精!
第四十六章 二桃杀三士
    到了傍晚时分,梁瑞民那边便派了轿子来接人。这是私下宴请,知县的执事也全不用带,只李炎卿、秦蕊珠两人,乘了轿子前往春风楼。

    梁瑞民对于衙门内这位二老爷的身份十分清楚,特意贴心的只派了一乘大轿,为的就是方便县令与自己的心腹人,做些心腹事。轿内,秦蕊珠满面羞红,小声道:“你要是再闻,我就喊人了。”

    “小秦,你看你这就冤枉我了。你身上这么香,却不让我闻,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又没别人看见,你怕什么?大不了,我为你讲个笑话赔罪,你看怎么样?”

    不多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轿内传出,四个轿夫只觉得菊花一紧。心道:这兔相公我们也见的多了,怎么这相公的声音,也与女人一样,莫非是去了势?这位大老爷却专好旱道,简直可怕。

    秦蕊珠在轿子里也是对着李炎卿一瞪杏眼“不许再讲笑话了。要是再被人听到我大笑,那就真的活不成了。”

    这西洋花露的香味弥漫在轿子里,看着李炎卿那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分明是在享受。可是这又不能说什么,难道你不让他闻味道?

    秦蕊珠心中慌乱,想要下轿走,可是自己这脚又明显跟不上,只好尽力与对方保持距离,脑海里胡思乱想,不知飞到哪去了。

    等轿子到了地方,见门外几十条大汉身带短兵,怒目横眉往来巡逻。秦蕊珠面色一变,主动一扯李炎卿的胳膊“大老爷,快走。”

    “怕什么?这场面我已经习惯了,上次来时,他们也这样。这得算职业病,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很自然的一拉秦蕊珠的手,向楼内走去。见二人拉拉扯扯的模样,那些大汉与轿夫脸上都是一样的扭曲表情。

    秦蕊珠则是没见过这种海盗阵仗,魂已经被吓丢了一多半,玉体如同筛糠,若不是有李炎卿在身边扶持,她怕是真走不了几步就要瘫在地上。

    等来到楼内,却见梁瑞民为首的十一都宗族头目,全都齐刷刷跪倒在地,迎接本地父母官。那位闹的最凶的陈荣泰,更是颤声道:“老朽糊涂,白日里冲撞大老爷虎威,还望大老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宽恕小老儿的过错。我陈家也是耕读传家,这一科若是能出个秀才,我陈家上下,都要感谢老爷的恩德啊。”

    梁瑞民回来后,将大老爷手中握着一个秀才的名额的事一说,这些宗族头领就全炸了庙。这些宗族已经有好多年没出现举人了,秀才也是一样。

    有几个好不容易考上的,后来也被革了。如今一个秀才名额,让他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谁还能不上赶着去烧县太爷这柱高香?

    至于赋税,现在已经是小问题了。最大的问题,就是功名。只要有了功名,将来这赋税总能免掉。反过来,若是没有功名,自己就总是别人手里的泥巴,想拿捏就拿捏,永远没有自主全。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若是自己宗族里有几个有功名前程的子弟,这县令对自己,难道还能如此么?说到底,还是十一都各宗族只能勉强算做豪强,却不能算做世家,在江山稳固,社稷太平的时候,对于地方官很难有太大的影响。

    要读书,要考功名,这形成了众人的共识。唯一一个名额,更让他们看彼此的目光里,多了戒备和敌对。紧张的资源,只会导致激烈的竞争和角逐。

    虽然梁瑞民发扬风格,第一时间宣布梁家不争,可其他各家之间的争斗,却不会因此有丝毫停歇。现在大家都要抢一个印象分,谁能给县令留下好印象,谁就能在这场比赛中抢先一步,这个时候,谁还在乎脸面?

    等上了三楼包厢,今天伺候饭局的,却是几个生面孔。那位安女王在教案发作之后,身价一落千丈,现在七十文的生意都肯做了,在这个席面上,没她的地方。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清楼三五年。春风楼作为这香山第一楼,还是有些拿的出手的货色的。

    秦蕊珠看了看那些身着纱衣,露着如雪肌肤的女人,脸上泛起红晕,心里暗骂了不知多少声不要脸的下贱坯。偷眼观看李炎卿,见他目不斜视,只安心攀谈,心中竟有几分甜意。

    李炎卿见几位乡老族长对于交税的事已经不再抵触,便也对大家交了底。“朝廷向来不会让老实人吃亏,不会让合作的人受苦,这是办事的原则。只要你们安心交税,安心完粮,我保证,也会有你们的好处。本官决定在香山搞个承包制。就是由大家认领粮税份额,之后按份额交到官府。而你们下去收多少,本官不管,中间的盈余,就是你们的辛苦钱。若是有人不交,本官也会派出衙役,拿了牌票下去拿人,不会让你们白做这个恶人。”

    他这个模式,说白了就是后世的村统筹,乡提留。之前的粮长里长,也都是这么玩法,不过都是台面下面的事。李炎卿提出把其制度化,在香山合法化,还提供了衙役作为后盾,自然是符合了这些宗族头目的利益,众人连连点头,谁也不会说出反对二字。

    至于认捐的数字,虽然不搞强制摊派,但是有那唯一一个秀才名额横着,谁敢少报?谁要是在这个场合少报数目,不就等于是公开不支持县太爷的工作,也就是把这秀才名额送人了?

    众人群情踊跃,个个都忠于王事,一心为国,以多交税为荣,少交税为耻。认捐数字报上来后,计划完粮数,居然达到了两万四千三百石,这还是不算损耗的,比起过去最高时,仍然多出一截。

    李炎卿大喜道:“看来本官上任以来,教化万民还是有些成效的,小秦你看,这交税的事,过去都要派衙役拿着绳子牌票去捆人,如今大家都主动捐了,这能说不是好事?”

    陈荣泰趁着大老爷高兴,忙问道:“大老爷。这要考县试,不能没有儒学。可是本县没有教谕,这儒学盖好后,由谁任教?”

    姚本林道:“陈伯,您真是老糊涂了。有咱们这位大老爷在,还要个什么乌龟教谕?人家能做县太爷,必定是满腹经纶,教几个后生仔,又有什么问题?”
第四十七章 搬桨摇橹拿醉鱼
    众人闻听,全都附和道:“姚员外说的有道理,这县学的教谕,只有大老爷当,我们才认。别人敢来做这个教谕,我们才不认他。若是有哪个不知死活的,要来接这个印,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不是说大家如何信任李炎卿的才学,而是这一个秀才名额可是掌握在他手里,如果是他的学生,拿这个名额自然就容易些。反过来说,若是出自别人门下,那鬼知道这个名额能不能拿到手啊。

    说到底,科举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要考虑出身、家族、籍贯、名字。这场决定人命运的考核,从来就不是单纯学问的比拼,若是连这个都没弄明白,那活该一辈子落第。

    李炎卿假意推辞几句,最后笑道:“既然盛情难却,本官就只好一肩挑双担,多兼一份差事了。说起来,朝廷可不会因为多干了一个人的活,而多发我一份粮饷,本官也是天生劳碌命啊。”

    “诶?大老爷刚说完朝廷不能让老实人吃亏,我们可是听见的。您为本县办这么个大好事,今后要入名宦祠的,怎么能让您吃亏?这份粮饷朝廷不发,我们发。”梁瑞民大手一挥,“每个月的束脩银子,我们按双倍给。”

    “没错,这份钱粮,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是拿的出的,大老爷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白忙。”

    李炎卿哈哈大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他如今虽然负债累累,可这份小小的钱粮,他哪里看的在眼里。

    他要的,是香山县内自己一家独大,在根基稳固,势力扎牢以前,不能让其他的官进来。他迟迟不修儒学,为的就是不让有新教谕上任,影响他在香山的威慑。

    虽然教谕按说不管地方上的行政民政,可是只要是官,就有可能来侵吞他的势力范围。大明朝从来就不缺乏捞过界的官,那位海瑞也是教谕出身,可是他几时消停过?所以,这地方如果盖儒学,教谕就只能是他,别人休想过来分他的好处。

    这时间酒宴已经正式摆上来,这回上的,不是传统的九大簋,而是十一个大号铜锅,里面热气腾腾,外面则贴着红纸条,分别写着十一都的名字。

    “大老爷既是我们香山的父母官,这香山十一都的子民,就都是您的儿女。他们的所得,就该有您一份孝敬,这十一都,就是您盘子里的菜。所以今天这顿饭,就叫做万民宴。您吃的乃是香山万民的一份心意,吃了这顿饭,您和十一都的百姓,就算是血肉相连,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说的好!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你们放心,只要这钱粮交的足,本官能有钱招募民壮,购买兵器,就有资本向府里写呈文,说明香山军备足以自保,不需要外兵前来。保证各位的产业不受丝毫骚扰,保证咱们香山的安宁。”

    “大老爷爱民如子,实乃我辈之福,请干了这一杯。”彼此的利益实现了一致,白天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宴会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结束。虽然梁瑞民一力邀请李炎卿留宿,并表示,有两个抵债来的丫头,还是清倌人,留给大老爷享用。李炎卿却还是坚辞不受,拉着同样喝的脸红红的秦蕊珠上了轿子。

    陈荣泰摇头道:“可惜啊。挺英俊个后生,怎么就这么痴迷龙阳呢。毁了,毁了。”

    “陈伯,您不懂。这叫做翰林风月,据说京师里的大人物,都喜欢玩这个调调。这大老爷别看是个举人出身,却玩的是翰林们的口味,说不定日后还真能有大造化呢。”

    李炎卿的酒也喝的不少,尤其这三鞭酒喝下去,只觉得浑身发燥,一旁的秦蕊珠喝的头昏脑胀,正是秀色可餐。他忍不住用手去捉她的手,初时秦蕊珠还拼命闪避,可后来实在避不过,又不敢闹出大动静,只要由他握着。

    等回了衙门,秦蕊珠的酒意却发做了,这地方的土烧后劲悠长,她哪里抵的住,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被人抱着放在了床上,恍惚间,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脸上亲着,她下意识的喊了几句不要,但是很快就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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