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虎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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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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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预想应该是达成了。

    他们三人;共主兵事

    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惊骇莫名;甚至头晕目眩者;不乏其人。老边这是怎么了?他们三个争了两个月都没有结果;如今叫他们共主兵事;岂不是让他们到了战场上继续吵?

    军中最忌兵无定主;三个人要是犯起别扭;一人一个主意;叫下面的儿郎们怎么打仗?那么多命令;听谁的?老边不是凉州最聪明的人么;怎么会作出这么糊涂的决定?

    小老虎和成公英冷笑着看了看周围有些茫然失措的人们;转身离开。

    老边怎么可能那么蠢?一个小兵蛋子都知道的道理;老边能不知道么?叫王国、韩遂、北宫伯玉三人共主;完完全全就是被逼无奈之举。老边很明白;眼前的局面;由他直接指定暂代主帅人选;决计是不妥的;众人互不心服;即便他面子再大;暂时压下了;时rì一久;必定生变。如今他伤势未愈;不能领兵出征;不得只好行此从权之法。

    再者;三人共主;却不是三人都做主;而是各自分掌一块事务;至于权力;三人自然是有轻有重;有主有辅;有老边的面子在;又有多年的情分在;终究不过互相妥协四个字罢了。不过其中权力分配;那是四人在内室之中商谈妥当的;不足为外人道也;最重要的是;他们三人都能够接受。而且头上有一个老边压着;眼前又没有太过强大的对手;这样的安排;足可以应付。

    当然;凡事说易行难;三人共主;能否同心协力;还需往后看。不过眼前就有一个极好的磨刀石;可以试一试老边一番苦心所做的安排;究竟能成与否。

    中平三年七月;汉阳郡守傅燮遣使告急京师;凉州叛军大举东进;兵围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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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傅燮(一)
    中平三年七月初六;金城郡叛羌首领北宫伯玉统兵一万为先驱;兵临冀城。汉阳郡守傅燮闭门固守。七月初七;陇西人王国督李相如、宋建、滇吾三部人马;合兵三万;至冀城城下与北宫伯玉汇合。七月初八;金城贼酋边章义子岑风、副将成公英领兵一万继至。

    五万大军;以黑云压城之势将冀城四面围得水泄不通。冀城人心惶惶;郡守傅燮百般安抚;方得少安。有部属劝傅燮弃城暂避;徐图后计;傅燮大怒;当面斥骂道:“国家土地;岂能弃于贼人。再有怯懦畏贼之言;以行军法”随即又下令;将几座城门全部以土石填死;以示坚守不屈。

    凉州叛军中;王国、韩遂等人闻知城中消息;不由相顾凛然;一同出营;登高眺望城头。只见城周方圆三十里;寨栅联络不绝;兵势如cháo;人马如海;小小的一座冀城;宛如海中孤岛;随时都会被大浪淹没。

    “傅南容虽然堵得住城门;又岂能堵得住我数万雄师。我军已成浩荡之势;洪水奔流;堤决岸裂;非人力所能回也。”王国看了许久;深为己军声势而自得;举马鞭遥指着沉默的冀城;怡然说道。

    韩遂没有接王国的话;转头问成公英:“君华;可知冀城中情形如何?”

    成公英虽然跟着众人上来高丘;但是和小老虎无所顾忌地站在前头不同;成公英始终躲在人群身后;不显山不露水;不料还是被韩遂找到了。

    不过;韩遂的问题;成公英并不好直接回答。此番出兵;隐约以王国为主——这也是当初在老边斡旋下作出的安排——王国自有心腹得力之人处置消息探报事宜;成公英交卸重任之后;就自动自觉不再过问;如今韩遂突然找他询问;其实有些不妥。

    成公英呆了片刻;只觉有些为难;勉强应道:“文约先生;晚辈如今是后军副将;不管探报消息已经多时了;不知城中确切消息。”

    韩遂不满道:“你一向协助老边掌管军机;冀城的消息始终都是报与你手中;如今卸任才几天呐;怎么会不知道城中消息?不要拿鬼话糊弄我。”韩遂说时语气轻松;好似调侃的玩笑话一般;但是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却是话中有话。

    什么叫“一向协助掌管军机”?什么叫“卸任才几天”?成公英是老边所信任的旧部;你王某人刚刚接手兵权;就弃之不用;转而任用私人;是不是有点心急了?你的权力;须是老边让给你的;说的更直白些;是老边暂时借与你的。

    王国听得明白;挑了挑眉毛;心中暗自冷笑;接过话头替成公英应道:“君华协助於菟掌理后军;尽心本职;不予别事;不清楚冀城近rì的变故;也是情有可原。文约不要苛责他。”

    韩遂的脸sè微微一沉;很快又恢复如初。王国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似替成公英解释;其实连消带打;不但将韩遂的话堵了回来;还不软不硬地暗讽了韩遂一通。成公英“尽心本职;不予别事”;言下之意;不就是韩遂无事生非;干预过多?而且隐约指责韩遂心口不一;蓄意挑起事端;针对王国;却违背了当初三人分权、协心同力的约定。

    两个人打着机锋;暗中交了一番手。旁人如北宫伯玉、小老虎之流或许尚不明白;但是身处二人交锋战场中的成公英却是心下了然;暗生忧虑:老边费尽心思;多加调解;才有了三方分权之事;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是究其内心;也不无期盼着三人能捐弃前嫌;共成大事的想法在其中。不料大军方出;尚未与敌交战;韩遂、王国两个便已暗生嫌隙。虽然二人一触即收;似乎知晓分寸;颇能自我克制;但是rì久天长;矛盾只会越来越深。这等情形;不由得成公英不为大军前途担忧。

    “边先生;凉州大局;果然还是离不得你呀”成公英心中暗自祈祷;盼着老边能尽快痊愈;回来继续主持大局。

    不说成公英心中为将来前途忧虑;此时一帮首领大人依然还是一团和气;王国、韩遂二人依然谈笑风生;继续说着有关冀城军情的话题;好似刚才的言语交锋全然不曾发生过。却有王国部下出来禀道:“自张温逃窜;留在冀城的兵马不足三千之数。近rì来;傅燮招募四方兵勇;编为郡兵;但是应者寥寥;新募兵勇不足五百人。而且;自从我军出兵以来;冀城中人惶惧不安;每rì都有士卒逃亡。”

    听到这个数字;一众首领不由心情大畅。区区三千兵马;如何能是五万大军的对手?虽然凉州诸部人马都不善于攻城;但是眼下的情形;哪怕凉州军再不济;总可以用人命去堆;咬咬牙付出几千条人命;必定可以拿下城池的。

    放松了心情;众人不再为傅燮的固执坚守而担忧;气氛便轻松了许多。小老虎忽然指着远处靠近渭水河畔的一处地方问道:“那里的麦田是怎么回事?从前在冀城时;那里只是一片河滩荒地;哪里来的麦田?”

    众人顺着小老虎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片近千亩的麦田;时近秋rì;麦苗已见金黄sè;河风拂过;吹起一波一波麦浪;在数万大军一派金戈肃杀之下;仍洋溢着秋rì丰收的富足气息。

    “不错;那是傅燮新近开辟的一片麦田。年前官军西进;汉阳郡内连番大战;不论羌人、汉人;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傅燮在汉阳郡守任上;遣人收拢流民二千余人;编为十余屯;沿河开田屯垦。那些河滩地原本就是良田;只是因战乱荒芜;如今却复经开垦;得麦田千余亩。”说话的依然是王国的部下;对冀城情形的确熟稔;可知足当其任;并非王国私心授受。

    “那两千流民呢;去哪儿了?”小老虎追问道。

    “我大军一到;他们就被傅燮迁入城中躲避去了。”

    小老虎神sè木然;沉声道:“这么说;城里的兵马不是三千;而是至少五千?”

    那王国的部下急道:“怎么能这么算呢?那些流民十之六七都是老弱;不能上阵为兵。”

    “怎么不能?傅燮于那一干流民有活命之恩;如今冀城危急;那些流民岂能不感恩戴德;以死相报?”韩遂突然插口道;“羌胡多义气;常人一饭之恩;尚能致死;如今生死之恩;岂能轻视之?”

    王国闻言即接口道:“是啊;冀城实不可轻视;傅南容……可惜了……”

    王国故作感叹;旁边却闪出一个人;当着王国、韩遂等人的面;双膝跪地;顿首大呼道:“各位首领;在下有一事相求”

    众人大惊;定睛一看;竟然是北地羌首领沙东连。此时他跪于人前;神情激动;目中带了几分悲怆之sè;连连顿首。

    众人不敢受他大礼;纷纷侧身避开;王国上前相扶;惊问道:“沙首领;有话好说;何故如此?”

    沙东连坚执不起;悲声道:“南容先生于北地羌有再造之恩;如今他困守死地;沙东连却不能见死不救。只求各位首领宽容;暂缓攻城;容我前去劝说。也求各位首领;若南容先生肯离开;不要害他xìng命。”

    王国又惊又喜;欣然道:“如此甚好。王某也钦佩傅南容为人;委实不愿兵戈相向。若沙首领能劝傅南容离开;自然最好。子邑在此立誓;若南容肯开城;子邑决不许人横加一指于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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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傅燮(二)
    七月初十;吉星在北;宜出行、会友;忌杀生、祭祀。

    流火七月;本该是炎炎夏rì;但不知何时;从北方飘来连片乌云;笼罩着冀城;云厚风紧;直yù压城而落。

    被叛军包围整整三rì的冀城;依然保持着顽强而固执的沉默;城门楼上;左右两杆青旗;在大风中猎猎作响;却不见一兵一卒露头。四面城下;叛军人马山堆海积;逼成列阵;在狂风乌云之下;杀机凛然。远处尚有十多队骑兵;往来驰骋;巡梭四面道路;断绝了冀城与外界联系的一切可能。

    其实;冀城城门道里堆积的土石就已经明确告诉了叛军人等;冀城里的人;本来就没打算突围;你们派出的骑兵;诚然是画蛇添足。

    南门外;是凉州大军的主力所在。大军首领如王国、韩遂、北宫伯玉、滇吾、以及小老虎和成公英;都云集于此。这样的部署本来有些不妥;根本不像是准备攻城的模样。

    大军阵中;沙东连目视王国;见王国微微颌首;他面上突然涌起一股血红之sè;一夹马腹;沙东连排阵而出;身后三千北地羌勇士尾随而上。来到城下一箭之地;三千人齐齐下马;沙东连仰望着空寂无人的城头;猛然大喝一声“跪”;头一个双膝跪地;三千人不发一语;应声下跪。

    “南容先生;北地羌故人;恳请相见……”沙东连高声长呼;声音随风传入城内。城头上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城上城下;只有沙东连坚毅决然的呼喊声;始终如一。

    过不多时;城头上突然有了sāo动;傅燮依然一副谦和坚毅的神sè;登上城头;千百官军将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团团护持在傅燮左右。

    看到傅燮现身;沙东连神sè激动不能自持;身后三千勇士;纷纷sāo动;许多人直起上身;伸直了脖子;向城头上张望;用尽了力气想看清傅燮的形容面貌。

    “沙东连;你我虽是旧交;但是顺逆有别;如今分属敌对;本官今rì见你;是为了结昔rì旧谊;今后兵戈相见;再无旧情可言。你自去”傅燮的声音不高;但清朗刚毅;落地有声;即便本阵中的王国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沙东连顿首道:“先生;请听我一言;冀城守不住了;守不住了;朝廷没有援兵来救冀城;没有啊……”

    傅燮面sè肃然;朗声道:“休得再言;本官为国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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