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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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芸香-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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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过问自己了,真沉得住气。江陵心底赞一下,爽然一笑,拱手把这要命的礼节还回去:“在下叶江陵,梦简公子身边吃白饭的,不足挂齿。得司空庄主如此在意,实在是受宠若惊。”
  梦简看了身边人一眼,垂下眼帘,遮起视线。
  又是那种假面般的笑容。把自己的名字扯出来,并非随口说说。
  司空凉挑眉:“哦?江陵公子呀……”冷淡的视线在梦简脸上转了两转,转开,“看来公子对在下十分了解,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同聊聊,想必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一定一定。”
  幽弦深幽的眸子在司空凉身上定了定,又滑到江陵礼貌的笑脸上,余光不忘扫过眼底阴狠从未离开梦简的靳越红、和垂眸看杯的梦简,慢慢地饮下杯中酒,映照在酒杯上的,是一双晕开冷冷嘲讽的无情眼眸。
  哼,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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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小型午宴,一个久远的伤情故事,六个各安心思的人。
  到后来,诸人相继散去,梦简刻意留到最后,江陵只得为他等着。等到楼上只剩下他二人,江陵终于不耐,夺去他手里一直捧着的酒杯,一饮而尽。
  梦简一惊,眼睁睁看着酒杯脱手离自己而去,张了张口,没能说出心里的话。那是他喝过的啊……
  想必既是说出来,也会被一堆无所谓乃至无耻的话堵回来……还是算了吧。
  “哈!”江陵置杯在桌发出“嗒”的一声,作豪爽又满足状,顺便小责备梦简一下,“有酒不喝,浪费哟!”
  “……”不同他理论是明智不是懦弱。如此自我暗示道,梦简偏开头,抿唇,还是忍不住道:“酒宜节饮,忿宜速惩,欲宜力制。依此三宜,疾病自稀。美味虽难得,喝那么多,有什么好。”
  “所以被人辱骂欺侮,也不生气么。”
  梦简一愣,转头。江陵正看着他,眼中神色未明。
  而后又听他说:“真的不生气么。”
  “忍气吞声,对身体也很不好的吧。”
  不轻不重的话,一字一句的,好似一刻一刻的珠子打落玉盘一般,静静敲击在心上。
  梦简闭了闭眼,紧绷的面皮松了一松,微折颈望向桌腿,过了片刻,忽然轻声问:“你觉得,先生讲的这个故事,有几分真?”
  “开始。结局。”
  答得如此毫不犹豫,也如此认真。梦简听着,觉得心里有什么,从混沌中浮了起来,又有什么,沉了下去。
  “是么。”他也这么说的话。认了。
  “一部分的缘由。”轻淡的语气,忽然又开口。
  “嗯?”梦简蓦然抬头。
  江陵开始搜刮壶里的剩酒,自然而然地答:“两个人感情好成那样,突然之间说决裂就决裂,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梦简垂头看向搭在膝上的十指,叹了一声:“所谓因情成错,生离死别,原不过是缘于旁人眼中以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仰颈正要再次豪放地一饮而尽,听到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江陵停了下,笑笑:“但是亲身经历的话,大概就不会觉得是小事了。”
  梦简点点头:“所以以为爱恨情怨的事,能如犯罪按律惩处这般,由他人轻易了断,这种想法,只徒让人觉得可笑吧。”
  江陵看定少年被长睫遮盖,显得水色幽深的眼眸,放下酒壶,给自己和梦简各倒了一杯酒,用杯底弹了弹梦简额头,等他抬头小小怒目,示意他接过酒杯,笑笑:“我觉得啊,只是没说好,也不曾约定过,好好讲清楚的话,很多事情就都可以避免了。”然后用自己的跟他一碰杯,仰头喝下。
  梦简听了,一呆。身体自动跟着他的动作,讷讷地接过杯,讷讷地跟着喝了下去。
  江陵满意地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话而发呆,心里自我表扬一番:我说得好啊,很感动吧!梦简蓦然抬头,他在心里大喊:表扬我吧表扬我吧……
  “我的酒杯,你刚才用过了吧。”
  呃?不是问句啊,怎、怎么,这冰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充分地品尝到了恶果的滋味。接下来的一整天,梦简彻底把他当空气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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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欲哭无泪;不得不再次发挥厚脸皮天赋,赖在梦简身边左一句“梦简……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嘛……”右一句“小梦,阿简……不要这样嘛……说这么多话我很累的……”
  梦简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小楼上,一人拄着下巴倚在在窗前,看戏似的目送两个年轻人从楼下走过,摇了摇头,一脸怜悯:“真是只聒噪的乌鸦,这性子像谁?”低头漫不经心地翻过一叠书信,眼神忽然一凝。
  有人推门而入:“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弦之,来得正好。”男子抓起两张纸,豁然转身,向来人递了过去。
  难得看见他收起散漫,一脸的正经,幽弦也打点精神,接过去一看,脸色顿时一沉。
  “这下可麻烦了,你打算怎么办?”男子眯眼一笑。
  幽弦甩袖,斜睨了他一眼:“省省吧,别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事可大可小,难保你我都得给扯出来。”
  “那,那孩子怎么办?要保到底么?”
  幽弦沉吟不语,一脸凝重。
  “想不通啊想不通,小云子怎么会这么在意……说特别也不是很特别嘛,宠爱的话,也配不上他呢。”
  幽弦无语:“……你就不能不这么龌龊么?”
  男子摊摊手,无辜道:“秦楼楚馆泡太久,你且问问你自己,逃得开这些个想法么。”
  幽弦抱臂继续用眼角瞟他:“都多少年了还是满腹牢骚,亏您还是前辈呢……大叔。”
  男子脸上浮现青筋,虽然当年自己正当青年,幽弦年少,任性起来随时随地喊他大叔,那时也就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乳臭未干的少年早长大成人,还被这么唤,实在是……
  没面子啊没面子……
  哼,抄起一叠信纸对着大开的领口一顿扇风,不客气地顶回去:“今天怎么穿了这个灰扑扑暗沉沉的色,还上上下下盖了个严实?你不是一直怕热,过年的时候还宣称要标榜春衫单薄尽风流么,这才几个月,就转性了?”
  几句话戳中死穴,幽弦脸色一变,终究没发作,眉头慢慢舒开,笑了一下:“人不自重谁能重?”转身便走,越过肩膀扬了扬纸,“谢了。”
  男子摇头而笑,又扇了几下,停了下来。抓起桌边水壶对着头顶哗啦啦倒了下去。
  “连点风都没有……热、热死了!”
  出得门去,下了楼,幽弦止步,身体一个不稳,向后倒去,脊背硬生生撞在墙壁上。他轻轻喘息,抬起手看着不知何时被自己捏得皱皱巴巴的两张纸,闭上眼,耳中鸣声越来越大,最后占据了整个脑海,夺走静下心来思考的能力。
  皱紧眉头。这副身体,有时候,竟连梦简也不不上啊……

  章之七 怨侣 中

  向阳馆里,年轻公子着紫衫束玉带,长发披散,衣襟松敞,斜倚在屋檐下竹榻上,以扇抵额,悠然自在的眼神扫向一旁院墙。
  白衣少年半跪在院墙上,一手青砖白瓦,一手执铲,从个泥盆里挖出些混杂的泥块,抹平在墙头。在他下面,墙根底下堆了两堆瓦,一堆新,一堆旧。
  正是午后,烈日当头,少年暴晒在大太阳下,神色淡然,手下平稳,不焦不躁。
  这少年正是卢璋,陪风停饮酒到清晨,本想去买些新砖,回来帮忙修补破损院墙,无奈不胜酒力,回到客栈后一头栽倒在床铺上,直到过午才好些,便匆匆赶过来。风停见他如此好意,便顺手编排他把自己这向阳馆的一圈院墙上的瓦都给换了,卢璋见他院中摆设委实有些陈旧破败,便欣然应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风停这边早添过四五壶凉茶,卢璋却一时半会儿也不曾休息,远远瞄他额上,也不曾出过些汗珠,虽未做过这铺瓦的活计,做起来却是认认真真有模有样,手脚麻利得很,神色间也全无半点疲惫之色或是无辜怨怼。
  给自己扇着扇子,一面稍稍羡慕少年武功好不怕天热,一面悠悠地想着。
  再怎么憨厚老实,也该知道自己是故意编排他,何况这少年只是沉敛守礼,也并非那种性情很憨予取予求的人啊。
  卢璋把手边最后一片瓦轻轻铺在墙头固定好,垂头看了看地下,寻找着力点好跳下墙头另取一些瓦上来。突然听得“啪”的一声合扇响,他循声望去,却见一直在竹榻上歇息的那位公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襟。,然后向自己道:“你下来歇一会儿罢。”
  卢璋并不觉得怎样疲累,本想拒绝,被他那清凉的眼神看过,一时觉得,若推拒了这番好意,便等同于直接羞辱风停了。他只好放下手上活计,在墙头上直起身,正要跳下去,忽然目光一远,越过整个院子看向外面。
  风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院门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来。夸张的是,后面较为高大的那个人举着一柄红伞,正想尽办法将两个人都遮挡在毒辣的日头的蒸腾外,而前面那个低着头,脚下匆匆。
  这两人可不是梦简同江陵?
  卢璋看了一眼自己搭在那堆旧砖旁的配剑,跳下墙头,去洗干净双手,剑就弃在一边。
  风停看在眼里,什么话都没说。
  等到那两人踏进院子,风停首先向梦简道:“这人何时成了你的跟班?”
  梦简不得已承认身边这个活生生的人的存在,无奈道:“……让给公子可好?”
  他原本不理会江陵,想起该到向阳馆走一趟,因此出了菊最楼就向这边走来,风停是要求他自己前来,结果江陵还是跟着,梦简既已打算无视他,自然也甩不脱,只好任由他跟来了。
  江陵在一旁委屈道:“我错了还不行吗?”
  风停笑道:“我可不敢。”话里有话,一层又一层。
  “叶公子怎么惹着了梦简?”一向温顺腼腆如同安静小兔,今日却有点炸毛。
  梦简江陵各自偏过头去,默契地保持沉默。
  风停一听,不由得上下仔细看了看梦简。少年性怯,蒙混的技巧差,看样子,没出什么事啊。
  心中一叹,真是道上混久了,思想有点不正……
  说话的功夫,四人已在屋里围了一桌,江陵和卢璋互相看了一看,一个若无其事,一个按兵不动。
  风停去架上拿下个小木盒,递给梦简:“两个虽然都是外人,也正好,你回去告诉幽弦,让他双倍,顺便说清楚都是睡在这儿旁听,警告他再敢给我任性,别怪事情传出去后果堪忧。”
  “……”梦简眼睁睁看着木盒落在自己手中,一时失语。这烫手山芋……而且……
  心底那一丝不妙果然化为现实,只听风停一扇子拍他额头:“你也是!当我不知道么?你以为这次怎么让你过来?我辛辛苦苦配成、又亲自煎好的药,你敢给我不吃!”恶狠狠的架势,俨然一副打算立即生吞了他的模样。
  梦简吃痛,乖乖点头,不敢当着他的面摸痛处。心中后怕,莫非刻意让自己来是为了痛打他一顿?
  风停原本倒真有此打算,但要打的可不是梦简。毕竟面对的是梦简,还是个乖巧的孩子,不好大动肝火,责备几句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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