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听到惜若问话，想了想才说道：“那四个，一个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听说还算乖巧，老夫人也觉着不错。但是比起水儿来，还是差了一些。一个在原先臻姨娘屋子里，据说刚去没几天，就让臻姨娘给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出去，现在下落不明。一个分在四小姐房里，据说有些脾气，但是四小姐却很喜欢她，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等丫鬟，正神气着呢。还有一个嘛，自然是在唐姨娘屋子里，不过境遇不怎么好，依旧是个洒扫丫头，也不大爱说话。”
“小姐问起她们，是何用意？”入书也转过头来，好奇的望着惜若。
惜若的脑袋里总有些奇怪的想法，她们这些服侍她的人，总是可以从她身上发现惊喜。而且随着相处时间的不断增加，她们愈发的觉得她们的小姐，与别家的闺阁千金不一样。在她面前，几乎没什么等级之分。有时候她们自称奴婢，小姐还会不高兴呢。
惜若也没有瞒着她们，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几个丫头，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都有些来历跟背景。她们进府这么久了，恐怕也不是甘于做奴婢的。能有机会往上爬，她们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小姐是担心她们一个个肖想着这姨娘的位子？”入画也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爹爹本来就喜欢喜新厌旧，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这才宠了那初月和泗儿几天，就又收了秋容。见到他如此轻易的就宠幸了府里的人，那些有些姿色和背景的，哪里还能安分得了？”惜若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是啊，要想出人头地，无非就是找个好归宿。那些丫头想要做主子，当然是想尽办法往上爬了。”
“那个叫紫琳的，嘴巴可巧了，见了谁都一副很亲切的样子。老夫人很喜欢她，她在府里的人缘也不错。看来，已经在为上位做准备了。”
“还有那个比主子脾气还大的丫鬟，叫石榴的。将四小姐收的服服帖帖的，在暖玉园里，简直就是半个主子了。四小姐现在什么都听她的！”
“不过那个云雯还好，平时闷不吭声的，还算安分。在唐姨娘屋子里，也不受重视，根本就是透明的人儿。不过论相貌，她比那秋容好看多了。”
听了她们的评价，惜若脸上的愁容渐渐敛去。
这府里的确是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了，而爹爹也的确需要一个贤惠的女人来操持家里的事务了。与其让那些下作的人来闹腾，还不如给自己找个好帮手，一来让这个家能够安定一些，二来她也想静下心来，做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小姐，您又在想什么？”
惜若长叹一声，高深莫测的说道：“这府里，的确是该有一个正经的主母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都不太懂她的意思。
翌日，惜若去给老夫人请安，见老夫人红光满面，慈爱的跟秋容说着话，心里觉得好笑。如果将来有一天，老夫人发现秋容肚子里的不是爹爹的种，那她还会笑得这么开心吗？
“孙女给祖母请安。”惜若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精神。
老夫人见到惜若进来，脸上的笑意更深。“昨个儿听府里的丫头说，你的身子不爽，好些了没？”
惜若笑着回应道：“好多了，谢谢祖母挂怀。”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老夫人拍着惜若的手，眼睛却瞄着秋容的肚子。
秋容唐氏还有其他庶女，见到惜若也是要行礼的。见惜若与老夫人打过来招呼，于是纷纷上前行礼。
“见过大小姐。”
“见过大姐姐。”
惜若装作一脸和蔼的让她们起身，然后很自然地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下。“祖母，您看着府里，一下子空了好多。虽说惜若还能帮一把手，但是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万一哪天府里有什么大事，惜若也不好出面解决。您看…”
“惜若的意思是？”老夫人似乎是听明白了，但是却装着糊涂。
“祖母，我是这么想的。这府里就唐姨娘一位姨娘，连个正经的主母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话。虽然咱们自己是觉得无所谓，但是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不像个样子。爹爹现在忙于政务，无暇顾及这后院的事情。咱们作为他最亲近的人，总该为爹爹着想啊。”
“惜若说的没错，这府里的确是少了个女主人。”老夫人连连点头。
但是看了一圈在座的人，唐氏没什么背景，又没有生出儿子来，不好抬升她的位份。几个通房丫头就更是不行了，虽然秋容有了身子，但是地位低微，就算生的是庶子，但最多也只能给个姨娘的位子。老夫人心想，看来是时候给儿子娶个继室了。
听了老夫人的话，唐氏和几个通房个个都暗暗地咬牙切齿了。当然，她们更恨的是惜若。因为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的。
“祖母也这么觉得吧？所以惜若恳请老夫人做主，在京城的官家里，给爹爹挑一个顺心的人儿。”惜若是打蛇随棍上，趁热打铁。
“对对对，我这就找媒婆来，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老夫人一旦下了决定，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惜若这下子可就放心了。
话说这老夫人办事的效率，也实在是快。短短的两天时间，就已经挑出了几个不错的人选，还一个劲儿地拉着惜若一起品评。
“这个是刑部侍郎家的小姐，据说秀外慧中，只不过却是个庶女。”老夫人看了那秦小姐的画像，心中虽然觉得不错，但还是嫌弃人家的出身不好。
惜若又递上了一副画像，说道：“这位小姐也不错，祖父是先皇的老师，德高望重，应该也是有几分才情的。而且是个嫡女，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应该更懂事才是。”
老夫人接过那画像，就有些微词了。“这长相还过得去，只是那眼角的一颗痣不大好，一看就是个命短的。”
“那这个呢？父亲是个五品官，长相也很有福相，还是个嫡女。”惜若又挑了一个给老夫人看。
“是还不错，模样很周正，就是不知道能力怎么样了。”
但是看这些画像，祖孙俩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可是挑来挑去，也没有十分满意的。惜若见老夫人有些倦意，于是扶着她躺下，说好午睡后再继续看。老夫人也实在是困了，只好让惜若先回去了。
这头忙的热火朝天，那珍珠园里的几个女人却是心急如焚。
“这个公孙惜若，真是可恶！”唐氏的屋子里只留下了几个心腹，所以她才敢直言不讳地骂道。
那怀着身子的秋容见唐氏如此生气，于是端了一杯绿豆汤过来，劝说道：“姨娘何必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划不来！”
“娘亲，她分明就是想断了咱们的后路，如果再不出手，恐怕等到那新妇一进门，咱们就没有机会了。”闵若也十分着急。
她盼了好多年的嫡女梦，怎么能够这么轻易被惜若给毁了呢？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容我好好儿想想…”唐氏往床头依靠，脸上满是阴郁。
公孙羽下朝回来，首先去老夫人房里。听丫头们说老夫人刚睡下，于是又转身打算去珍珠园看望一下怀了身子的秋容。刚迈出白松园的大门，一个丫鬟颦颦婷婷的走了过来，一时没注意，差点儿撞上了他。
公孙羽本该发怒的，但是当闻到那丫鬟身上的香味时，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你是哪个屋里的丫头，叫什么名儿？”
那粉色衣裙的丫鬟连忙慌张地蹲下身子行礼。“奴婢名叫紫琳，是老夫人屋子里伺候的。”
说完，她还有意无意的瞥了公孙羽一眼，粉腮染上了红晕点点。
看到这样一位姿色不俗的婢女，又对自己存了心思，公孙羽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了。连老夫人都来不及通知一声，他便一把抱起这个如花似玉的妙人儿，带她去了书房。原本要去看秋容的这件事，也被抛诸脑后。
惜若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说了一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然后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那个紫琳果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看来这一次，她还真是急了。看到老夫人在给老爷选继室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主子的床。”
“可不是么…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感想？”
“说不定会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样不知廉耻的丫头，的确该受罚。如果下人们都学她那样，那以后这府里，还有安生日子过吗？一个个都想着怎么爬床了…”
惜若听着她们的议论，没有说半个字。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丫头恐怕也是吃不了苦，受不了气，所以才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寻找捷径的吧？
就在这时，一个丫头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哭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惜若微微一愣，但还是迅速整理好衣服，跟着那丫头去了书房。刚踏进书房的门口，却被一个婆子给拦住了。“大小姐，府医正在为老爷诊断，您还是先别进去了！”
惜若先是有些不解，继而威严的斥责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刚才老爷带着一个丫头进去了，后来…后来就听到那丫头大声的喊叫起来，说老爷口吐白沫，晕过去了！”那婆子不敢隐瞒，如实的禀报道。
如今惜若可是掌管着中馈，又有些本事，府里的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对她敬佩有加。所以惜若问话的时候，她们都很老实的回答。
惜若知道现在不方便进去，但也大概猜出了些什么。
公孙羽不是一个毫无理智的人，就算是要收一个通房，也会先跟园子里的主人商量，断不会一时的冲动，就想称其好事的。恐怕这其中，另有原因。
这时候府医一脸菜色的走了出来，看到惜若的时候，立刻恭敬地作揖道：“大小姐安好！”
“张大夫，你跟我来一下。”惜若说完，就走到隔壁的一间厢房内，等着他的回话。
张顺自然是不敢隐瞒，于是将公孙羽身体的状况大概的说了一遍。然后又有些欲言又止，生怕说错话，惹来麻烦。
“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直说。”
张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小人很少为国公爷把脉，是因为国公爷一向康健。只是这一次，那不知死活的婢子，竟然用了那厉害的chun药，老爷才因为体力不支，倒下的！而且那东西太过霸道，往后老爷想再有子嗣，恐怕就难了。”
听了这话，惜若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别的神情。
张顺见大小姐的态度很冷静，又接着说道：“老爷年纪大了，这么频繁的收通房，对身体影响很大。这么多年，府里一直没有子嗣，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纵欲过度。”
“那上次唐姨娘怀了身子，又是怎么回事？”惜若逼问道。
张顺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虽说不容易让女人受孕，但也不是绝对的。那唐姨娘也算是运气好，所以才…不过后来，小人替姨娘诊脉的时候，发现那胎儿有些异样，所以就问姨娘，有没有乱吃东西。姨娘神色有些不对，小人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后来…”
“后来怎么样？”惜若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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