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琴音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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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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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许久,恍惚中狗娃哭着来拉扯她们,她仍死死抱着不放手,冰冷的液体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晨昏交替都已经毫无知觉;随云,那个风姿卓越的清雅女子,曾是她芨礼上兼任母亲的有司,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她为了他的幸福而退却,却终生不离不弃……
  随着这个素丽女子的死去,她的思绪似乎也游离开来,一连串的打击将她的意识切割得支离破碎,无法确认这是梦魇还是真实,是梦魇么?怎么也醒不来的梦魇……
  一个犹自挟带寒气的强健身躯,略带着急促呼吸声,盛住满满怜惜将她紧紧搂住;她没有回头,却不自在的些微挣扎,忽地身子一麻,顿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续缘北风城(十一)

  宝珞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昏黄闪烁的灯光,嗤嗤爆着轻微的火花;衾褥帐帷素净雅洁;婢女打扮的丫头蹲在屋角替暖炉添着炭饼,和暖厢房中淡淡漂浮薰衣草的幽香。
  额头仿是压了铅一般的沉重,她眼神恍惚地看着窗帷上若隐若现的绣纹绳结,没有召唤婢女,犹自仿佛在熟睡中。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随云……她死了?玥……陷入困境,有性命之忧?一幕幕回放的画面,手臂上五指紧掐的痛疼隐隐渗透四肢百骸。她猛地推开被褥,坐起身来,绣花玉枕“啪”地掉落床榻,她恍然未觉;
  那小婢女听得声响跑了过来,说了些什么,她却听不清;小婢女倏又转身推门跑了出去,冷风忽地从一开一阖的门缝中涌了进来,屋外大雪簌簌。
  身上仅着棉白里衣忽就沁了寒气,蓦地打了个抖,她顾不上冷寒,卷起袖口直撩上手臂,惊见白皙的肌肤上一圈乌青勒痕。
  不是梦……不是梦,这是真的……
  墨袍男子带着风雪推门大步迈进屋来,脱去身上风氅,眉间犹自带着雪花碎沫行至榻前,将被褥拉起裹住那个兀自发抖的女子。
  “珞珞,你醒了,你染了风寒昏睡了两日,这会该饿了吧。”话间,婢女已是端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进屋,搁在榻前矮几上,随又欠身退了出去。
  宝珞仍盯着手臂上那刺目的乌青,声音喑哑得如同踩在枯叶上,“嗣,随云她……是不是死了。”
  拓跋嗣拉下她卷起的衣袖,温柔地将她揉进怀中,“嗯,已经令人厚葬了她,你莫要难过了。”
  她想推开他起身下榻,却浑身虚软没有半分力气,徒然说道:“嗣,我不能躺在这里,我要起来,我要去松藩岷山……”
  “不行,太晚了,你瞧你身子如此孱弱,在雪山十余日就没好好进食,又如此操劳奔波才染了风寒……”
  宝珞打断他的叨念,拉紧他的衣襟,“嗣,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你乖乖的吃东西,好好歇着,什么事明日再说。”他眼中的强硬容不得她反驳,径自抬手取了一碗滋补药膳粥便要喂她吃下去。
  宝珞心念如今自己这个模样,确是难以长途跋涉,便接过瓷碗,“我自己来。”
  拓跋嗣满意地看她吃完一碗粥另又取了其他菜肴端来,宝珞轻轻摇头,“够了,我吃不下。”
  “好,你若是想吃了再传。”随即便有婢女入来取了冷凉的食物出去。
  宝珞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拓跋嗣,“嗣,我现在好多了,你听我说,我必须要去松藩岷山,阿爹有难,我不能躺在这里。”
  “你去了又能如何?陪他一起死么?”他面色一凛,眉间挟带一丝怒意,瞬又放轻语气,手上仍是不容置疑地将她肩头按住躺下,拉过被褥,“我说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讲。”
  宝珞推开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的是么?你一直都知道岷山将要发生何事,你早就认得青海王库耶达,这一切,都是早已预谋好,是么?”
  他没有回答,眼中仿若镜湖冰封,看不出一丝波澜。反而脱去外袍,坐上床榻,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圈进怀里,拉紧被褥,轻轻捻在她下颌。“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歇息。”他像这月余来一般的习惯,有她在怀中,方能安然入睡,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宝珞看着他闭紧的双目,疲惫的眉头不自觉地紧蹙着,他,最近真的是疲累了呢,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丰神俊容藏不住的倦态,胡子渣爬上了白玉无暇的下颌。
  她手指不由自主轻轻抚上他的脸,轻轻抚平紧锁的眉头。
  他睫毛轻颤,没有睁开眼睛。脸颊贴上她的额发,若有似无地声音,“我已经传令回京,筹备我们的大婚,二月初十,你的十八岁生辰,我们完婚吧。”
  她没有说话,静静阖起双目,暗暗算计着日子,二月初十,她能从岷山赶回平城么?假如……假如有何不测……
  他没有等她回答,鼻息渐渐放松缓慢,仿佛那不是一个询问,而是告知。
  启明星才亮,晨曦未起。宝珞已是下了床榻穿戴整齐,拓跋嗣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
  “当然不是”宝珞目光灼灼看着他,“我在等着你。”
  他长身立到她近前,阴影便落到了她脸上,“我不可能答应,你仅听了个无法证实的流言便千里迢迢寻去,你……何尝顾虑我的感受?何况,过得几日,待我处理完边关军务,我们便赶回平城完婚。”
  “我一定会回来,你相信我,他……毕竟是我阿爹。”宝珞双手攥紧了两侧衣襟,指节微微泛白。
  他逼得更近,下颌几乎要贴上她的发顶,那样的强盛气势使得眸光如火苗窜动,转瞬便要迸发而出,近乎低吼般说道:“他不是你爹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我们经历过如此多生死患难,还是留不住你的心?”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只是替随云前去告知有变,这跟我们的感情又有何牵系?”迫于他逼人的气势,宝珞后退一步,背脊仍是挺得笔直,毫不相让。
  “你就算去了又有何用?假如消息是真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面对几十万大军,你是要怎么救他还是陪他一同共赴黄泉?你要我相信你能全身而退返回完婚?真是荒谬之极!”他已经是极力忍隐着怒火,她为何就是不能明白?让她走,那便是送死,心底有个声音在隐约叫嚣着,她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嗣,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绝境,换作是你,我也会去做同样的决定。”她抬首直视他凛冽中透出痛色的目光,狠了狠心,“今日,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去。”
  怎么会有这样固执的小女人,胸口怒火翻涌,灼得心房一阵阵的收缩。
  宝珞侧身越过他,便向着屋外走去,猛一拉开屋门,狂风便夹杂着雪片直扑到脸上,刺辣辣的疼,那,像是从心里漫延开来;她不想与他发生这样的争执,伤他,她也会难过。
  可是她没有能再多走出一步,两名燕云禁尉面无表情地挡住了去路,也挡住了凛冽的风雪;她一个踉跄后退,身后有人扶住了她的肩。
  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竟然要禁锢我?”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翻滚的怒火,用极近平和的语气说道:“是,你哪里也不能去。”说罢拂袖离去。
  禁尉随后带上了房门,笔挺守在门外。
  一连三日,拓跋嗣没有再出现,只让人送了小狐狸过来陪伴着她。宝珞心焦如焚;从伺候的婢女处得知她如今竟在敦煌郡太守府内,至于皇上身在何处,一概称不知。
  嗣,是在有意避开她?燕云禁尉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是不可能放她出去,宝珞左思右想,便寻了个借口让婢女去买了些熏杀蚊虫所用的艾草,熏衣草薰香加上艾草加大份量,那便是梅太后与淄衣在馨蕊夫人陵墓外所用来迷晕宝珞的迷香。
  “小狐狸,我要去做要紧的事情,不能带你走,你乖乖跟着嗣等我回来,好么?”抱着小狐狸小声说着,指头在它雪白绒毛上细细抚摩。小狐狸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晶亮的黑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下,“嗷呜”叫唤了一声,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指头。
  “呵呵,小狐狸,还是你贴心。”
  深夜,她在厢房内外均燃起了薰香,不多时,便毫无阻碍地出了厢房,悄然无息地找寻太守府马厩。
  “墨鱼”……看到这匹神骏乌龙驹,她欣喜四处张望摸了过去。拍拍墨鱼的鼻头,小声说道:“墨鱼,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你,就更好行事了。”她亲昵地搂上马脖子。
  “你这是想要偷我的马?”一个隐忍了怒气的声音渗渗在身后响起。
  “啊!”她悚然惊叫,跳转过身来,毫无意外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正怒气冲冲看着她。乌玉般的发在风中飞舞纠结,黑湛湛的眼瞳中一副山雨欲来的阴戾,雪地余光勾勒他欣长的身形更是散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气势。
  便禁不住转身就跑,下一瞬已经被他拦腰挟起。冷冽寒风也吹不去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他……喝酒了?手上的力道重得几欲把她的腰勒断。
  “你……竟敢用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就是要这么不顾一切的离开我么?”
  “不是这样的,嗣,你听我说……啊!”话语未落,一阵天旋地转,她已被带回厢房丢到了萱软的床榻上。
  嗣……从未见他如此失去了理智,她情不自禁缩到了角落,小狐狸跳上床榻扑进她怀里,似乎也惊惧于那个散发了浑身怒气的人,蜷在宝珞怀里瑟瑟发抖。可是一眨眼间那毛乎乎的大尾巴已经被拽住从门口丢了出去,只听见小狐狸惨叫呜咽“嘭”一声落在雪地上,跟着便是内力轰声关上了房门将它挡在了屋外。
  伴随门声的是掌力余波震翻屋内几案的碎裂声。心猛地一抽,他拽住她的手臂恨声说道:“我对你不够好么?我们历劫数次生死才在一起,还是,我对你太宽容,令得你从不顾念我的感受。”
  “你喝多了……冷静点!”怎么也挣不脱他的钳制,他的脸贴得很近,他急促的呼吸、凌厉的目光、紧蹙的飞眉和一身的寒气,都让她打心底慌乱起来。
  “你心中究竟是念着谁?那里有没有我?”他将掌心贴上她的心口。
  “啊!”她如遭电击,惊叫出声,眼前是他盛怒的黑眸,仿佛像一片无边无际墨黑的漩涡,将她沉入深渊。
  “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心里只有我,只记得我的味道!”
  他猛然狂乱地吻她,急迫而迷恋,强硬的分开她抵抗的嘴唇,不容拒绝的蛮横闯入、掠夺,辗转吸吮,吞噬着她微弱的呼吸,他力气大到将她的唇咬破,心跳得就要破碎,唇舌间弥漫着血的味道;鲜红的血与模糊的疼痛中,嗜血的激狂在他的身体里苏醒了过来,她的抵抗挣扎更加刺激了这种激狂,让他的动作也逐渐狂暴。
  用身躯压住身下人的挣扎,一只手撕扯她的衣物,衣料薄薄破裂粉碎的声音。
  “嗣……放开我……”
  “决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和着屋外声嘶力竭的风声,只能感觉到身上的衣物被粗暴的剥除,撕裂的声音响起,肌肤冰凉的裸露在空气中。
  她的手指痉挛地抓着身下的锦被,忍不住哭出声来,奋力挣扎着,踢打着,抬眼迎上他失去了理智的墨黑眼眸,绝望地哭泣着。
  唇舌中触到咸涩冰凉的泪水,蓦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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