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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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 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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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怀中锦囊里掏出两块指肚大的散碎银子和几枚铜钱放在身前的床铺上,水寒眉毛皱的更紧了。
    虽然药材还能支撑几日,但是只有这些银钱,怕是过不了两天他和风清扬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单手支了下颌,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目光在面前一字排开的几块令牌和那块黄橙橙的虎符上来回逡巡。
    铸剑山庄的庄主令和逍遥宫的宫主令倒都是上好的玉料,这点光是靠了那拿在手里温润细腻的触感和那柔和的光泽就能看出来,若是真的拿去当了应该会当回来不少钱。
    可是,无论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庄的铸剑山庄,还是两宫之一的逍遥宫,其名头都大到了天下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这两块令牌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必会引来天大的麻烦。尤其是铸剑山庄,其背后还有飞岚皇室和自家父皇。
    想了想,水寒便收了这两块令牌放到一边,随后目光落在皇家三卫的那块令牌上。看了眼那令牌想也不想,水寒便收了起来。这块令牌也同样事关重大,自然不能从他手中流落出去。
    看来看去,目光就落到了惠州那块虎符身上。巴掌大小的一块纯金应该会换到不少银钱吧。可是这毕竟是能够调动飞岚一州数万兵马的虎符,他就是敢拿去当铺,这当铺内的伙计还不一定敢收呢。
    记得自家父皇说过,冷月初见莫言就是想偷了帅府内的虎符熔了当盘缠……他是不是也应该把虎符熔了……或者毁了。比如说揪下一根尾巴或者一条腿什么的,是不是应该没人认出来那金子是从虎符上揪下来的?
    想他堂堂飞岚的王爷竟然也有会为银子发愁的一天,水寒不由苦笑着冲着那安安静静躺在床铺上的半只老虎洌洌嘴。
    把三枚令牌和那枚惠州的虎符收进背包,水寒又重新恢复了支着下颌的姿势,抬起头,正对了面前山墙那光秃秃的墙壁发呆。
    除了这些之外,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比较正常一些的能用来换钱的东西呢?他的脖子上还挂了一块自家静皇叔送的暖玉,也是价值连城。可是那玉佩轩辕亦叮嘱他一刻也不许离身,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拿去当铺的。
    对了,头上还有一根白玉的簪子。上好的羊脂白玉,是作为贡品进献到宫内的,那日水寒恰好在场,轩辕亦见那簪子古朴雅致便随手拿了换下水寒头上一根青玉簪之后,这簪子便归了他。
    所以这簪子水寒一直宝贝的紧,自然舍不得再拿去当了。可是眼下除了这簪子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能拿去换钱的。
    犹豫了半晌,水寒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拔了头顶的那根玉簪。随着玉簪被抽下,水一般柔顺光泽的头发轻轻的从头顶滑落下来,披在肩膀上。
    随手撕了扔在床上一侧自己曾穿的一天的那件袍服的袖口,拆了一根月白色的缎带出来,束了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把那簪子收在袖子里,水寒翻身下床。
    临出门探了头往里间风清扬的卧房可看了看,见他正盘膝坐在床上运功调息就未打扰他,关了正房的房门,锁了院门后出了巷子往正街上去了。
    人才出了巷子就察觉到自己身前身后似乎被武林人围了,水寒放慢了脚步,同时眼睛扫视了一遍周遭。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一共五个人。不过,这些人虽然远远的跟了,身上却没有什么敌对的情绪。看他们陪着自己行进的路线和与自己的距离,回护的意味反而更多。
    影卫?一天一夜就寻到了这里,也够快的。
    出了巷子,穿过两条窄街,前面便倒了清河县的西街。
    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边各色的商家店铺和往来穿梭的行人,水寒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放慢了脚步的同时嘴角轻轻扬了起来,小脸上绽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离了主道,拐进弯弯曲曲的小巷,一闪身水寒便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紧随着水寒的身子追进小巷的几名影卫看眼前一道高墙拦住了去路,水寒坐在墙头上,两条腿垂下来,两臂撑在身体两侧正低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一滴冷汗就顺着额角滑下来。
    “属下见过王爷。”既然已经现身在水寒面前,没道理一声不吭的再隐身回去,便并排的单膝跪在水寒面前。
    “嗯。”点了点头,水寒纵身从高墙上跃下。脚步落地竟没有一点声响,跪在地上的五人同时一惊,在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向水寒的同时忽然明白为什么离京之前红叶会交代给他们说只要跟好了寒王,有需要的时候打个杂跑个腿什么的就行了。
    当时听红叶这么说几人还觉得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现在看来,别的不说,单是寒王这卓绝的轻功,几人若想跟上也实属不易。
    “你们不是从落凤城就跟来的那几个吧。”虽然一样一身黑色短打,头扎黑巾,但是脚步的轻重急缓不一样。
    “是,属下等是四天前离开落凤城的。”
    “以前跟了我的那几个呢?”
    ……片刻的沉默,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明显是头目的男子说道,“王爷您坠崖后他们就被红总管调回三卫总部受罚了。”
    “唔。”低低的应了一声,水寒点点头。虽然认真说来坠崖这件事他自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是皇家三卫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那几人见水寒立在他们面前皱了眉毛似是在想什么,半晌未说话,犹豫了一下,又是那头目问道。
    “啊……对了。”给这人提醒,水寒想起来把他们叫下来的原因了,就冲着五个人笑了笑。“你们谁身上带了银子。”
    啊?几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齐刷刷的看向水寒。
    “呵呵,你们谁有银子,借我。”看这几人满头问号的看着自己,水寒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
    八成这些影卫从未遇见过自己要保护的人跟他们借钱,听水寒跟他们借钱全都愣了愣。半晌,还是那搭话的头目机灵,二话不说便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递上去。
    水寒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数额算了一下,觉得不够,就又问,“你们谁还有。”
    “我,我这里有。”看那头目递了张银票过去,跪在他两旁的人忙掏怀里的银子,银票。
    东拼西凑,连铜板都掏出来了,又好不容易凑了三百多两银子交给了水寒。
    前世今生自己从未买过任何东西,自然对银钱没什么概念,所以水寒看着手里的四百两银子,歪着头盘算了最近两天的花销,看看这银子能支撑多久。
    在飞岚二十两银子便够一个三口之家不劳不作的舒舒服服过上一年,那几个一直单膝跪在地上的人见水寒不说话,以为四百两银子他还嫌少,就都偷偷的撇了撇嘴。
    “回了落凤城我就让父皇还你们。”瞥见那几个人跪在地上撇嘴,水寒以为他们担心自己欠债不还,就加了一句。
    “属下不敢。”听水寒说要皇上还他们钱,五个人吓的忙又低了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敢不敢的。”水寒听他们说不敢有些好笑,却忘了他说的要替自己还钱的那人是这飞岚的一国之主,他们这些暗卫立誓效忠的对象。
    “你们都退了。”有了这些银子自己的白玉簪就不用再送去当铺了,心情大好的水寒打发了这几名暗卫便揣了这银子离去。
    “你们谁身上还有钱?”半晌,那头目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没了。”
    “都给寒王爷了。”
    “你们呢?”见身边两人摇头,头目便问离他远一点的另外两个人。
    “连个铜板都没有。”那两人见他问也直摇头,“怎么了?”
    “哈,”那头目听说五个人身上竟连一文钱都没有了,便干笑了一声说,“你们都没钱,我这也没钱了,晚上咱们吃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所有人都转过头目送着水寒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共同的想法是,王爷您至少也给我们留两个铜板我们晚上好喝一口汤面啊……
 
    
庙堂卷 第七十一章 行针疗伤
    第二日,天刚放亮,便有一道影子沿着清河县县城丈许高的城墙飞掠而下。那人落到地面上后长长的呼出口气,辩认了一下方向,便急匆匆的往城南去了。
    借了渐渐升起太阳的光亮,可以看出往城南去的这人是个大约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身藏青色窄袖长袍,袖口扣了护腕,未罩纱衣,一头乌黑的头发给一根银簪束在头顶,稍显凌乱的发梢披散在肩头。
    额前几缕被汗水黏在一起的碎发下,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隐隐有着些许的担忧与急切,笔挺的鼻梁下一张唇线分明的嘴,双唇抿的紧紧的。
    青年来至南城,四下寻找了半天,才在街角一个院落青砖墙的墙角看见一个用匕首刻下的一个小小的S。在看到那个图形后,青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用大拇指的内侧蹭蹭那图形的边缘,见手指上沾了一点青色的砖粉,抿的紧紧的双唇的唇线有所松动,同时担忧也去了不少。
    直起身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那穿了藏青色长袍青年眼底的那抹急切瞬间便蔓延到了全身。
    青年重新辩认了一下方向,把长袍的前摆掖到腰上,沿着街道往南拐过去。
    走了大概十几步,眼前又是一个小小的路口。这一次,青年径自去街边院落青砖墙壁上与上次发现那S图形差不多的地方去寻找。很快便在一个院子外墙差不多同样的高度发现了一个刻在青砖上的E的图形,这一次青年径自往东去了。
    如此往复,差不多寻了半个时辰,青年就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小巷尽头与另一条道路相通,一面是一道丈许高的院墙,另一面是并排的几座小小的院落,青砖的砖墙,薄板的院门,看上倒也清静。
    青年先是站在巷口看了看这巷子,随后迈步进了巷子里,同时目光急切的从那几座院落扫过,像是在找什么。
    刚开始,青年还强压了自己的焦急,步速与常人无二,但是很快青年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脸上的急切愈加明显,到了最后青年干脆沿着小巷奔跑了起来,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看到一间不起眼的院落正门薄薄门板上一条极不明显的水色布条。
    青年收了脚步立在那院门前,伸手托了布条的下端。上好的水色织锦里加了细细的金线,是只有御用的织工才会的缂金线的织法。青年眼眸中跃动着一丝难耐的欣喜,抿在一起的双唇微微张开,嘴角上带了抹如释重负一般的微笑。
    见面前那扇薄薄的门板虚掩着,便伸手推了门扇。
    随着面前两扇门板被推开,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内漫地的青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两间正房的房檐下架了一只小小的泥炉,炉子边上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正蹲着身子用手里的蒲扇小心地扇着面前的泥炉,水色的长袍后摆拖在地上。
    随着少年手中蒲扇一起一落,一股股浓烟从炉子上冒出来。少年似是被那冒出来的浓烟熏的有些怕了,觑着眼睛身子离得老远,长长的睫毛上还挂了星星点点的泪花,白净的小脸上也黑一道灰一道的抹成了大花脸。
    “主子……您怎的这般……”狼狈,立在院门口的青年见水寒竟是这般模样,鼻子一酸眼泪险险掉下来。
    少年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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