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丑陋现在会让她痛彻心扉、满心失望，可是在什么都没有经历的懵懂下，这种痛是短暂的，只有漠然的对待感情，将来她才不会掉眼泪。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15）
紫阳斋里，卓姬夫人小心的侍弄着花草，媚云在一旁拿着水瓢，卫夫人从铺着鹅卵石的甬道慢慢走来。
卓姬夫人听到脚步声近了，开口道，“那丫头这些日子怎么样”？目光却并未离开手中的花草，
卫夫人依规矩施完礼道，“每日都跟随老师们在修炼，自己私下也很用功，如今各方面在同届艺女中都算上乘”，
卓姬夫人闻言，面露悦色，“是啊，她是个聪慧的丫头，这点我是不会看错的”，紧接着话锋一转，“前些日子她好像在情绪？”
卫夫人听后，不无敬佩的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不过说到闹情绪，不仅是前些日子，而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停呢”。
卓姬夫人拍去双手上的泥土，顺势接过媚云递上的湿布，边擦边道，“走吧，给我说说看”。
两人坐在清渠边的凉亭里，卫夫人将前些日子和恬雅在房里的交谈一一道来，末了道，“这孩子自从那日后，像是投入了全部的热情在技艺上，每日都在琴室和舞房修炼，技艺倒是越来越娴熟，可是古云‘欲速则不达’，小的倒是很担心这种没有灵魂的歌舞，会让她变成行尸走肉，即便不会，这样的练法，她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卓姬夫人沉思了片刻，道，“真是个固执的丫头，看来她还是没有想通你说的话，也罢，先不要去打扰她，如果不停歇的修炼可以让她得到宣泄的空间，她终会解脱认命的”，
卫夫人听着卓姬夫人的话，想到有一日她在舞房外，看到恬雅越发瘦弱的背影，不无心疼的说道，“夫人所言甚是，再固执的念想都经不住时间的冲刷。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当别的孩子还倚在父母怀里的时候，她却要与丝竹管弦为伴；当少女开启怀春的心门时，她却要斩断情丝，这……”，卫夫人语调有些哽咽，重重的叹了口气。
卓姬夫人微微挑眉，“你这是在说什么！艺女的身份，已经决定了她不同于普通女子，如果还在怀揣普通女子的梦想，那对她而言将是莫大的灾难”，说完平缓了一下情绪，转言道，“卫芙，本夫人不想再听到你刚才的那些话，希望你任何时候都能够自重，不要让我后悔把恬雅交给你来调教”！
卫夫人闻言，起身施礼点头，卓姬夫人瞟了一眼，接道，“你对恬雅的疼惜，本夫人可以理解，以后就收在心里吧，如果那丫头还是走不出，我也断不会由着她使性子，这你就放心吧”。
卫夫人又坐了片刻，见卓姬夫人无语，于是就先请退了。
卓姬夫人抬手抚了抚太阳穴，媚云赶忙端上参茶，帮她按摩起来，“夫人，您就宽宽心，卫夫人是个有分寸的人”。
卓姬夫人不经意的说着，“是啊，卫芙我很了解她，只是牵涉到恬雅，我就不能不多言”，微微回过头对媚云道，“恬雅的使命，别人不了解，你还能不知道了”，
媚云一边点头，一边思索着说，“是啊，现在想起，第一次注意那孩子还是在湖边那晚，瞧着那眉眼……只是，不是我不相信您的眼光，她能行吗”？
卓姬夫人眯着眼睛，慢慢道，“无情当然不行，她只需要有三分情，那我就可以放心了，这也是我把她交给卫芙的原因，在四个执事夫人中，卫芙清高不势，气若幽兰，由她调教恬雅，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章（16）
正如卫夫人所言，自那日后，恬雅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技艺上，平日里她不是在琴室就是在舞房。与昭媛、慧宁和橡真的小聚，她已经多次没有参加，连清琳她也没有去找过，她不是不想，而是心中之事，让她没有办法坦然的去面对清琳，她自己也想过，见到清琳后，装什么都不知道吗，不，她做不到，一个让她心疼的人，她怎么能熟视无睹她遭遇的一切呢？可是安慰清琳又显得那么的唐突，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自己怎么能先打破这种平衡，让清琳尴尬呢？于是日子就在这样的犹豫中一天天划过，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
这日，恬雅在琴室练习，一曲奏罢，抬头就看见清琳笑颜如花的站在门口，拍着手道，“好听，我妹妹的技艺真是又高一筹了”，接着挪进房间，微微撅嘴道，“你这丫头，这些日子尽顾着修炼了，可有日子没来找我这姐姐，不过，练归练，自个的身体还要注意，瞧你又瘦了”，说着，手扶上了恬雅的肩头，假意嗔道，“衬的我们倒都像胖子了”说完，忍不住笑了笑。
恬雅原本心中有事，看到清琳后，心情越发的沉重，但为了不扫清琳的兴，也勉强挤出了笑容，可这敷衍的一笑，还是没能逃过清琳的眼睛，“恬雅，你有什么心事是吧，给姐姐说说吧！”清琳扶着恬雅，两人一同席地而坐。
恬雅依旧笑了笑，“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说完只觉鼻头有点酸，是啊，也只有清琳才会注意到自己的喜怒哀乐，她把头朝清琳的肩上靠去，片刻才问，“姐姐近来可好？”
清琳笑着用手揽着恬雅，“怎么，我妹妹在撒娇呢，呵呵，我当然好呀，好的不得了呢！”
恬雅听罢，默然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清琳，心里翻江倒海，怎么会好呢，从她对自己的有情有义，足见清琳是个重情之人，怎会流连于每夜的欢场，她一定是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可是她们情同姐妹，有什么不好言明，非要自己来承受呢，想到这，恬雅握着清琳的手，不无动情道，“你我既为姐妹，理应同甘苦共患难，妹妹不才，事事劳烦姐姐照应，只盼能做姐姐的知心人，让你一吐心中不快”，
清琳从恬雅的眼中读到些许，犹豫片刻道，“有妹妹这句话，我心里已甚是安慰。你我皆为艺女，前尘后步，妹妹是个心灵清透的人，一切皆在不言中。”
清琳说到这就打住了，恬雅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清琳会不甘，会告诉她要蛰伏待动，可是她竟然有些许的认命，于是，恬雅轻声的问道，“姐姐难道不会奢望爱情吗？”
清琳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琴室门口处，一字一句道，“你也说了是奢望，有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恬雅孤单的伫在琴室。
“她比你要明白的多”，声音将恬雅从思绪中拉回，是卓姬夫人，恬雅回神后赶忙施礼，卓姬夫人接道，“怎么，你好像很失望？”
恬雅鼓着勇气说，“是啊，她说的不对，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一口饭吗”，
卓姬夫人闻言，带着询问的口气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等恬雅回话，接道，“人啊，总是爱争个对错，即便到头争到了又能怎样，对的不见得有好结果，错的也未必万劫不复，如果她按照你想的那样，也许比现在更不开心，那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恬雅默然了，卓姬夫人看了看，继续道，“话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如果把心放到和命一样卑微的地步，反而会获得超脱，你说呢？”
恬雅冷冷的回道，“即便您高高在上，我也要冒犯的告诉您，我厌恶卑微”，深深的喘了口气道，“我就好像蝼蚁一般，在十岁时，命运就打上了卑微的烙印，可即便如此，我仍然将心远放在天空之外”，说着，渐渐凝视着卓姬夫人，“小的还记得夫人在芷兰厅的训导，希望我们把成为优秀的艺女作为今后人生的努力方向，可是夫人认为单靠姣好的容貌，出众的才艺，就能俘虏男人的心吗，没有灵魂的躯体是无法长久驻留的，就好像满树的梨花，风吹过，新落的花瓣便会覆盖过往的，只有傲立风霜的秋菊，才会成为千古文人骚客笔下的宠儿”。
卓姬夫人饶有兴致的听着，心中的满意之情愈发浓重，可这些都掩盖在了平静的面容之下，她轻笑一下道，“未来，本夫人倒很有兴致看看你是如何用你那高贵的心来俘获男人”。
恬雅有些心如死灰的回道，“难道夫人不是希望我认命卑微，应承于不同的男人吗？”
“哈哈，满树的梨花花瓣本夫人是见得多了，倒是很想一窥这傲立风霜的秋菊是怎样的风姿”。
声音渐行渐远，秋意的凉风吹过，更是显出恬雅的瘦弱，落日的余晖勾勒出少女绰约的身姿，这一抹斜阳倒是让恬雅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朦胧…… 。。
第二章（17）
穿过西苑，进了紫阳斋，卓姬夫人刚坐下，笑容就爬上了脸颊，“这个恬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媚云奉上茶，立在一旁道，“是啊，先前还不觉得，今个这一席话说得真是不俗，夫人您真是有眼见！”
卓姬夫人押了口茶，用帕子拭了下嘴角，接道，“是啊，现在那丫头是初露头角，不过咱们也不能高兴太早，毕竟她还小，这其中的变化还不好说，况且，她现在对艺女命运的不甘，并不利于咱们成事，总之，来日方长，路遥知马力，她还有待调教啊！”
媚云点了点头，刚要接着说什么，见一个伟岸的身影走过窗前，等到人出现在门口时，媚云赶忙上前作揖，“奴婢见过王爷”，
卓姬夫人也笑吟吟道，“王爷今个怎么过来了，也没个通报”，又冲媚云吩咐道，“赶紧下去准备些茶点”，边说边把简南王让到了上座。
简南王待到只有他和卓姬夫人两个人时，这才开了腔，“婉琪在驸马府做的很好，你调教有方啊”，卓姬夫人谦逊的笑笑，接着听简南王道，“如今我们和驸马府建起了桥梁，打开了慕容亨这个缺口”，接着有些意味深长的说，“虽说他身为驸马，可未必与圣上是一心”，
“从听到他纳婉琪为妾的消息，我就更加确定他先前绝不是为了皇家的利益才派眼线混入艺坊，他虽然战功显赫，但在朝中并无靠山，单单一个外戚的身份，谁又能待见他。当今朝堂，王爷您的门生众多且位居要职，鱼逐水草而居，鸟择良木而栖，这个慕容亨也是一个明白人”。卓姬夫人说道。
听完卓姬夫人的话，简南王赞许的看着她道，“恩，你说的不错，可我们也不是平白来做他的庇护的。据婉琪回报，慕容亨虽是武将出身，但却广纳门客，其中最受青睐的要属傅子旭和他手下的参将吴浩天，此二人有勇有谋，傅子旭虽是儒士，但却智谋过人，颇善外交，这些年慕容亨征战所向披靡，但也有不少番邦蛮匪是单凭他三寸不烂之舌招降的，可以说是一名了不起的说客；而吴浩天，更是勇冠三军，虽说慕容亨掌握帅令，但吴浩天足以调动守卫京城的御林军。”
卓姬夫人听罢，不无担忧道，“想不到短短几年，慕容亨竟能把持军权，若他能随意调动御林军，那对我们可是非常不利啊”，
简南王握着的拳头重重的捶在了茶几上，有些沉重的说道，“现在我们只是对慕容亨大体情况的一个摸排，具体的还要深入他身边的人，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商量的，先前的艺女们从未派进过慕容亨的营帐，既然现在我们双方交好，那就趁势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