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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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 (精)-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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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城门,搜城,顺天府的衙差也都出来,跟着地保一家一家的搜,搜了一天,眼瞅天黑了,别说人了,连点儿影儿都没有,把范宝龙给急的,寻了顺天府尹顾国成来,两人关上门商量。

    这顾国成是两榜进士,出身不差,性子也圆滑,想京城里的大官儿有多少,数都数不清,哪个都得罪不起,顺天府尹这个官可不好当,可顾国成这个顺天府尹,硬是平平安安的做了三年,可见他的本事。

    却这当官哪有一帆风顺的,前儿他夫人去庙里烧香回来还跟他道,让和尚给他算了算,说今年有一死劫,过去了一顺百顺,若过不去,别说升官,身家性命都难保。

    他先头不信,还把他夫人数落了一顿,说她没事儿找事儿,那些出家人不过就是靠着这些吓唬人的话,多得几个香火钱罢了。

    这话儿还在耳边儿上,就出事儿了,真由不得顾国成不信了,想着若能过去这劫,定要去那庙里烧香跪拜,眼前得先保住命。

    他倒是有了主意,只不知范宝龙怎么个想法儿,这事儿他一个人做不来,两人一块儿堆才成,正好范宝龙寻他过去,顾国成这一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待会儿先试探试探他,若他有意,此事可成。

    范宝龙是个武将,哪有顾国成这么多心眼子,关了门,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顾大人,这可过去一天了,还有两天,我让手下的把要饭花子都查了,要是再不见人,你我的身家性命,可就交代了,顾大人可有甚法儿,说出来咱们也好商议商议。”

    顾国成道:“范大人莫嫌我说丧气话,京城多老大,有多少人口,算都算不清,别管当官的,做买卖的,哪个没有三亲六故,咱俩不可能带着人挨家去搜,底下的人你我都知道,莫说三天,便给咱们三个月也寻不着人。”

    范宝龙皱着眉道:“顾大人的意思,今儿咱们一天算白折腾了?”

    顾国正摇摇头:“不然,不然,咱们这么折腾不是为着找人,是为了给万岁爷瞧,万岁爷那儿下了旨,咱们要是再不折腾出点儿动静来,像话吗,得让皇上瞧得见,咱们这差事办了,且办的挑不出丁点儿错去,至于找人,找着算咱们运气,找不着也只能另外想主意了。”

    范宝龙算是听出来了,这顾国正老奸巨猾,心里早有主意了,这是试探自己呢,就说这些读书人不爽利,有什么话不直接说,非这般拐弯抹角的不可。

    范宝龙的急性子上来道:“我的顾大人,都到这会儿了,咱俩的身家性命都快丢了,您就别绕弯子了,有主意直说出来,行不行的咱商量着办,只要能保住命,怎么都成。”

    顾国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凑到范宝龙耳朵边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自己的主意说了,范宝龙听了直皱眉:“我说顾大人,您这法子好是好,可若透出半点儿信儿去,可是欺君之罪,咱俩这脑袋……”

    顾国成道:“这可过去一天了,明儿后要是再找不着人,咱俩这脑袋就搬家了,这么着,至少现如今能保住命,再说,皇上后宫多少女人,武三娘也不过就是个新鲜劲儿,过个一年半载的,没准皇上自己都想不起这事儿了,谁还会在乎武三娘是死是活。”、

    范宝龙道:“话是这么说,可要是武三娘半截回来,可不坏菜了吗。”

    顾国成呵呵笑了一声,阴阴的道:“她既然跑了就别回来,即便她后悔想回来了,咱们也不能让她回来,京城里除了你就是我,城门把严实了,过两天城门一开,交代下去,出城的一律不查,进城的却要仔细查明白了,但凡有一丝像武三娘的,立马扣下,不管是不是,先灭口除了后患再说。”

    范宝龙心说,外头还都传这位府尹老爷清明和善,真正瞎了眼,这狠起来比他们这些习武的人还狠上十分呢,到如今,除了这个也无他法可想了。

    叹口气道:“如此虽混的过,却去哪寻跟武三娘相像之人呢?”

    顾国成笑了:“武三娘那画像你也瞧了,生的寻常,找个一模一样的不容易,五六分像的却不难,也是你我的造化,我府里倒有个丫头与她生的有四五分像,正好做这个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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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商量定了;各去准备不提;回过头再说三娘,在傻子的床上坐了会儿;琢磨等会儿傻子回来;怎么糊弄着他在这里住上一宿;却忽觉肚子饿。

    三娘想起了早晨道童蒸的素包子,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早知这样儿,早晨多吃俩了;瞅见对面桌上像个茶壶套子;下地过去揭开往里摸了摸;果然是茶壶,还温着呢;三娘寻了提梁拿出来,对着嘴灌了半壶下去,弄了个水饱。

    没一会儿就觉肚子涨,在床下摸了摸,摸出马桶来,解开裤腰带放水,放了水就觉这肚子比刚还饿,忽想起傻子刚走的时候,说给自己带桂花糕回,心说别是傻子自己吃饱,把自己给忘了吧!

    正想着,就见窗户映出个人影,像是傻子,接着外间屋的门开了,三娘还怕是傻子的爹,又钻进了躺柜里,听着外头傻子说话了:“媳妇儿,我给你带桂花糕来了。”三娘这才从柜子里出来,见他手里果拿着个油纸包,一把抢了过来,打开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这饿的滋味儿真是难过,她这才饿了一顿就这样,也不知刘全一饿两天是怎么挺过来的。

    一想起刘全,三娘暗道,也不知庙里头怎么着了,吃了桂花糕,三娘刚觉有点儿噎得慌,手里就多了一个碗,听见傻子说了句:“媳妇儿喝水。”

    三娘接过灌了半碗,递还给他,傻子把碗放到对面桌子上,又回来坐在三娘旁边儿道:“媳妇儿,咱们该睡觉了吧!你走的这些天,我都没怎么睡。”说着打了个哈气。

    三娘哭笑不得,说傻吧,知道跟媳妇儿睡觉,说不傻吧,这浑身冒傻气,三娘伸手拍了他一下:“傻子,你想怎么睡?”

    三娘话音刚落,傻子从床上抱起一床被子,走到那边儿大趟柜上头,铺在上头,一咕噜躺了上去嘟囔了一句:“媳妇儿回来了真好,有人陪着大宝睡觉了。”

    三娘还没回过味儿来,就听傻子已经打上呼噜了,三娘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真生成个大宝这样的傻子,没准儿更快活也不一定,这样一来可好,自己就踏实的在这儿睡吧。

    这么想着,躺在人家喜床上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三娘还迷糊着呢,就给人摇醒了,三娘睁开眼就看见苏大宝那张脸:“媳妇儿,媳妇儿起来陪大宝玩。”

    三娘打了个哈气,翻了个白眼,忽觉哄个傻子也不那么容易,没好气的说:“玩什么?”

    大宝道:“咱们就玩娶媳妇儿,我娘说了,今儿给我娶媳妇儿呢。”

    三娘一想可不吗,自己还睡,一会儿这里不定多热闹呢,自己藏人家喜房里可不是个事儿,一会儿新娘子来了,可不坏了,自己还是得回庙里头去,反正如今这轻车熟路了,衙门的人搜到庙里,她就来傻子这儿躲一躲,要是搜不到庙里,自己还是在庙里待着好,还得跟刘全商量着出城回他老家呢。

    可昨儿是傻子把自己抱来的,就记着不远,可怎么回去是个事儿,三娘想着,瞧了眼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傻子,忽得了个主意,一拍傻子的肩膀:“大宝,咱们玩个别的好不好?”

    大宝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傻笑来,三娘也不知他什么意思,索性直接说:“咱们玩躲猫猫,你把我背到昨儿那个墙根下头,你回来,数你家鸡窝里的母鸡,数上十遍,再去找我要是找着了,我给你糖吃。”三娘完全拿大宝当弱智儿童骗了。

    谁知大宝却摇摇头:“不要糖。”然后扭捏起来,低着头,一会儿看三娘一眼,一会儿又低下头,那磨叽的,三娘耐性用尽,一叉腰:“不要糖要什么?”

    大宝抬起头来:“大宝要,要媳妇儿亲亲。”三娘给他逗乐了,伸指头戳了戳他的额头:“说你傻吧,还有个色胆儿,成,你要是找着,我就亲你一下。”

    三娘话音刚落,大宝背过去就把她驮了起来,开门冲了出去,脚下如风,出了院,没走多远,就到了关帝庙的墙根下头,把三娘放下,大宝转头跑回去数母鸡去了。

    三娘楞了一下,想这傻子其实也挺好的,多实在啊,对于骗个傻子,三娘一点儿愧疚心都没有,反正也没把他怎么样,还哄他玩了呢。

    三娘瞧了瞧墙头,忽然有点儿后悔放走傻子了,应该让他把自己送上墙头再说,这边儿可比墙里头高。

    三娘左右看看,见那边儿有两块砖头,搬过来,垫在下面,胡同窄,也没法助跑,直接爬,费了半天劲,才爬过去,脚一落地,就看见清风明月俩人从前头进来,两人一人一根儿扁担,正往屋挑水呢。

    看见她,扁担差点儿扔了,三娘嘿嘿一笑,挥挥手:“早啊,挑水呢。”打了招呼,说着转身进了旁边屋。

    一进去,就见刘全从地上的门板上坐起来,直勾勾看着他,三娘没闲工夫搭理他,直接上炕,裹上辈子补回笼觉去了,反正刘全不可能把自己跟衙门要找的人,联系一块儿去,现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皇上找的是娘娘,而自己跟娘娘根本不是一路。

    三娘想的真没错,昨儿三娘睡了,刘全却睡不着,再说,大清白日的睡哪门子觉,吃饱喝足了,刘全觉着过意不去,就去了前头大殿帮着清风明月洒扫,又向老道要了笔墨纸张,帮着老道抄了几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帮人超度用得上。

    这一忙活眼瞅天儿就黑了,清风明月熬了粥,把早上吃剩下的包子放在锅里热了热,刘全刚想进里头唤三娘起来,不想兵马司的人就来了,把他连同几个刚回来的乞丐,叫到外头院子里,挨个对着画像比照。

    这画像刘全并不陌生,前头闹过一回,贴的满大街都是,官府没说是谁,民间的百姓都说是宫里的娘娘丢了,刘全不信,想那深宫一层层的宫门,都有侍卫严加把守,说悬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一个活生生能跑会跳的娘娘,怎么可能丢了呢。

    纵不说这些,娘娘跟前的宫女嬷嬷太监成天这么眼巴巴伺候着,如何能把人伺候丢了,可见是胡说。

    刘全倒是觉得没准是女犯,不然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吗 ,都动用了兵马司,瞧那画像,也绝不像个娘娘的样儿。

    虽不像,可要说跟三娘如今这个样儿联系成一个人,也绝不可能,刘全根本就没看出三娘是个女的,想想也是,三娘如今这行头,穿着守财的棉袄棉裤,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头发跟乱鸡窝似的遮住了半张脸,说话儿故意把声儿弄粗,哪像个女的。

    可你说不像女的,苏大宝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说,这大智若愚,有时候也可用在傻子身上。

    刘全昨儿还纳闷呢,兵马司的兵爷把后院里搜了一遍,没见把三娘带出来,等兵马司的人走了,他回屋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

    为此,刘全坐在炕上愣了半宿,心道莫不是自己做梦,好端端蹦出个人来,说要给自己盘缠,跟自己回家,这会儿怎又没影了,难道自己就是这个命。

    却又一想,纵然她这么说,就她穿的那样儿,比自己强不多少,哪来的什么银子给自己当盘缠,不定是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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