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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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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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裙曳地,纱薄如翼,透过堇色轻纱隐约可见雪似的肌肤,配上那一头乌黑长发,屈膝行礼的女子甫一出现便吸引住在场众人视线——入宫嫔妃皆算作已婚,按渊国风俗是要绾起长发的,可眼前女子只将三尺青丝在末端随意束起,慵懒意味中透出无尽新奇美感。

温敬元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微微扬手:“平身吧,让朕看看你的脸。”

“贱妾遵旨。”那女子不急不缓抬头,展现在温敬元眼前的容貌反倒不及出现时那般惊艳,虽然不至于平淡无奇,却也算不上天姿国色。

温敬元点了点头,抬脚踢了踢赵总管:“你也起来吧,给朕看看,这是哪宫的嫔妃?”

赵总管战战兢兢起身,不等回话,那女子先一步雍容浅笑:“赵总管大概不认识贱妾。贱妾是青岳国长公主,素闻皇上贤德之名仰慕许久,前几日才奏请我国君王后联姻而来。”

“原来如此。朕的确听说青岳国有联姻而来的嫔妃,却不知竟是长公主这等高贵身份,让你受委屈了。”温敬元稍感意外,沉吟少顷,向那女子伸出手,“朕喜欢有胆色的女人,你也该有一个和地位相应的身份,就暂封三等妃好了——对了,朕还没问你的名字。”

那女子似乎并没有因为地位越级提升而欣喜若狂,将素手轻轻交到温敬元手中,仍是矜持优雅,嘴角弧度清浅:“贱妾封号长芸公主,皇上叫贱妾闺名蓝儿就好。”

“蓝儿……”温敬元若有所思反复呢喃两遍,忽然转身放手,“你今晚到朕寝宫来吧,朕这会儿有正事要忙,有话晚上再说。”

长芸公主没有依温敬元的话直接离开,而是换上好奇表情,一双妩媚暗含的眼眸期盼地望向温敬元:“哦?是什么正事?啊,贱妾该死,怎么可以打探前朝正事呢?”

“无妨,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温敬元鬼使神差笑笑,目光流连在长芸公主线条明细的脸颊上许久不动,“有人把青莲王给朕捉回来了,朕要去处理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

赵总管轻轻咳了一声,指着旁边花草陪笑道:“恭喜娘娘得封妃位。看娘娘似是很喜欢这些花,不如奴才选些精神好看的给娘娘扎成束送过去可好?”

陪温敬元一同来御书房的除了赵总管外还有不少侍卫,有些话着实不方便说,长芸公主听出赵总管咳声暗含阻拦之一,当下不再追问,行了个礼后退两步:“贱妾暂住庆蕊宫西偏殿,有劳赵总管了。皇上事务繁忙不便打扰,贱妾先行告退。”

长芸公主扭身离开,直至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也未回头看上一看,倒是温敬元不舍目光追着那道柔弱背影,许久才深吸口气:“不以相貌取胜,心性气质远胜寻常嫔妃,实乃绝代佳人。”

御书房院外角落,早该离去的长芸公主面无表情默立,听到温敬元的评价后不屑一笑,转眼间笑容有变得冰冷阴森。

“言离忧……笑到最后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呢?”

皇宫外太微大街东坊,同样被蓊郁草木围绕的院落里,潜心书画的年轻男人忽地停笔,目光朝十步外紧闭大门望去。

砰——

沉重木门被撞开,引得年轻男人无奈摇头:“墨情,你就不能用温和一些的方式进来么?宣冉楼每年赚那点儿银子多半用在修门上了,修缮费你从不——”

待一脸急色的碧箫让开身露出后面的温墨情时,年轻男人的话戛然而止。

温墨情抬脚把门踢上,看也不看那男人一眼,抱着言离忧径直往屋内匆匆行去,只在擦肩而过的刹那留下一句话:“找个可信的大夫来,银子你先垫着。”

男人一愣,转头问碧箫:“他怎么了?骑马撞伤人了?早告诉他别在人多的街道骑马他就是不听,现在可好……”

“君师兄,你就少唠叨两句吧,救人要紧。”碧箫有些无奈。

男人叹息:“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倒霉,遇上墨情这么个煞星。”

碧箫气息一滞,深吸口气,尽可能压低声音:“在我看来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可是在外人看来,她的身份就不那么平凡了。她的名字君师兄应该不会陌生——言离忧,青莲王言离忧。”

第029章 玄机暗藏

言离忧醒来时仍有些昏沉,模糊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感觉得到有一双手在她额头上忙来忙去,带来一阵舒服的清凉。

“不过是有些体虚而已,没什么大碍,大夫说休息两天就好。”

不知是谁的声音隐约传来,男声,但是并非温墨情,很陌生。

记不得又过了多久,言离忧的意识终于清醒一些,这才看清站在床边的碧箫正帮她清理额头伤口,而不远处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毫不意外是害她受伤的温墨情,另一个男人与温墨情年岁差不多,但可以肯定,以前从未见过。

“师兄,她醒了!”见言离忧睁开眼睛,碧箫高兴地喊了温墨情一声,回头长舒口气,“言姑娘,有什么感觉?头昏还是哪里不舒服?”

言离忧费力摇摇头,借着碧箫帮忙慢慢坐起,想要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只能发出沙哑怪声。

“水。”温墨情看看陌生男人,毫不客气伸手索要。

“可以拒绝吗?”那男人苦笑,还是倒了杯水递给温墨情,“墨情,你能不能带她换个地方?如果是别人我也就忍了,至多找找大夫、供些食水破财免灾。可她是青莲王,若是被人知道她在这里让我怎么解释?”

温墨情转手把水杯递给碧箫,倚着床架一派悠闲:“可以,我带她走,欠你的银子不还了。”

“……碧箫,这一路上吃喝用度都是你掏的钱吧?跟着这只一毛不拔、欠债不还的铁公鸡一定很辛苦。”

碧箫轻笑,言离忧则茫然地望着两个大男人孩子气地拌嘴。看得出,这人与温墨情的关系应该十分亲近,不然温墨情不会露出那样平淡却毫无戒备的神情,仿佛到了这里他就会安心许多。

见言离忧还有些迷茫,碧箫温和地拉住她的手:“别担心,这里很安全。这位是君师兄君无念,也是这宣冉楼的老板,帝都之中唯有宣冉楼再安全不过。”

“那也得是在没有你们的时候。”君无念不满嘟囔。

温墨情根本不理会君无念有多少怨言,看看窗外天色,表情渐渐严肃:“快到晌午了,最好立刻起身进宫,多拖一天就多一天麻烦。”

“可是言姑娘才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碧箫带着担忧之色看看言离忧,朝温墨情摇了摇头,“师兄,明天再进宫吧,至少让她歇息一晚,好好睡上一觉。”

碧箫眼里流露出的哀求目光让君无念有些心软,刚才还口口声声让言离忧离开,转眼竟成了支持碧箫的一派:“再怎么着急也不差这一天,再说你不累碧箫也要累了,走这么一大圈还得照顾你,你却连歇口气的时间都不留,心是铁打的么?”

言离忧不明白为什么温墨情如此着急,连她都听得出君无念是半开玩笑的语气,谁料,温墨情眉头愈发紧锁。

“三天前我就发出消息说今天到帝都,哪怕拖延一个时辰也是欺君之罪,只要她还活着,说什么也要在今晚之前进宫面见皇上。”扫了眼言离忧,温墨情看着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庞无动于衷,“碧箫,你就留在宣冉楼等我回来,已经没时间先行禀告,我必须直接带她去见皇上了。”

温墨情的脾性碧箫和君无念都了解,知道劝不住他,再说下去反而会让他不悦,只能无奈闭嘴。尽管如此,碧箫还是十分担心言离忧,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现在就走吗?不急的话让我先梳洗一洗吧,总不能这幅模样出去见人。”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说话时仍是有些沙哑。言离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虚弱到这地步,心乱如麻外,更添一层身子上的疲倦。

或许是压力太大吧,就算拼命掩藏情绪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却会做出最真实反应。

言离忧稍作打点后随温墨情一道离开,宣冉楼后院精致小筑里,君无念和碧箫面面相觑许久,最终以齐齐叹息收尾。

“看你好像对青莲王十分关心,有什么原因么?记得以前你和墨情是最讨厌青莲王的,每次一提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君无念打来沸水温热茶杯,从茶盒中捏出几片干茶放进壶里,一边小心仔细地冲入沸水一边与碧箫闲聊。

碧箫伸手捧住茶杯,方才从言离忧手掌传来的冰冷稍有缓解:“君师兄刚才没注意听我说吧?在常人眼中她是青莲王言离忧,可在我眼中,她只是个平凡而又无辜的女子。”

“什么意思?她的身份有争议?”

“嗯,而且很难弄清答案。”碧箫低头盯着茶杯,费力地整理着几个月来混乱纷杂的线索,“师兄他们闯入青莲宫那日青莲王就应该死了,是师兄亲眼看见的,可后来师兄和碧笙又发现尹钧白偷偷藏起一人,这人就是刚才那位言姑娘——她说自己的名字也叫言离忧,但并非青莲王。起初师兄认为是尹钧白撒谎包庇,出于某种目的将真正的青莲王藏匿,而言姑娘也是为自保在撒谎,但几次接触过后才发现,言姑娘与青莲王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无论从性格上还是习惯上看,根本就是与青莲王毫无关系的人。”

君无念全神贯注于泡茶上,语气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就因为她表现得与从前不同,你就轻易断定她并非青莲王本尊?”

“我确实……”君无念淡淡反问让碧箫有些心虚,静了半天,咬着唇重重点头,“是,我是有些感情用事了。可是言姑娘真的与青莲王大有不同,君师兄只要与她接触一段时间就会明白。师兄曾说青莲王高傲冷漠、自尊心极强,那样的人可能会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处处受刁难折磨吗?又怎么可能在青楼那种地方忍辱负重?而且如果不是怀疑她并非青莲王的话,师兄也不会留她活到现在吧?”

沸腾的水雾缭绕轻起,那一片氤氲之后,君无念的表情模糊不清,唯有声音异常清晰。

“生死之前,有几人能挺直脊背一成不变?至于她是人是鬼,是青莲王抑或是其他什么人……让她活着的真正原因,墨情从没告诉过你吗?”

花香馥郁的御书房外院,九位朝廷重臣焦急等待着,各自眼中满怀猜疑,却是谁也不敢主动开**谈。

少顷,御书房大门打开,赵总管躬着身子轻步走出:“皇上请几位大人进去。”

御书房再大也只有那么一个门口,九个人争先恐后往里挤,难免有那年迈身子单薄的要被挤得不停哀嚎。赵总管掩口窃笑,目光中带着三分鄙夷七分怜悯,踮着脚尖把门板推了推,可算让所有人都能顺利进屋。

“皇上!皇上老臣有话要说啊!”

“皇上先听末将说!末将要揭露朝政贪官污吏!请听末将先说!”

“贪官污吏就不就是你吗?别恶人先告状!皇上,臣有要事禀报,容臣拿上证据请皇上过目……”

才挤进屋中,九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炸开了锅似的,互相推搡着企图成为最靠近皇帝温敬元的人。温敬元皱着眉头咳了一声却被淹没在争吵中,又重重咳了一声,还是没有引起几人注意,最后实在恼火,嘭地一拳砸在书案上,御书房内瞬间鸦雀无声。

“朕平日号召众臣进言提议,你们一个个跟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怎么今天突然有这么多话要讲?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害怕了,所以想着戴罪立功?”温敬元冷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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