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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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 第2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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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争男人,谁胜谁败根本无从预料,然而小亭子总有个猜想,倘若争宠中落败的是青莲王,应该不至于像他的主子这般仇恨刻进骨子里,非要让对方生不如死才解气。

女人啊……

摇摇头叹口气,小亭子不再追问,捧起手炉递给蓝芷蓉。

“小亭子。”蓝芷蓉忽地压低声音开口,“等到了青莲宫后你就自由了。车后首饰盒里我放了些金锭珠宝,你拿去换成碎银,之后避避乱世,等安定下来后买块地做个正经营生,再也不要卷入这浑水中来。”

小亭子一慌,噗通跪下:“娘娘不要奴才了吗?是不是奴才做错了什么?奴才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一辈子都要伺候娘娘,娘娘别赶奴才走啊!”

幽幽低叹,目光轻柔,那一刻的蓝芷蓉是小亭子从未见过的。

“我早就是个死人,给不了你人世生活。燕香我没能保住,至少不能再让你枉死了,我这辈子的罪孽已经太多,不想再多加一重。”伸手为小亭子整了整衣襟,蓝芷蓉露出一抹不同于平日阴冷之感的温暖笑容,“去找寻你自己的生活吧,这一场乱世就要结束,我的恩怨也将了结,自此往后,世上再不会有长芸公主这个人。”

“娘娘……奴才舍不得离开娘娘……”

小亭子哭了,是真的在哭,而非逢场作戏。

人都说芸贵妃是妖女毒妇,可他认识的主子并非如此。那个总是衣衫艳丽、笑容轻薄的娘娘,从来没有像其他嫔妃那样动辄打骂身边奴才,有时还会为被赵公公呵斥的他说好话,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所以,他心甘情愿离开皇宫,离开故土,追随着主子浪迹天涯。

马车忽然停下,小亭子急忙擦了眼泪钻出马车询问情况,却见孤水跳下车拔出剑,面向来时小路站定不动。

“有人在后面,你们先去榕城。”孤水头也不回,淡道。

“榕城?去那儿干什么?”小亭子一惊,“不是说去青莲宫吗?”

孤水似是没听见,又好像已经听见,倒提着剑垂地一声轻响,头也不回,语气仍是清淡无味:“榕城。”

看看坚决的孤水,再回头看看探出半个身子张望的蓝芷蓉,小亭子短暂犹豫后下定决心,飞快返回马车接替孤水的位置。蓝芷蓉并未听清孤水与小亭子的对话,看孤水拔出武器一阵紧张,生怕有人会把言离忧再劫走,忙不迭催促小亭子赶紧驾车。

身后车轮滚滚扬起大片沙尘,孤水略略回头,见马车的确是在往榕城方向行驶,这才放下心专心迎敌。

事实上,孤水是等不到敌人出击的。

“那家伙究竟什么来头?轻功不输无念,警惕性比墨情还高,这种实力放在中州武林,怎么也能排进前十的位置。”沐酒歌躲在树后远远望着尘土间那道身影,苦笑一声挠了挠头,“罢了,能牵制住他也好,有这种可怕的人在言姑娘身边,我可是十万个不放心。”

追着马车跑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很久的,至少宋校尉不能。

上气不接下气的宋校尉挺直身体,深呼吸后勉强开口:“不、不追了吗?”

“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追上。宋校尉来之前言姑娘已经和我商定某个计划,这一路的奔波都在她预料之内,至于之后会如何发展,宋校尉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到底。”沐酒歌耸耸肩,微微眯起眼眸,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影子,一副了然于胸模样。

宋校尉哑笑:“你们这些江湖人真难懂,难怪云将军三番两次告诉我们少说多做,就算问再多我们也不会明白。不过就这样放着世子妃不管没问题吗?若是有万一……”

“不会的,我相信言姑娘。”沐酒歌摇摇头,洁白牙齿衬托出明朗笑容,“芸贵妃大概以为这次是她主动了结恩怨,却不知道,其实是言姑娘在引蛇出洞呢。自从跟墨情在一起后,言姑娘也变得越来越狡猾了。”

这番话是夸是贬,宋校尉没什么兴趣去研究,瞭望远处身影时,眉心担忧凝结。

言离忧的生死,已然不再是她一人之事。

第323章 爱恨尽头

突然开始疾行的马车颠簸不止,苦了里面坐都坐不稳的蓝芷蓉,直至一盏茶工夫后马车稍稍减速,蓝芷蓉才敢放开紧扒车窗的手拉开帘子。

“怎么回事?颠死我了!”蓝芷蓉惊魂未定道。

“孤水大人说有人追着咱们,他去拦着了,让我们先赶往榕城。”小亭子放缓速度,茫然回头,“娘娘,我们不是要去青莲宫吗?为什么孤水大人却叫我们去榕城?”

蓝芷蓉看看角落里依旧无声无息的言离忧,心头愈发烦躁,语气自然差了几分:“我怎么知道?明明说好他派孤水来帮忙,以温墨情为诱饵把言离忧钓上钩后人归我处理,谁知他又换的哪条心思?不理他,你只管把车往青莲宫驾就好。”

小亭子看看已经隐约可见的榕城城墙,不无得意龇牙一笑:“娘娘放心吧,奴才是伺候娘娘的,无论何时都只听娘娘的吩咐。刚才奴才往这边来是为了不让孤水大人发现,这会儿跑得远了,孤水大人应该再看不见,奴才这就调个方向带娘娘去青莲宫。”

蓝芷蓉微微一愣,旋即缓和下面色落寞轻笑:“难为你有这份心,我还以为失势之后,再不会有人愿意帮我。”

小亭子只是笑,并没有再多说话,回过头继续驾车,神情更加认真仔细。

青唐县地属晁郡,与大渊帝都凤落城毗邻,距青莲宫距离也不算太远,次日晌午未到,小亭子就已经将马车驶到青莲山脚下,跟在蓝芷蓉身后把一直昏睡不醒的言离忧扛到青莲宫内。

“去找找看有没有水,走这一路滴水未进,快要渴死我了。”蓝芷蓉在空旷的青莲宫内主殿内转了一圈,忍不住吩咐道。

满头大汗的小亭子忙不迭应声,小跑着去外面找水。蓝芷蓉乏得紧,也顾不得干净与否,一屁股坐在铺满灰尘的藤木大椅中。

言离忧恰在这时睁开眼睛。

“真没想到,你会把我带到这里。”突兀一句惊得蓝芷蓉险些失声跳起,身处囚禁中的言离忧却表现得从容不迫,一双美眸淡然无波。

“你早就醒了?”轻抚猛跳胸口,蓝芷蓉故作平静,“呵,我倒忘了,你这种女人最会使诈演戏,欺骗男人更是一把好手段。其实你该感到庆幸才对,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而不是连嵩,否则根本没有你说话的机会,有的只是惨叫。”

双手被缚在身后,言离忧的行动受到很大限制,挪蹭半天才靠着墙壁坐直。

抬头看看昏暗冷清的大殿,言离忧仿佛没听到蓝芷蓉说话,依旧镇定自若:“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连嵩会帮你报仇么?也许你该想想,为什么你要来青莲宫,孤水却让你赶去榕城。想通的话,该惊慌的人就是你了。”

如果言离忧一直昏睡着,定然不会知道孤水让他们去榕城等事情,即便蓝芷蓉头脑不算聪明,此时也能想到,事实上言离忧一路上一直在装睡。

“我有什么可惊慌的?连嵩帮不帮我都无所谓,如今你在我手中,我想杀便杀、想打便打,何须别人帮忙?至于为什么改变计划让我去榕城,这些与你无关,事实上也与我无关,等你死后,我再没必要跟在连嵩那个变态身边担惊受怕。”

蓝芷蓉强压心中波澜表现得很无谓,然而那份无谓之后,言离忧看得清楚,惊惶害怕越来越多。

没有连嵩就没有今日的蓝芷蓉,换句话说,蓝芷蓉想要活着就必须顺从连嵩,但是现在,她没有按照连嵩吩咐孤水的要求带言离忧赶去榕城,这么做的结果显然不会太美妙。

“是时候该好好谈一谈了。”

言离忧静静看向蓝芷蓉,两道目光交汇,躲开的人是蓝芷蓉。

外面的天空应该正是明媚时,青莲宫大殿内却十分阴冷,蓝芷蓉有些发抖,扯起披帛搭在肩膀上,仍不能驱散无处不在的阴寒之感。

言离忧靠坐不动,声音语调平静得如春日静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死得很冤枉,到现在也不能释怀。在那日你闯进婚礼大堂把炸弹塞给我之前,我始终以为你们已经分手,这是方文翰亲口对我说的,如果不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做一个拆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想要洗清自己?别做梦了!”蓝芷蓉冷笑,愤怒在皮肤下隐隐流动,“言离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在文翰提出分手前就跟我说过,是你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三番五次勾引诱惑,最后又动用你父亲的权力压制他家企业,文翰逼不得已才选择了你!”

这是所谓的真相?言离忧苦笑,颇有些无话。

“我和文瀚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从不嫌弃我家没钱没势,大学毕业后他甚至不舍得让我去工作,一个人为我们将要组建的家庭在外面打拼……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有多幸福?我不怕贫穷,我也不怕过苦日子,只要有文翰在我什么都不怕。可是到最后,你把我唯一拥有的东西给抢走了!”

痛苦回忆总会教人激动,失去理智,沉浸在破碎记忆中的蓝芷蓉也一样,脸上泪痕便是证明。

言离忧要说的很多,但她没有打断蓝芷蓉近乎嘶喊的回忆,正相反,她很想听蓝芷蓉多说一些,有关蓝芷蓉的事,有关那个让她们二人陷入仇恨之中纠缠两世之久的男人。

所有爱恨恩怨的源头。

“大学时我就失去了父母,是文翰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回他家,告诉伯父伯母说,我是她妻子,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深吸口气拭去下颌垂落的泪水,蓝芷蓉笑得凄凉,“那三年里,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尽管我们没有结婚,却比许多已经结为夫妻的人更加幸福。直到三年后他突然提出分手,他说,如果他不娶你,他的家就要散了。那时我才知道他家的企业陷入困境,而能挽救局面的人,只有你手握大权的父母。”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再忍不住,言离忧低声问道。

几声苍凉冷笑,蓝芷蓉目光陡然阴狠:“怎么,不敢承认?你父亲借职务之便扣下他们家上千万的期货不准入关,这是他们家全部家产啊!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你的授意,你父亲怎么会去为难一个素无往来的企业!言离忧,到这种时候你还要充好人装无辜,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吗?!”

言离忧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苦笑里揉进几许怅然,忽地发现原来真相如此荒唐。

她,又或者是蓝芷蓉,都是一场感情欺诈的牺牲者,谁也不是赢家。

“想听听我了解的情况么?”言离忧哑笑一声,不等蓝芷蓉回答,自顾自淡淡开口,“我第一次知道方文翰这个人,是在家宴的饭桌上,他说他还是单身,忙工作一直没有考虑成家的事。大概过了三四个月,父母跟我提起与方文翰订婚的事我才明白,自己被当做工具送给了别人。还有,我和方文翰结婚并不是因为什么期货被扣,那时他将家中企业所有流动资金都投注在一个工程上,失败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一旦招标成功必定赚个钵盂满盆;而与我父亲有关的,大概只有那批工程的招标了。”

“不可能,文翰不会骗我!”蓝芷蓉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观点,气到极点时,抓起旁边烛台用力向言离忧丢去。

面对袭来的危险,言离忧侧身从容躲开,在蓝芷蓉惊乱目光中缓缓站起——绑住她双手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静静躺在地上,现在的言离忧行动自如,没有任何束缚。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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