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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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陌上花开-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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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够了,不过,”十三顿了顿,把话中的一丝艰难咽了下去,“就算不嫁通个心意也是好的,省得折磨了自己,让人心疼。”说到最后一句,已几近无声。
  心头涌上浓浓的歉意,涟汐注视着眼前待自己比谁都好的男子,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份情债,今生怕是欠定了。她要如何做,才能报答?才能弥补?一切真的好似早已注定,明明先遇到的是他,明明两人感情甚好,可是,自己喜欢的,终究不是他。
  “别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对如此潇洒英俊的我有意思的哦。”十三调侃着避开涟汐的眼神,把她搂在怀中,笑声弥漫在两人周围。到底还是因为我啊,不过能这样,我也就很开心了。
  涟汐被他压在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心中一阵剧痛。两人是何等的交心,她很清楚,他是不愿让她看到,他脸上的伤痛,破碎,还有泪水。
  眼眶湿了重了,十三大笑着硬逼了回去。眼神飘向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喊也没有说。四哥,就让我再放纵一回,就一回,便够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涟汐只觉得好沉重,倒在床上伴着杂乱的思绪昏睡过去。筱烟何曾见过这样的涟汐?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擦干她的泪痕,摇摇头又叹叹气。
  涟汐的事筱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把被子掖好,筱烟坐了一会,起身出去了。涟汐,比自己还要苦些吧。
  眼看就要回京,却又闹出了事。伊晴开始绝食,不吃不喝,之前还大吵大闹,但被博尔济吉特王爷扇了一巴掌后,连话也不说了。连着两人坐在那,宛如雕塑。
  多尔济和涟汐两个不知说了多少话,伊晴仍是那样。博尔济吉特王爷急得团团转,伊晴身子本来就弱,这哪受得住?几次冲到康熙那想成全了这件事,却总没有结果。
  康熙也正恼着,甚至都不让十四前去看望。涟汐好不容易将十四的口信带给伊晴,却只换回她的一句话——若不能和他在一起,此生又有什么意思?
  是太爱还是太没出息?涟汐也几乎两日没合眼了,为这一对苦命人辛苦着。
  正烦恼时,帘子被掀开,雯洛走了进来。冲涟汐和多尔济一笑,将琴在伊晴面前放好,坐下弹了起来。
  好像是一首相思曲,悠远而怅然,让人不由想到了那飘零的落花,潺潺的流水。伊晴的脸上渐渐有了松动,嵌上一抹迷惘,一抹疲惫。
  “皇阿玛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呢,”阳光透过帘上的缝隙投在雯洛的身上,好似一道七彩流光,环住了这个瓷娃娃般的精灵。雯洛手上未听,合着舒缓的曲调用春风一般的声音慢慢吹进伊晴的心,“这是一件好事,皇阿玛又如何忍心破坏呢?可是,这样一闹压了他的面子,就算有心也会变成无意吧。”
  对啊,怎么就没想到呢?康熙这几天根本是在气,早已没了忧,想必是有了主意却被压了下来。而伊晴这样的威胁,只会让事情更糟。
  调子一扬,划了终止。伊晴脸上变了几度,终于破了那层死寂。众人等着她大彻大悟的话语,可她嘴一张,只吐出这么一句——“我要吃饭,白饿这么久,快饿死了。”
  多尔济随着雯洛出了帐,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雯洛一直微笑不语,两人对视良久,突然都红了脸。多尔济暗骂自己几句,送雯洛走了。两人早已熟识,却从未如此尴尬。
  安顿伊晴吃完说完睡下,月已高挂。涟汐头重脚轻地往住处走着,两旁不时有侍卫走过,耳边也不乏人声低语,可涟汐却觉得好孤独,孤独到无力。脚下一绊,涟汐腿一软,摔倒在地,却久久没有爬起,只是半跪在那,抑不住浑身的轻颤。
  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只有挨着这凉凉的地面,才不会感到虚无,才会感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力气呢?自己的勇气呢?自己呢?
  一双手把她从地上拉起,又抱入怀中,那么紧,那么坚定,仿佛是在表明一种决心,一种再也不放手的决心。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来?……”想推开,却如何也伸不出手,只有喃喃近乎自语,“胤禛,胤禛……”
  “我,不会再放开你。”看着眼神还迷离着凄寂着的涟汐,他的心好痛。冲动地跑出来找她,冲动地把她拥在怀中,才发现,这已不是冲动,而是最真实的想法。这样一个控着他的心的女子,他放不开,从来都放不开。
  蓦然睁大的双眸,却只一瞬,便于平静。涟汐半晌无语,终是摇了摇头。“放不开又如何?又能怎么做?”
  “我放不开,也不想放开,你是我的,汐儿。”还是如此强硬的表意,却含着无尽的温柔。他轻轻伸出手,拂开她额前的乱发,也拂去她眼角的泪痕,“别哭了,乖,别哭了啊。”
  听着他笨拙的安慰,涟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擦干脸上的泪,涟汐的表情又凝重起来。“不行,十三爷他……”
  话还未说完,四阿哥手臂一紧,将她更紧地拥在怀中,差点都喘不过气来。他什么都没说,但她感觉到了他的轻颤,他的心痛,如她一样。
  十三啊,你为了我们两个,甘愿承担所有苦痛,可是我们又怎能弃你不顾,又怎能安心?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十三篇——殇

  “四哥,你们既然是互相喜欢,又何苦这样呢?”
  “四哥,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时,我就放弃了,我对她只有兄妹之谊,你们真的不用顾虑。”
  “四哥,你们开心幸福,我才安心啊,我放弃的才有价值啊。”
  “所以,四哥,不要再犹豫,不要再退却了,这样会伤了你们两个,也会伤了我的。”
  知道身后自己所敬重的那个人已将话完完整整地听去了,他没有回头,整整衣衫走了。
  其实心中还有还有很多话,可他永远都不会说。等有朝一日烂在了心里,也就够了。
  心痛?不,他不心痛。多少时候痛到泪痕满面,不能成眠,今天这般,倒感觉不到什么了,或许是已经麻木了吧。
  天边一道闪电划破夜幕,接着是“隆隆”的雷声。脚下一顿,他差点就奔向她的那个方向,可是,他停住了,摇摇头,继续走着。四哥应该会去吧,自己还是……
  在杯中斟满冰凉的醇酒,然后一饮而尽。一样的酒,却没有一样的滋味,是景不同,还是人不对?只清晰记得那一次不尽兴而又十分尽兴的喝酒,结识了一个女子,一个十分特别十分重要的女子。
  十四弟很喜欢她,八哥也看上了她,她真的很美很好,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一颗心,也开始随着她而沉浮?是第一次的把酒言欢?是为她不一般的想法的惊讶?是次次品茗的闲谈?是秋千上的相靠?还是,从前世就开始了?
  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腰间的香囊上,轻轻抚摸着。这是她缝的,专为他缝制的,上面还有与她的纤手极不相称的貌似野草的风荷。这是他最珍贵的礼物,她牢牢记得他的生辰,又做了这香囊送给他。他嘴上调侃着上面难看的绣工,心里却早高兴地快飞了起来。而下一刻,便把她多了不少针眼的柔荑握在手中,心疼却也欣喜,她是在乎自己的,虽然,只是知己间的在乎。
  香囊是可以打开的,里面除了香草,还有一样东西——一根细长的白丝带,光滑而柔顺,束在那月宫仙子的头上,是何等的美丽脱俗。那一刻,他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只有那永世无法忘怀的身影。偷偷拿走这丝带,小心地收起,算是睹物思人吧。
  突然记起那年中秋夜,睿智的算命先生注视良久留下的一句话,“情根深种,三世难除,红尘漠错,无可寄托。”是在说自己吗?指的又是他吗?呵,自己一开始就已放弃了,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很早就看出她对四哥的不同,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她投向四哥的眼神,有那么多的涵义,迷惑,忧伤,还有温柔。而她看向自己时,只有清澈,抑或是,歉意。
  从来都不想要她的歉意,不喜欢他又不是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的心痛也从未怪过她。她干嘛总是那样忧伤迟疑?感情不可勉强,他也没强求过什么,她和四哥在一起,他真的很高兴,可为何还为了他弄成这样?只要她和四哥幸福,他,就知足了。
  她和他,算是有缘无份吧。明明那么早遇到,明明一见如故,明明……那么般配,却不能相亲相恋。哎,红颜知己无数,而这一次,败得彻底。
  自己待女子一向温柔周全,却时时伤了若彤的心。若彤是个好女子,娴淑柔美,有一股宁静的味道,是个可心的人。可每次遇到她时,便不由自主地忽略了若彤,让她秀美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自己只有一颗心,已完完全全地捧了出去。若彤,对不起,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的苦,我懂,我的痛,你或许也清楚。今生无以为报,只求来世能偿了你的情,或者,永无相见,再也不遇到我这无心之人,让你泪水为伴,忧苦相依。
  指尖似乎还萦绕着那醉人的幽香,轻轻穿过她还凝着水汽的秀发,嗅着熟悉的莲香。不由想到那如樱花般粉嫩的唇,那偷来的两个吻,甜到心坎的吻,真的好像是做梦,南柯一梦,短暂却也悠长。
  雨已经下来了,铺天盖地,气势庞大,仿佛是想替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微微有些醉意,眼前已朦胧起来,心中的痛一下子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他掷开酒杯,掀开帘子冲进了雨里。
  男儿的泪是要在雨中流的,所以,他没有哭,哭的是老天。
  爱是一件过于痛苦的事,那为何还要去爱?可若能阻止,便不是爱了。他不后悔,也不会后悔。为何而爱,爱之为何,早已不重要,只知道,这爱,不会灭,至少,这一世,不会灭。
  心里稍稍静了下来,慢慢走回住处,拿帕子擦干脸上的水。下意识地哼起一首歌,却不由淡笑,这是她教给他的歌,是他再三要求下她才满眸忧伤一句一句教他唱的歌。舒缓的曲调,愁怅的词儿,是那么的映景映情。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提笔写下所唱之词,压到箱底,已是第三十六张了。早已明白为何她不愿教给他,为何满目伤痛,原来是这般,原来她也懂。
  侍卫换了几班,雨声也渐渐小了,他的眼中终于重新有了神采。他若忧伤、痛苦,她和四哥必不会在一起,必会自责,所以,即使是带上面具,他也会笑的。
  她对于他,也许就如夏日的蝉鸣,不停地在耳边萦绕,近视却看不见,只余淡薄脆弱,若隐若现的一袭蝉蜕。
  风若有情风含笑,人若有情人自伤。
  纵有意错漠几世,怎奈何浮生一梦。
  恨情缘浅短难续,留心伤字句成灰。

  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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