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情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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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情曼舞-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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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婶代替成嬷嬷训话。都千篇一律的老话了。
  完了让我们十七个人排好队,赵婶又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们,觉得满意了,这才领着众人去到一条曲折的回廊。
  这里是我们平日不能涉足的,陈灿灿四处偷瞄,我掐她的后背,她转过来对我扮个鬼脸。
  还好赵婶香兰没有发现。
  天色已渐渐的暗了,回廊的尽头是一个扇形的石门,走进去远远看见水榭亭台。我们沿着小湖走,那远处的水榭原来是一个露天的空场。空场后是一排屋子,空场周围都是石头做的栏杆。一直伸到湖里空场也是石头砌的。
  石头栏杆的四个角竖着高高的杆子,杆子上挂满了灯笼。
  我正出神,不防队伍已经停了下来,险些撞上陈灿灿的后背。
  偷眼看去,赵婶进了空场正对着的屋子。
  空场中间是一张石桌并几张石凳。
  一阵浓郁的酒气随风传来。
  屋子里走出几名男子,还有毕恭毕敬的成嬷嬷。
  赵婶快步过来,令我们走到空场的西侧。
  我低头,隐约看见那一行人坐到石桌周围。
  赵婶又令我们跪下。
  大家整齐的跪下:“拜见主子,主子金安。”
  成嬷嬷道:“主子说了,免礼。”
  众人谢了主子重新站好。
  只听一道悦耳的男声:“这石凳太硌人,把那张贵妃塌给爷搬来。”
  贵妃塌立刻赶到。
  一个大舌头的男子说道:“十四你太娘们了,躺在塌上,你太娘们了。”
  “你是爷们,你继续喝。难得叨扰九哥一回,你敞开了喝。”
  “行了,没见八哥心烦?成嬷嬷,把酒撤了。”
  “别,十弟还没喝够呢。让她们唱曲儿,给八哥解解闷。”
  成嬷嬷陪笑:“主子们看点哪位姑娘先唱。”
  “都抬起头来,给主子们看看。”赵婶轻声指挥我们。
  “行了,看来看去不都一样。”躺在贵妃塌上的男子随意的说道,“就让新来的唱吧。九哥,上回不是说新来了几个吗?”
  成嬷嬷说:“赶紧的。”
  其他人福了一福,退到一边。我们五个人互相看一看,用眼神给对方打气。
  “赵婶能否赏两张凳子。”我客气的对赵婶说道。
  立刻有人取了两张凳子来。
  我与腊梅坐定,试了弦,然后对大凤点头。
  拨了琴弦,前凑缓缓的送了出来。
  陈灿灿和小凤开始慢舞。
  大凤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坐石凳的三位爷中间的一个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一惊,但见他双目圆瞪两拳紧握。
  腊梅也觉察到了,我与她相视一眼,两人均很紧张。
  我不知大凤小凤和陈灿灿此刻想法如何,我只是觉得情势大大不妙。
  稳住心神,将曲子弹好。
  大凤唱完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和腊梅收了音,五个人排到一起,跪下谢恩。
  长久没有人声。
  我正要抬头偷看,冷不防一只酒壶掷了过来,我连忙闭上双眼,一个愤怒的男声大吼:“杖毙!杖毙!杖毙!”

  当时明月

  杖毙?为何杖毙?我们犯了什么错竟要杖毙?
  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吗?
  不断的被践踏!不断的被羞辱!
  而今等着我的是杖毙!
  是杖毙!
  什么胤禛,什么爱情,统统都是谎言!天大的谎言!
  一列女仆迅速的扑过来。
  两个女仆一左一右挟着我往外拖。
  □!我受够了!
  我奋力挥拳挣扎,两名女仆没料想我突然发难,一时不察竟被我挣脱了。
  成嬷嬷大叫:“反了反了,快抓住这贱婢。”
  两名奴仆又来抓我,陈灿灿打倒抓住她的女仆过来帮我。推搡之间,陈灿灿被踢翻在地,我看见她的额间流出刺目的鲜红。
  “什么天朝贵胄!什么主子贵人!如此草菅人命!枉为男人!枉为男人!”我被挟持双臂,再也挣扎不开,赵婶劈头盖脸的一顿嘴巴子。
  我悲愤交加放声尖叫:“啊——”
  “好个刁嘴的奴婢!过来!”
  成嬷嬷道:“回八阿哥,这奴婢已经疯癫了,老奴……”
  “领她过来!”
  我被推搡到石桌前。头发披散,我只能从乱在脸上的头发空隙中看这位八阿哥胤禩。
  胤禩冷道:“你说爷草菅人命?”
  “正是,敢问这位爷我们姐妹不知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竟要杖毙!”我努力挺直我的头。
  “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成嬷嬷,掌嘴。”胤禩冷笑道,“掌嘴二十。”
  劈里啪啦的,我听见陈灿灿的尖叫,还有腊梅的哭声,哭声那么大,大凤小凤可能也在哭。
  打完了,耳朵嗡嗡的响。我的头被成嬷嬷按下,成嬷嬷道:“给主子谢恩。”
  我的脸颊发麻,说不出话,只是勉力将头抬起。
  胤禩道:“爷来告诉你,为何将你们杖毙。《水调歌头》也是尔等贱婢唱得的?尔等惊扰了先人清修玷污了先人的圣洁,爷将尔等杖毙以告慰先人天上之灵。”
  “原来是为了这支曲子。”嘴里渗出咸味,我将血水用力咽下,“这支曲子是我一人所做,如今惊扰了先人,请爷饶过其他姐妹。”
  “这曲子是我所做,与小曼没有相干,求主子慈悲,将腊梅的贱命拿去吧!”腊梅大声疾呼。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胤禩顺手将菜碟掷向腊梅。
  “有点意思。八哥坐下消消气,且看她们如何演这一出。”胤禟说道。
  “正是,”大舌头的胤俄说道,“张明德临终曾言玉宁必将转世,如若错过追悔莫及!”
  “轮回转世一派胡言,他若是仙体如何白送了性命!”胤禩大喝,“老九老十,我问你们,张明德当日曾言玉宁不该死于四十七年,不久必会回转,如今已是五十二年。年年找回这些泥塑木雕的贱婢,哪一个是玉宁?”
  “八哥,听十四弟一句,十四也不信这怪力乱神之说,只是八哥如何忍心将面容相似之人打死?八哥若是厌恶,从此叫九哥不再买面容类似的奴婢回来也就是了。今天若是打死了这些奴婢,也叫玉宁心中不安。”
  “正是正是。”胤俄说道,“命她们再唱支曲子赔罪也就罢了。”
  胤禩看着我:“你去唱,唱得好免了你的姐妹,唱得不好,爷照旧要杖毙了你!成嬷嬷,放开她们。”
  大凤小凤过来扶起我。
  我将脸上的头发撸到耳后,脸上湿哒哒的,是血。
  我给主位上的人跪下:“求主子赏点水。”
  大舌头的胤俄说道:“这里有酒,赏你了,好好唱。”
  我并不是要喝水。一个女仆端了酒壶给我,我接过了,仰头将酒倒在脸上,刺得疼。再拿袖子擦了脸,我问大凤:“干净了么?”
  大凤忍着泪点头。
  十四阿哥惊奇的说道:“这个长得不像玉宁!”
  胤禩用鼻音哼道:“妖艳狐媚,死有余辜。”
  我拉着大凤小凤走到陈灿灿和腊梅身边,陈灿灿和腊梅都倒在地上,两人的腿都受了伤。
  我跪下,给她们磕了一个头。
  “小曼!”大凤小凤拉我。
  我说道:“你们好好的活下去,不用焚香烧纸给我,只记得好好的过,我化成春风也会来看你们的。”
  死就死吧。如果这是我的宿命,死了倒也干净。
  我只求速死不要拖累她们。
  “可惜不能和大家一起练《笑红尘》了。”我捡起琵琶。
  大凤小凤将我和腊梅开头坐的凳子排到石栏杆旁边。
  跳凳舞就一定要站在凳子上吗?
  墨守陈规,性命都没了还守什么规矩!东方不败唱这支歌的时候是何等的豪情潇洒。
  如今我要去了,还要这劳什子的规矩做什么!
  我拎着琵琶踏上凳子,然后站在石栏杆上面。
  “陈灿灿,你记好了,以后你就是磕头我也不再教你了!”我大笑着唱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一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跳,转,上石狮子。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消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陈灿灿的箫声合了进来,傻瓜不是悲凉,是开心是开心。
  我大笑着拨动琵琶:“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腊梅的琵琶响了起来,大凤小凤打起了拍子。
  好了,我扔掉琵琶,我只要纵情的舞蹈。
  旋,转,纵,跳跃。
  人间的最后狂欢。
  我大叫:“再来一遍!”
  腊梅回转到前奏。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一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消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我振臂大叫:“乘风归去——”
  我大笑着倒向湖水。我宁愿淹死,也不要被打死。
  死了好,死了好,从此再无牵绊,从此只做春风伴红花。
  冰凉的水拥抱了我。
  我看见了月光。

  是祯还是非祯

  我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酸痛。爬起身,发现这不是我的屋子。
  屋内的陈设比我原先住过的要好很多。
  我的衣服也换过了,料子很好,而且是旗人女装。
  我心里一沉。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仆见我醒了便问:“肚子饿吗?我去取粥来。”
  我点头。不是我不想说话,我发现嘴巴很难张开。
  女仆合上门去取粥。
  我连忙试着叫自己的名字:“苏小曼。”
  声音有点嘶哑,嘴巴子也酸,还好,还能说话。
  女仆很快端来了粥和小菜。
  清粥一小罐,小菜四碟。
  她殷勤的为我盛好粥。
  我惊疑不定。这绝非什么好兆头。莫不是谁看中了我?
  我讨厌这个毫无人性的世界,厌恶那四个草菅人命的男人,如果可能我希望立刻离开此地。
  可我除了死竟再没有办法离开。
  死了,一了百了,却再没有来生,轮回道上从此我只是一抹轻烟。
  这场游戏,我没有主宰的权利。我只能随波逐流。
  可恨!
  我咬紧筷子,为何要让我知道真相,如今只有去找胤禛才能改变我的命盘,可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呢!
  “在想什么?”
  我抬头,十四阿哥坐在我对面。
  他挥一挥手,女仆退了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既然没有死,该遵守的规则必然还要遵守。我放开碗筷,给他行礼。
  他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苏小曼。”我继续低头跪着。
  “抬头给爷瞧瞧。”
  他看我,我也看他。二十来岁的年纪,俊朗的面容,只是那脸上的笑带着戏弄。对待低等的歌姬,想来他也是不会面容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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