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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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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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惹事,事情却偏偏找到头上。

刚坐定,眼前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

抬头一看,却是久违了的吴伦,自己的远房堂兄。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相貌堂堂,很是儒雅。只不过,他眉宇之间的傲态看起来很让人讨厌。

吴伦眉毛一扬,也不施礼,问吴节:“你怎么来了,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上次文会嫌丢人没丢够,我吴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回家去吧!”一副兄长教训小弟的模样。

黄、姜二生则跟在吴伦身后,一脸的嘲讽。

吴节一看到吴伦这大剌剌的模样,心中就有些不快。他也懒得理睬,反左右看了看,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你是在说我吗?你来得,我怎么就来不得了,我可是接到唐家请柬的。再说了,什么人可以来,什么人不可以来,是你说了算?”

吴伦面色难看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低喝一声:“你给我老实呆着,别捣乱惹人笑话。”

吴节淡淡一笑:“你是我什么人?哦,倒忘记了,你是我的远房堂兄,怎么,想来教训我?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想来这里,可惜,县尊大人一定要让我过来,唐家亲自写的请柬。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又不是唐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赶我。我倒是忘记了,堂兄你一直想进唐家,等你以后入了唐门,在来说这种话吧。做兄弟的倒是想劝你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功名富贵人人都爱,自可在科场上一刀一枪拼来,走偏门不是读书人所为,反惹得别人笑话。”

将就吴伦的话回敬过去,吴节语含挖苦,其中意思暗指吴伦为了富贵痴缠唐家小姐。

旁边,有几个书生发出轻笑。

吴伦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恨恨地低喝一声:“你这个傻子,我同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好自为之。”

说完话,拂袖而去。

不片刻,唐家老爷就陪着两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进来。

这二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估计是成都府的官员吧,吴节才回四川没多长时间,也识不得。

其他本地士子都站起身来,连连施礼:“晚生拜见文同知老大人,拜见教授老大人。”

吴节这才知道来的是成都府同知文大人和府学教授。

文同知是六品命官,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身穿青色官袍。他在这一行人中地位最高,又掌管一府的日常政务,就轻轻咳嗽一声,说了些宗之先生这次从云南回乡创办书院,是我成都府文教的一大盛事。我蜀中文化昌明,自古就出了杨子云,司马相如这样的大家。文章乃是千古大事,本官掌管一府文教,有推行礼仪,本官听闻此事心中欢喜,云云。

这中官话套话吴节自然没有兴趣听,一边自顾自地喝就吃东西,一边偷眼观察唐家的家长唐老爷。

说起来,他也是自己的准岳父。吴节先前听姜、黄二位书生说唐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心中不觉有些好奇。古人的审美观和现代人有很大出入,古人心目中的美人,对现代人而言未必不是丑鬼。

就拿清朝来说吧。提起皇帝的老婆,一般人都会用“佳丽三千”来形容。可当吴节在网上看到所谓的大美人珍妃的照片之后,差一点吐了出来。

还有那个什么清朝第一名妓赛金花,准一个干瘪的小老太太。

从那时起,他对古人口中的美女抱有极高的警惕。

俗话说,女儿像父亲,从唐老爷身上就能看出那唐家小姐长得如何。

这一看,吴节叫了一声“乖乖”,然后又叫了一声好险。

这唐家老爷长得真是喜庆,圆团团矮胖子一个,好一个明朝版的曾志伟。

父亲如此,女儿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好自己本就没打算娶唐宓,有将他们得罪到死,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文同知训完话后,就有士子上前问:“文大老爷,宗之先生怎么没有来?”

众人也觉得奇怪,按说这场诗会是为杨宗之选拔学生的,他这个当事人反看不到人影。

旁边,唐老爷有点尴尬:“各位,宗之先生长途跋涉,回川之后有点水土不服,就不过来了。”

旁边,成都府学教授摇头苦笑:“宗之先生真是名士风范啊!”

还是文同知豁达,一笑:“宗之先生乃是隐逸之士,喜静,不过来了,这里就由本官主持。如此,就不说废话了,不过是录取几个学生罢了。诗词一物,急切之间难有佳作,不如先出题目,也好让大家先做准备。”

听到要出题目,三百士子同时一凛,皆直起了身子。

文同知扫视众人一眼,然后淡淡道:“宗之先生说了,他这次从云南回乡,经贵州而三峡,再逆水而上蜀中。行路虽坚且难,然山河之壮美又岂是闭门不出的书生所能见识的?他的这第一题就以三峡、蜀道为题,以一个时辰为限。”

很快,就有两个唐家下人抬出一个诺大沙漏摆在花厅正中。

既然题目已经出来了,一众书生再没有心思吃饭,都皱眉苦思,希望能够搜刮枯肠写出好句子来。

只吴节依旧酒来即干,直吃得口滑。

不片刻,唐朝下人就来将酒席收了下去,又在每人面前摆上一张小几,上置文房四宝。

一时间,再没有说话,只墨锭在砚台里摩擦的声音。有无数支笔落到上好的夹江宣纸上,或快或慢,或沉重或轻灵。

有沉香在花厅里氤氲冉冉,空气中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实在是喝太多酒,吴节只觉得脑袋发涨,眼皮也有些沉重,只想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其实,在现代社会,他也是有半斤量的。可今天唐家酒宴的酒乃是上好的剑南烧春,入口醇厚,后劲悠长,不觉多喝了几口。又因为病体初愈,却是醉了。

醉倒在唐家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吴节只能强提起精神,有一口无一口地喝着邛莱花茶提神。

至于写诗,他才没那个兴趣呢!再说,他也不会写什么劳什子诗词,上次在县试考场上,那一首试贴诗就差点把他给憋死过去。如今若是强写,肯定会闹一个大笑话,还不如藏拙不写。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炉沉香燃尽。

再看厅堂正中的沙漏已经泻到尽头。

唐老爷看时间已经差不多,看了看文同知。

文同知点了点头,有云板声清脆响起。

唐老爷微笑着站起来:“时辰已到,请各位士子交卷吧。”



第二十一章得意的吴伦(求推荐票)

闻言,众人纷纷放下毛笔,捧着稿纸走上前恭敬地放在文大人、唐老爷和府学教授面前的桌上。

三人接拿起稿子,飞快地看起来,遇到不好的,就随手放到一边,碰到好的诗句,都面露笑容,夸赞两声。

受到夸奖的士子都是一脸得色,而卷子被扔到一边的书生们也不颓废,反正晚上还有一场比试。诗词一事,讲究的是灵感,没准到时候自己灵机一动,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呢!

写诗做词比不复杂,只要读过几年书,知道平仄格律,任何人都能轻易凑出两句来。

所以,所有的人都是轻松地交流起心得。

三百多士子,就吴节一人不著一字。

唐老爷见大家的卷子都交上来,笑着站起来:“诗作好不好,我说了可不算,还得请文大人和教授大人来评判。各位若无事,可在此饮酒作乐,或者去书院的藏书阁里看书。”

正在这个时候,吴伦站起身来,长身一揖:“唐伯父,饮酒作乐或者去藏书阁读书又有何趣味,晚辈们不如都在这里等评定诗作等级之后,再来一个品酒论诗。”

“是啊,正该如何。”众生都是一阵叫好。

很显然,吴伦经常出入唐府,同唐家人相熟。

听他这么说,唐老爷也不生气,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吴世侄,就依你所言。我这就请同知大人和教授大人评介。”

吴节心中暗道:饮酒作乐也没意思,这里的人自己也不认识,就算认识的也说不上话,还不如去藏书阁看书杀时间,最好能够找几册话本小说什么的。实在不行,在藏书阁里找个角落迷瞪一下也好。只要把这一个下午的光阴给打发了,吃过晚饭我就回家去。

今天一字没写,看吴伦的模样,好象对他所写的诗句很有信心的样子。我留着这里看他表扬和自我表扬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古人的晚饭都早,算起来估计还有三到四个小时。

抹了抹脸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吴伦的目光一扫,落到他的身上:“节弟,你的诗稿还没有交呢,要不我请唐员外在等你片刻,也好看节弟你七步成诗的手段?”

听到这话,整个花厅的士子都同时看过来。连唐老爷也停下了脚步,看到吴节长得尖嘴猴腮,形容潦倒,眉毛顿时拧成一团,面色颇为不善。

吴节平静地笑了笑,好象没有丝毫羞愧的样子:“吴节才疏学浅,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哈哈,节弟,听人说你的痴病好些了,又考了我县县试的头名,为兄我还替你高兴呢。谁曾想,你依旧如此痴呆,为兄甚为心疼。如果你的病还没好,不妨在家静养,又何必到处乱跑,反叫人担心。”吴伦开心地大笑起来。

“哈哈,是啊,一个痴子,到处乱跑什么?”哄笑声中,有人就小声挖苦起来:“说来也怪,如此一个草包加呆子,怎么可能考第一。”

“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县尊大人是怜惜吴呆子孤苦无依,这才格外开恩。县试也就是那样,考官让你中你就能中,大家都懂的。”

“慎言,慎言,县尊大人可不好议论的。不过,吴大傻子得了第一也就罢了,不过是知县的恩典。偏偏他还不识趣,以为自己摇身一变变成大才子,厚着脸皮钻到我们中间,还有半点自知之明吗?这回露馅了,交白卷了吧!”语气中充满幸灾乐祸。

“是啊,真是有辱斯文。堂堂诗会,文人雅集,本为我成都府一大人文盛事,却请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恰如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

还有人喊:“吴伦,吴公子,你是兄长,怎么不管管你家的傻弟弟?”

对于众人的嘲讽,吴节却不放在心上。他认为。眼前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腐儒,同他们生气毫无意义。再说,他对这个世界还有些格格不入,感觉这不过是一场梦境,好象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怎么也没办法代入进去。

恬淡地一笑,也懒得同他们回嘴,朝众人拱了拱手,径直走出了花厅。

背后传来众生的嘲笑:“怂了,怂了,果然是个没担待没血性的。”

“一个傻子,会有什么血性?”

看着吴节的背影,吴伦心中更是畅快:吴节啊吴节,你也有今天。想当初,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每次写信回来,都会摆出一副朝廷大官,族中长辈的臭脸,对我是一通教训。说什么我吴伦少年猖狂,生性轻佻。如今,呵呵,猖狂又怎么样,轻佻又怎么样,总好过生了一个傻儿子。

当年,吴伦读书的时候,还是吴节父亲出的学费。日常也经常寄钱回来接济吴伦父子,靠着吴节父亲这层关系,吴伦也算是考中了秀才功名。

后来,吴节父亲的官越做越大,吴伦也跟着面上有光,日常同人说话,也常将吴家出的这个大官挂在嘴边,好象如此一来,自己也是面上有光。

可惜吴节父亲死在兵变之中,又被朝廷抄了家,整个吴家的亲族也跟着面上无光。

这回吴伦不但再不提吴节父亲的名字,反竭力在别人面前把自己跟吴节父亲的关系摘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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