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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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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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冯保就匆忙地走了。

吴节同申时行一同走到杏榜前,因为这科录取的贡生只有八十一人,不相往届有三四百人,再加上副榜的三百多人,密密麻麻好几张榜文,全是人名,看也看不过来。

这次只一张纸,况且吴节的名字还排在第一,一眼就能看到。

吴节仔细地看了几眼,确定无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中了!”

其他人都同时拱手:“恭喜吴会元!”



第三百五十五章三处欢喜

看完榜,申时行笑道:“士贞,你我今天算是一见如故,不如邀请中贡生的同年一道去饮酒叙话,我来做个东道。”

话音刚落,早有几个也上了榜的生员同时叫好,纷纷议论要去什么地方才好。

吴节有些犹豫,按说自己的了头名,应该第一时间将喜讯告诉家里人的。

大约是看出吴节的心思,申时行道:“士贞不用担心,估计喜报已经送到贵府上了。”

“是啊。”众人有是一阵附和。

这个时候,同冯保一道的一个太监挤了上来,连连拱手:“士贞先生,冯爷有事情已经回去了。他已经预先在鸿宾楼给先生订下了十桌酒菜,好为你庆功呢,我这就在前面引路。”

申时行笑道:“本打算做东的,想不到另外有人出钱,还是士贞的人面广,走走走,不吃白不吃。”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吴节无奈,只得随大家一道去了鸿宾楼。

期间,陆续有中了贡生的举人们陆续到来,不半个时辰,嘉靖四十年会试的同年们都到齐了,各自通报了姓名和籍贯,然后一番痛饮。

不觉就是一个下午,说起来,在座的八十一人当中至少有十多人将来会被选进翰林,甚至又人会在官场历练一二十年后入阁为相,其他人最差都会做个正七品的朝廷命官。

可谓是春风得意,言语逐渐放浪起来。

八十一人,将来不管是什么命运,仕途是否顺畅,却因为科举这条看不见的纽带被维系在一起,成为一个牢固的官僚团体。这也是明朝政治的特点。

这其中,吴节和申时行才学最高。名气最大。将来肯定会进翰林的,也隐约成为这一小团体的领袖人物。

吴节还好一些,那申时行少年得意,又年长于吴节。就担任起应酬联络的责任。此人性格温和,长袖善舞。才二十五岁年纪,已经有将来一国首辅沟通左右阴阳调和的能力。

不觉都醉了,在申时行的提议下。大家决定这几日分别拜见座师李春芳和各房房师。然后作几个文会。至于手头拮据的贫寒士子。大家都出点钱,凑一凑。

众人纷纷叫好,闹到半夜才各自散去。

吴节坐了轿子,摇晃着身体进了家门。却见满院子都是鞭炮爆炸之后留下的碎屑,厚厚地铺了一层。

也不知道白日里,家里热闹成什么样子。可惜错过了。

见吴节回来,蛾子带着几个丫头跪在走廊上。柔柔道:“老爷回来了,为老爷贺喜……咯咯……”话还没有说完,蛾子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地笑起来。

“夫人请起!”吴节醉得厉害,走了几步只觉得地上都是软的。他突然大叫一声:“老子牛,老子就是牛!”

说完,就一头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蛾子大惊:“快,快扶老爷起来。”

两个丫鬟走上前去,却听到地上的吴节已经发出一阵响亮的鼾声。

西苑,玉熙宫。

“万岁爷,会试的录取名单已经出来了。”黄锦快步走到嘉靖身前,低声说。

嘉靖盘膝坐在蒲团上,正闭目养神。

也不睁眼,道:“如何?”

黄锦知道皇帝是在问吴节的消息,道:“回万岁爷的话,吴节高中头名会元,总算替万岁爷争了一口气。”

“好!”嘉靖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自得道:“若说起知人识人的本事,谁又能比得过朕。当年,朕宠着李春芳,结果他给朕考了个状元回来。如今,朕看重吴节,他又得了会元。黄锦,你说朕欢不欢喜?哼,当初还有言官说朕宠信佞臣。还有那个高拱,好象对吴节也颇有微词。”

黄锦也笑了起来:“自然是高兴的,万岁爷啊,吴节这回替你争了这么大一个脸子,是不是该赏他些什么?”

黄锦这句话含而不露,意思却很明显,既然吴节连会元都中了,索性让他得个状元好了。反正殿试不设主考官,点谁中状元,点谁入翰林,还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干脆,咱们也不弄那么麻烦了。

可嘉靖却道:“好,是该赏他些什么。口谕。”

黄锦慌忙走到御案前,提笔记录。

嘉靖:“着,免去吴节文渊阁校理一职,等候差遣。”

“万岁……”黄锦一愣,吴节不但没有得到赏赐,反被免了官职。虽然说这个校理不过是一个八品的芝麻绿豆官,可有个官身还是好的。

嘉靖冷笑道:“黄锦,你是不是不服。”

“万岁爷,奴才哪儿敢。”

嘉靖笑了笑,却将眼睛闭上了,又开始入定。

黄锦慢慢地退出精舍。

退下之后,他琢磨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哎,我真是老了,竟看不透万岁爷的心思了。吴节那个八品官又有什么可做的,万岁爷这是要点吴节的翰林啊。只要进了翰林院,他那个八品校理自然也不用做了。”

无论吴节将来殿试的时候中不中状元,进不进一甲,至少一个庶吉士是能够保证的。

殿试虽然也是一场大考,却只考一道策问,成绩与否也无关紧要,也就是个形式。

最后还不是皇帝来给考生排个名次,万岁爷要点谁不点谁,还不是他乾纲独断?

一想到皇帝这么简单直白的意图自己都看不出来,又摸了摸自己满是皱纹的脸和已经花白的头发,黄锦心中突然有种悲苦:“老了,真的是老了,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做不了几年了。万岁爷一旦大行,新君登基,司礼监必然换人。我黄锦在这个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得罪过的人也不少,到时候必然有人要落井下石。早年间,咱家新高气傲,不知容人。真到那一天,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还好现在准备也不晚,王府那边有冯保,外臣有吴节。咱家的身家性命,或许真要靠这两人了。务必有个好的下场。”



第三百五十六章会错了意

自古宫廷都是世上竞争最激烈的地方,太监没有正常人的生活,对于权势比起常人还有热衷。偏偏内侍们的品级职务升迁没有一个严格的制度,不像读书人做官,必须依科举进阶。不是举人不得为官;不是进士,不授实职;不点翰林,不得为相。

就因为这样,宫廷内侍们要想上位,用过五关斩六将来形容也不为过。如黄锦这般司礼监掌印太监,身居大内第一人的。在锐意进取的过程中,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

历朝历代的大太监,鲜有得享天年的。无他,就算一个太监圣宠不衰,但一上年纪,无论是精力还是智力都呈下降趋势,很容易就被别人给算计了。

太监阴阳不调,身体也比一般人差上许多。黄锦这几年明显地感觉到精神不好,而他所侍侯的嘉靖皇帝的身子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嘉靖大行,没有了皇帝的宠信,等待他的就是一个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对于以前的失势太监的下场,黄锦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这几年,他一直在预先为自己退休之后的日子做准备。冯保是其他的一道棋子,明眼人都知道,一旦富裕王登基为帝,冯保这个未来太子的大伴必将大用,入司礼监是肯定的。

至于吴节,则是黄锦在外臣中扶植起来的一个臂助。

等到吴节将来入阁,而冯保又是内相。到时候,谁还敢动他这个在内阁和司礼监都有人面的老人。安享晚年,应当是不成问题的了。

到如今,冯保在王府那边很受宠信,也不枉黄锦的提携之力。

至于吴节。如今正到了最重要的关口。

他中进士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关键是能否点翰林。

进士入翰林院有很多讲究。殿试一甲前三名直接进翰林。二甲则要看最后的名次。录取一批排名靠前的进士为庶吉士。至于其他落选的,则直接由吏部实授知县职务,下放到地上上去。

因为,殿试其实就是为考生们排个名次。只对有志点翰林。有志在官场是一展胸中抱负的人有意义。对吴节有意义,对他黄锦。则是关系到未来生死的大事。

他不敢想象,一旦嘉靖去世,而自己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上下来。等到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而点谁不中谁。还不是由万岁爷一个人说了算。

听嘉靖今天的意思,先是免去了吴节的那个闲职,看样子,就是为吴节将来做翰林学士做准备的。

黄锦不禁心中一喜,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就想将这个消息带给吴节,可转念一想。殿试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天子又是一个刻薄猜忌之人。若知道自己的心意被人猜中,只怕会适得其反。

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怕旁边小心揣摩。

……

春雨贵如油,自从那场罕见的暴雨之后,又是二十来日大晴天,地里旱得厉害。

这样的天气对今年的收场来所无疑是一场悲剧,地方官们都在做抗灾的准备。好在京畿地区并不是大明朝主要的粮食产地,也没什么影响。但这种日子却适合春游踏青,在发榜之后,吴节这半个月几乎没空。

首先是与同年们一到去拜见本科大总裁,礼部右侍郎李春芳。

李大人本是个和气的人,最近春风得意,也不推辞,同自己的门生们高酒置会,言谈甚欢。

然后考生们分别拜访各房房师,又是一通忙乱。

殿试对绝大多数考生来说意思不大,没有了考试压力,都放下身心,享受在正式进入官场前的难得闲暇。

等拜会完总裁、房师和其他考官之后,同年们又相互邀约,办文会、游京城,忙碌而快活。

这一期会试参考的生员人数之多,考试题目之简单,录取名额之少,创了许多项记录。

一万多人,只取八十一名,竞争激烈。可一旦登榜,自然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次考试的名单,早就以邸报的形式刊行天下。同时,在邸报上也附有前三名的卷子。

如果说,以前吴节的名声仅限于文坛,或者说诗词发烧友的话。现在他的名字则被官场所熟知,并让普通百姓知道。

北京人自然知道吴节的名字,但在京城之外,申时行的名气却要更加响亮。在其他人看来,这一科的会元和状元本应该是申时行的,如今却落到吴节头上,想不被人记住都难。

“恭喜士贞得了今科会试的会元,殿试之后,应该就能被吏部授予实职了。”李时珍正挽了袖子,和两个老道姑在屋里进进出出地搬着书籍。

“同喜,同喜。”在李时珍面前,吴节也不用矫情,笑道:“其实,这场考试说来话长,真是一波三折啊!”

一想起自己第一场考试时,差点在试帖诗一题上交了白卷,吴节就暗叫了一声好险。

李时珍却以为吴节说的是考场发现又人舞弊,被高拱带人冲击一事,点点头:“赵文华胆大包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吴节自然不会同他说这种事,就问李时珍这是在忙什么。

李时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整理一下以前的稿子和医案,在道观里放了这么多年,都生霉了。如果不出意外,我打算在京城住上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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