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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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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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会违背他的意愿?”

    “我只想……只想让小姐可以自己做决定……大表少爷是真心的……”流苏已经词不达意了。

    我半眯着眼,瞧着流苏因激动而皱起的眉,笑问:“难道哥只说了这几句?”

    “少爷说,情债,最难还。所以不要告诉她了。”流苏眉眼间流露出些许迷惑。

    情债,最难还,哥你也知道吗?我的笑容在脸上扩大,只是掺杂了太多的无助:“流苏,等到再见到哥时,你在他面前坦荡荡的问上一句,情债难还,上官去疾,你还得了吗?”

    流苏怔住,惊骇半晌,又突兀问起:“可小姐,你知道怎样才还得了情债吗?”

    “不晓,”我冷冷笑道:“所以哥才不让柳风找到我,当债无法还时,就不要再欠更多的债。”

    “大表少爷或许能帮……”流苏的声音断了,瞳孔对着我身后,渐渐模糊。

    我定神回首,愣一愣,随后嘤嘤笑起,笑得纯粹,纯的如同最完美的碧波翠竹的髓绿,不染一丝纤尘。

    白杨树后的洛谦亦一愣,缓缓淡笑,舒开了刚才蹙的极紧的眉,换上了一点儿的不解。

    我语笑嫣然:“洛大人的头发……嗯……很有形状。”

    洛谦轻抬掌,抚上发束。其实他的头发早已被干枯的白杨枝刮的凹凸不平,挑出不少发丝,长长短短,凌乱的铺在头顶。

    洛谦有些懊恼的逸气,随后又眉眼弯弯的笑问道:“扶柳,今天是上元灯节,晚上去看花灯吗?”

    “嗯,好久都没有热闹过了。”

    晚上朔方的街头果真热闹,处处张灯结彩。朔方本是边塞小镇,远不及京城繁华,却不想城内居民都上街庆祝时,这喜庆气氛倒毫不逊色于京城。

    我、流苏、洛谦及洛文四人行走在朔方的大道上,笑谈风俗。

    忽然,身后“砰砰”数响,我扭头回望,看得深空中朵朵烟花绽放,煞是美丽。

    人群顿时兴奋起来,众人高呼着,形成一股巨大的人潮,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涌来,将我们四人冲散。

    在人群中,开始有人接二连三地向我撞来,最后瞧得一位体型粗壮的婶子飞速冲来,我的身子不由地向外飞起,几个回旋,眼见就要倒地。突的感到右手手腕一紧,我立即借着这股力,站稳了脚跟。

    撇头相望,原是洛谦拉住了我的手,他轻笑道:“人潮拥挤,逆行是很容易被撞伤的,跟着人群走便会没事的。”

    我浅笑点头,随着洛谦与人群缓缓而动。

    洛谦的手干燥而温暖,掌心及指尖磨有薄润的细茧,走动时微摆手腕,便滑过我冰凉的手心。

    喧嚣的人群中,我与洛谦都没说话,只是牵着手,淡然笑着,顺着人群徐徐前行。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松手,怕是人潮再度拥挤;我也没有刻意抽回,怕是为了那寒夜中掌心的温暖。

    人群很快将我们带到一个宽广的圆场,场中央搭有高台,但是距离太远,瞧得不太真切。

    时间缓流,烟花不停绽放,人也越聚越多,后面的人不断推搡,竟将我与洛谦挤到了高台前方。

    这是,我方仔细打量起高台来,轻纱曼布,瑰丽花灯,好一个奢华舞台。高台右侧矗有三丈高的立杆,杆下垂有一串连环红花灯,灯上贴有金字,伊水坊三字正映着火红烛光,闪闪耀眼。

    我尚未弄清何事,一名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就登上了台子,她浓妆艳抹,脸上涂有半寸的脂粉,倒叫人瞧不出真实面目。裙色艳丽,随风轻摆,似瑰红月季,中年妇女对着台下抛了个媚眼,便开口笑言:“哎哟哟,大伙儿可真捧场啊,来了这多人,玉娘先代表伊水坊谢过大家了。想必大伙都听过消息了,真实非常幸运啊,今年伊水坊将发布新裳的舞台放在了咱们朔方……”那叫玉娘的中年妇女虽然面妆画得夸张,可声音却是清亮,说起话来,如唱曲般拿着调,悠扬轻快,余音袅袅。

    台上讲得热闹,台下亦不含糊。

    “白大婶,今年伊水坊怎么会把这等重要的场子摆在朔方啊?以前不全是在长安、余杭吗?”

    “这些天没去巷尾的王婆家,不知道了吧?今年的伊水坊全由柳二小姐一手掌控,其他小姐都忙着别的事呢?”

    “柳二小姐当家,与场子在朔方有什么关系啊?”

    “净守着你家男人吧,连柳二小姐嫁到傲龙堡,做了堡主夫人都不知道!”

    “哦,原来如此……”

    忽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连台上的玉娘也止了音。高台中的轻纱缓缓打开,一群妙龄少女从中摇弋步出,一步一婀娜,纤腰细摆,款款风情。

    台下顿时一片抽气之声,我瞧着也不禁目惊口呆。

    少女们一律长裤衬衫,腰间系着各式编织腰带,领口点缀几朵鲜怒绢花,长发全部干净利落的挽成一个简单发髻,然后仅斜插一枚碧玉簪子。不可否认,这身打扮的确优雅出众,但是用现代的审美眼光,可放在这里,古代的西华,就叫做伤风败俗了。

    台角的玉娘仍继续高亢叫道:“今年伊水坊的穿衣主题就是——摆脱裙子的束缚!”估计被开场吓得灵魂出窍的人们现在才回了神,这才有了一点反应,掌声稀稀拉拉,响应者寥寥无几。

    我无奈轻叹,看来今年是不能指望伊水坊能赚银子了,只要不赔老本,便是好的。

    台中玉娘也明白冷了场,想活跃一下气氛,便笑道:“刚才柳二小姐送来一盏花灯。如果在场的哪位能猜出灯谜,就可以获得伊水坊的精美礼品一份!好了,我要点人上台了,想猜谜的请举手示意,”

    玉娘随后扭着腰肢在台上绕了一圈,然后走到我们这边台前,指着洛谦笑道:“也请这对金童玉女上来试一下!”

    我瞧着她脸上的厚粉簌簌下落,在昏黄灯光反射中,但真有白雪茫茫的气势,只不过更像厨房的面粉团子,我不禁笑出了声。

    洛谦有些疑惑,笑问:“有什么可开心的吗?何不说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斜望洛谦,眨巴着眼,笑得惬意,轻声道:“只是觉得这位婶子有学问,竟想的出观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但洛大人也是精通养生之道的,能掩盖住原本的金父玉女。”

    洛谦唇角的笑容瞬时凝固了,我笑得益发惬意。

    洛谦很快便恢复常态,扬起长眉,意味深长的瞧了我一眼,叹道:“那也只能说是老夫少妻。”

    顿时两人换了表情,我的脸僵住,趁着此时,洛谦拉我上了高台。

    台中站有一排人,玉娘从一盏精致花灯中取出一张纸条,扬声念道:“柳二小姐出的谜面是……”玉娘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大颗的汗水,流淌下来,将脸上的粉化成了硬块,想来雪君不知又出的什么歪题,玉娘说得有些磕绊:“远看一只狗,近看肉骨头,的确不是狗,也非肉骨头。”

    台上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我轻笑,死丫头出得什么不上台面的灯谜。

    洛谦也是困惑不解,眉头略皱,想到刚才拿他开了一番玩笑,算是补偿吧,我轻声道:“或许鱼与熊掌可兼得。”

    洛谦奇道:“难不成是狗啃肉骨头?”

    玉娘立即如获大赦,笑奔过来,对着洛谦恭维道:“这位公子好学问,谜底就是狗啃肉骨头!”

    一顿爆笑哄然而起,洛谦亦无奈频频摇头。

    玉娘仍笑道:“答对灯谜的礼物,就是伊水坊的新裳一套!”

    笑声似乎更加火暴了。

    我记得,天朔九年,正月十五,圆月挂空。

    在朔方,我牵着洛谦的手,拿着一套不伦不类的衣衫,回到了官仓小院。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49章 漩涡(一)

    天朔九年,正月十八,天阴冷,飘小雪。

    “流苏,你来得正好,瞧一下这衣衫怎样改一下才能穿出门?”我比划着猜谜赢得的新裳,唉,不禁又叹了一声,伊水坊的金字招牌要毁在君丫头手里了。

    “练武正好,”流苏一脸平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少爷刚寄来的书信。”

    “先放在桌上吧,”我抖了抖衣衫,自言道:“或许这套衣衫还有得救。”

    天朔九年,正月二十,雪尽放晴。

    院子里洛文备马车,陋鞍骏马,极不协调。

    我将刚买回的零碎布条递给流苏,笑问道:“明日有事要出去吗?”

    洛文回道:“夫人,爷吩咐的明日去拜访傲龙堡,备好马车。”

    迎着微弱的冬日阳光,我的眼竟感到有些刺痛,便眯起了眼:“傲龙堡?”

    洛文解释道:“夫人可能有所不知,傲龙堡乃西北第一堡,堡主是当今武林盟主,势力横贯西北。爷前日去拜访时恰堡主不在,故才决定明日再访。”

    “哦,”我轻轻转身离去,却不料洛文从身后赶了上来,递与我一封信,歉笑道:“小人刚才竟忘了,今早上官将军写给夫人的信。”

    我浅笑接过信:“麻烦文总管了。”

    信步走到院后的小池塘边,塘面的冰开始融了,破碎的冰块飘忽在水中,不能把握方向。

    扯开信,展开薄纸,纸上惨白,只有寥寥几字,却是铁钩银划,带着一种决绝。

    扶柳:将五十万两白银交给洛相即可。

    哥或许是墨汁太浓,浸透入纸后,在阳光的照耀下,竟反射出莹莹白光,胀痛了我的眼。

    我的手微微一颤,信就随风飘入池塘。宣纸吸饱了碧水,墨迹也随之晕开,字亦渐渐模糊,直至不可辨认。

    深夜,我裹着厚袄,偏坐在炕上,摆着棋谱。流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小姐,洗漱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去傲龙堡的。”

    袅袅热气,挡住了流苏的脸,看不见她一向清冷的眸,我懒笑道:“大清早的我可起不来,今年伊水坊就让雪君她一个人胡闹,祸是她闯的,我可没有精力收拾她的破摊子。”

    流苏背对着我,放下盆子,幽幽叹气,似一道冰剑,冻结了氤氲热气:“那少爷就没有急需的银子了。”

    我浅笑望着流苏的背影,在断续的夜光中有些怅然:“流苏,有话就直说,每次都这样,憋在肚子里又不甘心,想讲又吞吐犹豫。”

    流苏微耸肩,踏步若流星,直视我的眼,坚决如斯道:“流苏求小姐帮少爷一次,为少爷筹足五十万两白银!”

    “流苏你一心向着哥,”我抛下棋子,看着棋子无章的滚滚滑动,破了一局棋阵,而后唇角淡然逸笑:“你可知道,我若这样做了,会将我自己置于何地?”

    自然地,忆起哥的前一封信来。

    扶柳:哥晓再无颜面向你提出任何要求,但如今事态紧急,哥也只好做个不知好歹之人。望你能尽快集结五十万两白银,送与军中,以解军费燃眉之急。此事关乎上官家生死存亡,倘若心中不愿,但念娘之情,尽力为之。切记,切记。

    哥流苏毫无退缩,反而更进一步,决然之态更盛:“流苏不及小姐聪慧,也不懂国家大事,只知做事由心而已。现在流苏能肯定,心里只愿少爷心愿达成。”

    我瞧着流苏,心中百转千回,愤怒的、怜惜的、忧虑的,只能化为一声幽叹:“我也想由心而已!可如今我已被逼得走入这般境况,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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