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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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慈禧-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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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养心殿西暖阁里的御前会议依然在进行,而各怀心腹事的亲贵权臣们也被迅速召集到养心殿,等待处理同治帝的丧事与迎接新皇帝进宫事宜,他们将期待和狐疑的目光投向西暖阁,那里将决定至高无上权力的归属。
  很快,慈禧为天下人解开了这一“悬念”。
  慈禧是怎样运筹帷幄,决定新君之位的,正史记载得很少,据亲自参加了西暖阁御前会议的翁同龢在日记中透露的消息,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太后召诸臣入,谕云:此后垂帘如何?枢臣中有言宗社为重,请择贤而立,然后恳乞垂帘。”
  西暖阁会议刚开始,慈禧并未提出立嗣之事,而是先问以后怎么垂帘听政,这是一个大大出乎群臣意料的示意,但立即有人提出异议,认为应该先解决立嗣问题。
  慈禧反驳说:“文宗无次子,今遭此变,若承嗣年长者实不愿,须幼者乃可教育,现在一语即定,永无更移。我二人(慈禧与慈安)同一心,汝等敬听。”
  在谜底揭开之前,慈禧先做了一个铺垫,也就是对她即将做出的抉择来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解释是,咸丰帝没有次子可以继立,而在“载”字辈中寻找年长的人继立,缺少早期储君教育,心有不愿,选幼小的人为皇帝,可以进行教育。于是,她适时地搬出了慈安以压服众人,“我二人同一心”,你们就敬听我们的安排吧。
  这时,她才揭开谜底,“则即宣曰:醇亲王奕之子着承继文宗显皇帝(咸丰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
  这个人就是载湉。
  慈禧选中载湉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完全出于她的政治需要。玩这种政治杂耍的人历史上所在多有,并不新鲜,这么做,无非为了一个“权”字,对于嗜权如命的慈禧来说,她的这种选择应该在意料之中,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人们一直对慈禧太后的垂帘听政予以谴责,总觉得她的垂帘听政名不正,言不顺;总觉得男人当国比女人当国强得多,这不是,晚清的烂摊子不都是慈禧搅和的吗?换了男人当皇帝也许中国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对此,我倒有另一种看法。
  男人当国还是女人当国,在今天看来没有什么争论的必要。问题的关键是你慈禧当国之后打算干什么?是励精图治,革除积弊,放眼世界,重振华夏雄风;还是暗藏一己之私,抱残守缺,蝇营狗苟,醉生梦死,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如果是前者,这个“帘”“垂”得;这个“政”“听”得!
  醇亲王奕
  君不见,在中国历史上,帝位之争曾上演过多少骨肉相残、流血火并的悲剧,引发多少次生灵涂炭的社会动荡。就清王朝而言,在乾隆帝即位前的几乎每一次皇嗣之争都伴随着一场刀光剑影的争斗。尤其是康熙末年,皇子争立,各树党羽,雍正帝虽然取得了皇位,但为了统治的稳固,也不得不对诸兄弟及其党羽大开杀戒。如此的手足相残,势必是亲者痛、仇者快,其结果是内耗了自己的力量。如何才能避免这不必要的仇杀与对立?没有一个铁腕人物行吗?
  而慈禧恰恰就是这个铁腕人物。
  问题是慈禧“垂帘听政”的目的不是前者而是后者。这就让人扼腕切齿了,因为她的“垂帘听政”将把中国推向更危险的深渊!
  她所以要“垂帘听政”,无非是要为所欲为,要过舒坦日子,仅此而已。
  她要尽一切努力确保新皇帝继任以后她依然可以操纵皇权。
  剩下的问题就是选谁当未来的皇帝对自己最有利了。
  盘算来,盘算去,觉得如果选择“溥”字辈的人,姑且不虑血缘稍远的问题,仅仅对于慈禧而言就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威胁,那就是一旦“溥”字辈的人继承同治帝的皇位,慈禧将成为太皇太后,而以皇太后身份垂帘听政的就是同治帝的皇后阿鲁特氏。嗜权如命的慈禧,怎么可能把权力拱手相让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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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讲 二次垂帘(4)
如果选择“载”字辈中年龄接近成年的载澂、载滢,那么伴随着他们继承皇位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即可亲政。慈禧不仅无从再行垂帘,况且其父奕䜣也可为之出谋划策,更加有利于摆脱慈禧的控制。慈禧必须放弃对这兄弟两人的选择。
  慈禧最后把目光聚到载湉的身上。
  其一,载湉以咸丰帝儿子的名义继承大统,而他所继承的只是皇位,慈禧依然可以凭借皇太后的名义把持皇权,只有四岁的载湉离亲政还需有十余年的光景,慈禧依旧可以垂帘听政;
  其二,载湉的父亲是咸丰帝的弟弟,而母亲又是慈禧的妹妹,从血缘亲情上看,在诸候选人中无人能比。
  所以,慈禧只能选择他,而且必须选择他。
  慈禧的决定令在场的人惊诧不已!
  五
  对于慈禧出人意料的决定,参加西暖阁御前会议的人们毫无思想准备,大家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而醇亲王奕的失常反应,又使在场的人于惊诧之中平添了几许慌乱。
  奕恭候召见时
  所用的红头签
  《翁同龢日记》载:
  “维时醇亲王惊遽敬唯,碰头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
  醇亲王奕近乎夸张的表现,是他惊悉自己的儿子已成为大清皇帝瞬间的真实反应,他复杂的心情人们很难准确理解,更是语言难以确切描述的。在当时复杂的心境中,喜与忧的成分是最主要的。
  首先,古往今来,皇位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是尊荣富贵的极致所在,更是所有的野心家、阴谋家倾心关注与竭力争夺的焦点。而慈禧的决定对于奕而言无疑是“喜从天降”,自己的儿子顷刻之间就成为万乘之尊的大清皇帝,眼前的一切亦真亦幻,他怎能不被这无比的幸运给砸晕呢?
  其次,与此同时,奕也一定意识到这一决定对自己而言也许是“祸从中生”。从此,他深爱的儿子不得不离开家,离开自己的庇护与关爱,像同治帝一样成为慈禧操纵权柄的工具而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自己虽为皇父,却不得不与儿子执守君臣之礼。更为可畏的是,他的言行将被万人瞩目,慈禧也会高度关注,自己将如何而为?
  因此,手足无措的他自然是难以自持。
  当我们重温这段历史并抚卷沉思的时候,我们不禁要问:西暖阁御前会议仅仅是为我们记录了一段确定皇位继承人的历史过程吗?
  其实,透过西暖阁会议,我们不难发现以下二个问题:
  1这一时期,慈禧所代表的“后权”力量甚嚣尘上
  虽然慈禧以御前会议的形式召集了亲王、贝勒、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和总管内务府大臣等亲王权贵来商议新皇帝的人选,但我们看到慈禧并没有给大家提供各抒己见的机会,她以自己的强势力量公布了人选,亲王权贵只有服从的义务。而在后权上升的同时是皇权的日渐衰落。此前,清王朝长期采取秘密立储的方法,也就是皇帝在自己的皇子中进行全面考察,最后秘密确定一位,死后颁布,储君继承皇位。确立皇位继承人的权力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虽然同治帝的死非常特殊,匆匆而去,且没有留下皇嗣。但皇权在握的他,对于后事的安排,包括继承人的选择,似乎并没有全权决定的能力。而慈禧也根本不想听取皇帝的意见。
  2慈禧采用了皇位传承与皇权传承相分离的方法
  通常情况下,皇位的传承也就是皇权的传承,皇帝得到了皇位也就意味着拥有了最高统治权,比如雍正帝继承了康熙帝的皇位的同时,也就拥有了皇权。如果皇位继承人尚在幼年,势必出现皇位与皇权的分离,即由母后与大臣代行皇权。如顺治初年,由叔父多尔衮代行皇权,皇位与皇权暂时分离,这是为了确保皇权连续发展的权宜之计。然而,在同治帝死后,强烈的权力欲望使慈禧在决定嗣君人选的时候,不是考虑谁更合适继承皇位,而是处心积虑地要维护皇位传承与皇权传承的分离,以操控皇权。新帝只是慈禧行使皇权的傀儡而已。其性质已大为不同。
  

第十三讲 二次垂帘(5)
醇亲王府原址
  面对慈禧强悍的决定,参加西暖阁会议的“诸王不敢抗后(慈禧)旨”(《翁同龢日记》),加上奕突然昏厥所引起的混乱,当太监们把奕扶上轿子回府准备迎接新皇帝进宫事宜的时候,西暖阁会议便草草结束了。在慈禧的指挥下,一部分大臣准备大行皇帝的“遗诏”和新皇帝即位的诏书;一部分大臣准备仪仗迎接新皇帝入宫即位。
  《慈禧外纪》载:
  檀香木“光绪之宝”“此时已过九点,狂风怒号,沙土飞扬,夜间极冷,但慈禧于紧要时机,不肯片刻耽延,立即派兵一队,往西城醇王府,随从黄轿一乘,用八人抬之,迎接幼帝入宫。”
  不足四岁的载湉在睡梦中被唤醒,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大清帝国的皇帝,他哭着喊着被永远带离了自己熟悉的王府,离开了无限关爱自己的父母。长长的路,长长的夜,一路急匆匆的人马在寒风中直奔紫禁城而去。
  《翁同龢日记》载:
  “寅正(清晨四时)一刻闻呼门,则笼烛数支入自门矣。余等通夜不卧,五鼓出。”
  当新皇帝被接入养心殿以后,人们揭开轿帘,小载湉在“舆中犹酣睡矣”(《翁同龢日记》)。
  在举朝都为同治帝置办丧事和为新皇帝登基大典做准备的时候,慈禧也在加紧自编自导她的第二次“垂帘听政”。
  十二月初九日,宣布以明年(1875)为光绪元年,光绪的寓意是:“缵道光之绪也”,也就是继承道光传下来的皇位。光绪元年(1875)一月二十日,光绪帝举行登基大典。就这样,载湉成为清朝历史上第十代第十一位皇帝。为什么是第十代第十一位皇帝?因为载湉虽然在同治之后继承皇位,但他是以载淳弟弟的身份继承咸丰帝皇位,因此第十代就有了同治帝与他两位皇帝。
  至此,慈禧精心设计、苦苦经营的第二次垂帘听政徐徐拉开了大幕。相比第一次垂帘听政初期的不谙朝政、处处摸索而言,慈禧的第二次垂帘可谓游刃有余。她再不必手捧看图说话学习帝王治国之道,她要考虑的就是怎样把小皇帝打造成处处惟她是听的傀儡,确保她久居权力金字塔的顶尖上。
  

第十四讲 “君臣”母子(1)
慈禧将不足四岁的载扶上了皇帝的宝座,并非因为慈禧觉得他是一个可造之材,具有成为一代明君的潜质,而是因为只有载继承皇位,她才能够继续操控皇权。载只不过是她御案上不可缺少的摆设罢了。然而,慈禧知道,载终究有长大的那一天,终究会有把皇权部分或全部还交给他的时刻。将载塑造为惟命是听的“儿皇帝”,才能使自己长长久久地掌握权力。
  一
  慈禧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醇亲王奕之子载湉做新皇帝,实在是一石数鸟,这不仅可以保证自己稳操皇权,而且还检验了自己的权威。虽然归政同治帝一年有余,但在整个立嗣过程中,诸亲王权贵还算忠诚无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言听计从,自己的权威依旧。再次听政后,她不必为排除异己而费尽心机,对于一切朝政的操作犹如归政同治之前那样得心应手,这使慈禧颇为得意。但在得意之余,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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