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溪反驳道:“这里这么多枫叶,难道每一片落到你手上的叶子都跟你有缘?”
许晚枫说:“是啊,我住在离枫树林不远的地方,难道这不是缘分吗?再比如说,我俩小时候认识,相隔十几年后再次相遇,这不是缘吗?”
陶成溪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把心事都倾吐了出来:“那如果遇到一个自己并不想遇到的人,那也是缘吗?”
许晚枫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问:“那人不会是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陶成溪原本想起了很多烦心事,被他的话一弄,反而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你。不然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话了。”
许晚枫像是松了一口气说:“倒是我多想了。你遇到了很不开心的事吧,说出来,说不定心情会好点。”
陶成溪见自己和他谈得来,也不欺瞒:“我昨天遇到一个女孩。她告诉我她曾经犯了一个错,而这个错造成了我最亲的人的死亡,她请求我原谅,你说,我该原谅她吗?”
见她神色不像刚才那么宁静祥和,脸泛着微红,呼吸也加重了,许晚枫知道她现在很伤心,便字斟句酌地说:“那个女孩愿意告知你一切,便说明她在忏悔。与其说她在祈求你的原谅,倒不如说她在恳求自己的原谅。所以,原不原谅她并不在于你,而在于她自己。”
陶成溪想到那个女孩消瘦憔悴的面容,又想到自己背负的罪孽,似乎自己的心事被他说中了,有些恼怒,对他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晚上,陶成溪在餐馆工作,那个女孩又来了,这次她没有给陶成溪钱,只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吃,吃得很慢很慢。
直到陶成溪下班了,她才跟出来。
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脸,陶成溪想叔叔肯定也不希望他救的那个人变成现在这样子。
但无论如何,陶成溪也不想跟她多说话,只说道:“叔叔已经死了,什么原不原谅只看你自己,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这些钱分文不动地还给你,你不欠我什么。”陶成溪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递给那个女子。
女子并没有伸手接,只是泪眼朦胧地说道:“对不起,那时我喝醉了,你叔叔来救我,我竟然惊慌失措地就逃跑了,留你叔叔一个人在那,我知道自己自私,我会下地狱的。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请接受我的这一点补偿吧。那件事发生到现在,三年了,我日日都吃不好,睡不安稳,对谁也不敢说,我总觉得我快死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哭声越来越凄厉,陶成溪心里跟着这哭声也是极度地难过,不只是因为逝去的叔叔,还有自己跟这个女子一样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她只想快速逃离这里,没想到女子最后竟然跪了下来,过往的行人围观上来,陶成溪讨厌这样被围观,对女子吼道:“你起来吧,你这样做给谁看呢?我叔叔已经死了,是为救你而死的,你这样虐待自己不是罔顾了我叔叔的牺牲吗?人已经死了,错已经犯了,惩罚也受了,你好好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别再来找我了,你亏欠的不是我。也别再给我家寄钱了。”
陶成溪一直都知道有陌生人往她家寄钱,因为叔叔是舍己救人而死的,有陌生人寄钱很正常,她也没多想,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些钱都是她寄的吧。
她冲出了人群,飞快地跑了起来,很快就跑进了校园,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陶成溪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做的一个噩梦,现在梦都成真了呢。
眼泪模糊了眼睛,陶成溪放慢了脚步用手擦着眼睛,没想到撞到一个人。她连连道歉,也没抬头,慌忙地走了。
周六晚上,何月兴冲冲地问陶成溪:“成溪,你加入了什么社团没?”
陶成溪说:“没有”。
何月大失所望:“你没参加可真好。我加入了轮滑协会,今晚学滑冰,可把我摔惨了。”
陶成溪问:“没什么事吧?”
何月摆手道:“没事。成溪,要不你也加入轮滑吧,其实还是很好玩的。”
没等陶成溪回答,田恬皱着一张脸回来了。
何月迎上去问道:“小甜甜,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田恬说:“不是不是。我不是加入了新闻社吗,社长要求我们写一篇校园名人的文章,要我们去采访他们,你说我刚来大学,哪认识什么名人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何月觉得无所谓:“社团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去不去都无所谓,做不做就更无所谓了。”
田恬义愤填膺:“当然不行了。咱们法学专业以后最难就业了,还是多去接触其他专业吧,以后也多一条出路。”
何月有些佩服田恬了:“你倒想得长远。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才大一啊,怎么就计划毕业后的事了。”
田恬挺挺胸脯:“未雨绸缪。”
何月挠了一下她的脖颈,田恬立马弯下腰来笑个不停。
何月也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还未雨绸缪,我看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差不多。从实招来,你写那篇文章有什么企图?”
田恬刚开始还是重复前面说的话,后来敌不过何月的魔手便求饶道:“好了好了,别挠我了,很痒哎。实话告诉你,关于那个校园名人,我已经有目标了。”
然后她停了下来,想等着何月追问。
何月只是看着她,并没开口,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两分钟。
田恬眼看何月的手蠢蠢欲动,也不卖关子了,赶紧说道:“校园名人就是苏璨。”
何月说:“苏璨,这名字好熟悉啊。似乎在哪听过。他到底是谁啊?”
田恬白了她一眼,说:“是谁说把他奉为心目中的美男偶像?”
何月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长的又帅唱歌又好的美男啊。”随即又佯装狠毒道:“你想打他主意吗?”
田恬否认:“胡说,我打他什么主意,追我的人那么多,我还未必看得上他呢?不过要是真能去采访一下他,那我再社团地位就不一样了。”
何月就说:“那就去采访他呗。”
田恬又愁眉苦脸:“我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苦恼啊。我听学姐说以前有人试着去采访他,可他都没搭理人家。我在想怎样才能让他接受我的采访呢。”
何月道:“这么拽,不过我喜欢。这个忙我帮定了。”
她在宿舍来回踱步,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其中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下巴,仿佛正在深思熟虑。没多久她的手放下来,走到田恬面前,手舞足蹈:“首先我们要接近他。也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会是哪?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假装偶遇,然后——”
“你想太多了”,田恬打断她的思维,“我倒是知道他经常会去市里的酒吧。”
何月好奇心被勾起:“你怎么知道?”
“别人告诉我的。”何月取笑道:“该不会是那个长得很猥琐的学长吧?”
田恬说:“不是他,是新闻社的学姐说的。”
何月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田恬原本愁闷的脸一下子就晴朗了,露出讨好似的笑容对何月说:“小月月,这回你可得帮我。明天你陪我去市里逛街吧。我们就守在酒吧,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就跟着进去。”
何月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小甜甜,你该不会是来真的吧?还守,你知道哪家酒吧吗?你知道市中心怎么逛吗?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最重要的是,酒吧啊,那可是成人场所,多乱啊。而且我没去过酒吧,听说酒吧的东西老贵了。”
田恬胸有成竹:“最豪华的酒吧就对了。迷路不可能,我们可以打的,有手机可以查地图。我以前跟表哥去过,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堪。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钱嘛,何月,难道你不知道女孩子进酒吧不用付钱的吗?我们不喝酒就行。”
何月还在考虑,田恬嗲嗲地说道:“小月月,你就陪我去嘛。”手也抓着何月的手臂摇了起来。
何月受不了她这种语气,拍掉田恬的手,忍住鸡皮疙瘩无奈地说道:“去就去吧,我还没逛过市中心呢。”然后转过头问躺在床上的陶成溪:“成溪,你也一起去吧。”
陶成溪说:“我就不去了,趁着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何月略显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天天晚上工作到很晚才回宿舍,确实应该好好休息。”
周天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陶成溪从午觉中醒来,宿舍只有她一人。她洗漱了下,下楼吃顿饭,觉得没什么事可做,便去图书馆了。
在图书馆,她看到林雨霏正在看书。
陶成溪没打扰她,只是在附近找了个空位置做了下来,找了本法律方面的书看。
等陶成溪觉得饿的时候,她就走出来准备去吃晚饭。
好巧不巧,林雨霏也走了出来。
陶成溪就向她打招呼问道:“你也是去吃晚饭吗?”
林雨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不是,我回宿舍。”
陶成溪知道她不喜与人交往,也不多说,一个人吃了晚饭又回到图书馆。
没过多久,陶成溪就收到何月的电话。她赶紧走出阅览室,一按接听键就传来何月着急的声音:“成溪,你快来啊,我被人骚扰了。”
陶成溪一听,心里也有些发急,忙道:“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何月说:“没什么大事,多亏了——哎呀,手机说不清,你快过来吧。我一个人在这很害怕。你做567路公交车就可以到,记得多带钱,我钱不够啊,都怪死田恬,说什么进酒吧不用钱。不跟你废话了,多带点钱啊。”
她吼得很大声,酒吧很嘈杂,陶成溪使劲听,大概意思还是听懂了,然后她急匆匆地回宿舍取了钱挎上包就赶去酒吧了。
一下车,“动感地带”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就映入她的眼帘。她直接就走进酒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看到何月。
她正坐在偏向角落的地方坐着,周围倒是没什么人。
她正一脸又好奇又害怕地看着舞台上跳舞的人群。这时她也看到了陶成溪,鹅蛋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声音有些发颤又有些惊喜:“成溪,你终于来了,我还真怕你不来。”
陶成溪只见她的嘴在动,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拉着她走到走廊的安静处:“怎么就你一个人?田恬呢?”
何月都快哭出来了:“我不知道啊。我和她逛了一个下午的街,晚饭就在这个酒吧对面的饭店吃的,终于看到苏璨和另一个帅哥走进了这家酒吧。我和田恬连菜都没吃完,就跟了进去。进去后,因为人多,我们一下子就跟丢了。这时就有男的来纠缠,我和田恬怎么摆脱都没用,他们硬逼着我们喝酒。然后我看到苏璨了,我没办法就叫了声‘苏璨学长’,谢天谢地,他竟然真朝这边走了过来。我跟他说我们是同校的,苏璨学长就帮我们摆脱了那几个男的。”
听她说了这么久还是没说到田恬的下落,陶成溪忍不住插嘴道:“田恬呢?”
何月想了想:“当时很乱,我很害怕,我记得苏璨学长帮我解围的时候,他旁边的帅哥也过来了,说不定是他给带走了。不过田恬也太可恶了,我都给她打n通电话,她就是不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两人同时一惊,陶成溪对何月说道:“去问问那个苏璨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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