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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夜未央清澈如水的眸子冷得如冰：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人的合作？上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殿下看高璃兮了。所谓志不同，道不合，不以为谋也。你心系东陆五国的江山，而璃兮要的只是苍神国的一方平安以及琐碎的他物。”
“琐碎的他物？是指什么？”赫连宸笑得了然于胸。
“这就跟殿下就无关了。”夜未央撇开双眼，冷道。
“不，从今以后就有关系了。因为我们即将建立合作关系。”赫连宸笑意更深，长身而起，负手慢慢走到她身侧，微微伏低身子犹如一座笔挺的山向她倾过来，低声在她的耳边道说：“看来只有我们建立了合作关系，才能各取所需。如能与七公主合谋，别说七公主在本国三年的平安，就是苍神国，本王也可应允在有生之年护其平安无虞。”
两人的距离拉近，她身上的清冷气息丝丝入鼻，让他心头无端地想：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能成为合谋者，也不要让她成为自己的敌手。
019 有刺客
听到赫连宸提出的合作建议。夜未央顿时沉默了，怔忡地望着直起身子的男人，在她还没看清楚其表情，耳闻一声骨头轻响，脱臼的肩膀已被他接了回去，小脸蛋不由痛得全无血色，额边更是渗出一层冷汗。
“七公主可以回去认真考虑本王的建议。今天的会诊就到此结束，希望明天就可以听到七公主的答复。”他也不紧逼她，给她半天加一整晚的时间考虑。
这场本来由夜未央占主导上风的交易，最终被赫连宸轻巧地反控局面，向她提出了合谋意向。
夜未央苍白着脸，托着刚接好的臂膀走出暗道。在书房内，早已有婢女备好干净的衣裳，伺候她换上。
夜未央跟着婢女走出书房，一眼就看到在院中等她的墨阳墨悦，两个侍女一见她受伤的模样，大惊失色，快步迎上来，墨阳更是叉着小蛮腰准备开口发飚，就被她的主子一个手势阻止了，只好把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上了马车，墨阳急不可待地解开主子的衣衫，看到肩膀脱臼的地方已红肿，便再也忍不住地骂了起来：“真是太过份了。给他看病，居然还敢伤我们的公主，这还有没有天理可说了？病人还恶过医师了？小五，停车，我要回去找他们算账去。”
“住口。别吵。”夜未央倚在车内的软垫上，声音很轻却很有威慑力地说了四个字。
车内即刻静了下来，夜未央知道这身体的原主殷璃兮是个轻易不发脾气的人，但她说的话绝对是有份量的，哪怕她的年龄不大，尊位身份让她与生俱来就有的王者气势也由不得侍女放肆。
墨悦默默地给她上药缠上纱布，眼内含着泪。她们都知道金枝玉叶的七公主从未受过这般的委屈及伤害。在苍神国，在国人的眼中，她是天生就赋予神力量的女子。从她九岁开始悬壶济世行医，救死扶伤无数，最后从名医到神医，国人一提起她，全身心都是顶天的膜拜，从脚趾到发尖啊。
那是他们心目中未来圣女的最佳人选，他们苍神国以后的女皇继承人。来东元国的时候，国人都自发的送出圣城，十里城外人山人海，个个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比自家死了爹妈还伤心，哭得整个天穹都变成了灰色，脚底成汪洋大海。
夜未央把车内的薄毡裹住自己，脑海一次又一次地闪过温泉池上的桐体，还有赫连宸提出的诱人“合作”。
她知道这将是与虎谋皮，虎口拔牙的事。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有何不可答应？她夜未央难道还真玩不过他们这些整天玩弄权术之谋的人？上次被人利用成了弃子，已有前车之鉴，难道还会一错再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夜未央重生为人，也未免太过愚蠢了，活该倒霉回不去，连杀父灭门之仇今生今世也没法报了。
思绪忽然被马车厢上顶的噼呖叭啦急叩声打断，坐起身，挑起小窗的挂帘向外看，傍晚的天空居然黑沉，大雨如万马奔腾似的冲刷下来，就连防水的马车油布也挡不住地雨水浸了进来。
这场暴雨突然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小五，快找个地方先避雨。”墨阳对赶马车的小五大声道。
“这里没地方可避雨，离长安街还有两里路，得快马加鞭赶过去才行。”
“那就快点。”
突然，外面传来马的嘶鸣，车厢前半端被马匹拉起，然后重重地掼了下来，把夜未央的身子狠狠地撞向车厢壁，不由痛得整张小脸都皱成了小包子，咝咝抽气。这身子当真娇贵的要紧，很不耐痛。
墨悦抱住主子，墨阳则怒气冲冲地朝帘外吼：“小五，你怎么驾车的？惊吓到公主了。”
“有刺客。”外面小五的声音传了进来。
020 旧人
“有刺客。”外面小五的声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便是兵器相击的铁铮声。帘子一动，墨阳已窜出，随之而动的是她的长鞭，劈头朝骑马拦车的刺客挥去，隐带雷霆万钧之势。
刺客闪身避开，手中剑舞得密不透风，似守实攻，小五被剑气逼得退到马车前，毫无还手之力。墨阳见一鞭落空，怒喝一声，咬牙揉身而上，运力甩鞭，黑鞭如蛇般朝马上的刺客缠去。刺客也不含糊，剑光一收，利刃迎击长鞭。
墨阳手中鞭子一轻，鞭梢已被刺客挥剑削断，落在泥泞中，不由大骂，对方不仅身手了得，手中持的更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每一次挥鞭横扫，就被对方的宝剑劈断，节节寸断，节节败退，不愧是“墨门”的优秀护卫，临危不乱，保持冷静；沉着大声叫喊小五快驾车带主子离去。
“小五，呆在原地。不能丢下墨阳，墨悦，你去帮墨阳。”夜未央下令。墨阳叫他们离开，无非就是因为刺客太强了。
“公主，恕奴婢不能离开你。”墨悦答。
夜未央挑开帘子，凝神望去，滂沱大雨中，那个刺客一身普通布衣，脸戴一截与衣裳同色的布块，全身湿透，不象是预谋，倒象是偶起歹念行刺的路人。
望着那雨中厮杀的两个人，夜未央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有小五护着就可以了。你下去帮墨阳。”
小样，还真大胆，居然敢只身前来行刺。暂且看看这段时间，练功有没有偷懒？
墨悦下场抛了另一把剑给墨阳，俩人并肩在一起，情势马上不同了。多年来的搭档，出手的一招一式都配合得非常默契，强大的剑气陡然增强了五倍不止，从四面八方向刺客笼罩过来，逼得他不得不从马上落下来应付。
刺客的宝剑再锋利，身手再高，此时也抵不过她们两个高手的联手进攻，渐渐地被困在剑气当中，只有招架之势无还击之力了。
“墨阳墨悦，不可伤她性命，抓活的。”夜未央好整以暇的笑道。在殷璃兮的身上重生了一个多月，今日看到旧人，总算是真心展颜笑开了。
听到她的话，刺客冷哼一声，一声口哨尖锐响起，须臾，雨声中后面隐隐传来马蹄声，分别疾驰在道路的两边，朝夜未央他们的蓝色马车奔来。近前，从马身侧边抽出一支长战戈，上面的刀锋在雨里发出冷冷的光，在空中交叉划出两道冷艳的光，刺向马车厢内。
夜未央只觉得眼前一黑，被小五护住，等小五跃起身用马鞭卷对方的武器时，轰的一声，整个马车厢被掀了起来，夜未央坐在车板上，顷刻被大雨淋透了身。
在马上持战戈的两个刺客，身手倒是一般，以小五的身手绊住他们两个正好。
湿身的夜未央，肩膀疼痛，浑身凉透，全然没了欣赏混战的美丽心情，她将小手指放入口中，呼了三长一短的哨声。场中的布衣刺客听到，一个分神，墨阳的剑便险险地擦过耳际，带出一道血痕。
刺客象打了鸡血似的，猛地拼上全力，做了一个佯攻的剑势，身子在半空却扭身落在马鞍上，双腿一夹，座下黑马狂奔而去。另外两个刺客见状也紧急收势跟上，一起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别追了。”夜未央说完，小手指放入口中又呼了几个长长的哨音。
既然是故人，应当能听出她哨音里传递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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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一定要报仇
在夜雨中急驰的三匹快马直奔出城，在城郊的一座宅子停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布衣刺客，一进宅子的里屋就扯了脸上的布，露出一张普通人的面具，再小心地用指尖浸过药水之后，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剥了下来，露出她本来的秀丽脸蛋。
慢慢地走到桌边，默默地燃起了一盏油灯。
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无玑营的哨音暗语？楚舞蹙眉苦想，纤白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被人划伤的血痕。眼底掠过一道怨毒：不管她是谁，只要想救赫连宸的人，都得死。
“那些暗卫都甩掉了？”她问后面跟进来的两个人。
“甩掉了。”后面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答。
“副营，我们要杀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懂得我们探子的暗语？”另一个持长战戈的黑衣男子不解地问。
“是啊！她说是自己人，还约我们明天到十里亭见。”灰衣男子接着说。
楚舞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两个手下，口气肯定地说：“不可能是自己人。她是为了自保所以才这么说的。如果真是自己人的话，为什么没报编号？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寻找我们无玑营的弟兄。直到一个时辰之前，在东城的墙角下才发现你们留下来的暗号，才找到你们俩。无玑营的弟兄们在一个月前……。”
楚舞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竭力吸了口气，缓了缓才继续道：“也是这样的暴雨夜，我带人赶去接应营主的时候，亲眼看到她被宸王的暗卫所伤，亲眼看到她掉下悬崖，而我们的弟兄们也一个个地死在宸王的暗卫手里……。”极大的痛让她无法再往下说，两行清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都是隶属隐部系统，都是效命皇上的啊！他宸王凭什么独/裁下暗杀令要杀我们无玑营的弟兄？这事，难道皇上就不管吗？”灰衣人忿忿不平地说。为他们的无玑营死的弟兄，也为他们效忠皇上，最后亡命天涯的结果。
楚舞恨声道：“皇上偏听宸王的馋言，说无玑营以营主独大，欺上瞒下。两个月前，下旨将营主赐婚给宸王。在他们大婚的当天，暗下绝杀令，清除所有无玑营的探子以及潜伏在各地各处的钉子。”
说到这，她的双眼红通通的，望着这无玑营剩下的弟兄，继续痛心地说：“为了此事，主子蓝亲王已多次为无玑营求平反，反惹来皇上的大怒，将主子软禁在府中，谁也不得探视。可怜的营主和一百三十多个弟兄就这样全被歼灭在骊山，我当时因为受了重伤掉进山谷底的河边，才侥幸活了下来。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好。所以，除了你们这些原来安插在别人身边的钉子，无玑营再也没有活着的其他弟兄们。”
“可她知道哨子暗语……。”黑衣人悲痛之余，迟疑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哨子暗语算什么？谁能保证以前的无玑营就没有宸王的细作？这些普通交流的暗语已不算是秘密了。宸王对我们无玑营要赶尽杀绝，说不定这就是个圈套，想引我们上当。”说到这，楚舞将手中的宝剑掷出，嗖的一声，深深地插入墙壁，恨恨地说：“我一定要为营主报仇，为无玑营枉死的弟兄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