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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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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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钻进来了,还想着出去?”

    她默默沉下心来,他也不再言语,握了握她的柔荑,指腹划上那一枚翠色戒子,落得心安,她的耳畔,渐渐传来他平静的呼吸声。

    这一夜,虽然贴的亲密,身子多了暖热,倒也相安无事。

    清晨,王镭便喊走了秦昊尧,听他的语气格外焦急,似乎是宫里头出了大事。

    她眸光一转,扶着床沿,半坐起身,雪儿替她披了件月色外袍,想来都说皇太后病入膏肓,许是——

    “王爷……”

    荣澜姑姑朝着疾步走来的秦王低了低头,自打昨日皇上来看过一回皇太后,如今已经昏迷一整天了,还未清醒。

    “你出去候着,本王陪陪母后。”

    秦昊尧推开门,目光渐渐幽深下去,朝着荣澜姑姑丢下一句话,径自走入其中。

    身后的门,渐渐被掩上了,宫殿之外的光亮,也被隔在门外,一分都无法照入其中的晦暗不明。

    皇太后紧紧抿着唇,一袭血红色锦覆于她周身,她双手交握在锦被上,一头花白头发,披散在脑后,往日硬朗富贵的圣母皇太后,此刻也像极了一个平凡妇人。

    这世上最公平的,便是人的生死。坐的位置再高,享受的荣华富贵再多,却也逃不了一死。

    他已经很有耐性了。

    他缓缓俯下俊长身子,安静地凝神望向这一个六旬出外的妇人,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妇人才微微睁开双目。

    他噙着淡淡笑意,黑眸不辨喜怒,将茶几上的清水,递给皇太后。

    “哀家这睡了多久了?”她气若游丝,每每说一个字,都耗费不少精神。

    秦昊尧敛眉看她,她连一杯茶,都握不住,暗自洒了大半。“母后睡了一整天了。”

    “你今儿个怎么会看哀家?”她的眼神混混沌沌,始终无法看清秦昊尧的面容上,到底是何等的表情。

    “因为儿臣生怕母后再也醒不过来。”他笑,似有张狂,似有冷凝,似有更多更多一瞬间无法分清的情绪。

    “昊尧,你——”她虽然神志不清,唯独他冷沉的嗓音,让她很难忽略其中的不悦和尖锐。

    他的笑意陡然间转冷,俊颜藏匿在淡淡光耀之后,显得莫名疏离沉敛:“生怕儿臣心里的话,母后再无机会听到。”

    “要跟哀家说什么?”她满目哀痛,嗓音渐渐多了嘶哑。

    “语阳出生没多久,生母病逝,父皇将她交给当时的惠妃抚养,一日惠妃抱着语阳入摇篮,语阳从摇篮上摔下,折了双腿,父皇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以恶毒之名,将惠妃的妃位贬为贵人,往后数年,再无恩宠。”秦昊尧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她的手中,仿佛恭顺模样,唯独黑眸之内,宛若无人可以窥探的深潭。

    皇太后的面色早已更改,即便她如今听的支离破碎,这其中大概,已然让她心生不宁。

    他却依旧不松手,不疾不徐将那段被掩盖的过去,全部揭晓:“少了惠妃,往后再无任何人跟母后争宠,惠妃之子恭王也习得恶习,不得父皇欢心,母后才能稳坐后宫凤位,从皇后到圣母皇太后,往后一帆风顺,这一路牺牲的人,早已数不清了。”

    她的手掌止不住颤抖,茶水溅出,泼洒在红色锦被之上,他俊眉紧蹙,愈发不悦。

    “儿臣的妹妹,若是没有沦为母后谋算中的无辜棋子,不必一辈子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走路的时候也不必总是哭,每次见面的时候不必追问儿臣,为何她长得跟别的公主不一样,为何她走路总是那么难看,到了十来岁的时候,她跟儿臣哭着说,说她好想跟她们一样学舞扑蝶……。”

    皇太后从未想过,这个男人,是抱着这般的心,伪装成一个恭顺的儿子,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如今想来,更是后怕。

    狼子野心,便是他。

    “语阳冰雪聪明,如果能学舞,跳得一定不比别人差。”他陷入思绪,那些过往,不过是互相折磨。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皇太后用尽所有力气撒开手,面若死灰,低声呢喃。

    “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语阳的残缺,并非天生,而是被母后祸害的。是母后,才让语阳不得不这么活着,不得不以这样的姿态,蒙在鼓里痛不欲生活了二十年。”他噙着莫名狰狞笑意,接住那一只茶杯,不让茶杯滚落地面,闹出声响。

    “可当年抚养你的人,是哀家!你居然这样忘恩负义!”皇太后的嗓音,沙哑沉重,她扬起手掌,只是根本无力掌掴他。

    她言语中的忘恩负义,仿佛是最可笑的话!他的喉口涌出一串串低沉笑声,他猝然停下,扯开衣领,冷声道:“儿臣十四岁那年在狩猎的时候,那支箭穿过脖子,只要再偏一寸,就能正中脖颈血脉,当时就会死的。”

    如今,那个疤痕还在。

    皇太后根本无法看清他脖颈上的疤痕,但他说的,无疑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

    “博乐说是失手而为,毕竟在狩猎大会上,刀剑无眼,也会遇到这样的过错。没有人追究下去,可博乐——是母后的心腹。”

    他的语气格外轻松,仿佛这些都无法伤害他,无法阻止他强大,只是连他自己都险些忘记,当年遭遇生死劫难的,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是一个——因为父皇从不多看一眼,更加刻苦用功,更想出人头地的少年。

    “自然也是母后授意的,因为儿臣是母后尽心抚养的,所以迫不及待要除掉吗?这样想的话,儿臣忘恩负义,有何不可?”他猝然笑意一敛,冷凝的光耀,宛若千万刀剑,一道刺向身前那个妇人。

    “博乐的死!是你所为!”皇太后低呼一声,却突地尝到口中腥甜味道,几年前博乐的死,也让她颇为伤心。那个跟了她十来年的亲信,在从朝中坐轿回去的路上,突然就死了,一直不曾找到凶手。

    凶手射了一箭,那一箭正中心口,没有半分偏离。博乐在轿中就死了,轿夫也不曾看到真凶模样,救兵来援的时候,尸体都冷了。

    “这世上,唯独自己,才能保护自己。”他却并不否认,无声冷笑,缓缓探出手去,五指透过光亮,看清那妇人的眼眉。“任何人都不能相信,这也是从母后这儿学到的。”

    她胸口连连沉痛,怒极攻心,让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他的狠毒,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母后,这是儿臣最后一声叫你了。”他的五指渐渐覆上她的口鼻,突地一紧,他高高在上看着她睁大眼眸不断挣扎……。

    荣澜姑姑端着药汤赶来的时候,只见秦王神色悲痛,斜斜跪在一侧,光是看看他的背影,都觉得满是悲伤。

    床榻上的妇人,早已紧闭双目,一身平静,再无任何吐纳。

    荣澜姑姑蓦地眼波一闪,神色大变,手中的药碗,重重摔下地面,青色瓷碗,一刻间摔得粉碎。

    ……

    皇太后崩,归于东陵。

    正如太医所说,都没能过完这个年关。

    因为皇太后的归去,如今整个皇宫,冷冷清清,萧萧肃肃,没有半点过年的热闹。她隐约记得那一日进宫拜见,这十里长廊上满悬白绸,润央宫的里里外外,男男女女跪了一地。

    皇上下了旨,夺去熙贵妃贵妃名号,降为贵人,搬出清风苑,入住青宫。沈熙一夜之间连降三级,这贵妃与贵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地位却全然不同,年例也缩减十倍。虽然与其他贵人一起住在青宫,却因为她跟太后之死有说不清的干系,至今门前冷清,过惯了大手大脚的富贵日子,如今沈家也无法给她送银两,据说过的十分拮据。

    熙贵妃在后宫落了难,对不可一世的沈家,自然也是一记重击。

    如今贵妃位置悬空,无人顶替,真贵人却因为体贴入微,善解人意而登上四妃之位,奉为珍妃。

    穆槿宁站在润央宫门外,淡淡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仿佛依稀听得到,那一日,润央宫之外,满是恸哭声,迟迟不曾散去。

    若是何时太子登基,德庄皇后也会搬来这儿住吧,她浅笑着敛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子,朝着周公公微微轻点螓首。

    “圣母皇太后驾鹤西去都快一月时间了——”

    周公公一脸肃然,低声叹气,领着穆槿宁,默默走向上书房。

    “其实郡主,不必亲自到道谢的,您不是身子不适吗?”周公公在一路上,关切询问。

    “旧伤愈合了,我总不能不知礼数。”她挽唇一笑,在她养伤期间,皇帝派人送了两回补药,也不知他的补药起了效果还是秦王的伤药好用,她的身子早就痊愈了。

    周公公看在眼底,笑而不语,这位郡主温顺柔美,谦卑得体,才华横溢,怪不得可以让圣上动心。

    他替崇宁推开门,她抬高厚重长裙,迈过高高门槛,侧过身子扫视一眼,周公公已然将门掩上,随即退了出去。

    “崇宁见过皇上。”

    她屈膝,朝着坐在书案前的男人,深深行了个礼。

    皇上凝神看她,她今日着一袭月色宫装,袖口衣领是一圈紫蓝色的纹理,上身着银色丝绸制成的坎肩,虽不娇艳,却也并未埋没在一并的素色之内。她的黑发高高挽起,一对翠玉簪子别在一侧,幽静雅致,别处再无任何装点,却也胜过别的女人浓妆艳抹。

    如今圣上还未开口,在宫内的女子,没有一个敢身着艳色宫装,毕竟皇太后离世也只有二十日。

    “起来吧。”见到她,皇上的眼底有了笑意,淡漠的面容,也渐渐亲切了几分。她抬眸的那一瞬,他望入那双如水美眸之内,哪怕她没有任何喜怒,那双眼睛却也早已胜过刻意为之的风情,皇上也不禁有几分心动。如今他最常去的地方,便是珍妃那里,可惜珍妃虽然温顺,却略显乏味,男人总是渴望,能有一位红颜知己。“身子都好了?”

    她的粉唇,缓缓扬起温柔笑意,嗓音清灵:“崇宁是亲自来感谢圣上关心,伤口已经愈合了,也没有任何病痛。”

    “朕听昊尧说,上回捉拿的两个刺客,在地牢中咬舌自尽,也就没了下文。”皇上赐坐与她,不疾不徐开了口。

    “是啊……。”她敛眉,心中却并无起伏,即便死无对证,至少这世上,还有她知晓其中的阴暗。

    她扶着椅背正襟危坐,眉峰轻蹙,淡淡的哀愁,始终无法散去。

    皇上走到穆槿宁的面前,一手覆在她的肩头,眼底写满温情。“朕看你有心事?”

    “圣上,我娘因为被牵扯在是是非非之中,死的时候,才二十出头。您说过要救我于水火,不想看到我再跟娘亲一样,重蹈覆辙。”一分愁绪,定在她的眉间,她抬眸看他,满心哀恸:“自从沉湖之后,崇宁迟迟不敢来见圣上,只想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他的面色一沉,冷凝的墨黑,藏在双目中,无情也多情,或许说的便是他眼下的女子,她哪怕没有落一滴眼泪,不曾扑到他胸口哀声痛哭,却也让他的心中闷痛,很不好过。

    她眼底沉郁,眼波流转之间,只是纠结苦楚:“中秋那天,并非是崇宁无心跌下船去,而是有人刻意谋害。”

    “是谁,敢在皇宫做这般歹毒之事?”皇上扬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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