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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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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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尧话是这么说,总也有些口不应心,只是她为他接连舀了两回肉汤,他还是喝的干净。自打她嫁入王府,她比起沈樱,更像是一个周到体贴的妻子,让他很难挑出她的毛病来。

    她淡淡一笑,看着他喝完三碗汤,才夹了些菜,细细咀嚼。

    “我以为我亲手做的,王爷喝着会更安心。”

    她比沈樱更加贤淑,千金大小姐曾经愿意为了心爱的男子而进了几回厨房,可最终还是无法在那等又热又脏的地方久留,始终没能做一道像样的菜色出来。或许他如今才总算清楚,为何天下男人都喜欢温顺体贴的女子,家中能有一个愿意为自己亲手做羹汤的美娇娘,更能留住男人的心。

    她自然是深谙其道。

    “今早赵尚来看你,本王给回了。”他用完了晚膳,才淡淡丢下一句,眸光落在穆槿宁的身上,俊颜没有任何喜怒。

    她用起膳食来及其缓慢,仿佛每一口都要细细品味,秦昊尧看着她手边的小碗,白饭才吃了几口,他提到赵尚的名字,她也不曾有任何异样。

    秦昊尧的唇畔,隐约可见一分笑意,他徐徐说下去。“本王跟他说,虽然来本王的王府没有太多规矩,可是你的伤已经痊愈,就没有见你的必要了。”

    “赵太医对崇宁,有救命之恩……”闻到此处,穆槿宁才放下手中银箸,她吃的极少,似乎是猫儿兔儿一般,寥寥些许食物,便能喂饱她。她噙着自然绽放的笑意看他,说的平静,仿佛若还有人怀疑赵尚,那才是小肚鸡肠。

    他的目光与她交汇,已没有往日冷意,只是话锋一转,他的霸道,却听上去有理可循。“御医该待的地方,是宫里,很少有御医,常常来宫外诊治,本王自然是看在他当初救你性命的份上,才跟他好言相劝。”

    见她默然不语,却有自己的心思,秦昊尧低笑着起身,望向窗外的迷离夜色。如今冬日,天暗的太快,不过一顿晚膳的功夫,已然黑的不见一丝光。“更何况,往后本王要提携他当宫里的大太医,很可能会成为一家人。”

    穆槿宁眸光一沉,敛去笑意,轻声说道。“药膳房只能有一位大太医,赵尚的医术历练,跟徐太医来比,总也太浅显了。二十几岁就能坐上大太医之位,更是倚靠王爷提拔铺路,难免惹来非议,总是不妥。”

    “将来要当本王妹婿的人,药膳房的大太医这个头衔,也不过如此,本王还觉不够般配。”他的冷言冷语,略带凉薄。

    妹婿?

    穆槿宁闻到此处,突地停下脚步,与他之间不过隔了三四步子,微微蹙眉。

    秦昊尧笑着端详她,不过黑眸之中的眼神,愈发耐人寻味。

    “语阳公主心里的人,是——”她眸光一闪,试探着询问:“赵尚?”

    他淡淡睇着她,眼底恢复了往日平静:“本王以为你早就清楚了,女人看女人,不是应该更意察觉?”

    “赵尚也知晓?”穆槿宁面容微怔,不曾听说过这个传闻,如今想来,语阳公主对她近日来的冷淡尖酸,也是来源于赵尚?!

    秦昊尧低声沉笑,言语之内满是自负坦然。“本王如今手头上事情太多,等过阵子空了就跟他说,不过对他而言,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王爷不喜欢被人操纵婚事,这终生大事,不也该问问公主与赵尚,再做决断?”穆槿宁垂下长睫,轻声问了句。

    “语阳既然喜欢他,只要他对语阳一心一意,本王可以不在乎他的身份,语阳跟了他,也算是下嫁,他还能不甘愿?”秦昊尧的面色微愠,仿佛这本是理所应当的,而绝非存在任何疑惑。

    语阳公主贵为金枝玉叶,而赵尚如今只是一名小小御医,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不登对。

    徐太医暗中是皇后的亲信,宫中有许多虚虚实实,暗中跟皇后的指令都脱不了干系,秦王在宫内,唯独还不曾在太医中安插一个心腹。徐太医已经年约五旬,数年之后难免退居二线,而药膳房前途无量年轻有为的,赵尚是不二的人选。一旦赵尚当了秦王的妹婿,自然也就是秦王的人,能为秦王做事。

    不但可以让唯一的妹妹嫁给中意的男人,为她找一个圆满归宿,更可以为秦王的人脉势力,添砖加瓦,再多一位心腹,这件婚事便是一举两得了。

    穆槿宁静默不语,细细想着,不再说话,免得他又再多猜忌,秦昊尧决定的事,自然雷打不动。

    “这两天闲来无事,我为王爷缝制了一对手套,以前看过王爷在冬日骑马,想来很冷。”她不露痕迹,话锋一转,径自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双黑色手套,里子是以羊皮制作,外面以黑绸为料,银线缝制,简约却又不失大气。

    秦昊尧眸光渐深,目视着她俯下身子来,体贴地为他戴上这手套,她服侍他的时候,向来都是体贴入微,完全没有半点小姐的娇气,正如此刻,他坐在桌旁,她几乎是双膝跪地,没有一点马虎不耐。

    想必以前看过崇宁的人,没有一个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变成如此贤惠模样。

    他是崇宁的夫婿,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在秋冬缝制衣袍手套,仿佛她的眼底,她的心里,满满当当只有他秦昊尧一个人的位置。

    手套包覆着他的双手,仿佛半点寒意无法渗入,他的黑眸闪耀着些许炽热,暗暗有了别样的温存,秦昊尧默默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拉入自己怀中。

    穆槿宁神色一柔,仰着晶莹小脸看着她,眸光闪耀,宛若清水莲光,只是唯独他戴着手套,无法触碰到她真实细腻的肌肤,更别提她手指尖的温度,仿佛他用尽了力道紧握着的,是一个并不真实的女子,是一个,他无法触碰到的人。

    “或许本王以前真的是看错你了。”

    他的这一句,听似平常,却在穆槿宁的心底,激起万丈巨浪。要让不可一世的秦王,愿意放下一分架子,坦诚相对,已是不易。

    “在出嫁之前,我就对自己说过,要当一个好妻子,以前给王爷带来那么些麻烦,心中歉疚,会用往后的日子来尽心服侍王爷。”她浅笑吟吟,面颊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口,眸光清浅,面容姣好,仿佛他们,原本就是感情深厚的夫妻。

    他不曾回应,她唇角的笑容,却迟迟不曾泯灭。这么多年来的苦苦等候,换来一句他看错了她,她却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坦然,甚至,没有半点心酸苦涩。她不免有些自嘲,听着他的心跳声,仿佛许久不曾其乐融融,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不但是麻木了,就连自己都险些沉溺在这一场自己造就的温馨之中。

    “还有一件事,崇宁压在心里许久了,不知王爷是否听得进去——”她沉默了许久,手掌拂过他的手背,柔声说道。

    秦昊尧瞥了她一眼,神色平和:“什么事?”

    穆槿宁噙着笑意,语笑嫣然:“王爷已经有几个月不曾去看过王妃,虽然她做了许多错事,但毕竟她怀着的,是王爷的亲生骨肉。”

    他的目光,陡然沉下,仿佛早已看出她的意思。

    “出生在大户人家,自小就觉得与众不同,谁还没有一些脾气?王爷当初若不喜欢王妃,也不会娶她,既然都娶了她,那就应该善待王妃。怀着孩子的女人,心中更多不安多疑,王爷还是多去锦梨园坐坐吧。”她的眼眸闪烁,神色愈发平静,并无太多的波动。

    “你这些话是真心的?”秦昊尧紧蹙俊眉,似有不悦,他是看过后宫那么多的女人,挣来抢去的便是亲自服侍的机会,从没有把男人推向别的妃嫔的,就算真的有人这么说,也只是口是心非的场面话。

    “是真心话。”她轻点螓首,眼底之内,是一派与生俱来的自若。

    她很坦然,而这份坦然宛若轻盈云彩,漂浮在他的视线之内,却愈发让他升腾无名怒火,越是看清她眼中的平静,这一把怒火,却越烧越旺。

    穆槿宁,才更像是这秦王府内的当家主母,天然的大气端庄,贤惠宽容,甚至,没有半分女人的嫉妒,她的笑靥,也依旧一如往昔的美丽自然。

    这样一作比较,沈樱却更显得小肚鸡肠,擅作妒忌,小家子气了。

    她的笑意在眼眸之内,无声绽放,轻声细语:“请王爷永远不要忘记,沈樱是王妃,而崇宁,就只是妾,王爷就算看在王妃腹中的嫡子面子上,也该陪伴王妃……”

    “本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交代。”

    秦昊尧却万分不耐,生生打断了穆槿宁的话,蓦地站起身来,语气生冷,满满当当的拒绝,已然让她的笑意僵持在唇畔。

    “赵嬷嬷,茶凉了,去重新热一壶来。”穆槿宁朝着门外,扬声说了句。

    “不用了,去锦梨园喝。”

    他却冷着脸看她,回绝的不留情面,转身拂袖而去。

    “郡主,如今你正在势头上,让王爷去锦梨园,似乎并不合宜。”赵嬷嬷从门外走进来,为坐在桌旁的穆槿宁倒了一杯茶,压低嗓音说道。

    很多时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这样的举动,的确有大家之范,但眼前最紧要的,是巩固穆槿宁在王府的地位,一旦沈樱以嫡子求的秦王的原谅,一旦嫡子出生,她正妃的位置固若金汤,如何可以攻破?!有时候,就不该过度仁慈,否则,会被永远踩在脚下。

    “我并不担心,很多事,你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却迟迟得不到,也有很多事,哪怕想要用力推开,也不能如愿。”

    她双手捧着那一杯茶,嗅着沁人芳香,默默闭上双眸,说话的嗓音之内,也沉浸在寒意之中。她若会为了沈樱吃味,就绝计不可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正如她当初出嫁的心思,她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谁也伤不了一个死心的女人,皇太后,皇后,皇上,沈樱,还有,秦昊尧,谁也伤不了她。

    正因此,她才不会对秦昊尧寒心,根本不在意他的冷漠刻薄。否则,待在这样薄情的男人身边,日日夜夜都会是煎熬。

    秦昊尧会当真对沈樱的罪行一无所知么?!她无声冷笑,若他如此后知后觉,也枉费他绝世聪慧工于心计的秦王名声。哪怕心生厌恶,他也不会轻易打破自己的全盘计划,才会对沈樱如此宽待,只是——一旦沈家毁了,他还能原谅沈樱试图谋害两条人命的罪行?!

    她一手搁在桌角,斜着身子,目视着窗外的夜色,黑夜映入她的眼底,让那双清水美眸,增添了几分晦暗不明,却也更多了化不开的浓烈寂寞。

    皇太后派来的两名幸存的侍卫,当真是自尽死在地牢?!这些都是秦昊尧一个人的说辞,谁又当真知晓背后的真相?!

    又或许,秦昊尧也早已清楚,派人来杀她的,是圣母皇太后。

    想到此处,她的面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仿佛深冬的寒意,早已如围城一般包裹着她的肌肤,不但冻伤了她的身子,更冻伤了她的心。

    她,或许不值得他跟任何人作战。

    他终究还是觉得她不值得……。

    这样的男人,才是她最初认得的那个昊尧哥哥啊……她突地垂眸,低笑出声,虽然有几分落寞,她却很高兴,他可始终如一的冷漠绝情,为了他内心的抱负,他绝不给任何人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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