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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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第3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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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贸然答应出宫,兴许会有危险,但她更想了解秦昊尧的心结,因为如今,他的心结也成了她的。

    目送着云歌走远的身影,秦昊尧的脸上再无任何神情,唯独黑眸幽深不见底,眼看着王镭带她前往宫门,他才总算安心。

    她离开的太过仓促,原本他准备等她病情好转再跟她说的,没想过那年便是两人阴阳相隔,情缘斩断……

    不管最终云歌是否可以跟穆瑾宁一样回心转意,这件事是他欠她的,如今该让她知道真相。

    跟随王镭走出宫门,上了马车,云歌看着这辆马车没有任何马夫,是由王镭亲自驾车去的,一定生怕外人将行踪泄密,更觉她待会儿要见的人并不一般。

    “姑娘在车上歇息会儿,到了地方卑职会叫醒你的。”

    王镭见云歌在车里坐稳当了,才坐在马车前,低声说道。

    云歌闻到此处,轻轻垂下手,帘子被放下,王镭她见过不少次,是跟随秦昊尧最忠心的侍卫统领,若不是重要的大事,秦昊尧绝不会派王镭出马。

    她在一路上想了许多,半日的时辰耗费在马车内的确令人疲乏,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

    云歌睁开迷蒙双眼,耳畔似乎听到有孩子在念诗,念得是秦风,一板一眼,字字清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掀开帘子,她环顾四周,安安静静地打量眼前的风景,马车停在一片蒹葭后头,前面是个明净湖泊,冬日清晨结着冰,如今已经是黄昏时分,唯独岸边还有些许冰冻。若是秋日前来,一定是极为美丽的画面,湖水粼粼,芦花满天,水天相接。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取下脸上的珍珠面罩,缓缓走下马车来,王镭正在一旁等候,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坐落一个院子,单门独院,窗明几净。

    在蒹葭前头吟诗的孩子,正是两三岁的女娃,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支干瘪的芦花,身着紫红色小袄,梳着双髻,见这一辆马车就停靠在她家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不禁扬声问道,没有半点惧怕生人的意思。

    “你们找谁?”

    方才念诗的清亮童音,便是出自这个孩子之口,云歌凝神看她,淡淡一笑,看她的装扮这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却并不若村野百姓,孩子这么小就能诵读诗词,不但是与生俱来的聪慧,更是爹娘极重栽培。这世上,唯有贵族官宦之家,才准许女孩子读书认字,平凡百姓家中的女子,不识字的居多。

    只是一句话,却当真问倒了云歌,她将眸光转向王镭,看他的意思,就是这家人了。

    “孩子,你家有人吗?”云歌俯下身子,一手轻轻贴在女娃脸上,这个孩子生的极为漂亮,浓眉大眼,肌肤白皙,唯独说话做事不见半点娇气,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却似乎有种巾帼之风,虎头虎脑像是个男孩一样。

    “我娘在呢,跟我来。”女孩点点头,领着云歌便走向前面的院子,云歌转过头去,却只见王镭依旧守在原地,不曾跟上来。

    她的眼眸一暗再暗,随即转为原本的清明,孩子蹦蹦跳跳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推开掩着的红色木门,跨过门槛,转身回来等着云歌了。

    “娘,来客人了。”

    女孩眉目开朗,朝着里屋喊了一声,聪慧老练,比起同龄孩子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沉着。

    隐约听到女人的声音,在里面应了一句,云歌依旧站在天井之下,打量着这个院子,走入其中,才发觉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整洁。院子里满是花草盆栽,为如今孤寂的冬日增添一抹生机盎然,云歌默默俯下身去,在她脚边正是一盆水仙,含苞待放,她看着实在喜欢,不禁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唇畔也渐渐有了笑意。

    女子的脚步声,停在外屋的门边,她眼看着蹲在天井观赏水仙花的那一道身影,脸上的笑容蓦地僵持不见,她不敢置信,更不敢惊扰了赏花的女子,轻手轻脚走在一旁,反反复复将其看了好几遍,正想再靠近,却因为太过仓皇,踩到一旁的花叶,细微的声响早已惊动了云歌,她见这家的女主子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不禁站起身来。

    两人四目相接,云歌望着自己在她眼底的光影,不曾开口,只是淡淡望着,径自沉默。

    “你……”女子约莫二十岁的年纪,样貌跟女娃相似的娇丽,盘着妇髻,一身藕色长裙,罩着一件轻软的白色小袄,她在看清来人的面目那一瞬,几乎当下就红了眼眶。

    云歌早已不再觉得奇怪,自然这个女子,也是贞婉皇后曾经相识的故人,她淡淡开了口,不再赘言。

    “皇上让我来看看你——”

    “我听闻你已经……”女子怔住了,但如今眼前的人明明是真真切切的,几年前她刚在这个地方住下不久便听闻京城传来的噩耗,贞婉皇后于那年夏日离开世间。难道其中还有隐情?!女子不再多想,弯唇一笑,眼底的泪光更重,拉过云歌的手一道走入外堂。“快进来坐,外面太冷了。”

    眼看着女子为自己特意生了暖炉,云歌有些过意不去,见那个女娃甜甜笑着坐在暖炉一旁喝着糖水,她的目光迟迟无法从女娃的身上移开。

    见云歌总是盯着孩子看,女人从厨房端来一碗芋头糖水,送到云歌面前的桌上,一边柔声说道。“她叫星曜,是我的女儿。”





第234章 崇宁解开心结

    “她很标致。”云歌这才将眸光移开,是真心的称赞,落在说话的女人身上,虽然出现在这么偏远安宁的地方,但这个女人的身上没有一分农妇的气息,依她来看,她若是精心装扮,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出身名门望族也绝非不可能。

    她自然想不通,到底为何这个女人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安于如此朴实无华的生活,在云歌的眼底,眼前的美丽女人,更像是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富贵小姐。

    “当年我跟你说自己怀了身子,整个皇宫也就你可以相信托付,唯有你为我们想法子,帮我们出宫去——”女人坐在云歌的身边,四年时光,梗在她们之间,虽然如今再见穆瑾宁,多少有些生疏,但她从未把穆瑾宁当成是外人。有些人,遇见的时间并不长,却可以走入别人的心里去,就像是穆瑾宁这般的女子。她轻轻覆上云歌的手掌,眸光平和柔顺许多,岁月的磨难,世事的变化,都会渐渐改变一个人的最初模样。

    她是夏侯柔,是夏侯家闺秀,在年少时候就跟昭明太子秦玄相识相爱,最终促成这一桩金玉良缘,她也曾经意气风发,也曾经享受过人世间最美的繁华,但直到最危险最落魄的时候,她才知晓自己到底最后能抓住的是什么。

    云歌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但她说的如此动容,她也安安静静地听下去,女子突然停下来,望着云歌丝毫没碰的芋头甜汤,眼波一闪,似乎有些愧疚。“星曜爱吃甜汤,今日我才做的,你若不喜欢,待会儿我让人做几道好菜……”

    夏侯柔清楚崇宁如今是过着最衣食无忧的生活,皇叔虽然待人苛刻,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从来是慷慨用心的,在宫里面她样样不缺,哪怕是点心也可作出一百个花样来,哪里还看得上村野之中的这些粗茶淡饭?!

    那种困窘,却一刻间刺伤了云歌的心,她同样慌乱,捧起这一碗甜汤,垂眸一笑,不想让自己看来太高傲不好伺候,轻声说道。“我没说不喜欢。”

    夏侯柔虽然不曾看清云歌眼底的神情,但听她这么说,多少放下了心中的愧疚,眼看着云歌喝下温热香甜的芋头汤,她的神色愈发缓和温柔。回忆从来不曾变得遥远,总是就在她的眼前,却也因为每次回想都更觉得惊险,如今才更加珍惜。

    “后来我们被皇叔找到,将我们关在行宫,日夜都有侍卫把守,一夜突然被人接走,我们惊慌不已,最后才知晓,那些人是宋大人派来的。”

    云歌自然无法知晓这个宋大人是何许人也,听女人的语气,隐藏着愤怒不平,像是因为这个宋大人,吃了不少苦。

    “真正怀有不良用心的人,正是左相宋大人,他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却唯恐天下不乱。他让我们住在宋家的偏院,我们闭门不出,见不到一个外人,心神不宁,生怕再度被皇叔找到一定不会轻饶殿下与我。他看出我们的惧怕,整日说服殿下南下在江南建立自己的政权,跟皇叔对抗,更鼓吹殿下相信来日方长,可以东山再起,从皇叔手中夺回江山。那时候,殿下也是毫无计策,若不是鬼迷心窍,只得相信宋大人的诡计,害的星曜险些无法出世——”

    女人重重叹了口气,当年他们都有错,如今回想更痛惜。她将眸光转向坐在暖炉边的小女娃,庆幸的是星曜出生了,不但不曾有任何损伤,更比别的女孩子更聪慧,也更加懂事乖巧,她想到此处,唇角微微上扬微笑的弧度。

    云歌进宫已经四个月了,秦昊尧从来不曾苛待她,总是让人送来时下最新鲜美味的珍馐,她总是拒绝,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如此金贵,应该得到这样不合时宜的对待。宫里的菜肴自然道道都是精致的,但却不及此刻的这一碗甜汤,浓郁的桂花香,芋头香,随着香甜的汤水滑入心中,不止驱散了寒意,更让她满口满心都是甜的滋味。

    女人从云歌的手中接过碗来,想起九死一生的光景,晶莹的双目之中陡然变得黯然,她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我们跟随宋祁的心腹到了江南,谁曾想过宋祁那个歹毒小人,在京城一知晓皇叔已经在追查我们的下落,恐怕连累到他,生怕皇叔知晓他暗中的阴谋将他抄家诛九族,居然让心腹欺骗殿下与我,把我们带上船,一不做二不休,船到湖心的时候把我们推下去,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我们。”

    云歌交握着双手,蓦地将双目对向这个女人,她似乎开始领会眼前女人的身份,而言语中的皇叔——是秦昊尧,当今天子?!那么……她紧蹙眉头,眼底满是困惑不解。

    “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被人利用,是我们太片面大意。”

    她想起往事,说的当真是中肯,并非因为太子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心爱之人而极力抹掉那些过错。她的真诚,让云歌更投入地倾听夏侯柔说的话,即便她依旧对夏侯柔说的那段过去一知半解,那并非是她曾经插足的时间。

    无论是当年在宫里被幽禁的时候,还是在宫外暗无天日地躲藏,更别提那些从未停息的不安和惧怕……恐惧,不只是来源于雷厉风行做事果断不留情面的皇叔秦昊尧,更是来自他们如今根本无法共存的身份,还有昭明太子心中的不甘。夏侯柔一直跟随着秦玄,对自己的夫君甚为了解,知晓殿下的一念而已,已经是走上了错路。

    她身为昭明太子的发妻,也明白自己夫君的苦痛,父皇贬为惠王,被皇叔幽禁起来,最终得病撒手人寰,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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