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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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皇后(全文+番外)-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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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曾想过,她会有朝一日,变成这等模样。

    三年时光,足够改变很多东西。她可以对秦昊尧“一片丹心”,却也无法重拾对秦昊尧的感情。

    “王爷不是担心我在塞外,曾经被人强逼才生下这个孩子吗?”短暂沉默过后,她粉唇微启,打破这份死寂,方才的慌乱,早已被填补完整。她神色自若,唯独眼底的破碎光芒,看上去宛若摇曳烛火,依旧楚楚动人。

    他紧蹙的浓眉,迟迟不曾舒展开来,心里的沉郁,仿佛不因她的矢口否认而消散一分一毫,他自然最好是他多疑,而并非事实。

    若是事实,他是成为她最恨的人,也会是自己最恨的人。

    他自然想过她在塞外的艰苦,涅槃重生的苦痛像是浴火一般将过去燃烧殆尽,却忽略了偏远官府之中,还有那么肮脏却又司空见惯的丑事——

    “虽然难以想象,但若是当真发生这种事,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扼杀那个不该有的孩子。”她笑着看他,眼底的黯然渐渐平息,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从容,唯独嗓音依旧清冷,并不热络:“王爷可以收起太多的猜测和怜悯,崇宁的确时运不济,却也不会落得那么可怜凄惨。”

    “不是就好。”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唯独他在说着一句话的时候,双臂拥着她的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紧。

    仿佛他身上的所有情绪,制成了一条条的绳索,将她整个人牢牢捆绑,她哪怕一步,都迈不出去。

    她只能留在他的怀中。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崇宁那样爱慕王爷的女人。”

    她笑着说出这一句话来,唯独眼眶的泪水,却无声滑下面颊,淌过那一颗浅红色的泪痣。“再不会有崇宁那么傻的女人,为了王爷什么事都愿意去做,什么苦都愿意去尝——”

    她已经遭遇过最坏的事了。

    胸口的闷痛,一阵阵袭来,她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唯独他华服之上的浓重寒意,却无法温暖她的心。

    他看到的是焕然重生的崇宁,却没有想过,她的心是否还在他的身上?

    秦昊尧的心口,猝然沉入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往日的冷静,被击得粉碎。他稍稍曲着颀长身子,俊颜贴在她的黑发旁,望向她惆怅神伤的神情,却不知为何也为之所动。

    她下一瞬的笑意,格外沉重苦涩,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剑,深深刺入他的眼底:“王爷说的没错,崇宁年少梦寐以求的,是当王妃。只是厌烦过那种活在众人冷笑和鄙夷目光的日子,想要过不被任何人看不起的生活。若是她能够看到,必须面对的是这样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生活,我想她也会知难而退,放弃这么华丽的梦想的。”

    她说的,仿佛是别人的事,仿佛冷眼旁观,仿佛——毫无所谓。

    偏偏她这么超脱无谓的口吻,惹来他心中几分不悦,人人都说她沉湖之后判若两人,如今听她这么说,居然连过去都要舍弃?!

    若没有那个夙愿支撑,她留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沉湖一事,竟然让她死心至此?!

    她并不需要他的可怜,唯独她要告诉他,想当秦昊尧的王妃,曾经只是她想要保护自己的一种借口。

    至少,给她一个伸冤洗白的机会。

    她垂下长睫,轻轻拉下他的手,转过身去,柔声说道:“嫁给王爷,崇宁已经死过两回了。我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天大的运气,还能死第三回……。”

    “往后,绝不会有人敢动你。”

    他扶住她的身子,黑眸冷沉肃杀,圈围着她的削瘦肩膀,下巴抵着她的光洁额头,说的斩钉截铁。

    这一日,真是疲惫极了。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生出这样的猜测,心中有些不安,可压在心里许久的话在这一日说出来了,却也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与其被所有人牵制,还不如被他一人牵制。

    他再也不曾松开手,拥着她约莫两个时辰,直到夜色深沉,她迷迷糊糊闭上眼眸,隐约还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许久不曾享受过如此的安宁了——

    怀中的女子,仿佛再也站不住了,身子瘫软宛若破败娃娃,他眼神一暗再暗,将她横暴起来,大步走向床边。

    看她身子躺平,他看着她半合的迷离双眸,继续动手拆她发上的珠钗钿饰,让她能更舒服而自然地躺在他怀里,而不会让坚硬的饰物梗在两人之间,她的心口涌上莫名暖意,他向来独断霸道,鲜少有过温柔举动,相识这么多年来,今夜秦昊尧的这点贴心倒是让穆槿宁感到愕然意外。

    直到她彻底闭上眼眸的那一刻,他还坐在床畔,凝望着她,仿佛他的眼底,只装得下她一人。

    这一夜,他虽留在雪芙园,却不曾要她服侍,深夜躺在她的身旁,他看着她入睡。

    他本没想过要知晓她这三年是如何度过的。

    不过自己派去鸣萝的手下,并未带回来令人满意的消息,一个活着,就该有很多痕迹,不该频频碰壁。

    看来她已经察觉到了,更想要把心底的秘密,深埋地下。

    他只能掘地三尺,才会揭开真相。

    他要亲手剥除她心底的诟病。

    人心,才是最难治愈的地方,若是以强力扯掉她的伤疤,会更痛的。他也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他缓缓伸出手掌,轻轻覆上她的黑发,一遍遍,仿佛爱不释手,唯独那黑眸之中,再不见往日冷酷。

    何时想要折磨她,居然如今,黑白颠倒,折磨的只是她吗?

    他的手掌,最终落在她的面颊上,褪去了疲惫和苍白,在烛光之下,柔软细微的汗毛都丝丝分明。他还记得,方才她笑着落泪的那一刻,胸口的冰封,像是被那一滴泪暖融了。

    多久了?

    他曾经为了一个人而心痛,之后,他胸口跳动的,更像是用寒铁铸造的心。

    要想成大事的男人,就不该被这些无谓的情绪纠缠牵绊,更不能相信任何人。唯独这般冷血坚毅,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仁慈,哪怕是给任何人,都是不值得的。

    穆槿宁睁开眼,睡眼惺忪,望向身边的位置,枕头上的凹痕证明他曾经在这儿过夜,床单上的温度,还残留着。

    她支起身子,默默抬眸,珠帘之外的男人身影,格外清晰。

    他已经换好了朝服,她起身下床,洗漱过后,才朝着他轻声说道。

    “王爷,我想去润央宫探望老祖宗,听闻如今老祖宗恢复神智了,不知王爷可否替我说一声?”

    自从熏香出了事之后,润央宫外,日夜都有守卫守着,她若以一人之力,想来很难进去。秦王跟太后的关系很深,想来只要他一句话,并非难事。

    秦昊尧转过身来,面色不变,淡淡睇着她:“给你一刻钟时间,你要能跟本王一道进宫去,自然不是难事。”

    穆槿宁浅浅一笑,随即走向屏风之后,琼音服侍着她换了身青色宫装,披了件软黄色的披风,一身淡雅从容。

    “走吧。”

    秦昊尧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她跟随着他一道入宫,只是刚走出正门,他蓦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冷淡丢下最后一句话来。“别再张口闭口老祖宗,你该称她为母后。”

    可,他的母后,眼睁睁看着她死。

    他要她改口。

    用新的身份。

    要太后明白,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在宫内玩耍走动的崇宁丫头,而是,嫁给秦昊尧的人,是秦王的女人。

    她轻点螓首,顺从平和,眼看着他身手利落,坐上马背,她才坐入轻轿之内。

    秦王的话,让她顺顺利利进了润央宫,提着的烘漆食盒,却遭到了历来的检查,她神色不变,耐性等候。

    直到查验并无问题,侍卫才放行,穆槿宁让琼音在外等候,她独自走入其中。

    一推开外堂的大门,她望入其中,仿佛面对一条幽径,一眼望不到底。

    “郡主你来了。”荣澜姑姑从内室走出来,几个月不曾见面,她一直服侍着太后,看来消瘦憔悴。

    穆槿宁挽唇一笑,眼底尽是体贴温柔:“亲手做了些点心,听说太后有了起色,便来看看。”

    “你可是很久没来了。”荣澜姑姑深深凝视她一眼,低声喟叹,如今宫里产生了太多事,大大小小,已然不再风平浪静。“娘娘刚刚醒来……郡主随我前来。”

    穆槿宁默然不语,跟随着荣澜走过外堂,荣澜姑姑撩起紫色帘子,她步入内室。

    她隔着不远的距离,凝望着倚靠在床头的那个身影,声音低微,宛若蚊呐:“我听人说,太后都认不出明月公主了,是真的吗?”

    “这两天一直这样,时好时坏,认不认得出人,也要看运气。”

    荣澜姑姑说完这一句,走到太后的身边,低声通报了一声。床上的老妇人,由着荣澜扶着下了床,面容有了些许变化,淡淡将视线转向穆槿宁,极其缓慢地开了口。

    “是崇宁啊,哀家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穆槿宁一步步走近她,唇畔的笑容,宛若娇艳花朵一分分绽放,不卑不亢:“是我,母后。”看来她今日的运气不差,圣母皇太后,居然还认得她。

    那一声母后,恭顺温柔之外,却宛若藏着冰冷刀锋,直直朝着太后的脖颈抹去。

    她身子一震,老迈的步伐,渐渐缓下。她不敢置信,微微侧过脸,指着穆槿宁的方向,满是疑惑。

    “你——”太后蹙着眉头,双目中的光辉散去,苍老面容上有几分不敢置信的讶然和慌乱:“叫哀家什么?”

    “自小进宫便是叫老祖宗,不过王爷叫崇宁改口,似乎这样更符合宫里的礼节。”她神色不变,将手中食盒摆放在圆桌上,垂眸一笑,说的理所应当。

    “崇宁,这样似乎不妥,昊尧的确是在哀家身边长大成人,不过能喊哀家母后的,也只能有一个人,那便是秦王府的王妃。”太后眯起双目,看似平静,实则眼底不减往日精明,久病之后的她,早已卸去慈眉善目的伪装,懒得跟她废话。

    太后的意思,她听得清楚,她不过是秦王府的一个妾,贵族男子的正妻只有一个,妾却可娶无数个,说不定往后王府内还有别的小妾,难道那些低贱的女人也能唤她为母后?!

    “崇宁也觉得唐突,可是不敢违逆王爷的意思,想来母后也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我的气吧。”穆槿宁却不曾畏惧退让,眼底的阴郁,陡然宛若夜色一般深沉莫测。她眼波一闪,笑着开口,把这样的过失推到秦昊尧的身上去,她倒要看看,太后能奈她何?!

    太后的面色灰白,只是清楚自己的身子不易动怒,挑了挑半白的眉,无声冷笑。“即便是昊尧的意思,哀家一直觉得你是个谨慎的人,原来也竟是贸然行事——”

    “我也以为我足够谨慎,但还是大意疏忽了,否则,怎么会被推到湖中央,险些就死了呢。”穆槿宁扶着圆桌坐下,轻叹一声,将食盒中装着的五色点心,摆放整齐,不过,太后自然是不敢随意吃这些外面带来的东西了。

    她缓缓抬起那双澈亮的眸子,清绝面容上并无任何怒意,比起太后的面色稍霁,她应付自如:“想来,是我娘在冥冥之中,助我一臂之力,不让我这么不明不白就死。”

    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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