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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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3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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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令一下,夏军士卒惊若寒蝉,登城戍卫的夏军士卒,几乎都如上刑场一般。

    夏军不知道赵军的火油弹也是紧俏,在攻打高阳城时又已用去不少。徐世绩见不能动摇夏军军心,当下命令士卒不准再用火油弹。

    城东的局势因此稍缓,刘黑闼方松了口气,凌敬不无得意地对刘黑闼言道“

    攻城不过飞天入地二法,永年城环水,不怕赵军采穴攻,突攻之法,只需谨守城头即可,但凡攻城之手法,必有破解之道,谋胸中兵书战策百卷,足以据之。”

    凌敬大言不惭地与刘黑闼言道。

    正待这时,大将张君立急匆匆入城,突向刘黑闼禀告言道“大将军,城外滏阳河突然水深变浅,末将心觉不妥特来禀告。”

    刘黑闼,凌敬对视一眼,皆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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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水淹永年城



    

    

    

    

    

    

    滏阳河又名滏水,淮南子中所载滏水所出,其源沸涌如釜中汤,故曰滏,此滏水之名所由起也。

    滏水乃是邯郸大河,在古代乃是大河,从滏阳河经水运由邯郸可直抵河间郡郡治乐寿,在乐寿与滹沱河合流为子牙河,子牙河再至三岔河口附近入海。在隋唐时,滏水是可以通航的,直抵乐寿,一般从惊蛰前后开航,至大雪而止,可通行近三百日。

    虽比不上永济渠,舸舰迷津,舳舻千里之盛况,但数百石的船只也是可以满载在河中。

    此时尚未下雪,入秋以来又连番大雨,绝非到了枯水期,那么夏军士卒在永年城城头所见滏水变浅,最大的可能就是赵军在上游拦水作坝,要水淹永年城。

    也是当初刘黑闼选择在永年城固守,就是觉得此城泥泽,不利于李重九铁骑的展开,故而坚守此城,但没有想到赵军反过来运用水攻。

    永年城地势本不高,赵军又起意水灌。

    刘黑闼,凌敬忧心已渐渐成了事实,从白日到了晚上,城外滏阳河河水,正迅速变浅,河水两岸各露出十几丈长的滩涂来。

    刘黑闼见此一幕大怒,喝道“为何不早点来禀报我,眼下都成了这样,我怕明日一早我刘黑闼就要喂了鱼虾了。”

    众将看了,都是低下头,事实上自从赵军在城东建土山起,滏阳河水流就已是变少,当初他们没有觉得太奇怪。而到了今天他们才是发觉。

    凌敬言道“滏阳河发源自太行山,赵军必是在城东水源高处截河筑坝。蓄水灌城。”

    刘黑闼看凌敬,恳切地问道“凌先生。可有破敌之法?”

    凌敬一愣言道“这”

    刘黑闼见凌敬支吾,又问道“可有古例可寻?”

    凌敬言道“当年曹操攻袁尚时,曾决漳水灌邺城,破吕布,袁术也用水攻,无不有胜。”

    刘黑闼听了脸色一变,这邺城就是今日洺州,邯郸之地,当年曹操败袁尚取邺城。又连破劲敌,都只闻获胜未闻失败的,难道无法破水攻一途。

    凌敬垂头言道“邯郸之地多水,因水而兴邦,也因水而患。不仅当年曹操以水攻破过邺城,汉七国之乱时,汉军大将也以水攻灭过邯郸。”

    听凌敬这一番垂头丧气之言,一旁将领不满言道“方才凌祭酒方言胸中,兵书百策。熟读战法,倒背如流,为何这到不记得了。”

    凌敬支吾言道“此我倒是忘记了,待我回去看书便知。”

    刘黑闼言道“请先生速速去看。”

    当下凌敬匆匆忙忙走了。一旁将领言道“书生误国,大将军何信之。”

    刘黑闼默然不语,不久凌敬返回城东。大声言道“大将军,我找到破水攻之法了?”

    刘黑闼听了精神一震。但见凌敬手捧的一卷书,手舞足蹈。刘黑闼言道“辛苦。凌先生了,如何破水攻之法?”

    凌敬抚须言道“书中有言,可制轒辒船,袭敌之坝,决口放水。”

    刘黑闼问道“何为轒辒船?”

    凌敬言道“轒辒船,兵书上载,以一可载三十人之小船,排大木盖之,上蒙以生牛皮,可为攻守。”

    凌敬抚须言道“此乃备水之法,大将军我们可选训练有素的三百精兵以及快船二十只,每两只船并列在一起,称为一临。每临配备三十名精兵,携带弓弩、长矛、锄头,戴盔披甲,乘着夜色,冲到城外,冲堤掘坝。”

    刘黑闼闻言言道“此乃妙计,城内可有船只?”

    一旁大将言道“有船,但要改建恐怕来不及了。”

    刘黑闼森然言道“无论来得及,来不及,立即给我去办。”

    大将当下领命而去。

    凌敬言道“大将军,要应对水攻之法,除了未雨绸缪,万一真的赵军决水,我们也应早作准备。”

    刘黑闼言道“凌先生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就不要掖着藏着了。”

    凌敬言道“首先要护粮仓,粮仓乃是城中四万军民口粮所依,万一水淹,粮米不能食用必霉。故而要先护粮仓。”

    刘黑闼点点头,又吩咐一将言道“传令下去,立即在城中粮仓四周筑坝,以作隔水之用。”

    凌敬言道“二来,就是要守护城中百姓,万一水淹,让他们避之高地。”

    刘黑闼言道“这容易,大不了上房梁就是了。”

    凌敬叹了口气,心知刘黑闼恐怕也是一时无法顾及,士卒还可以上城墙,百姓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凌敬言道“其三在各地设则瓦,以测水位,并在城中挖掘井道,让高处之水往低处流去,若是必要时,可在低矮的城墙之处,将墙凿开用以泄水。”

    说完凌敬傲然看向众将,言道“此乃是备水之法,先贤之智,谁说兵书没有一点用的。”

    一旁夏军大将都不言语了。

    刘黑闼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按照凌先生的吩咐去做。”

    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当夜永年城内乱做了一团,赵军要决滏阳河灌城之事,泄露而出,百姓们无不惊慌。

    百姓都是连夜抱着家里的坛坛罐罐,一并是蜂拥在坊门前,哭着求着坊丁放他们出坊,向向城内高处蜂拥躲避。而士卒们也是繁忙,大街上夏军士卒来回奔走,先是在粮仓,大将军府附近堵石作坝,又是要加装三十艘轒辒船。

    一夜忙碌至天明,夏军的轒辒船还有数艘还没作毕,眼瞅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完工。而拥堵在坊门的百姓,亦是等着天明后,夏军士卒可以开坊放人。

    但是就在这时,城内歇息在地上士卒突有人喊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众士卒们闻言都是竖起了耳朵,但觉得朦朦胧胧之际,好似潮水之声。

    “难道是”众士卒们都是生起了惊恐之意。

    监督的将领仰天悲叹言道“我们轒辒船还没有修好,怎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

    而这时城头上铛铛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锣声,一名站在城墙上的夏军士卒对城内大喊言道“不好了,赵军在上游决水灌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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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兵精粮足



    

    

    

    

    

    

    永年城城北。

    东面的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晨光微曦。

    滏阳河水的上游,赵军的民役仍是在连夜筑坝。在大坝两边,芦苇丛中,两千赵军埋伏其中,并严阵以待。芦苇丛中床弩,三矢弩,火箭,小舟等一应具备,在浅滩还设下铁桩,以防备敌军水军偷坝。

    “筑坝堰水七日,看来已是到了掘坝的时候。”看着大坝,李重九欣然言道。

    这滏阳河大坝长半里,高三丈,由三万民役,加上两万士卒费了七日筑成。现在大坝左近挤满都赵军士卒,民役。

    徐世绩向李重九回禀言道“启禀王上,随时可以。我军士卒大部已撤到高地之上,临城土山有薛万彻率三千士卒把守。”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开始掘坝!”

    得到李重九的命令之后,滏阳河上游十几艘大船驶下,由程名振率数百水军以巨木摧坝,随即滚滚洪涛,随着堤坝掘开,顿时向永年城的方向涌去。堤坝附近赵军士卒,民役则一并动手,将大石土袋纷纷掷入堵塞滏阳河下游,让河水改道,都往永年城方向直灌而去。

    在永年城内,城墙的夏军看到洪流朝自己奔来,即已是不寒而栗,城墙上的士卒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走,一面乱走还一面高喊言道“赵军决水灌城了,快逃啊!”

    城中夏军士卒百姓闻之之后,更是恐慌,哭喊之声到处都是。

    刘黑闼提剑冲上城头,对着四面乱窜的士卒大喝言道“不要慌,给我各守其位,违令者斩。”

    在刘黑闼的积威之下,夏军士卒当下微微镇定了下来。刘黑闼抬眼望去,但见土黄色的洪流,淹没了树林田野。直朝永年城卷来。还有城下那赵军大营,亦是一并被卷入了洪流之中。

    不过刘黑闼见大水淹过赵军大营内,一片寂静,显然早已是人去楼空。

    紧接着洪流直盖城下,永年城是有两道护城河,都是引滏阳水而修建,大水一来。直接将第一道护城河充得满溢,水势因此稍稍一缓,但后浪跟着前来,越过第一道护城河,直接将第二道护城河淹没。

    黄潮直打在城墙底下,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中游滏阳河原先河道,几已堵塞,现在大河改道直往永年城城下宣泄。那滚滚洪流,无尽无止,直灌城下,那势不可挡的样子。令城头士卒们都是双脚打颤。

    刘十善见水势甚急,大声言道“大哥快走,这里危险。”

    刘黑闼一把推开刘十善,喝道“慌什么!”

    但见潮水直打在了永年城城墙之下,一下漫过数尺高。黄土夯筑的城墙,抵住了这一波巨浪。眼见城墙抗击了洪水之势,众士卒们心底这才是稍稍定了下。

    但水势还是从城门之处,直漫入永年城。

    刘黑闼见了摇了摇头。言道“快,守住粮仓,不要可水入了粮仓。”

    “诺!”

    其弟刘十善得令后,直接从城墙策马从马道之上奔驰而去,水势淹入永年城十分迅速。街道上瞬间都是积了一尺深的水,刘十善的战马踏水而过,而街道上都是乱窜的夏军士卒。

    一旁街道的坊门前。无数百姓拍击着坊门,言道“快,行行好,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

    而坊门外的坊官坊丁则是对着坊门内大喝言道“哭叫什么,在这里哭叫有用了,回各自屋,上了房梁,包准你们没事。”

    刘十善听了坊官的说辞,心底无奈,这平民百姓可都是旧屋,平日随手一掰,就能下一大块土疙瘩,撒泡尿,都尿出个窟窿,大水一淹,房屋能存几间。但眼下城内两万夏军自身难保,刘十善哪里空无暇顾忌百姓的安危,当下催马直往粮仓而去。

    现在永年城下已成为一片泽国,从山头望去永年城几乎已成为湖中之岛,最矮的城东城墙仿佛矮了一截,在水淹下已是没去了三分之一。土黄色城墙孤伶伶的浮在水面上,夏军的士卒有气无力的站在城头,无能为力。

    赵军主力,早已是尽数移营,往城东高地布阵。赵军士卒们作壁上观,看此水淹永年城的一幕,而滏阳河河水仍是滚滚向城池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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