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四季(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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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的四季(完结)-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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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小男孩呢?”
  “还和他奶奶住在老城,但是前两天Itzhak去他家里看过,邻居说祖孙俩去了伯利恒,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心里感觉蹊跷,寻常的两个孩子,又说不出哪不对。
  “旅店那有什么消息?”
  “就是想和你说这个,那个女老板只说不记得当时的事,钥匙是客人自己拿的,她没看见。你说在房间地毯上有血迹,我们后来仔仔细细查过,取了样本。结果刚出来,不是庄非的。还有,房间应该进过不止一个人,除了你的脚印还有别人的,没有庄非的,她很可能是被抱进去的。”
  情况比想像的复杂,事发时的证人没有,知道她隐蔽地点的孩子又离开了,还有那个老板的态度。
  “牧,去查查当时住在旅店的客人,尤其是二层的,每个都要查。老城周边几个巷子还要盯着,有消息告诉我。Nahum一家呢,有什么动静?”
  “目前看不出来,不过Itzhak依然每天去学校,但是没见过Bluma。”
  “朝纲在哪儿?”
  “刚刚走,图片社给了新任务,他去隔离墙另一侧拍完专题就回来。”
  “好,你们先都别动,我很快就回去,到时候仔细商量。这些事使馆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事情进行的很慢,按说结果早该出来了。今天雅丽从安全局那边拿来消息,马上给你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回到会客厅,屋里三个人正谈到斋月和光明节,英文交流,回避了宗教与民族的障碍。时间差不多了,临行前,拉比和阿訇都给她祈了愿。站在角落看着两个老人的手放在她头上,心里跟着祈祷,平遂安康。
  走在校园里,还在兴奋得给他讲刚刚谈的内容,听着却没有回话,一直在想牧电话里的事。
  “让!孔融!”摇着胳膊,他才回神低下头。“干吗不理我?”
  勉强笑笑,拉起她的手。
  “非非,那天下午和Bluma去老城的事,还记得多少?都告诉我了吗?”
  被问的突然,很排斥那段恐怖的记忆,“怎么了?已经过去了,我都好了!都告诉你了,真的!”
  “我知道,再想想,或者,再说一次!”
  “出事了吗?为什么要再说?”虽然不太情愿,还是按他说的仔细回想。
  出院以后,耶路撒冷已经变得很遥远,只想着和他幸福的过日子,可回到记忆里,恐怖和不安又回来了。
  “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也许只有你能找到答案。”停在校门口,看着安息日比往日空旷的街道,“你不能永远留在这里,除了回国,就是去特拉维夫。我不想带你回耶路撒冷了。”
  指尖收拢,他握得很紧,却感觉要被放开,两手攥住,抬头看他。害怕这话背后暗示的意思,不想分开,最最不想的就是又分开。
  回家的一路,两个人都在想事情,整个晚上,他帮着回忆出事那天的事,前前后后说过的话,去过的地方。
  “还记得那条路的样子吗?”
  “记不太清了,当时太害怕,跑得很快,但是如果再去一次的话,也许能认出来。”
  “看清楚谁追你们了吗?”
  “看不清他们的脸,戴着阿拉伯头巾,在拐角碰到的时候,远远看起来就觉得很怪,因为是在犹太区,不会有巴勒斯坦人擅自去老城的犹太区,太危险了。”
  “之后的事情呢?”很多细节之前反复玩味过,但是找不出突破口,附近的几条街都亲自去过,没找到任何目击证人。
  “当时我很害怕,拉着她跑,后来,我们俩被撞开了,向着相反的方向跑。有人从背后揪我的书包,把书包撕坏了,我还是跑,因为他们手里有枪。有个男人个子很高,我摔倒的时候手机掉了,然后,有人踩我,还有人踢,转过身的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胸口突然很疼……”
  浑身僵起来,想到那一幕很难受,虽然抱着他,还是害怕。
  “好了,好了,……嘘,已经没事了。”
  手臂收紧,平复彼此的不安,她还是会发抖。
  胸口的衣服被抓住,眼睛里闪着回忆的阴影,“让,胸口疼的时候,我听见了叫声,是女人的,但是离我远,像Bluma,又不确定。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了,不说了,睡吧。”
  把她放回床上,引着说了些别的,还是惴惴不安,靠在怀里好一会儿才睡着。
  望着夜色中朦胧的海滨,让却没有睡着……

  88

  列车穿过隧道,巨大的回声,思绪拉回来,低头看文件。
  天刚蒙蒙亮,大多数人还在梦里,已经踏上了返程的列车,几个小时后到特拉维夫,之后准备返回耶路撒冷。
  手摸到下巴上新的伤口,疼的并不厉害。凌晨时,她忍着困一定要起来替他刮胡子,第一下下去就见血了,本不严重,她吓得手忙脚乱,差点割伤自己。
  那滴血沾到浴袍的前襟,眉头也没皱一下。安慰她,甚至开玩笑说跟海法惨案扯平了,可心里其实很介意,分别的时候,这不是好兆头。送出门她还在自责,告别时红着眼睛挥挥手,追着车子一直到路口。
  看着远离的背影,总有种心神不宁,上了车一直在想昨天的事。那次受伤,甚至还有第一次,但愿是自己多心了。
  车子到了使馆,刚刚到上班时间,公使还没来办公室,大使又不在。走出领事部的办公区,从办公桌上拿了当天的早报,交待文员第二天要和公使约见,开车出发。
  回耶路撒冷的路上,特意绕到了那个村子,停在路边。重建还在进行,昔日的清真寺旁搭着几个帐篷。树下停着几辆车,像是救援中心运送物资的。
  不断有村民在通往清真寺的路上祷告,车开的一路,想着昨天阿訇和拉比把手盖在她头上的一幕。
  大路平坦如初,心里却很乱,从没有过的混乱。还没到市区,停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她拨了电话。
  “在干吗?”
  “海边呢,翻译稿子。脸上还疼吗?”
  “没事儿,不疼。早点回家,晚上别出去。”
  “知道,我不出去了。你在哪儿?”
  “回耶路撒冷路上,刚刚去看了被炸的清真寺,他们正在重建。”不知道说什么,听到她的声音好过些,又不想勾起她的不安。
  “哦。”无精打采的回话,有些心不在焉,刚刚缓和的情绪又紧绷起来。“我让使馆尽快接你回来,非非,一定哪也不要去。”
  “让……”停顿了好久,打消念头,没说出口,“你小心开车,到了耶路撒冷,无论如何给我消息好吗?”
  “好,放心吧!”
  阖上手机,手扶在方向盘上没有着急启动,看着身边经过的车辆,注意到街上比往日更密集的巡逻,这里再混乱,海法也应该是安全的。踩油门,打消不好的念头,从来不笃信什么,摸了摸脸侧的伤口,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离开了些日子,城里变化并不大,只是比离开时气氛紧张。刚刚开进路口,看到饭店的门前停着朝纲的车子。
  进门大家都聚在一楼,没有客人,天放明放正在给饭店上板子。
  “怎么,今天不开业?”
  “这两天都不开。”天放把板子交给弟弟,走到桌边坐下。
  “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新一轮谈判进行不下去了,这两天局势不稳,旧城一直都戒严。”
  “特拉维夫没有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消息可能还没到使馆,不知道哈马斯这次会有什么行动。昨天早晨,美国轰炸了叙利亚的核基地。”
  Samir正和雅丽把一层几个大的餐桌收起来,朝纲和牧从二楼下来,手里是当天的早报。
  “你回来了,黎巴嫩那边怎么样?”牧推过报纸,坐在旁边,朝纲只是站在楼梯口不说话。
  低头看了看,头条是新任内阁,谈判的内容在后面,没顾得打开细读。
  “还好,代表团已经走了,下一步,就是赎罪日后的会谈,庄非可能不回来了。我们还要想别的方法。”
  “为什么?”Samir沉不住气凑过来,“Zusa为什么不回来了?”
  “使馆有别的工作安排,她伤刚刚好,不适合在这儿。”明放拦住了下面的问题,带着Samir去上板子。
  代办处好久没有凑齐了,工作开展缓慢,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Itzhak呢?”
  “他去学校了,今天上课,下午回来。”围着桌子,几个人都没说话。
  “有没有新的计划,大学那条线就放弃了?”牧话里还是不甘心,千辛万苦把两个大活人插进去,没有个成果,不明不白伤了一个,就这么收手吗?
  “不一定,使馆也在商议。雅丽,安全局那边怎么样?”抬头看看平时最稳健的雅丽,一板一眼的收拾东西,没有慌乱的神色,关键时刻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心里素质,如果非非能像她,会好很多。
  “主要的人员都在这儿,但是没有什么情况,Nahum一家看不出异常,我们一直在跟。”
  “Bluma出现过吗?”
  摇摇头,雅丽把特殊时期需要的物资放在一楼最方便的地方。
  话到这里,天放拉着明放给大家准备午餐,秦牧、朝纲和让上了二楼的办公室,讨论老城的事情。
  快到午饭时,好不容易一个人,给她发了条信息,只有四个字“安全到了。”
  她并没有马上回,等了一会儿,楼下开饭了,Samir上来叫,犹豫了一下,还是下楼吃饭了。
  刚刚拿起筷子,铃声响了,知道是她的消息,当着大家不好回,只是关了声音放回桌上,继续吃饭。
  “参赞,Zusa现在在哪儿?她的伤好了吗?”Samir还是禁不住关心。
  “她很好,在海法养伤,过些日子回使馆。”
  “我以为在埃拉特,出院的时候……”
  “没有,她在海法。”打断Samir的话,正好雅丽给她碗里添菜。
  几个人心里几个心思。送走庄非的时候,打了几层的保护,就是为了安全。方案几度变更,从南方的埃拉特,北方的纳哈里亚,最后送她去的却是海法。
  每个人都知道方案的一部分,又不知道下一刻要执行的是什么,最后的决定是那天早上从使馆传来的。
  手机又响了,是朝纲的,看着他到门边接听,说的是法语。
  让放下筷子,眼前是空旷的饭店一层,门外有阳光,心里想的却是黎明时她送出门的样子,宁可是她睡着默默离开,好过分离后这么难受的回忆。
  听着朝纲讲电话,耳边是告别时她嘱咐的话。她起得很早,眼睛还是红的。
  朝纲回过身,脸色极差,大家不约而同望过去。
  “怎么?”
  “哈马斯动手了,特拉维夫十几分钟前发生一起自杀式袭击。”
  刀片滑破脸颊的感觉又来了,只是这次更疼几分,“还有吗?”
  “半小时前……”
  话说了一半,Itzhak跌跌撞撞从门外进来,甩掉手里的头盔,直奔桌边。
  “老城和新城封锁了,哈马斯……参赞,你回来了!”
  “等一下,让朝纲把话说完。”打断Itzhak,僵在位子上,看着自己的手机不停的闪动。
  拿起来放到耳边,是公使。
  “让,埃拉特出事了,有社里的记者受伤,那边需要尽快转移,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你们代办处所有事都先停下,大家不要草率的动,耶路撒冷应该是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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