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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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明-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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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顾振华早就带着人上了奎山堤,脚下就是翻涌的黄河水,距离堤坝顶端不到三尺来。看着翻涌的河水,顾振华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翻腾。
    要是这条堤坝坚持不住,徐州几十万百姓就要遭灾,城池也会冲毁。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和财力去重修徐州,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进军河南的跳板被毁掉,顾振华的心中格外的焦急。
    “不好了,这块冒水了!”
    听到士兵的惊呼,顾振华急忙跑了过去,老头潘岳山也不敢怠慢,急忙过来勘查。只见在堤外五尺左右的地方,从地下不断涌出一股浊水,就像是泉眼一般,带着无数的泥沙!
    “不好!”潘岳山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国公爷,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要尽快加固,不然要糟糕啊!”
    “听到没有,快去搬沙袋。”
    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都动了起来,就在一里之外,就有一处取砂点,早有士兵在这里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沙包。跑过来的士兵扛起沙包就走,一百来斤的分量,在这些士兵的肩头,就仿佛没有东西一般,跑得丝毫不慢。
    一袋一袋的砂石投下去,管涌终于控制住了。而那边又有了状况,堤坝上面的土大块大块的落入了河水中。
    这次的麻烦更大,挖砂石的手掌被锹把摸出了血泡,抗砂石的肩头红肿起来。不过大家伙都恍若未觉,不知道疲惫,不知道饥饿,一袋又一袋的砂石被投了下去,堵住了一个又一个的险情。
    眼看着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雨水稍微减弱一点,但是河水还在不断的上涨。
    潘岳山拉着顾振华到了一旁,垂头丧气的说道:“国公爷,您发现没有,下午的险情明显增多了。”
    “嗯,潘先生,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国公爷,黄河南下夺淮,从泗水进入淮河,徐州这一段正是原来的泗水河道。河道弯曲,多拐弯,水流不畅。而且两岸多山,河道狭窄,别处黄河宽十几里,甚至几十里,唯有这一段,宽度仅有六十丈。更要命的是奎山堤还是南北走向,正好在黄河的拐角处,堤坝常年经受冲刷,早就不堪重负了!”
    顾振华长叹了一口气:“潘先生,我不听这些,你只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堤坝?”
    “正所谓堵不如疏,为今之计,只要引水泄洪。”
    顾振华一听,也点点头:“潘先生,具体该怎么办,你说吧!”
    潘岳山急忙拉着顾振华到了一旁,找了一处干净的亭子,将怀中的图纸掏了出来,放在了顾振华的面前。
    “国公爷,这里就是徐州,北边是黄河,在徐州东边往下折,到了城东南,也就是咱们所在的奎山堤,然后从这里又拐了一个弯,折向了东北。遍观徐州,只要城南的支水可以用作泄洪,只要凿开支水,和奎山堤,就能将洪水倾泻出去。”
    顾振华也看了看,然后问道:“潘先生,我看支水不够宽阔,恐怕很难泻走所有河水啊。”
    “国公爷睿智,支水河宽不过十米,深不过五米,还不足以泄洪。其实当年家祖也治理过黄河。就在万历十八年,河水漫灌,徐州被淹前后一年有余,家祖奉命治河,最后凿开了支水泄洪。但是由于水量太大,竟然造成了河水上侵,一直涌到了石狗湖。”
    顾振华急忙一看地图,石狗湖正在徐州的西南,是支水的发源地,正好对着城门。
    “潘先生,这河水涌进了石狗湖,要是再流出来,只怕城墙堪忧啊。”
    “没错,家祖那次侥幸,没有毁掉城墙,事后他老人家还专门分析过用支水泄洪的弊病,不光有威胁城墙的可能,而且大水流过,还会损害奎山堤,埋下隐患。结果到了天启四年,正好按照他老人家的预言,河水倒灌,冲垮了东南城墙水门,将整个徐州都淹没了!”
    “既然有危险,那该怎么做呢?”
    “国公爷,以我之见,这雨轻易不会停下来,至多两三天,奎山堤就会承受不住,因此凿开支水泄洪是必然的选择,我斗胆建议国公爷已经派遣人手,拓宽支水,疏散下游百姓,才能保住徐州一城的安全。”
    “工程不小啊!”顾振华也皱起来眉头:“泄洪河道至少要三十米宽,光是土石方差不多够堆一座山了!”
    “国公爷,我也知道不容易,只是除此之外,恐怕只剩下舍弃徐州一条路了!”
    “好,就这么干了!”
    顾振华的命令下达,还在待命的安**全都动员了起来,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带着工具,向着支水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拼了
    在徐州驻防的新老军队,一共是十五个营,五个营驻防大堤之上,另外有三个音留在了城中安抚百姓,作为后备队,至于剩下的七个营全都被调过去开挖泄洪道。。
    支水河段有二十里要拓宽,另外连接支水和奎山堤之间,还有三里,在缺乏重型机械的时代,这个工程绝对不小,而且更要命的是要在两三天之内完成,所有人头上都绷紧了一根弦。
    陆勇一手抓着铁锹,一面用手指着徐州的方面。
    “你们都看看,那里就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家乡父老,父母亲人都在看着你们,就把眼前这场洪水当成第一个敌人,冲上去,战胜它,消灭它!”
    “遵命!”
    所有的年轻人听到了这话,也都热血沸腾,他们拿起了锹镐,排成了整齐的队伍,每一伍分担一段,一人用镐,两人持锹,两人拎着土筐。
    用镐的士兵负责将坚硬的地段抛开,随后铁锹跟进,挖出来的土全都装进筐里,用最快的速度运走,
    每个人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汗水和雨水齐飞,湿滑的地面,不时有人摔倒,弄得一身泥水,摔得生疼生疼的,但是却毫无怨言,表层坚硬的土地不断被送走。
    眼看着忙活了整整一夜,渐渐的天边露出了一点白色,突然在四周渐渐多出了一串串黯淡的光,像是一条条长龙一般,蜿蜒前进,朝这边汇集过来。
    在徐州的方向也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之声,不多时无数的百姓都聚集过来,他们披着蓑衣,打着破旧的油纸伞,有的肩上扛着锹镐,有的手里提着篮子,顶风冒雨,来到了工地上。
    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全都有,看到了一个个像是泥小鬼一般的士兵,都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疼。
    “没吃东西吧,快拿着!”牙齿都掉的差不多的老太从篮子里掏出两个煮鸡蛋,塞进了士兵的手里。
    “这还有烙的大饼,都来吃东西吧!”
    咕嘟!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士兵肚子都叫了起来,尤其是香味传到了鼻子里,都一个劲的咽口水,不过大家还是不敢接这些东西。
    “大老爷,您就开开恩吧,这些孩子谁都不是铁打的,该吃点东西了!”老婆婆冲着陆勇大声的哭喊道。
    “没错,这活我们也能干,保证耽误不了功夫!”
    面对着这些老百姓的苦苦哀求,陆勇也不得不点点头:“吃完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赶工!”
    老百姓听到了这话,女人们都把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有鸡蛋,有米粥,有大饼,有馒头,还有干鲜**饯,甚至是糖豆酸枣,总之家里头能有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已经饿得胃里**的士兵,抓起来食物不停的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简直就像是一群狼一般。
    还有人疲惫到了极点,嘴里叼着馒头,躺在了泥水地里,就昏昏欲睡。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容,不少人都忍不住眼圈发红,流下了泪水。
    “老少爷们,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徐州也是咱们的,不能让子弟兵都累坏了,大家一起干活啊!”
    “好!”
    有人带头,有人响应,锹镐齐动,老百姓全都投入到了劳动之中。
    这时候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百姓也有成千上万,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屯田田庄的百姓,刚刚在那张合同上面,按上了手印。只要辛苦十年,就能拥有自己的土地,这样优厚的条件,简直就是从天上掉馅饼,这些灾民已经格外满足了。就算要给商人做工又如何,总之有了活路,就比什么都强。
    “大家都听着,国公爷待咱们天高地厚之恩,到了大家报答国公爷的时候了,不用别的,好好干活,咱们一起努力,渡过这场大灾!”吴守业对着手下的百姓大声的说道。
    其实不只是老百姓,就连吴守业也是一样,他只觉得这段时间就像是做梦一般。从侥幸抓到了许定国之后,吴家就交了好运。
    顾振华给了他特权商人的地位,靠着几次采购,吴守业快速攒了一点家底。紧接着顾振华利用商人来进行移民屯田。本来吴守业的那点家底,是远远不够的,结果却得到了贷款
    他跑到了山东走了一趟,靠着巧舌如簧,说动了三千多老百姓,移民南直隶。人送来之后,正巧安**又要大造军火,没有别的,吴守业又承包了生产枪杆的任务。
    一百根木杆一两银子,吴守业一下子就包了三万根,只要做好了,他至少能赚到两百两银子。而且这还打开了一个大门,以后可以大量承包,什么盔甲啊,大刀啊,军服啊,帐篷啊!
    每样赚二百两,要全都加起来,这还了得吗!
    一想到这里,吴守业就格外的感激顾振华,这不他亲自挥动着铁锹,玩着命的干活。湿重的泥土,格外的费力气,没几锹,他的手就火烧火燎的,怕是已经起了水泡。
    “不怕,给国公爷干活,不把命拼上,还叫爷们吗?”
    吴守业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咬着牙撑着。十里八乡聚集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再加上徐州的青壮,使得支水两旁的人已经超过了六万。
    军民同心,用最快的速度清理,终于一条三十米长的泄洪道有了一点模样。而此时天上的雨也渐渐的小了,大家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
    “该死的老天爷,可算是要晴天了!”
    “都加把劲,赶快把沟里的泥水清出去。”
    无数的军民百姓捧着脸盆,木桶,瓢,坛子等等简陋的工具,将沟里的泥水清理干净。其他人有加快的速度,泄洪道向着深度发展。
    “国公爷,有人找你!”
    顾振华已经在奎山堤上坚持了一个晚上,这时候也是疲惫到了极点,听到了这话,勉强打起了精神头。
    “带过来吧。”
    不多时一个年轻人也没有打伞,像是落汤鸡一般到了顾振华的面前。
    “学生吴凯杰拜见蓟国公。”
    “回来的挺快,事情全都办妥了,学生顺利归来复命。”
    顾振华猛地睁开了双眼,仔细的看了看吴凯杰,忍不住笑道:“小子,左良玉真的那么好对付吗?”
    “当然,一切还都仗着爵爷的虎威,小人离开了南京,一路赶到了武昌,当面痛斥左良玉,劝他不要和东林逆党纠缠在一起,左良玉听了之后,十分后悔,当即就表示悔过。学生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南京,结果国公爷已经北上了,学生又追了过来。”
    顾振华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扶手,等到吴凯杰说完,他才笑道:“说实话,不然本爵把你装到沙包里,扔下去堵黄河?”
    吴凯杰一听这话,顿时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傻愣愣的问道:“爵爷,您怎么知道学生在说谎啊!”
    哪知道顾振华竟抛出了一个让吴凯杰更加无语的答案。
    “猜的!”顾振华哈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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