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香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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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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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春日里姹紫嫣红的花朵,是天空中洁白的云朵,那样的美好。就这样持久下去,它就会变成现实,实然你也知晓,汇芳书院不同于一般俗家子弟的书院,庄严肃穆,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一入侯门深似海,圆明园是雍正皇叔的秉公务正之地,守备森严,弄不好还未踏出大门一步,早就一命呜呼,要我说啊,你先好好待一段时间。”

    多愁善感的和惠公主握了我的手,一句话也没有,只是落泪。半晌方道:“香玉姐,我们这几位格格公主心底里并没有把你当作外人来看待,你也知道皇宫里尊崇礼法,圆明园也是如此,叫你一声姐姐多显亲易近人,好说话,就不会见外,其实有我们陪着你,就不会感到寂寞孤单,你有自己喜欢的事也不必难为自己,尽管做好了。”

    我忙捂了她的嘴不许她再说下去,心中酸楚难言。我自己知道说出伤感烦闷之事只会让格格公主放在心里为我负担太多,只好沉默说些平时快乐高兴之事,气氛好半天渐渐舒缓。

    弘历在旁叹了口气,说道:“说是前来求学,其实然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时日很多,皇阿玛处理朝政,日机万里。根本无时日顾及我们这些皇子皇女的感受,哥哥我也说来惭愧,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妹妹,朝夕相处的日子也不多,时不时在宫中碰面,打声招呼,断桥残雪的亲情就这样没落,平民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物是人非,家不和,国家如何才会兴旺?”

    我笑道:“堂堂四阿哥也会发出如此感叹,真是难得。皇上忙于国事,也是情非得已之下,谁不想从从容容一杯酒,平平淡淡一杯茶,你呢多多包容体谅,有事没事都可以找你皇阿玛散散心,分担一些心里压抑也好。”

    “好,听你的,也不知你知晓如此多的大道理,而善解人意,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你呢也不要过于思念伤悲,一切随缘,随遇而安。”说完,抬起头看着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只能乘一点点空隙的夕阳,知晓天色不早,“各位姐姐妹妹,如今夕阳西下,谈话也不知黄昏袭来,乐而忘时,忧以忘时,因而忘时,要不哥哥我先回房复习今日大学士布置的功课,就不续陪,先告辞。”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那隐隐的不安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既然四哥哥回房用心刻苦,我们作为亲妹妹应处处体谅他才是,现天色已晚,累了一天乏得厉害,要不都回去用膳好生歇着,明日再继续。”端柔格格望着弘历清秀而消瘦的面庞,心生恻然。波澜不惊的面容后面藏着一颗怎样痛苦的心。

    我轻轻一笑道:“好,今日各位格格公主所言,似句句颇有深意,人生哲理内涵在不同的经历,茶艺演绎完,茶也喝了,也该回去用晚膳。”

    收拾好方才用过的茶壶茶杯,又稍坐了片刻,众人忙纷纷告退了。

    晓霞轩深夜冷冷清清,天气日渐寒冷,夜寒风大。几乎无人愿意在漆黑的晚上出来登门拜访,要是暖和些会有不少书院学子前来问候。

    一夜饭毕,人人俱醉。书院中无人能像我一样,主仆其乐融融地醉成一团。天气凉了,我病势反复,偶尔会轻咳。春儿等人也不敢让我多喝,怕会病情加重,只是我坚持要尽兴,多喝了几杯就胡乱睡下了。

    夜深人静,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地平线上。平日里喧闹的书院在月光的“安抚”下变得如此宁静。纸纱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薄雾,窗外的景物像罩上了轻纱。那种朦胧的感觉真舒服,夜里翻来覆去,心思过重,从床榻起身,忍不住想去外面走一走。

    披上锦瑟棉大衣,不知心情起伏不定。顺手从红木桌上便拿起一支随身携带的玉笛,走到门外幽静的游廊。

    穿过月色,在天地间扩散”的“笛声与远处的箫声配合,磨擦生籁,沐浴心灵,洗去尘俗。

    笛声玉宇银蟾素色浮,书院里犹思旧风俗。清越的笛声凌空飘扬,凄美婉转寻觅已久的知音,吹到心底深邃,忧悲的泪水不尽挥洒在月空之下,凄凉带着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不断占据认得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有这天籁之音。让我陶醉在优美的音乐旋律里而";沉醉不知归路";。宛如";又绿江南岸";的春风;悄声无息如";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润物无声更如朗照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让全世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这首歌声音悠扬婉转;纯洁好听。

    不知,远处的幽暗楼阁,初闻萧声清越,细听却暗藏忧伤。我与他同奏,回旋的笛萧声共鸣在深远的无形中,悠悠放佛身在彼时寒花已残,寺内清冷,阶除寂寂,惟宇内梵音清唱,断续缭绕。听梵唱、燃清香、赏明清壁画。吹笛余间,没想到荒寒时节,竟遇如此清兴,想必那吹萧人应是寸肠百结,无以措置,故借一管竹萧以消清忧,萧声动人肝肠,想必故年来不忘。

    低回飘逸的笛萧声唤出敦煌女伎持玉笛,凌空驾云飞天去。触乐伤情中的我泪水模糊了双眼,其音凄楚哀婉,哀而不伤,空洞摄人心魄。

    微风吹散了落泪,悠扬的笛萧声不断回荡。眼泪好似黑夜的河流,容颜是白昼的河床,只有哀鸣和悲哀被搁浅在岸上。

    一曲清嘹笛萧合奏散尽,山依旧是那座山,寺还是旧时寺庙。书院依旧平静消停。昔时枯寂已不见树下吹笛人。时光禁不起尘世的风吹雨打,自顾散去,人事已如海潮淹没下的细沙,任凭蹉跎,忽有古人独上江楼之慨:“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我放下手中的玉笛,在回想往日怡然自得,直至夜阑人静,留下一片笛箫声消逝在夜的静谧中。

    住在隔屋的端柔格格听闻笛萧声,走出屋来看见我一人泪水不止站在游廊前,上前对我叹声说道:“夜深风寒,还是回屋里。”

    我难过低声说道:“让我一个人静静,等会就进屋,你先歇着。”

    “唉!好,你记得不要在外太久,以免着凉,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朔台上,紫萧吹断美人风。”端柔格格默默轻叹道。
宫琐玉(十九)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我再次在梦中惊醒,心中惴惴不安,也顾不得夜深。隐隐听得远处有辘辘的车声迤逦而来,心下疑惑,书院地处偏僻,昔日都是文人闲客来慕名游玩,一向少有车马往来,怎的这么夜了还有车声。

    走出屋外,只见端柔格格走到我面前,垂手肃然而立,轻声道:“香玉姐姐,这是皇后转乘的太和凤辇车,声音如风铃清脆。”我默默知晓,太和凤辇车是奉诏侍寝的皇后前往皇帝寝宫时专坐的车。

    可深不可测接近黎明会有如此急促仓忙的马蹄踏破泥土声,虽是皇后懿权之象,但方向指明急奔太医院。

    凝神听了一会儿,那车声却是越来越近,在静静的破晓中能听到车上珠环玎玲之声。隐约还有哀怨女子歌唱之声,歌声甚是婉转幽冥,唱的是宫中历代妃子祈愿安康的哀诗“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愿我如后后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我侧耳听了一阵子,方才道:“幽幽哀思,深切洞明,如泣如诉。”想着平日皇后知重之恩,落泪,越哭得悲切。

    在旁一不知名的小太监低声叹息道:“靡靡之音悠悠传来,不合宫中规矩,难不成皇后遭遇不测或是凤体不适?”

    我静静屏息伫立,凛凛长风掠过,荡怀着残叶的颤动。淡淡对端柔格格说道:“皇后不知凤体可安好,带病来书院为了自己儿女前程似锦而昔我往矣,若问天下儒母何以不为足榜,这样做值否,在宫中无论身为母牺去自我,少见难得,古巷蛩吟,小窗雁语,触景成悲切。”

    端柔格格无话可说,深知皇后含辛茹苦养育皇子皇女破费心机,现今迟暮之年,红颜渐老;花容已逝。对任何事物只抱有平淡之心,气若游丝。

    屋外游廊一片静默,偶尔听见暖壶火炉烧水“扑哧”一声清脆的爆炭声响,深山呼啸凛冽的北风声和搅着风里一路渐渐远去的悲鸣歌唱之声。她的泣声那么伤痛,响在寂静的夜近天明里,在后宫绵延无尽的永巷和殿宇间穿梭。

    这是我亲身听到凤辇车的声音,那声音宛转悠扬,不绝如缕。我不知道这车声一路而去会牢牢牵挂住多少宫中女人的耳朵和目光,这小小的车上会承载多少女人的期盼、失落、眼泪和悲痛。唯独朝盼宫中的此晚,每一个妃子静静站在庭院里等到月上中天,为的不是等候这凤辇车能够停在宫门前载上自己前往皇帝的寝宫,而是伤心落泪一个辅以天下太平安详社稷的女子。

    幼时与两小无猜夜夜伴读,在书中常梦到有朝一日能随凤鸾进宫。可惜不久从天上的霞城乘车动身,回到了昆仑山的玄圃仙境。人生离合,就如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渐渐消逝在美妙的无法接近梦里。

    自见到稀奇的凤辇车,可失去了原有的亲切,作为凋零卑微默默煎熬几十年的女人,好似浮云轻烟聚散不定,虚无缥缈,却似薄雾细雨难以看清。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融进为自己说抱歉的一生,当尘埃阴霾已经消散,明星高悬;溪光山色还是多么美丽。

    但不知我往后会否像皇后,凭借美若天仙争权夺势,只是美貌,在这后宫之中已是不稀罕。可我不甘心沉落于一辈子入学陪侍。也许每日会有新的艳丽面容替代老去的红颜,丰满的韵味,高挑细弱的身姿,为了得到皇上宠幸付出的手段比比皆是,可是没有贯鱼成宠就如那无情的玩偶,尽然得到娇身宠幸的妃嫔也不能高枕无忧,面对虚荣地位,以及权势,不顾爱情的摧毁,想在心里,惊于一身。

    马蹄呼啸声渐远,已是天明。

    我一夜未睡好,脑中疼痛难言,本想回屋内好生歇着,可昨日答应格格公主说好要继而讲课,只好忍着头痛前去。

    简易洗漱打扮,随之匆忙走出屋内。方才走出晓霞轩院门,凝望苍穹竟然回那么凄凉,一声一声喜鹊鸟的悲鸣,斜斜地掠天而去。一片黯然浮于眼眸,凄凉秋瑟的雨滴映入眼帘。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那空地上的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地,淋湿了房,淋湿了树。

    我意识到一场大雨随之而来,毫无准备。桃红正巧路过,扣了安道:“香玉才人,奴婢正过路到此,早知料到会倾盆大雨,正好手上多了一把竹伞,若不嫌弃,就拿去使唤。”

    我伸手接过,见是一把陈旧的破洞的竹油伞,虽破旧不堪,但还算轻巧油亮,也不怕大雨打烂。遂微笑说:“桃红,看不出你真细心。”

    她顺手脱下,然又往我身上披了一件金雕毛球绒毛大衣,笑着说道:“雨天微凉,要随身多带一件以便防寒,冻着了奴婢心里慎得慌。”

    我乐滋道:“偏孑然一身,何不也搬出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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