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香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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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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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四哥哥回房用心刻苦,我们作为亲妹妹应处处体谅他才是,现天色已晚,累了一天乏得厉害,要不都回去用膳好生歇着,明日再继续。”端柔格格望着弘历清秀而消瘦的面庞,心生恻然。波澜不惊的面容后面藏着一颗怎样痛苦的心。

    我轻轻一笑道:“好,今日各位格格公主所言,似句句颇有深意,人生哲理内涵在不同的经历,茶艺演绎完,茶也喝了,也该回去用晚膳。”

    收拾好方才用过的茶壶茶杯,又稍坐了片刻,众人忙纷纷告退了。

    晓霞轩深夜冷冷清清,天气日渐寒冷,夜寒风大。几乎无人愿意在漆黑的晚上出来登门拜访,要是暖和些会有不少书院学子前来问候。

    一夜饭毕,人人俱醉。书院中无人能像我一样,主仆其乐融融地醉成一团。天气凉了,我病势反复,偶尔会轻咳。春儿等人也不敢让我多喝,怕会病情加重,只是我坚持要尽兴,多喝了几杯就胡乱睡下了。

    夜深人静,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地平线上。平日里喧闹的书院在月光的“安抚”下变得如此宁静。纸纱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薄雾,窗外的景物像罩上了轻纱。那种朦胧的感觉真舒服,夜里翻来覆去,心思过重,从床榻起身,忍不住想去外面走一走。

    披上锦瑟棉大衣,不知心情起伏不定。顺手从红木桌上便拿起一支随身携带的玉笛,走到门外幽静的游廊。

    穿过月色,在天地间扩散”的“笛声与远处的箫声配合,磨擦生籁,沐浴心灵,洗去尘俗。

    笛声玉宇银蟾素色浮,书院里犹思旧风俗。清越的笛声凌空飘扬,凄美婉转寻觅已久的知音,吹到心底深邃,忧悲的泪水不尽挥洒在月空之下,凄凉带着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不断占据认得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有这天籁之音。让我陶醉在优美的音乐旋律里而";沉醉不知归路";。宛如";又绿江南岸";的春风;悄声无息如";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润物无声更如朗照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让全世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这首歌声音悠扬婉转;纯洁好听。

    不知,远处的幽暗楼阁,初闻萧声清越,细听却暗藏忧伤。我与他同奏,回旋的笛萧声共鸣在深远的无形中,悠悠放佛身在彼时寒花已残,寺内清冷,阶除寂寂,惟宇内梵音清唱,断续缭绕。听梵唱、燃清香、赏明清壁画。吹笛余间,没想到荒寒时节,竟遇如此清兴,想必那吹萧人应是寸肠百结,无以措置,故借一管竹萧以消清忧,萧声动人肝肠,想必故年来不忘。

    低回飘逸的笛萧声唤出敦煌女伎持玉笛,凌空驾云飞天去。触乐伤情中的我泪水模糊了双眼,其音凄楚哀婉,哀而不伤,空洞摄人心魄。

    微风吹散了落泪,悠扬的笛萧声不断回荡。眼泪好似黑夜的河流,容颜是白昼的河床,只有哀鸣和悲哀被搁浅在岸上。

    一曲清嘹笛萧合奏散尽,山依旧是那座山,寺还是旧时寺庙。书院依旧平静消停。昔时枯寂已不见树下吹笛人。时光禁不起尘世的风吹雨打,自顾散去,人事已如海潮淹没下的细沙,任凭蹉跎,忽有古人独上江楼之慨:“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我放下手中的玉笛,在回想往日怡然自得,直至夜阑人静,留下一片笛箫声消逝在夜的静谧中。

    住在隔屋的端柔格格听闻笛萧声,走出屋来看见我一人泪水不止站在游廊前,上前对我叹声说道:“夜深风寒,还是回屋里。”

    我难过低声说道:“让我一个人静静,等会就进屋,你先歇着。”

    “唉!好,你记得不要在外太久,以免着凉,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朔台上,紫萧吹断美人风。”端柔格格默默轻叹道。
宫琐玉(十九)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我再次在梦中惊醒,心中惴惴不安,也顾不得夜深。隐隐听得远处有辘辘的车声迤逦而来,心下疑惑,书院地处偏僻,昔日都是文人闲客来慕名游玩,一向少有车马往来,怎的这么夜了还有车声。

    走出屋外,只见端柔格格走到我面前,垂手肃然而立,轻声道:“香玉姐姐,这是皇后转乘的太和凤辇车,声音如风铃清脆。”我默默知晓,太和凤辇车是奉诏侍寝的皇后前往皇帝寝宫时专坐的车。

    可深不可测接近黎明会有如此急促仓忙的马蹄踏破泥土声,虽是皇后懿权之象,但方向指明急奔太医院。

    凝神听了一会儿,那车声却是越来越近,在静静的破晓中能听到车上珠环玎玲之声。隐约还有哀怨女子歌唱之声,歌声甚是婉转幽冥,唱的是宫中历代妃子祈愿安康的哀诗“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愿我如后后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我侧耳听了一阵子,方才道:“幽幽哀思,深切洞明,如泣如诉。”想着平日皇后知重之恩,落泪,越哭得悲切。

    在旁一不知名的小太监低声叹息道:“靡靡之音悠悠传来,不合宫中规矩,难不成皇后遭遇不测或是凤体不适?”

    我静静屏息伫立,凛凛长风掠过,荡怀着残叶的颤动。淡淡对端柔格格说道:“皇后不知凤体可安好,带病来书院为了自己儿女前程似锦而昔我往矣,若问天下儒母何以不为足榜,这样做值否,在宫中无论身为母牺去自我,少见难得,古巷蛩吟,小窗雁语,触景成悲切。”

    端柔格格无话可说,深知皇后含辛茹苦养育皇子皇女破费心机,现今迟暮之年,红颜渐老;花容已逝。对任何事物只抱有平淡之心,气若游丝。

    屋外游廊一片静默,偶尔听见暖壶火炉烧水“扑哧”一声清脆的爆炭声响,深山呼啸凛冽的北风声和搅着风里一路渐渐远去的悲鸣歌唱之声。她的泣声那么伤痛,响在寂静的夜近天明里,在后宫绵延无尽的永巷和殿宇间穿梭。

    这是我亲身听到凤辇车的声音,那声音宛转悠扬,不绝如缕。我不知道这车声一路而去会牢牢牵挂住多少宫中女人的耳朵和目光,这小小的车上会承载多少女人的期盼、失落、眼泪和悲痛。唯独朝盼宫中的此晚,每一个妃子静静站在庭院里等到月上中天,为的不是等候这凤辇车能够停在宫门前载上自己前往皇帝的寝宫,而是伤心落泪一个辅以天下太平安详社稷的女子。

    幼时与两小无猜夜夜伴读,在书中常梦到有朝一日能随凤鸾进宫。可惜不久从天上的霞城乘车动身,回到了昆仑山的玄圃仙境。人生离合,就如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渐渐消逝在美妙的无法接近梦里。

    自见到稀奇的凤辇车,可失去了原有的亲切,作为凋零卑微默默煎熬几十年的女人,好似浮云轻烟聚散不定,虚无缥缈,却似薄雾细雨难以看清。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融进为自己说抱歉的一生,当尘埃阴霾已经消散,明星高悬;溪光山色还是多么美丽。

    但不知我往后会否像皇后,凭借美若天仙争权夺势,只是美貌,在这后宫之中已是不稀罕。可我不甘心沉落于一辈子入学陪侍。也许每日会有新的艳丽面容替代老去的红颜,丰满的韵味,高挑细弱的身姿,为了得到皇上宠幸付出的手段比比皆是,可是没有贯鱼成宠就如那无情的玩偶,尽然得到娇身宠幸的妃嫔也不能高枕无忧,面对虚荣地位,以及权势,不顾爱情的摧毁,想在心里,惊于一身。

    马蹄呼啸声渐远,已是天明。

    我一夜未睡好,脑中疼痛难言,本想回屋内好生歇着,可昨日答应格格公主说好要继而讲课,只好忍着头痛前去。

    简易洗漱打扮,随之匆忙走出屋内。方才走出晓霞轩院门,凝望苍穹竟然回那么凄凉,一声一声喜鹊鸟的悲鸣,斜斜地掠天而去。一片黯然浮于眼眸,凄凉秋瑟的雨滴映入眼帘。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那空地上的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地,淋湿了房,淋湿了树。

    我意识到一场大雨随之而来,毫无准备。桃红正巧路过,扣了安道:“香玉才人,奴婢正过路到此,早知料到会倾盆大雨,正好手上多了一把竹伞,若不嫌弃,就拿去使唤。”

    我伸手接过,见是一把陈旧的破洞的竹油伞,虽破旧不堪,但还算轻巧油亮,也不怕大雨打烂。遂微笑说:“桃红,看不出你真细心。”

    她顺手脱下,然又往我身上披了一件金雕毛球绒毛大衣,笑着说道:“雨天微凉,要随身多带一件以便防寒,冻着了奴婢心里慎得慌。”

    我乐滋道:“偏孑然一身,何不也搬出棉被?”

    桃红笑容微红,腼腆强硬说道:“香玉才人说话出其不意,小巧玲珑嘴舌尽有时不讨人欢喜,说话直伤人心,只要不厌倦奴婢的话言,心满意足。”

    我笑了笑,说道:“就会当面取笑,尽是胡话,还不害臊?”

    桃红笑叹道:“话说如此,假若相识时日不长,私下也不敢胡来,宫中规矩你又是不知,私下相授,互惠互利,那也是招惹罪名。不过规矩在你我眼中算不上边,你在书院过得安好那才是小的要做的。”

    我乐呵一笑:“这天还好,犯不着披上大衣,你先拿回去,等需要之时再拿也不迟。”说尽转身朝着女子书院直奔而去。

    刚撑上竹油伞不久,又是一阵风,墨云滚似地遮黑了半边天。地上的热气跟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南边的半个天响晴白日,北边的半个天乌云如墨,仿佛有什么大难来临,一切都惊慌失措。院内的宫女太监行路的加紧往前奔。又一阵风。风过去,石路上的马,守卫,行人,仿佛都被风卷走了,全不见了,只剩下柳枝随着风狂舞。

    冒着狂风大雨,只能闭着双眼向前奔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远去,从始至终只一个身影。

    竹油伞被风吹得咯吱咯吱作响。大风刮落树上的黄叶,掀起地上的落叶。在漫天舞动着的枯黄落叶中,轰轰雷声由远及近,满天乌云黑沉沉欲催乱,天色迅速黯淡。

    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只知道路面冻得有些滑,走起来须加意小心。

    全身湿透的我被暴雨噼里啪啦砸落在身上,感觉视线被雨模糊不清,隔着黑云翻墨,约莫走了几个时辰就要进入女子书院。

    尚未进院内,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因是雨天,彼此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颜面,却能感觉到他伤痛悲苦的视线,默默凝视着对方。昏暗天色中,淡色的紫,透亮的青衫,在一片阴暗中只有脸色是让人心碎的苍白。

    还未认清对方,二话不说上前拥抱住我。猛然一失手,把伞扔掉到千里之外,我双眼失色凝视着被风雨吹乱木兰香衣,发髻缭乱。在地上摇摆不定。

    “香玉,皇额娘病重,太医说已难以救治。”

    听着呼吸,才慢慢知道抱着我的是弘历。我的身子虽已冷透,心里却渐渐泛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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