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心虚的，在场的三百人之人估计也是不多。
“念。”皇帝轻轻闭上了眼睛。
丘相平复了下心情，朗声念道：“本院奉皇命查逆贼之劣迹，却不想除贪污罪外，还有重大发现，特此陈列，恭请圣裁！”
“原天仙城东城门总兵李亚夫，于三年前靠其舅父兵部侍郎程子佑上任……任职期间，三年经营，利用看守城门之便和交好城中混混之流一起寻找并买卖进城的有姿色之少女，据保守估计……期间共买卖少女、寡女遗孀共计六千零一十八名……”丘相的声音如同拉风箱，但还是一字一句照着手中奏疏咬着牙齿念了下去：“此些良家子女皆数被卖于城中各大妓院中以此聚得非法不义之财共计……共计白银一亿三千万！”
说到这，跪伏着的程子佑心下猛地一跳，脸色从刚开始的苍白转为惨白，不仅是他，表情如出一辙的还有好几个，都是如丧考妣。
只不过，除了被点了大名的程子佑大人外，其余的人都在满心的求神拜佛：只要能够侥幸逃脱以后必当常伴青灯古佛以来恕罪！
只见丘相重重地喘了两口气，推开了旁边官员的搀扶，恨声道：“此非法买卖人口之罪，其余掺和者据目前不完全统计共有五位，其中军部将军两位，朝中侍郎三位，他们分别是……被害之人名单已悉数附于奏折之后，还望陛下明察。”
丘相声音虽不大，但却如刀子一般扎进某些人等的心中。原本还希图有个侥幸的那几人尽数都脸色呈现出了死白色。
“臣有罪啊！”丘相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确确实实地是不想活了，这等逼良为娼的买卖，想不到就在这朝堂上进行得如火如荼，亏得自己等人还是聋子瞎子一个个，这岂不就是对自己为官生涯的蒙羞！
与此同时，“扑通”好几声骤起，却是被点到名字的几个猝不及防下如同排练好的一般，毫无形象的往地上一趴。
所有人噤若寒蝉，看着颓然摔倒在地上的这几人，尤其是周倒地之人的围之处，各位大人纷纷如避蛇蝎一般的远离此人的周围。
尤其是武官那边，反应尤为激烈。
“老陈，你他娘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猪油蒙了心吧，怎地会做出这般禽兽之事！你，你！”一位和这位陈将军要好的汉子不可置信地吼出了声，若不是顾忌此刻的位置顾忌十成十要大打出手！
“李成龙，你他娘的这龟孙子王八蛋！我草你奶奶，你家就没闺女了？我他妈要干翻你全家，畜生！”
“你给老子等着，妈的，老子必当叫你们这俩狗日的尸体丢去喂野狗！”
……
一时间叫嚣声此起彼伏，诸将个个眼睛通红，若不是顾忌在这金殿之上，如此军中之蛀虫定当会被众位大将给直接扒了皮！
这类似的不甘心的吼叫在这万籁俱静的殿中来回来来回回传播了好几遭，巴掌一般扇着玄如山的老脸！因为倒地的两人都是出自他帐下！
但，到了此等地步，玄如山反而冷静了下来，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慕铁狂更是脸色严峻，真想不到太平日子下的军中已然出现了这些蛀虫！
这样下去，国将危矣！
皇帝陛下眯着眼睛，瞪着丘相；良久良久，既没让他站起来，也没让他退下去；就这么任其跪着。
再过半晌之后才悠悠的说道：“太师念念你手中的吧。”
王太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这才叹息着念：“原京都备守衙门总督察张敬，为当朝太师王立平之门生……”念到这，王太师本人的脸色突然一阵抽搐，跟被烫了的猪皮一般，却还是继续了下去：“此人在任期间虽多有政绩，但其劣迹却是更多，当属骇人听闻之列！”
“其罪名一：利用职权之便利，为其子强抢民女，欺男霸女之多不下三百起，害死人之数在千数左右。且，在买卖少女的事件中，此人间接帮忙不在少数；其二，其在位期间，私自霸占我国民之土地多达千亩，致使数百温饱之家庭从此无地可种，无粮可吃，生生落得全家乞讨之地步；其三，利用太师门生的噱头，和程子佑等人狼狈为奸，逼迫其政敌梁大人、孙大人等众位官员共计九名，并以其等人的家人为要挟，强行构造罪名使得这些官员于三年前被冤杀，诸位大人之家人在此之后被张敬搜查而出，并指使地痞流氓之流将之欺凌到死。”
“其中……其中……”王太师抖动着双手，却是怎么也念不下去了，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
“不念便按同党之罪论处。”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
“其中梁启书大人，孙必国大人，赵功成大人……这三位大人之明珠，皆被其交由程子佑卖于青楼之中……免费为妓，遭受千人枕万人胯之罪，且永世不得出娼门……”
“王八蛋！杀千刀的王八蛋！我草你妈的、砍了爸的、草你祖宗十八代先人的……”
“丧心病狂的刽子手！”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牲口，当真是有辱国风！陛下，求陛下诛灭其九族，以儆效尤，正我天仙之国风！”
一时间请求诛灭九族的要求此起彼伏。
同朝为官，派系不同相互打压这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人死如灯灭，祸不及家人，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就算是全部抄家也不是不可理解。
但这小小的督察大人却是足足将这位朝堂之上的人得罪了九成九！尤其是将好好的明珠交由青楼这等折辱的手段，让整片大殿之人怒火中烧！
谁能保证自己就能永远在这朝堂上屹立？谁又想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家人也要被如此的羞辱？
“这王八蛋！”王太师也是足够悲催的了，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好不好？那神劳资的张敬到底是什么鬼，哪来的杂碎自己哪里知道？真真是无妄之灾，一国太师，门生何其多，分布得何其广？倘若每个犯了罪都来找自己要说法，那岂不是将祖祖辈辈都拉出去杀头也不够抵的！
皇帝深吸口气，昨日让调查的本意只是想借故有个说道多收缴点银两充实国库罢了！就这么一个随意的吩咐，一次仓促的调查，竟然会发现了如此的事实。
这还只是仓促间的不完全统计，那么完全细查下来呢？这还只是两个小人物引起的，这些人的背后还有人么？
还有么？皇帝自己都不敢回答自己！兴许这些买卖还只是冰山一角呢？
“真是一群好样的。”皇帝轻轻说了一句：“真想不到朕心血来潮的一次出行，一次意外竟然能够挖掘这么多，你等平日里一个个说四海升平，说到处是百姓安康，说到处是称歌颂德……自己看看，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就有如斯多的天理难容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如此坑害同僚的冤案，竟然出现如此的滔天血案！那么，在这朝堂之外岂不是更加严重？”
“朕真的想替那些沦陷的万数芳魂问问尔等，在她们被买卖的时候，尔等何在？在那三位官员的女儿被肆意欺凌至此的时候，尔等又在这金殿之上对朕说什么？”
“尔等，全部欠朕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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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要钱还是要命
“怎么？事到如今，那层纸做的仁义面子搭不住了准备用沉默来给朕一个解释吗？还是说尔等就打定了主意法不责众，觉得朕不敢将你们如何？”皇帝陛下只气的大口大口喘息，却猛地目光凶狠：“在这金殿之上尸位素餐不在少数，不思报效国家者不在少数，以种种龌龊伎俩陷害功臣者还是不在少数……你们告诉朕，朕还留你们何用？”
“尔等尽可放量了招子，看看你们眼前的这快要入土的老皇帝到底是敢不敢将你们这群王八蛋一道拉下去殉葬！”
皇帝陛下一声暴吼，怒气冲冠，血灌瞳仁，若是这时候有人胆敢瞧上两眼就可以发现皇帝陛下的脸色已经出现极度的不正常。
但此刻有这个胆子的可谓是一个都没有……包括三公二帅在内的所有大臣都狠狠地低下了脑袋，金殿之上，真正的鸦雀无声！
除却罕有的几位老人，数百名大臣，尽都是瑟瑟抖！
最终还是丘相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了头一脸愧疚地看向皇帝：“还望陛下暂且息雷霆之怒！老臣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将以带罪之身来揪出这座朝堂上的硕鼠蛀虫，以此辈之血肉安我天仙功臣之心，以此辈之头颅来给陛下一个交代！若无法完成这个交代，老臣的身家性命皆由陛下决断，绝无怨言！”
“我等二人亦如此，望陛下息怒！”太师太傅亦叩首，一脸的悲愤。
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复杂地说道：“如今，表面看来并无外患，这才导致了尔等的松懈……文官之贪污劣迹自古以来有之，朕却也是万万没想到，武将却也干起了这等买卖人口的勾当……朕，真的很痛心……他日一旦事起，我国离灭国之日不远矣！”
慕铁狂和玄如山老脸骚红，狠狠地打了个激灵，齐声道：“臣罔顾社稷之恩，懈怠治军，万死难辞其罪……”
“恩。”刚说到这里，貌似才不过起个头的当口，就已然被皇帝陛下给生生打断了。
“要说该死，最该死的就是你们五个……但是你们五位都是开朝的老人了……杀你们，等同于自掘坟墓；不杀你们，你们的姑息之罪着实让冤死的亡魂难以安息……朕很为难，你们且说如何是好？对于还在这朝堂之中还未被发现之人又当如何处置？丘相，作为百官之首，你且说说对于此等的行径朕该如何是好。”皇帝脸色终究还是缓和了几分。
丘老相爷还沉浸在自己因失职而产生的愧疚之中，然而就在这时候，却听到了皇帝陛下的问话。
丘相机灵灵的一颤。
顿时满心的愧疚被唏嘘之意所替代：他么的，怎么又找到老夫头上来了？没瞧见老夫都亏郁闷死了，而且您这份处罚叫我来说岂不是把整个朝堂上的人往死里得罪了？
这时候，满朝文武连同皇帝陛下的目光，此时此刻，尽都是刷刷的集中在了丘相脸上。
丘相的脸色在这一刻难看之极。
皇帝陛下既然开了金口，就一定要给出有立场倾向的答案，若是暧昧不明的和稀泥，那严重点说可就是犯上，**裸的打皇帝的脸。
但，这话到底怎么说才是，丘相爷脑门直接挤成了一个疙瘩。
这古语早有云：当官不富何以为官？
这句话大白话说出来，奶奶滴哪个当官的屁股上是干净的，若是当真以国法来衡量这金殿上之人，不够资格杀头的有两只手之数就算是国风淳朴的了！
但是，就算是这等该杀头的罪，除却那些罪大恶极，一般情况较轻的能够也一律处死吗？显然不能，总不见得真就一锅子给端！
杀是肯定不能全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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