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玉笛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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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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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 

第七十六章 惊闻 之四

杨宗志听个真切,手中的酒杯哗啦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耳边如同一阵炸雷轰隆响起,隆声不绝,心中蓦的撕心裂肺般扯痛。

杨宗志呼的一声站起来,浑身战抖,脑中茫茫然,几步跑到那邱老人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喝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你说的不是真的,你说的不是真的。”

邱老人一介老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猛的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双脚离地,只敢哆哆嗦嗦道:“你……要作什么?”

杨宗志面目狰狞,接口狂喊道:“你说杨老将军自尽了,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邱老人哆嗦了一会,讷讷道:“这事朝廷已经发了文书,全天下人都知道,自然……自然是真的。”

杨宗志兀自不相信,怒声问道:“文书在哪里?”

邱老人见他面目越来越狰狞,眼中一片赤红,只怕随时要吃了自己一般,颤抖道:“老朽……老朽身上就有一张,老朽本来从外面借来,想……说书到说到……最后拿出来给大家……观看,现在你……自己……拿去看好了。”

杨宗志听到他身上真的有,钢牙一咬,一把抄进他怀里,取了一张纸出来,然后扔开邱老人,展开凝神看去,见上面书道:“上谕:杨大将军居正公,身先示卒,屡立战功,为我南朝赫赫有名战将。然近夫妇二人同时归天,普天同悲,各州郡皆需示礼,以表厚重,钦此!”

杨宗志看到钦此见下面盖的正是内务府的印章,自己见了很多次,不会看错,只觉头中轰的一阵,站立不住,喃喃道:“是我害死了爹娘!是我害死了爹娘!”想到这,只觉一口厌气在胸中澎湃,无法平息,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嘶哑,听着比哭还难听。

何镖爷本来好好的听书,正要催邱老人继续讲下去,却见一个小子冲上去,推翻邱老人,然后在那里仰天哈哈的笑起来,怒喝道:“兀那小子,你一个人在那里鬼笑什么?赶紧给老子滚开了。”

杨宗志仿佛没听到一般,越笑声音越大,笑到最后好像肚子都笑疼了,忍不住弯腰下去,笑的满脸都流出了泪水。

何镖爷见他听不见自己说话,忍不住冲过去,就要动手,这时他身边一个汉子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偷偷对他道:“镖爷,这小子穿的这身衣服……莫非是点苍剑派的人?镖爷,我们要不要……”

何镖爷看那小子已经笑的跪倒地上了,而且拿起双手抽起了他自己耳光,一声声啪啪作响,心想,点苍剑派是滇南大派,怎么会有这么疯疯癫癫的小子。

想毕用脚轻轻揣了那小子后背一脚,见那小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才高声道:“什么点苍剑派,只是个疯小子,在这里撒酒疯罢了,老子刚刚心头正有火气,今日活该这疯小子倒霉。”说完一拳就向杨宗志头上打去。

杨宗志心中悲痛难解,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大的罪人,害死了自己的爹娘,心中再也无法原谅自己,这时感到身后有人抢上来殴打自己,只希望那些人能够打的再重一些,揍的再狠一些才好,自己被他们这么打一顿,心里才能稍微好过一点。

何镖爷身边的三个汉子见镖爷打了那小子几下重的,那小子手也不敢还,还自己打自己,这些都是欺软怕硬之人,心想这小子是个软柿子。

便一拥而上,一齐抓住杨宗志揍了起来,打了一会,几个人还觉得不过瘾,一人抓住杨宗志的衣领一把将他从酒馆的窗栏扔了出去,几个人再跟着抢出到街上,用脚在他身上一顿乱踩。

何镖爷见自己踩了几十脚,脚都踩软了,那疯小子既不求饶,也不逃跑,只是蜷住身子任自己几个乱打,心想别打死了人,不好给镖局交代,就要喝止住身边几个人。

……

顾垒在街对面被吵架的一家人拦住,这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一家人,只是这屠夫娶了二房,大房不乐意,闹将起来,屠夫这才打了她,此时顾磊被那大房捉住,非要他给评个理,他只是个半大孩子,哪里知道夫妻之间的事情,被那大房说的哑口无言,脱身不得。

顾垒正被三人闹的头大,心中想起自己来陪九哥喝酒的,却被这些浑人阻住,烦躁不已。

又闹了一会,顾垒见那大房哭声小了一些,就要想办法脱身,抬头蓦的看见几个人在街对面打了起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有四个人正围着九哥打,九哥内力尽失,被他们围在中间用脚不断踢,心中狂怒,一把甩开那大房,几步冲到街对面,大喝道:“不要伤我九哥。”

顾垒一伸手抓住其中一个汉子的胳膊,砰的一拳就将他打飞到酒馆中去了,那汉子飞进酒馆,又撞飞几张桌子,桌上的碗筷稀里哗啦洒落一地。

这几个人都是走镖的一般镖师,哪里是顾垒的对手,顾垒一手一个将另外两个也抄了起来,双手在空中一挥,那二人脑袋撞到了一块,哎呀一声就晕了过去。

何镖爷见有个人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自己三个兄弟,大吃一惊,赶紧退两步,拔出腰上趟子手的刀子,颤抖喝道:“你是什么人?”话中中气不足,显是心中惶恐之极。

顾垒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一伸手就向何镖爷的面门取了过去,何镖爷大喊一声,挥舞手上的刀子向他的手砍了过来,顾垒又嘿嘿一笑,手一转却抓住了刀背,手中运力,何镖爷只觉得那刀子仿佛嵌入了石壁一般,动弹不得。

顾垒又一运力,刀子一横,径直向何镖爷的脖子抹去,何镖爷见刀子向自己抹过来,自己被他力道压住,动弹不得,心中更是害怕,双腿一软,放开刀柄,跪下道:“大爷饶命啊……饶命。”口吃的说了两句,竟然大哭一声出来。

顾垒见他将九哥打成这般模样,岂能饶他,一脚将他踩在地上,手中的刀就要向他脖子砍去,突然听到躺在一旁的杨宗志轻轻喊道:“别伤他。”

顾垒回过头来,见九哥满脸泪水,一张脸全是冰冷,心中心疼,道:“九哥,他们几个狗才将你伤成这样,你还维护他们?”

杨宗志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关他们的事,你放了他吧。”

顾垒从小唯九哥马首是瞻,听他这么说,不甘心的在何镖爷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一把扔出他的刀,插在他面前,切齿道:“狗才,滚远点,不要让爷爷再见到你。”

何镖爷哭天抢地一会,死里逃生,这时才生了一点力道,刀也不敢拔,更不敢去看其他三个兄弟人怎样了,赶紧撒腿逃命。

顾垒见他跑远,走到杨宗志身边,扶起他,哭道:“九哥,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突然听到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十四弟,你怎么在这里?”

烽火连天 

第七十七章 惊闻 之五

顾垒回过头来,看见两个身穿点苍剑派衣服的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顶轿子,前面一人面色稳重,年级大些,额下有几缕黑胡须,后面一个面色稍红,二十二三岁,却是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正是三师哥郝大奇和七师哥沈阙为。

顾垒想起自己和九哥此时正是偷偷溜出来喝酒的,这会被三师哥他们抓到了,定然会让师父知道,心中惴惴,抹一把眼泪,吞吐道:“三师哥……三师哥。”

郝大奇看顾垒蹲在地上,手上还扶着一个人,皱眉问道:“十四弟,你手里扶着的是谁?”再看那人的一身打扮,心中惊奇,不自觉夷了一声,听到顾垒怯懦的说道:“是……是九师哥。”

郝大奇听他这么说,心中才恍然,道:“我们出门之后,听师父派人来说,九师弟回来了,这才急急的赶回来,只是……只是九师弟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沈阙为看了地上二人一眼,也是“哦?”了一声,轻轻笑道:“风老九从小就是性子顽劣,这才被师父赶出了门,听说这回师父终于收回了成命,只怕又是没忍住几天,偷偷跑出来喝酒打架来了。”说到这里嘿嘿一笑。

郝大奇听得又皱下眉,正要说话,突然身后轿子中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三师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沈阙为听到这个声音,赶紧走过去温柔说道:“没事的,小师妹,小十四他们偷偷跑下山喝酒闹事,三师哥正要教训他们呢。”

郝大奇也转头慢慢说道:“是九师弟回来了,这会不知道和谁打了一架,躺在那里,哎,这九师弟真是越活越不长进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那轿中的小师妹听得哦了一声,只见轿帘被轻轻掀开了,走出来一个娇小美丽的美人儿,感觉甚是柔弱,一身淡黄色的衣裙,才显得脸色好看一些,面上大大的眼睛充满智慧,瑶挺的鼻子,小小的红嘴微微翘起,搭配的非常好看。

街上的人只觉得她走出来,晴朗的天空都为之一暗,好像所有色彩都被她所掩盖,变得光泽失色了一般,只是她此时又是脸色冰冷,面上笼罩了一层冰霜,毫无表情。

沈阙为见小师妹走了出来,面上一柔,紧紧盯着她,走过去轻轻道:“小师妹,你怎么出来了呢?你还是好好在轿子里面呆着吧。”

小师妹却不理他,走到郝大奇的身边,仔细看着地上躺着的杨宗志和扶住他的顾垒,好看的皱了下眉,想了一会,对郝大奇说道:“三师哥,你让他们和我们一道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郝大奇听小师妹说的有理,点下头,问顾垒道:“十四弟,你们还能自己走回去么?”

顾垒见小师妹出来,他心中本来就惧怕小师妹,这时更是不敢抬头,只低头讷讷说道:“九师哥……受了伤,只怕他是走不了路了。”

站着的三人都是皱眉,心道:我点苍剑派的弟子,在自己山门口被人打的站不起来,这传扬出去,岂不是叫所有人笑话?

郝大奇怒极,哼一声,道:“十四弟,你去借一块木板,和七弟一起抬了九师弟回去。”

顾垒赶紧应一声,跑到旁边的酒馆找到白老板,问他借一块木板,白老头看到他深怕他要来拿回错给自己的那锭银子,见他只是要借一块木板,赶紧到厨房找了一块给他,只想早点打发他离去。

顾垒借到木板,抬过来,将杨宗志好好的放在木板上,沈阙为看的直皱眉毛,但是三师哥发话了,不敢不听,只得硬着头皮抬起来,小师妹看他们安排妥当,才又走进轿中,四个轿夫一齐喊一声:起!一行人上路向山上剑派走去。

杨宗志呆呆的躺在木板上好一会,一路被人抬着走路,心中浑然不觉,只是不断自责自怪,一心觉得爹娘之死完全是自己年少轻狂不计后果,带兵打到突厥,兵败之后皇上怪责,爹爹伤心才自尽而死。

想到这里杨宗志只觉得悲从心起,只想大哭大闹大喊一阵才得发泄,但是身边有人,不敢哭出声来,只得拼命咬牙忍住,鼻子中还是轻轻发出哼哼哼哼的声音。

顾垒在前面抬木板,听见身后的九哥受伤重,这时已经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心中担心他受不住颠簸,想停下来看看,但是三师哥在一旁没有发话,只得继续往前走。

这些人一直走,一时都无人说话,这呻吟声好像传到了轿子里,小师妹的娇柔声音突然道:“三师哥,我们走了一路,我头晕的很,不如我们到前面的那个破庙去休息一会,让我透透气。”

郝大奇看了一下天色,心想,这时已经太阳西下,眼见天色要晚了,我们正应该一直赶路,好早点回家,还歇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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