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玉笛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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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 第7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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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卓玛用力的捉紧忽日列的衣襟,摇头道:“不要……不要,忽日列你带我一起去,我们的孩子就快生了,你难道不想见见他么?”

忽日列大吼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卷到战火里,乌卓玛,你听我一次,我去去就来,必定安然无恙。”

任由他怎么说,乌卓玛也丝毫都不松开捉紧的双手,忽日列性子起来了,站起身,便要甩开她,见到她鼓囊囊的笨拙样子,心底顿时又软了,陪坐下来道:“乌卓玛,杨老弟是英雄好汉,这段日子与他相处久了,心里面越来越敬服他,可我……我忽日列便是孬种了吗,他能够面对危难,置生死与度外,我忽日列便做不到不成,你不是也总说,杨老弟是你唯一信得过的人,你便信不过我?”

乌卓玛垂泪道:“我自然信你,可我怕……我怕……”

忽日列叹气道:“你忘了你丈夫曾是吐蕃第一猛士了吗,我的一对熟铜棍下,还从来没有败给过外人,只要对手不是杨老弟,我就算打不过他,留下性命总是成的。”

忽日列桀骜的竖起眉毛:“况且我只要能顺利说服哈克钦,不得已了,将他绑也绑走,便算功德圆满,乌卓玛你放开我,三日之内,我必定回来。”

乌卓玛坚定的扬起脸蛋,咬住嘴唇道:“你去也行,但是……我一定要跟着你,你说没有凶险,我看着你,再说过去这么多年,我陪着你出生入死,你不怕死,我也不怕,万一你……万一你回不来,我和孩儿……能活得下去么?”说罢痛哭一声,死死的撞进忽日列的怀中。

……

“报……”黑幕细雨下,洛都皇城灯火通明,所有能烧得的东西,全都烧了起来,皇宫内乱作一团,宫女,太监和妃嫔们抱着脑袋四处逃窜,不时的……还有一队队龙武卫拿着钢刀冲过,宫中的好几座大殿都起了火,细雨浇不灭大火,黑烟冲天。

一队卫兵列甲,慌乱的冲进金殿中,气喘吁吁的迎头跪下狂喊:“启奏皇上……东门,南门已破,江东军……江东军已经杀进来啦!”

金殿内空荡荡的,只有仁宗坐在宝位上,庞国华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背后,抬头向他扫去,只见仁宗恍如木塑,不闻也不动,下面的城防卫兵们吓得面色如土,几乎连话都说不顺口了,仁宗却是毫无察觉。

士兵们浑身颤抖的跪在地面,铠甲上雨水沾湿了一尘不染的红毯,他们抬头一看,见到皇上穿着龙袍,带着金冠,一只手伏在椅座上,双眼目注前方,卫兵又喊一声:“皇上,反贼们……杀进城啦!”

静默半晌,仁宗挥手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这句话便像从他的嘴角边挤出来,甚至连嘴唇都没动一下,背后呼天抢地的喊叫声传来,卫兵们心知无力回天,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退下去,刚一走出皇宫门口,顿时一齐将身上的铠甲解下,钢刀扔在地面上,穿着单衫逃命去了。

庞国华心急如焚的盯着仁宗,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皇上……”

远处灯火一闪一灭,仁宗木讷的转回头:“嗯……”

庞国华苦着脸道:“皇上,要不要即刻宣召大臣们入宫秘议?局势危急,我们……可要有对策啊。”

仁宗哼哼冷笑道:“大臣们,他们要是心里还有朕,这等时刻,怎么会不陪在朕身边?他们是想坐壁上观啊,朕倒了……他们马上便能另立新主,这个时候,谁还会进宫来见朕啊……”

庞国华听得心底一沉,颓然的垂下脑门,“诶……那……那眼下怎办才好,过不多久,江东军便会杀过来,皇上……皇上……”庞国华说到这里,失声痛哭起来,口中大叫两声皇上,跪倒在地。

仁宗回头冷着眉宇道:“你还叫我皇上?你不去逃命?”

庞国华频频叩首道:“小将乃皇上一手提拔,知恩感戴,眼下乱臣当道,小将绝不会丢下皇上,只要有一口气在,小将便会护在皇上身边。”

仁宗哈哈怪异一笑,拉住他道:“好!好!好!”

庞国华站起身,抽出腰间的钢刀,咬牙道:“皇上,不如我们换了装束杀出去,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上乃真命天子,假以时日,必能东山再起,今夜之事,有一天调转过来,也说不定!”

仁宗眉心一动,呆呆怔住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口中复念两声,又惨笑道:“哪还有青山,哪还有柴火?”

庞国华咬牙道:“有的,天下这么大,只要有一方诸侯愿意拥戴故主,就像鲜于老贼那样为我们率众起兵,我们便有一丝希望,皇上是先皇诰命的天子,名正言顺,何愁没有投效之势?”

仁宗怪异的抬起头,盯着庞国华道:“你……你真这么想?”

庞国华转头看了看宫门上空的汹汹火焰,回过头来死命的点头:“皇上快做决断,时不我待!”

仁宗哈哈仰头一笑,站起身来,朝庞国华伸手道:“好,那你把你的钢刀拿来,我们一起冲杀出去,只要朕日后东山再起,必定封你为护国大将军!”

庞国华赶紧解下腰间佩刀,毕恭毕敬的递到仁宗面前,仁宗刷的一声抽出刀尖,庞国华只觉得眼前一阵耀眼的亮光闪过,接着胸口一凉,恍惚被硬物刺穿。

庞国华低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痴愣愣的喝气道:“皇上……你……你……”双眼鼓起,犹自不相信的睁大,继而变得暗淡涣散,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宝座上。

仁宗从庞国华的心口上拔出钢刀,盯着他的背面,赫赫冷笑道:“焉知你不是骗朕出门,好拿了朕去向人家邀功请赏,哼哼……朕自己逃出去,难道非要你这庸人相陪不可?”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庞国华的身上扒下铠甲,胡乱的披在自己的龙袍上,接着取下金冠,扔在角落里,握紧庞国华的佩刀,一脚深一脚浅的冲进夜幕雨水中。



补上一章,晚上还有余力的话,也许还有一章,但是……貌似今晚还有好几场球赛要看,呃……

第六百四十六章 轮回 之五

夜雨越下越大,初时还是稀疏的雨珠子,斜风吹起,雨滴渐渐变成了雨帘,密不透风。

洛都城的东门外轰的几声巨响,厚厚的城门被人从外面顶开了,城墙破旧不堪,随之杀进来密密麻麻的黑麾大军,城防大营的士兵们仓皇抵抗几下,没命的向城内撤去,赵虞修跟在大军后面堂皇而入。

心底里激动,狂喜和莫名的感慨兼而有之,时隔五六个月,再度回到熟悉的洛都城,这一次不同于上回逃命,而是实实在在的将这座都城踩在了脚底下。

赵虞修挥洒掉铠甲上的雨水,仰头哈哈大笑,心中何其痛快,雨水越来越大,城里的战火和硝烟都被雨水冲灭掉,看着黑漆漆的一片萧条。远方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吉祥街,大校场,再往北……便是浩大的皇城了。

在那里……赵虞修的四弟正等着他去将他赶下皇位,推向大校场斩首示众,赵虞修胸襟澎湃鼓荡,豪气十足,身前的众将士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赵虞修挥手一指,下令:“继续追击,到大校场与其余先锋会合。”

士兵们疯狂呼应,狂吼着杀忙将出去,城防大军且战且退,被他们杀得溃不成军,城防军士气全无,能够留下性命的便算是侥幸之辈,牛再春和马其英倒还是继续给众人鼓劲,但是自从城门攻破那时候起,便是他们自己,也相信末日到了。

洛都眼下的情形,只能用众叛亲离,人间冷漠来形容,皇上打光了最后的牌面,他在皇宫前要杀掉杨宗志,受到文武百官和满城百姓的鄙夷和唾弃,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呢。

牛再春和马其英若不是职责所在,说不定早就逃命去了,随着战事的推进,他们和所有的士兵们一样,知道洛都城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想不到来的这么快罢了,杨宗志离去后仅仅三四天功夫,洛都便被打下来了。

城防大军退回到大校场布防,利用吉祥街的地势与对方展开巷战,也不过略微拖延时间而已,牛再春在守城中负了伤,咬着牙看到士兵们不断退后,逃逸,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拔出腰刀对准自己的腹下。

马其英跳过来,惊骇道:“大哥,你作甚么?”

牛再春诶的一叹,垂头痛哭道:“既已战败,夫复何言,战将不能与城池共存亡,往后只能留下骂名。”

细雨密密麻麻的打在他们的盔甲上,马其英听了这话,跟着一道抹泪,身边剩下不足五千人,全都聚在大校场通往皇宫的长街上,哀声一片,而身后长街的尽头,皇宫的上空燃起了掀天的黑烟,让人心头无比的绝望。

反观江东军却是越来越多,从东城门,南城门,甚至西城门杀进来,将大校场上围得满满当当,那些骑兵用烈马布阵,迎面往这边一冲,便能将这最后的五千兵马冲为齑粉,所有人心中都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马其英对牛再春道:“大哥,你再等等,我们还没有败到底,我们还有人,皇宫内还有龙武卫,随时可以驰援,骁骑营那边说不定也没有被围聚杀掉……”话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罢了。

牛再春哭着坐倒在地,任由雨水扑面而下,摇头道:“龙武卫若还有人,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出面,骁骑营……半个时辰前,我便派了几路传令兵过去了,若有回音,他们早该入城勤王,哎……二弟,我们是真的到了灯尽枯竭的时候啦。”

马其英一道坐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仰头哈哈一笑,道:“大哥,前几天我们还在同三弟大吹大擂,说什么勇猛无敌,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哈哈……哈哈,还是三弟厉害啊,我们……都与他离得好远。”

说起杨宗志,牛再春倒是来了几分豪情,他用力的握住方天戟,从地面上跳起身,呼喝手下道:“就在这里派兵布阵,既然我等是败掉天下的罪人,便尽最后一份力气,能杀多少就是多少,你们怕是不怕?”

身前的士兵们格格发抖道:“我们不……不,不怕!”间或还夹杂着几个抽泣的低语。

雨帘密布,大家一起抬头往前看,见到大校场上三条黑龙一般的军队逐渐汇拢起来,人马众多,兵精马壮,正前方是三个身穿厚厚铠甲的猛将,夜色太黑,这三人的面容可一点也看不清楚,但是士兵们便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其中必有鲜于无忌和三殿下赵虞修,他们的脸色惨白,支撑到这时候还没逃走的,都是有些担当的好男儿,无奈对方大军临近,局面非是人力可以逆转,除非大雨冲出山洪,否则……真是一点寄望都没有了。

……

赵虞修和鲜于无忌等人在大校场会师,相互间哈哈大笑,鲜于无忌指着马鞭,对吉祥长街一排孤零零的士卒们说道:“就剩下这些残兵游勇了吗,哈哈哈,赵虞碌……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抬起头来哈哈狂笑不已,赵虞修肃下面庞,眼神阴鹜的盯着鲜于无忌的满头银发,听到他口中骂出四弟的名字,与赵虞修只差了一个字,鲜于无忌破口大骂,赵虞修就好像被他当面扇耳光那般难受。

倒不是他对仁宗还有什么同仇敌忾之心,而是鲜于无忌如此嚣张轻狂,对赵氏一族又这般的仇恨,让赵虞修心底里极不舒服,过去他仰仗在鲜于无忌的鼻息下度日,自然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但是此刻他自恃羽翼已丰,而洛都城只余下零零散散的三五千人,更是不在他的话下。

赵虞修对哈克钦悄悄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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