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住白永琏倒下来的沉重的身体两只手连动都不能转动,只有用眼神警惕地盯住张大元手中酒瓶的去向。
“哥好呐,”我叫道:“快帮我把他扶床上去呵!”
我俩好不容易把这个昏迷过去的人抬床上去了。
我检查白永琏受伤的后颈,那里已经有一片淤青开始显现出来,应该很痛,在那个地方稍稍一碰他尚在昏迷中的表情就会微微一紧。
张大元还没有意识到他犯下的严重错误,在一边袖着双手悠悠闲闲地看着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笑话。
“哥是准备给他献血么?”我只有智取了:“他这个伤势可能会需要一些新鲜的人血……”
张大元就立刻消失掉了。
我把他顺势锁在次卧里,世界就此一片清静。
但白永琏还昏迷不醒,素来健康的气色呈现出一派从所未有的苍白灰败。
张大元这一下子打得好狠!
而且还恰恰好打在他最没有防备的部位,打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否则……
否则我跟张大元两个是不是都要死定了……
我只能开始着手疗治他。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当初跟随上师的时候能够好好地摒弃浮华,老老实实地练功……作为一只高智慧生物的外星人,我理应拥有的异能呢?我的超能力又到底表现在哪里呢?能够影响监控器那只是被撞出来的这两只翅膀的自然能量,而能够供我自己自由支配的异能呢?
我那约等于零的异能是不是只够隐形一个张大元的!
但自怨自艾也是没有用的,我只能试着往白永琏身周聚集能量。
万能的至高无上的圣玛斯呵,请赐予我这宇宙间最为强大的力量罢!
请让我超水平发挥罢!
我要眼前的这个人完好无损,并要他完全忘记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
“不要怕。忘掉自己的翅膀,神光下照,注意力在中央轮……”
我默默地遗忘、关照,一分一寸注视着体内最最细微的能量流转,还有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变化。
白永琏的呼吸匀和些了。脸色也开始渐渐地回暖。他的眉头展动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
我俯过身去看他。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我。
“好点了么?”我问。
他在慢慢回想发生了什么事,但终于也没有想起来。
“我怎么了?”
“是感冒了么?”我说:“你回家就躺下了,哪里不舒服?”
他慢慢地感受着身体的状况。
“头疼……”
“是这里么?”
我将手准确地抚上张大元打他一瓶的地方,但是也不敢揉捏,只用能量化作手心里的热气缓缓地注入那一片淤青。
应该是有效的,他轻轻地舒了口气。
万能的圣玛斯呵,我又在心头虔诚地祈祷,请赐予我力量罢,请赐予我让他完好无损的力量罢!
我感觉到白永琏在看我。
他的眼神现在不那么迷茫了,但还是很虚弱,并在虚弱中透出那么一点点一丝丝的光亮,就那么丝丝缕缕缭缭绕绕地在看着我,看得我的能量都快要聚集不起来了。
“闭上眼睛,”我说:“生病了要休息。”
他听话闭上眼,但是立刻又睁开了。
“你现在的样子好特别,”他低声说:“象一个,象一个……”
我伸手把他的眼皮抹下去,把他的眼睛捂住。
他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合适的形容。
“就象一个庄严的圣女,来背负落在我身上的苦难,”他轻声问:“你到底是谁?是哪家姑娘?你又为什么来到我身边?”
我轻轻地遮着他的眼睛,用黑暗强行将他带入睡眠。
他睡着了。
并在睡眠中叹出沉酣甜美的声息。
窗外,夜不知不觉地就深沉下去。
中国北京,这个白日里一片喧嚣沸腾的大都市居然也这样渐渐地安静了。
而在一片冥冥漠漠的安静的空旷中,上师的声音一点点一滴滴格外清晰地浮现出来:
不要怕。忘掉你的翅膀……
我遵循着最高神圣玛斯的指示,被慈悲的上师引领着,渐渐沉入中央轮阔大无垠而又深远精微的域界……
再醒来的时候中央轮的浩瀚还在目前,鼻子里却袭入一缕熟悉的淡到几乎没有的古龙水的味道,而比古龙水的味道更复杂的是男性温热而带着肉感的体香。我举目四望,这里是白永琏的卧室,我正严严实实地裹着被子躺在他床上,而本应躺在这里的那个人却不见了。
他好了没有?
我慌忙起身,整个房间都清清净净地没有人迹,只在茶几上又醒目地搁了一张留了言的纸条:
阿贞:
我感冒好了,你放心。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感个冒你也要守我一夜,难道是我付给你的薪水实在太高,对比自己的劳动,你实在是觉得太滥竽充数、良心太过不去了是嘛?
也许我应该认真考虑下适当降低你的薪酬标准。
算了,考虑到你的脑回路我还是有话直说。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很感动,而你让我很感动,这肯定是会招致一定后果的……
好好休息,晚上回来带你出门吃饭。
Love u。
永琏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
Love u?
永琏?
我把纸条收好,然后打开次卧的门。
张大元就象箭一样向卫生间直射过去。
“憋死我了!”他一边释放一边抗议道:“小仙!你把我命根子憋坏了你赔我呵!”
我都还没有让他赔我好好一个雇主呢!
“昨天的事,”等张大元出来我就跟他好好说理:“是哥不对。”
“知道,”他很没好气:“不就是你春心萌动想找许仙了么。”
我横他一眼。
“但这个人真不是个好许仙,”他说:“真他娘的欠揍!”
我很不满意他对我的雇主的评价。
“为什么他欠揍?”
“这还不欠揍?”张大元怒道:“一个大男人,自己他娘的没长手呵!衣服还要你给他脱!鞋还要你帮他换!饭还要你给他盛,这以后是不是还要你嚼碎了给他喂呵……”
行行行,我懂得他的意思了。
“还有,”张大元余怒未息:“还有他看你的那个表情!”
“什么表情?”
“还不就是欲求不满的表情?”张大元冷笑道:“都是男人我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操,你就看他看着你的那个表情……”
这哥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激动呵!
“就是那个表情!”张大元道:“你瞧瞧你给他换鞋的时候,他看着你的那个表情……小仙,你要找许仙我不反对,但这个人……”
我蓦地嗅到一股异味。
“哥!”我尖叫一声:“你上厕所冲水了没有!”
张大元跑去冲水。
但他说过的话落在我心底却冲刷不掉。
还有留言上的那个love u和永琏。
当然最重点还是昨天白永琏突然落过来的那个吻……
那个吻……
他的嘴唇原来真是那样柔软而甜美的……
他突破我的唇齿探过来的灵活而濡湿的舌尖,就更美……
还有他抱着我的紧实的臂膊……
他薄棉衬衫底下坚韧而有弹性的胸肌……
还有他那种熟悉的气息……
他鼻尖喷出来的渐渐急促的呼吸还有那种雄浑的迷醉的熏染着浅淡古龙水的特有的男性肌体香……
叮!
张大元打开电视一路调台,调出一溜儿□□,终于让我过热的头脑渐渐退烧了。
首先是张大元果然被画影图形通缉了。
其次是恒远的股票继昨天跌了第一个停板之后,今天又以跌停板开市。
这个早饭真是没法吃了。
“小仙,有什么办法没有?”张大元也没有了从前的神气。
“要不然哥物归原主?”我说:“那可能……”
张大元猛地跳将起来。
“人死留名,雁过留声,”他嚷道:“哥也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这样丢份的事情哥可干不起!”
那就不要再提什么办法了……
张大元又开始自我安慰。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强打精神:“不管怎么说,哥这也算是出名了是罢?哥出名了,哥出名了,哈哈哈哈——”
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呵!
而且连带着整个恒远集团都托他的福,在这件事上躺枪出名了。
这家公司的股票连续两天以跌停板开市后,想必幕后已经在展开一系列的救市活动,使得今天的股票不再象昨天那样直接死在停板线上,而是几次三番地挣扎起来,然后又几次三番地被巨大的抛盘砸停下去,直到上午暂时休市,整个股价都在这样艰难地来回拉锯中。
到下午,恒远旗下一家主打环保科技概念的子公司想必是掐着这个节点,一连发布了好几项世界领先的技术。
但事态还是没有太大好转,这只股票还是辗转挣扎在停板线上,连带着恒远旗下所有主打高科技的子公司们的表现也都不是太好。只有跟科技干系不大的木铎文化还算□□,也不知道该不该归功于新任总裁卢敏畴那“出色的危机攻关能力”了。
江湖险恶,人生多舛,地球上的世界就是一个永远猜不透的万花筒,也不知道哪天就转呵转的不知给你转出什么意外来。
但这天晚上下班回家的白永琏还显得颇是春风得意。
他还吹着小口哨儿。
回到家没有马上出门而是在那里梳妆打扮,换掉特别严肃的正装,重新换了套很精神的休闲衣服,换了腰带,又换了皮鞋……
这伙计是不知道他家的股票出大事儿了么?
但也没有那个可能呵,都是金融圈的,何况昨天本就知道,那今天就不可能不去关注。
也许这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我悽悽惶惶的待罪面壁的心情总算要好些了。
“吃什么?”白永琏收拾停当了问。
“随便,”我说。
他就哈哈哈笑了,突然向我凑近过来。
“吃你行不行?”他凑在我耳边道。
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刻警觉到张大元不在附近,他手上也没有拿着一个极富威胁性的红酒瓶子。
白永琏又很快地离开了我。
他又吹起了小口哨儿。
“恋上你的人,
恋上你的心,
恋上你的大眼睛,
恋上你的唇,
恋上你的美,
恋上你的笑,
恋上你的小脾气……”
我听出被他当成手机铃声的韩真真那首《恋恋女人香》的调子,难道今天他又旧情复燃,尹晓露又给他打电话了?
我看他一眼。
他突然之间就跟从前截然不同了。
从前不管他怎样千变万化,有时候温柔和煦有人道,有时候又调皮轻狂欺负人,有时候老练从容无所谓,有时候又装逼暴躁不耐烦,从整个的姿态上,他都是我的雇主。
但是今天他怎么突然就没有这个姿态了呢?
为什么突然间说没有就没有这个姿态了呢?
难道……
难道还真象张大元说的,都是男人他怎么不知道他想对我干些什么!他难道真的是、真的是……
欲求不满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
我跟着这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出门吃饭。
但这个欲求不满的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