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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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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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赵国一向骁勇善战的楼烦骑兵,死伤过半。此后武烈太后索性撤销了楼烦骑兵的建制,将他们打乱重新编入赵军骑兵,从此,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楼烦骑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统一的番号和一个更加服从命令的部队。而邯郸保卫战后剩下的不到二十万守军,经过这场大战的磨砺,也逐渐成为百战百杀的英勇之师,他们在日后一统六国的战争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尤其是此次防守大战中涌现出的赵奢、褒成、张绪等等将领,无一不在后来的统一之战中大放异彩,青史留名。

赵王在王宫内接见了魏国公子无忌,他纳闷之前身体还好好的太后为何突然推说有病,宁可在宫里足不出户,也不肯见一面援军的将领。不过疑虑归疑虑,他还是用极高的规格接待了无忌,并且特地请来了平原君及其夫人,与无忌相见。

相见的场面自不用说,从无忌看见他姐姐开始,赵王义就确信他俩的感情决计没有姐弟这么简单。不过他神色连变都未变,任谁看去,这笑容都是发自真心的。王宫中总会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无论是魏国,还是赵国。

送走了魏无忌,赵相如让范雎主持邯郸及周边城市的生产恢复工作。这次大战,赵国元气大伤,都城周边损失严重,民不聊生,眼下无论是物力、人力、财力都无法支撑起她想要对外用兵的抱负,现在必须休养生息。她减免了这一带三年的税赋,并让他们趁着春季到来,加紧开始新一年的耕种。赵相如知道,很多事情急不得,一场大战耗尽了赵国,燕国和秦国必然也好不到哪去,此时她需要恢复赵国元气,同时也不能让敌人好过。

王宫内,魏女诞下了一位小公主,赵相如念着燕后,为其取名媛,希望藉此叮嘱自己时刻不要忘了这血海深仇。由于小公主是在战时出生,又是长公主,因而格外恩赐了号,封其为天佑。

由于在这场战争中,不少将领表现卓越,赵相如论功行赏,借机又一次大力提拔亲信人员。其中蔺羊、贾偃、褒成、张绪晋国尉,而赵奢虽然表现亮眼,但太后到底防着他,只和范矩、王阿龙一样晋了都尉,仇液因为请得援兵解围,被晋为上大夫,范雎擢升为相邦。

善后

关于邯郸之战,后世学者分析燕军之败有三,一师出无名,燕赵之间关系一向良好,两国几乎没有交过战,故燕兵对燕王攻赵多有不解而懈志。二燕军分兵两处,希望依仗兵力优势在最短时间内攻占赵地,反而被赵在城防战中慢慢消耗。三燕军将领指挥能力不如赵,而且燕兵作战能力有限,甚至不如赵临时组织起来的下民的作战能力。赵国取胜原因有四:一燕后之死被太后善加利用,邯郸军民悲愤万分,何况城池被围,正处绝地,古语云:哀兵必胜,绝处逢生。二赵国谍报水平走在了各国前列,早在燕王发兵前便已知其兵力、行军路线、主将,并迅速作出应对。三赵国将领尤其是赵太后有力挽狂澜之气概,指挥艺术十分精妙娴熟,对付秦军尚且有余,何况燕军。四赵民尚武,临时组织起来的即具备战斗力。而此战后,赵国一跃成为七国中唯一可与秦国抗衡的国家,而以赵为首的赵魏楚的合纵联盟与秦为首的秦燕连横之盟逐渐形成,成为今后十年里军事冲突的主要交战方。

——《壮哉!邯郸保卫战》

“太后,郭开已经吐了,是上卿缪贤家中舍人羊丛许他一千金,让他在朝上向大王进谗言,抹黑信平君。”战时太后太忙,王阿龙审问之后没能及时回报,这会儿看太后稍稍能腾出手来,他才将此事说出来。

“缪贤家的舍人?”赵相如眉梢一挑,斜眼看着王阿龙,声音隐隐含威道,“缪贤也牵扯其中?”

王阿龙弓着身子赶紧把头一低:“目前看来似乎只与这舍人有关,缪贤应该不知情。”

“人抓了吗?”赵相如的意思是问羊丛有没有被抓。

“正要回禀太后,羊丛是缪上卿的舍人,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缪贤参与其中,是否需要现在抓人?”

赵相如食指在案几上轻敲了数下,才道:“你做得很好,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先派人盯着这羊丛,看他究竟是单独行动,还是有人指使,他的后台是谁。”

“若是与缪上卿有关碍……”王阿龙一张国字脸微抬,向太后征询道。

“一个都不要放过!”

“诺。”

王阿龙退下后,小蛮为太后缝制甲衣。邯郸之战中,太后的甲衣从未更换过,经线已经磨得断裂开了,赵相如却舍不得丢掉,她道这甲衣穿得习惯了,只需再补补就好,不必更换新的,小蛮只好取出针线来修补。孰料赵相如不仅在旁看了,还仔仔细细问了她针法,时不时亲自动手缝了两针,让小蛮看的目瞪口呆。

到了晚上就寝前,赵相如从床下摸出另外一件甲衣。这件甲衣比起赵相如那件更加残破,上面的刀痕交错,甚至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经线和纬线多处都有断裂,胸口处的甲片上还留有血渍,清晰可辨。

这是庞澈的甲衣,他上次受伤,巫医来治伤时脱去了他的甲衣,赵相如将它搁在一边。庞澈伤好后,由于甲衣破损严重,他只得另换了一件,于是原来的那件就一直放在了赵相如这里。

她就着内室摇曳的灯光,小心地将原来的丝线用刀全部切断,然后取出新线头开始在甲片的穿孔中缝制。她这一生,从未替旁人做过这样的事,可不知为何看着这破败的甲衣,她心中却生出了这样朴素的念头——将它缝好,让它主人重新穿着它,与她并肩作战。

这甲片有上千块,赵相如因为白日天事务繁忙,只能在晚间抽空修补,早春天气寒冷,赵相如坐在床上,身下盖着厚厚的棉被。一室静谧,连着做了一个时辰,针线虽渐渐熟了,但是身体却有些吃不消。她将甲衣放在一旁,冰凉的手掌撑在床板上,稍稍挪动僵硬的身躯,尾椎骨因为长时间保持倚靠的姿势而钻心的疼痛,她动作定格在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闭上酸涩的眼睛,她仰着头微微转动着脑袋,希望能消除脖颈的不适感。

这时,小蛮突然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喊道:“太后?”

她眼见着里面灯火通明,却不知人是否已经歇下。

赵相如想不到这么晚了小蛮还有什么事,一边将甲衣和针线藏在床下,一边高声道:“何事?”

“大王来看您了。”

赵相如一听,赶忙披了件外套就起身,刚刚穿好鞋袜,这边赵王已经一个人进了内室。

因为事出突然,赵相如显得十分匆忙,慌张的样子与平时的沉稳淡定截然不同,赵王义觉得这样子的她十分有趣,庆幸自己拣了这时候来,才能看到这样难得的场面。

因为已经卸去钗环,她头上只用一根桃木簪固定住发髻,灯光下不施粉黛的她却更显得清丽出尘,因着已打算休息,杏眸半垂,神思倦怠,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韵致,直把赵王义看得立在那里,半晌无语,一双星目随着烛火跳动,忽明忽暗。

赵相如拢了拢松散的云鬓,打起精神道:“大王可是有要事?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就寝?”

赵义这才如梦方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无甚要事,只是这些日子寡人忙于政事,燕贼退兵后还未有机会来向母后请安,方才回寝宫时发现母后宫中灯火通明,以为母后还未歇下,便想着趁此机会与母后一叙,不想叨扰了母后休息。”

赵相如听完笑道:“大王孝心,老妇自能感受得到。邯郸被围日久,现在又是百废待兴,想来我母子二人确实有许久不曾一同叙话,幸而大王一直记挂。”

赵相如已经卸了妆容,披头散发此刻自然不便出门,于是她引着赵王,在内室的一个小案旁坐了下来。

“大王近日政事可有棘手之处?”甫一坐定,赵相如便关怀地问道。

“朝中幸有范雎辅佐,楼云、仇液、触龙等也是身有长物,虽是事务繁杂,倒也能一一化解。”赵义答得恭谦,赵相如十分满意,小小年纪能够不骄不躁、进退得宜,身为君王,这是再好不过的了,也不枉费她这些年花的心思。

“是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万两黄金易得,至如范雎者,国士无双。”赵相如语重心长道。

“母后认为他堪称国士?”赵义没想到赵相如竟然给予范雎这么高的评价,追问道。

“范雎善辩,有远谋,楼云、仇液等多有不及,他能辅英主,创帝业,是不世出的良相之才。老妇费尽周折才将他纳入大王麾下效命,还请大王多多礼遇。”

赵王义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既得母后看中,想必有其过人之处,最近正是用人之时,母后让其主持百姓农耕生产,应能见奇效。”

赵相如最怕自己推荐的大臣赵王用得不顺手,君臣矛盾僵化不说,还会影响朝政,现在见他这么说,心里安定不少。

不料赵王突然问道:“那日魏公子无忌在邯郸时,母后怎么没有见上一见?”

赵相如被他问得心里突地一颤,只能三言两语敷衍道:“那日突然有些头疼,一阵一阵,十分凶猛,根本无法站立,所以就未见他。大王见了也是一样的。”

赵义的目光咄咄逼人,她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言,连忙岔开道:“大王最近操劳政事,但也不能疏忽了后宫啊,你父王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有你了。”

赵义听到这里脸色立马严肃起来,赵相如以为他害羞,接着道:“王后今年已有十三岁,后宫佳丽虽多,却也不好冷落了她。”

赵王一改刚才从善如流的样子,只微微颔首,眼神却不知看向何处。

赵相如一时间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人家年轻人男欢女爱的,自己像个老巫婆在那管来管去。

“也罢,大王今年已是弱冠,过不多久要行加冠礼,这些事情老妇就不操心了,只是你需记住,秦燕环伺,一旦赵国势弱,必遭围攻,今日之法唯有与魏国结盟,方能有获胜之机。仇液这次使魏归来也说了,魏太子看重太子妇,而太子妇最爱幼女莹。这当中种种关节,大王需自己想清。”

赵王义受教,起身离去,赵相如浅笑相送,随后收好甲衣,吹灯入眠。

没过几日,魏国传来消息,魏王遫驾崩,谥号“昭”,魏太子圉即位为王,太子妇凌惠为王后。这一消息让赵相如放下心来,赵王后莹的身份陡然间提高,也不算辜负了她当初的一番筹谋。

而一个月后的加冠礼着实让她忙碌了一阵,这种成人礼不像后世只要捏起拳头宣个誓就行了,几乎和新王登基一样隆重,赵王要着礼服在宗庙接受冠礼,布加冠席,厥明告天、告祖,陈献礼器等等。

才刚忙完,赵相如就收到了白翎带来的一封来自远方的信。

“你怎会想到约在此地见面?”公孙启试图打破这惨淡的气氛,“来过这里?”

赵相如望了他一眼,笑笑:“并没有,只是在城中时偶有听说过此处风景不错。”

公孙启点点头,表示了解,之后两人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长期的分离使他们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以畅谈,再加上二人都相互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很多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

赵相如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题,只能下意识的跟着他在村中的小路慢慢散着步,因为心里还在想着怎么开口,也就没有注意自己已经离村口越来越远,而所经之处也越来越偏僻。

赵相如绞尽脑汁想让气氛稍稍顺畅些,以便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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