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未归相思绝- 第8节

　　　　她停止了哭泣，脸上晕开一抹嫣红。

　　　　“他说的挺好呀。”我朝陆未晞点点头。

　　　　她很骄傲地说：“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我陆未晞的眼光能差？”

　　　　她又拿起两个许愿瓶，里面满满地装的都是一颗颗许愿星。五颜六色的，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她笑了，说：“这是一个月的时候他送给我的，他说每一颗小星星都代表着他对我的祝愿，他说每一颗小星星里都有一句她写给我的话，让我慢慢看慢慢领悟他对我的情意。”

　　　　她顿了顿，眼角散开迷人的笑意：“我还记得我拆星星的时候多么小心翼翼多么兴奋，就像是农村的孩子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糖果一般，他写的话我都觉得我能背下来，看完了又小心翼翼地叠回去。”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中，脸上洋溢着幸福，耳畔时不时传来她的笑声。

　　　　她一件一件把东西拿出来一件件解说，我很安静地听着她说，和她一起沉湎在她幸福快乐的记忆。

　　　　当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被拿出来箱子渐渐空了的时候，她突然换了表情，眼泪从眼角划过滴在地板上。她将那些白煜秋送她的礼物全部都揽在胸前，紧紧贴着那些物件，仿佛那些物什就是她全部的筹码全部的希望。

　　　　泪水再次决堤，她再次哽咽：“我们曾经那么好，好到世界都眼红着羡慕，可是为什么，他要走呢？他就这样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无谓地徘徊……”

　　　　陆未晞那晚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么爱他的我……他怎么舍得伤？”
拾　情若能自控，又怎会心痛③
　　　　这么爱他的我，他怎么舍得伤？

　　　　陆未晞的这一句话让我瞬间红了眼眶，是不是爱就是肆无忌惮的伤害？是不是爱了就会伤？伤害自己还有对方？

　　　　我呆呆地看着陆未晞，想起了在不久的之前，也是月朗星稀的夜晚，抑或是漆黑一片的天空笼罩着大地。我和陆未晞紧紧靠在一起，借着朦胧的灯光，我们窃窃私语，敞开心扉向对方说自己所有的情愫。

　　　　我记得陆未晞和我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白煜秋――白煜秋怎么了白煜秋怎么怎么了白煜秋又怎么怎么了，有关于白煜秋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甚至可以说是白煜秋本人也不会有她这没清楚自己的爱好讨厌的事物以及行为动作的小习惯，这些陆未晞都了解得格外彻底。

　　　　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哪怕只是年少时情窦初开的朦胧的喜欢，也会让自己一心扑到那个人的身上，就像是飞蛾扑火，对自己不管不顾，在乎的人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交付真心的人。

　　　　陆未晞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很心疼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我想说，该走的总会走，不要惦念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人。但最终，还是将快到嘴边的话逼回去。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唯一的伴奏是陆未晞眼泪滴落的声音。

　　　　良久，她缓缓地说：“清欢，我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我摸摸她的头，看着她这般模样，我最终还是心软，柔声安慰她：“没有关系，他是你的，你不会失去他的。”

　　　　她突然就笑了，像个孩子，从嘴里吐出四个字――

　　　　“白露未晞”

　　　　白露未晞？

　　　　我看着她愣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白露未晞，可不就是指的她陆未晞和白煜秋？

　　　　“恩！”我朝陆未晞点点头，作为对她的鼓励。

　　　　最后陆未晞是带着笑趴着我肩头睡着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红晕隐隐浮现。

　　　　我想她一定是在梦中遇见了白煜秋，她自认为命定的王子。

　　　　陆未晞眼睛闭上许久之后我轻轻喊了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确定她已经睡熟。我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白煜秋的号码播了出去。

　　　　我从最开始就没抱有白煜秋会接电话的心理，毕竟已经是深夜，而且他和陆未晞已经说了再见。

　　　　但是电话里很快就传来一声“喂”，声音里满是疲倦和颓废。

　　　　我说了一句“我是虞清欢”之后便没有了话语。

　　　　我突然有点迷惑，陆未晞和白煜秋的分开，对谁的伤害比较大？我找不到答案，但是他们的心里一定都不快乐。

　　　　沉默了一会，他终于开口：“清欢啊找我什么事？”

　　　　我只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白煜秋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接下来我听到了一句“什么为什么？”

　　　　“陆未晞。”我能感受到他很明显地在装傻，我冷冷地出口。

　　　　“哦，怎么了呢？”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极力掩饰他的疲惫，但话语里除了冰冷我觉得更有浓重的伤悲。

　　　　爱情这场迷局，谁先放了谁的手，谁先断了谁的爱？伤的都是两个人。
拾　情若能自控，又怎会心痛④
　　　　电话那端的白煜秋沉默了好一会，深呼了一口气，略带愤怒地吼道：“你以为我就不难过吗？你以为我心就不痛吗？那是我最初喜欢的那个人啊！”

　　　　我说不出话来，既然是相爱的两个人，既然可以选择携手一起走下去，既然可以向着两个人都向往的未来行进，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分开来伤害彼此。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而我们心中希望的美好时光，往往破碎在残酷的现实。

　　　　电话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很细很远――又是那个女生？

　　　　声音里透着一种嗔怒。

　　　　我心里咯噔一下，听语气应该是白煜秋的妈妈，或者长辈。难道陆未晞和白煜秋在一起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了？

　　　　那端依旧传来妇女碎碎念的声音――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那样的女孩子是配不上你的你要明白！

　　　　然后是白煜秋的怒吼声――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都和她分开了你还不满意吗？！

　　　　电话那端开始传来争执的声音，妇女的谩骂还有白煜秋的怒吼混杂在一起。

　　　　在挂断电话之前白煜秋急急地对我说了一句：“清欢，帮我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来――若是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只是一句对不起，难道就可以抹去由他造成的无尽的伤害吗？

　　　　只是一句对不起，难道就可以拜托时间的禁锢再回到从前吗？

　　　　只是一句对不起，难道就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恢复当初美好的模样吗？

　　　　似乎这些，一句对不起永远都做不到。

　　　　对不起，只会让心头的伤更深对不对？所有的深恋浅眷，都要被一句对不起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粉碎？那样未免太残忍。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放下手机的我看着陆未晞的睡颜，思绪万千。

　　　　她脸上仍有泪渍，嘴角却是上扬的。

　　　　是不是睡着了的陆未晞，才会有一段和白煜秋的美好时光？

　　　　那句白煜秋欠着陆未晞的对不起，我该不该转达？

　　　　陆未晞真的那样在乎白煜秋吗？就像星星一直伴着月亮一样想陪在白煜秋的身旁。

　　　　我突然有些怅惘，是不是所有的深爱，都会变成利刃，深深扎进人的心，深深地，留下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妖娆美丽又迷人，却是那样地痛？

　　　　我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还有陆南倾轻声的询问声：“清欢你睡了吗？”

　　　　看看床头的闹钟，指针已经指向了“2”，我庆幸着陆阿姨和陆叔叔都不在家，不然又该起风波了。

　　　　我下床打开房门，陆南倾并没有进来，而是朝着我指了指床上的陆未晞，我点点头，轻声说：“未晞她已经睡了。”

　　　　陆南倾如释重负般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对陆未晞的疼爱。我想，就算陆未晞的身边少了白煜秋的身影，她也还拥有哥哥陆南倾的疼爱关怀，还有我的心疼。

　　　　这样子，陆未晞也不算太心酸吧。

　　　　生命中总有人会陪着你生命旅程中的一段路，但是终究，会有一个人要先走。
拾　情若能自控，又怎会心痛⑤
　　　　我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对不起带给陆未晞，自从那一天她哭过一次以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女汉子模样，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的陆未晞又回到了我们的面前。

　　　　她已经可以云淡风轻地在我们面前说起白煜秋，有关于白煜秋的话题她也不会回避只是淡淡地回应。

　　　　那句对不起，似乎她已不再需要。

　　　　我不知道她的释然只是努力装出来的假象，但是就算只是表面现象，好歹是她知道我们都在担心她她也愿意为了她身边的人不担心而伪装。

　　　　只是偶尔还会看见陆未晞微微红了的眼眶；只是偶尔陆未晞会看着远方的天空发愣；只是偶尔陆未晞的脸上仍带有掩饰不住的愁容。

　　　　我好想抱抱，然后轻轻地问她一句“可不可以不勇敢？没人逼你选择坚强 ；”。

　　　　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下发的那一天陆未晞又换上了郁闷的表情，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假装开玩笑地问她：“去个学校而已，至于这个表情吗？老师又不会杀了你，你是学霸啊！”

　　　　“不是因为这个，”她听完我这句话表情更加郁闷了，“哦！我天呐！期末考试我好多题都没写！老师真的会杀了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我朝她撇撇嘴，表示深深的怀疑：“切，谁信呐！”

　　　　她掩面作哭状：“是真的！那天知道白煜秋……”

　　　　她忽然打住，摆摆手：“算了，不提那个混蛋。”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教室门口，陆未晞的座位旁边坐着一个女生，看样子平日里定是沉默寡言的，而原本坐在那个座位上的白煜秋坐到了第一列第一个，和陆未晞的座位距离拉开很大。

　　　　我看到陆未晞的脸冷了一瞬间，然后绽开了笑颜牵起我的手，一路蹦跳着回到座位上坐下。

　　　　蹦跳着走路，这是我和陆未晞心情特别好的时候的习惯性动作，我想白煜秋也知道。但是这个时候陆未晞绝对不会是高兴的，想必只是做样子给白煜秋看的。

　　　　我回过头去看白煜秋，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走在最后的陆南倾狠狠地瞪了白煜秋一眼，然后很不屑地跟上来。

　　　　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陆未晞果然如她自己所说退步很大，竟从第五掉到十七。

　　　　陆南倾是第四，而我仍是不上不下不好不坏勉勉强强第六。

　　　　班主任点了陆未晞的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质问陆未晞为什么那么多的题目都没有写，这不像是她不会写的题目，陆未晞很淡地说了声心情不好不想写，白煜秋神色复杂地将目光投射在陆未晞身上，陆未晞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这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把班主任惹生气了，大道理讲了一通，末了班主任说让陆未晞等会去她办公室，要和她好好谈谈。

　　　　人都散去之后陆未晞很豪迈似的进了老师办公室，我和陆南倾跟在后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