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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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恋-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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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猜对了?”

“我向来尊重女士的意见。”他迅速地掠过她的唇。“就是你说的那样。”

他的说词很高明,既没有承认自己到底计划了什么,也没有否定她的说法。

但是这种事情,太过追根究底,反而失去韵味。所以,她不再多问。“这十天,辛苦你了,我过得很愉快。”她朝他眨眨眼睛。“为了奖励你,我决定放你回家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见。”

他笑着叹气。“这样的奖励?千树,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其实不太满意?”

她将声音放低,红艳的舌诱惑地滑过唇畔,沙哑地说:“原来,你是想要别的‘奖励’吗?”

他趴在方向盘上大笑,摇头。“不不,千树宝贝,我的年纪大了,实在禁不起折腾。你今晚还是放过我吧。”

她微笑不语。她刚刚的猜测没有错,他今天确实有别的事。笑声止歇,男人维持原来的姿势,懒洋洋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只想要一句话而已。”

她歪头,露出一脸无辜,假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再见?”

他大声叹气,无奈地笑。“好吧好吧,再见。”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英俊的脸庞,红唇轻轻扫过他的脸颊,然后往后退,打开门,跨出车子。

奇'走了两步,她又折回来,敲敲车窗,呼唤正要启动车子的男人注意。

书]他侧头看向她,疑问地扬高眉,没有多余的动作。

网'隔着玻璃,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爱你。

※※※※※※※※※※

他摇头苦笑。其实她猜错了,那句话,当然不是所谓结业式的礼物。他会那样说,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他原先的计划,是更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西装外套的口袋里,装着两个包装好的小盒子。

一个装着另一把钥匙,就是她上次质疑过,缺少的公寓大门钥匙,这是第十天的礼物。

而另一只盒子里,则是一只戒指:这十天的仪式完成,在第十一天,他打算正式对她求婚。

他都计划好了,但是在开车送她回家的这一路上,却突然开始迟疑。

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这不是玩玩而已的交往游戏。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太过特殊的女人,聪明、美丽、深情,还有独树一格的幽默感。

小邵说得没错,他的麻烦大了。坚持拥抱不婚主义,浪荡成性的菲尔。夏竟然开始认真地考虑和一个女人定下来。

但是……他真的准备好了吗?当了将近三十五年的单身贵族,他习惯一个人四处流浪,随心所欲,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行踪:今天飞冰岛,明天傍晚他可能已经在沙漠里欣赏夕阳下的金字塔。

恋爱是一回事,那毕竟还是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他可以划定清楚的界线,保住自己重视的自由生活。过去他交往的女伴,虽然也有少数的例外,大多也都很懂得游戏规则,大家彼此尊重。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对千树的感情,真的能够维持到一生一世?会不会过了这段迷恋期,他会突然发现这一切只是一时的幻觉,他的感情并没有深到这地步?

这个赌注,太大太大,连向来随性的他都不敢轻易放下。

他,不敢。停下车子,他闭上眼睛,头往后靠向椅背,重重叹气。重点就在这里——他不敢。

千树、千树……他该拿这个小女人怎么办好?更正确地问,他应该拿自己怎么办好?

他刚刚的顾虑,有一大半都是借口。他很清楚,活到三十四岁,交往过这么多的女性,他知道自己对千树的感情,确实是不一样的。这段感情,不可能是错觉。

但是他的胆怯啊……生平第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恐惧去面对的事情。

他真的要为了这一棵美好的树,放弃他们说的那一整片虚幻森林?

※※※※※※※※※※

很久没有一个人独处了,她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原本就不是设计来给单身者居住的公寓,突然之间,显得太过空旷,连呼吸都会产生回音。

哄完傻蛋入睡,她躺在单人床上,听着窗外的夜雨打着玻璃,辗转无法成眠。

说是很久,其实也不过半个月……十七天。

Val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真正进入她的生活里,只有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但感觉上,却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他的呼吸、他的笑声、低沉的嗓音倾诉醉人的情话,充斥整个空间,占满她的思绪。

她深深陷在他细细布下的情网里,再也无法自拔。

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太容易让人爱上的男人,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沦陷得这么快、这么深。十七天。

他说他爱她。

她相信他。菲尔,夏不需要用这么公式而廉价的谎言,骗取任何一个女人的感情。

但是一个花花公子的爱情,能持续多久呢?

她不知道,不想知道。她甚至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这个问号,却像挥之不去的鬼魅,一整晚紧紧纠缠着她,不肯让她喘息。

午夜十二点的钟响。魔法必须消失的时刻,灰姑娘的马车变回碎裂的南瓜。

她已经躺上床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找不到半点睡意。

翻个白眼,暂时放弃了去跟周公约会的计划,爬下床,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浏览频道。

运气好的话,她可以找到一部够烂的电影,帮助她一夜好睡。

心不在焉地看着荧幕上晃动的画面,她听见电铃声响。

这个时间?只有一个可能。

“喂?”

“早安。”是他。

“早安?”她笑。“现在是十二点,夜正深呢!”

“你确定现在才十二点?我觉得不止了呀!”他似真似假地叹气:“你时钟里的电池还有电吗?”

“我的时钟很正常。”她向他保证:“现在真的是十二点。”

他笑,柔声要求:“让我上去吧。”

按下对讲机上的按键,她打开公寓的铁门。

几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三楼的门口。一边深呼吸,平稳心跳,他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

她报以微笑,直觉眼前的男人似乎不太一样。

透过话筒里的声音里听不出来,真正看到本人,才发现今晚的他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奇…书…网从那个太过僵硬的站姿,还有脸上那抹有点紧绷的微笑。

惊醒过来的傻蛋摇着尾巴,跑到门口迎接男主人。他蹲下,心不在焉地拍拍小狗的头,眼神闪烁。

如果换做另一个人,她会把他的举止解释成“紧张”,但他是Val。她微微皱眉,不太能将这种形容词和这个男人联想在一起。

她认识的夏行权,是从来不紧张的。

“Val?”

男人站直身躯,拉起一抹笑。“你记得下午我说过,关于结业式的礼物那回事吗?”

她点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间专程跑来找她谈这件事。

他叹气,笑着招认:“其实,那不是我计划好的结束方式。”

她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只盒子,先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另一把钥匙。

“这个,是你上次问的,大门的钥匙。”

听着他的解释,她的眼睛却没有办法离开他手上另一只还没有打开的盒子,心跳突然开始加速,一股强烈的预感在她的脑中发出激狂的尖叫。

男人咬咬牙,用力呼吸,突然单膝跪下。

“行权!”

他抬起头,微笑,刚刚表情里所有的不安痕迹顿时消失无踪,仿佛只是她的错觉。“千树,嫁给我吧。”

她愣愣望着他,不太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在向她求婚?

她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难道她刚刚不小心睡着了,现在是在做梦吗?偷偷咬了嘴唇一下,迅速刺入神经的痛楚才让她相信——他真的在向她求婚。

他在向她求婚!她……应该尖叫、应该大笑、应该抱着他疯狂地哭泣。这个可恶到太过可爱的男人,他真的爱她。

他真的爱她。眼泪冰冷地盈眶,身体像是被定住一样,动也不能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千树?”然后,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她听见自己说:“对不起。”他沉默下来,皱起眉头。“对不起?”

看着他,她麻木地开口:“……意思是,我不嫁给你。”

挚爱的微笑消失,男人的表情瞬间转成死白。

泣:文中所引诗作,是英国女诗人ElizabethBarrettBrowing所为的十四行诗。全诗中译如下:

我有多爱你?请听我细数。

我爱你,直到魂魄所能触及的极致悠远,

就像在黑暗中,探索上帝和思典的极限。

我爱你,是每天最基本的需求,以日以夜。

我的爱情奔放,像人们追求自身的权利。

我的爱情真诚,像人们摒弃虚华的赞扬。

我爱你,激切如旧时的衷伤,虔敬如童稚的信仰。

我爱你,用一种似乎已随着古老信仰幻灭的爱情。

我爱你,以此生所有的呼吸、欢笑与泪水——而若上帝思允,死后我将爱你更逾生时。

第9章

“你疯了!”听到她的回答,周美媛发出尖叫:“傅千树!你是这阵子情绪压力太大,精神失常还是怎样?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那个每个正常女人都想要的黄金单身汉菲尔,夏跟你求婚……你竟然跟他说对不起?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笨蛋当手下?实在是太丢脸了!”

星期五的夜晚,仁爱路巷弄里的小酒吧生意兴隆,微醺的空气里飘着轻快的BossaNova。来到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三四十岁的单身都市人,在周末开始的第一个夜晚,到小酒吧里来,或和朋友聊天小酌,或是独处沉淀,将自己从一整个星期的工作状态中解放出来。

距离那一天,已经经过一个多星期。他消失了。

原本总是会在下班时间出现,接她回家的男人突然不再出现,起了疑心的周美媛终于在今天逮到机会,拖着她来到这间小酒吧里。逼问许久,才终于从她的口中得知那一晚的经过。

她拒绝了他的求婚。

“周姐,他不是真心那样说的。”她叹气。“你没有看到他那天晚上的表情,简直像是被绑上祭坛献祭的处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就差一点没发抖了。实在是太惨,惨到我都不忍心答应他。”

周美媛翻白眼。“我的老天,你不会要跟我说,你是为他好吧?”

“当然不是。”她扮个鬼脸。“我只是有我的自尊,不希望他为我牺牲太多,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

“这什么年代了?又没有人拿枪逼他要对你负责㈠也既然说出口,就表示他心甘情愿啊!你管他牺不牺牲?要真的觉得牺牲,他也不会准备那个戒指了……噢,老天!”年长的女人抓耙那头红发,似乎这才想到这一点,大声哀号:“菲尔。夏准备的求婚戒指……那一定很贵,说不定是TiffanY的——不!一定是!而且克拉数绝对小不了!这么值钱的东西,我光是想到就觉得肉痛……一般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拒绝他的求婚才对……傅千树I我真希望把你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脑浆?”她好心地提供苦恼的上司可能的答案。

“浆糊!”周美媛嗤之以鼻。“你的脑袋里根本没有脑浆,装的只是浆糊!我竟然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怎么老是做些蠢事?”

她无聊地转动杯子。“周姐,他一定会后悔的。你不要忘了,他是菲尔。夏——那个恶名昭彰的花花公子,根本不是结婚型的男人。他有他的选择、他的原则,我不希望他因为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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