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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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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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虹云略停顿下,转头看了看左右,喝口酒又道:“家父归纳有:

    一,生死薄每每必为午后时分送达,看其意是在给受害人一个晚上的时辰供选择,似双方间有所缓和之余地,生死薄并不想赶尽杀绝;

    二,刺杀均发生于次rì天未全亮之前,事后生死薄皆不得见,现场总留下铁牌以示告戒,,铁牌的材质与数量似乎是暗示了凶手的人数与等级;想来这生死薄也是一人数庞大,高低错落有致的组织;

    三,行刺之人出手时往往只用剑,掌,现场从未见得过其它兵刃显露的痕迹;其手段之正却又似乎表明了这生死薄并非由啥旁门外道所组成,乃是由中原各大名门正派弟子所构成的;

    四,受害人皆从未思量躲藏逃避过,亦从没人逃避得过的,这却是最为令人无法理解之处;莫非生死早已是双方久等的选择或是对决罢了?是彼此之间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了?这无不透露出生死薄的与众不同与邪恶啊。家父说或许这才是生死薄纵横江湖数十年而无人知晓其根源,生死薄一出无不令江湖为之哗然的缘由吧!”说罢,西门虹云长叹一声,连干三杯酒,満脸愤怒,薄亦凡自是连连叹息。

    唐生智未答话,心中道:这江湖上无头无绪的事情多了去,名呀权呀,钱财美sè,yīn谋诡计,血腥报复,多少年来一贯如此了;苍天皆不可为,又岂是这两公子哥可左右得了的?虽说其二人一腔热血一颗丹心,可终就是年少气盛,急躁而甚无阅历空悲愤,苍天可悲啊。自古江湖多是非,倒是窗外那江中垂钓之人活得惬意!rì出而钓,rì落而归,生于江上,没于江上,倒成了神仙般快活自在。好在我唐门平素也无隙于江湖,无心于出人头地,又左右逢源,才幸得如今长久的存在与片刻的安逸。

    收神坐定,唐生智又叫小二拿来三壶酒,起身给大家満上。

    唐生智举杯一笑,道:“西门兄,薄兄,管他生亦好,死亦好,想天下事情自是有因有果讲究报应的,吾等自是无能为力了;再则,大好前程于眼头正等着二位,二位又何苦去自寻烦恼的?来,为今rì吾等三人有幸相遇再喝上三个。”

    薄亦凡吐了口气,一拍桌大声应道:“就是,管他娘的崇雅书院,怪吾等鸟事,来,干!”

    薄亦凡一口尽,起身抢过酒壶,一看西门虹云,催促道:“西门兄,快干,快干,少自找那莫须有的晦气!”

    西门虹云谈谈一笑,皱皱眉叹道:“是了,上苍可莫再怪罪吾等无良知了,不理不问,那是汝不给咱机会的,空负壮志啊。好,就依二位所言,咱连干三杯!也难得唐兄是明白人!”

    “放嘴放屁,好臭,臭不可闻啊!”忽听一男子笑骂道。

    三人抬头,转身,环瞧众人,不见异常,回身却见得身边赫然多出一人来。

    此人一身衣洗得发白灰衣,肩上搭个布袋,灰白头发,正埋头狼吞虎咽,嘴中啧啧直响,一头乱发垂下,竟瞧不出其面容,但仍旧瞧得出其人身材魁梧。

    三人大惊,面面相对,疑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就听得那人口齿不清又骂道:“汝个小毒虫,天下不知晓之事多了去,不懂充甚大头冒啥前辈?还有尔等小鸡崽子,毛长全了不是,老鸡子终就肯放尔等出来走走啦,也不先到我那儿去孝敬孝敬,该罚该罚。”话音未落,就见此人双手齐出。

    三人但见眼前一花,手中酒杯尽被夺去。

    三杯中唯西门虹云杯中有酒,那人一仰脖喝干,弃杯于桌上,撩靠面上的乱发,伸手从桌上捡块牛肉嘴里就塞,骂道:“看啥看,发甚愣,还不快给老人家倒酒,找打不是!”

    三人一见其尊容不由大喜,正要起身拜见。

    来人双肩一晃,一双油胡胡的大手在三人脸上各一掐捏,仰头哈哈大笑,乐道:“免了免了,全免了,这又不是过年过节过生辰的,敬的哪门子的礼的!”



………【第一章第三节会聚天一阁(上)050】………

    原来,此人便是江湖第一大义人,丐帮帮主殷开山殷老帮主,七十出头,朋友遍天下,为人童心不老,爱与人嘻嘻哈哈,无丝毫前辈架子,老少无欺,受人爱戴,人送天下第一逍遥翁美名。

    唐生智正要躬身施礼,老帮主一摆手,瞥了其一眼,道:“好你个二当家的,跑到扬州来请客了,亦不知会吾老人家一声!快倒酒,吾老人家今rì一整天还未吃饭呢!”

    唐生智忙替老爷子满上,口吃道:“天底下还有人敢不让老爷子吃饭的?我不信!想来丐帮也是惯吃百家饭的,又啥时为饭菜胆过心来的?不信,是老爷子您寻借口的!”

    殷开山接过酒一口而尽,拿袖口一抹嘴,抓块牛肉又塞嘴里,朝唐生智笑道:“毒崽子,有出息,不似汝家那老毒鬼抠门,大毒鬼小气!去汝门上作客还不让人吃好喝足,家里酒呀菜呀颇多,却令人不敢偷,光瞧着眼馋,尽留口水,气死人了。今后吾老爷子便是打死饿死再也不去汝家门上讨吃喝了。还有汝两个,家里有的是钱,还出来尽吃白食,真没出息。让我老人家看看这一个个身上带银子了没?”殷开山一转身,伸两大手在薄西二人胸前一阵摸索。

    唐生智三人呵呵一笑,齐躬身施礼,笑道:“晚辈等见过殷老爷子,祝老爷子长命百岁。”

    殷开山一屁股坐下,喝口酒笑道:“嘴上说得是好听,可心里头还不知是如何骂我老人家呐,说吾抢尔等的酒喝,抢尔等的饭吃咧,还弄脏了尔等衣服,口是心非的,眼下小年轻确是靠不住的!”

    西门虹云笑道:“这哪能呢,你老可是贵客,是神龙见首难见尾的,便是晚辈等想请你吃饭喝酒地那亦得咱能找得着人呐才行。”

    殷开山摇摇头道:“那倒是。汝小崽子跟汝老子一样就是会说话,啥事皆是你父子两最有礼的!得,我老人家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哎,我老人家吾本想偷尔等一点酒一点肉好一旁呆着慢慢享用,寻得清闲的,不巧一进门,便看到一个抓贼之人,吾老人家只好现身厚脸皮讨吃的来了。”

    殷开山一抓酒杯,空的,伸手捏块猪腿骨一指唐生智骂道:

    “吾老人家刚赞美汝两句,便不知东西南北的,瞧着这酒杯空了也不知赶紧的満上,真是榆木脑袋,跟汝那老东西,大东西一个样,小气,不过,还算有救,瞧着也够顺眼的,以后你可要多请吾老人家几顿才是。”

    唐生智笑着给大伙都満上。

    殷开山朝三人一招手,伸长脖子,尖声道:“吾对尔等说,这楼上有那么一个当官的,专抓小偷的;吾老叫化子要不是眼尖,万一偷汝几个崽子酒肉时给其瞧见了,以后吾这老脸该往哪儿放吆,吾老人家一世英名还不就给汝几个的酒肉给毁了!”

    西门虹云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老爷子你就骗我们小的吧,天底下你还有怕的?吾不信,你们信吗?我是不信!”

    薄亦凡笑道:“我亦不信的。”唐生智一旁没出声,只是笑嘻嘻瞧着三人。

    殷开山见唐生智没啃声,大为高兴,抢过西门虹云的酒杯一口干了,小声道:“就汝小子算计狠,心眼多,处处处心积虑地设陷阱造圈套的,也不嫌累的!还是唐老二为人老实,将来定比汝享得福多的。心眼多有时也不见得是好事啊!吾可瞧见吾后面有个穿灰衣家伙吧,七扇门都统制!专抓小偷小摸的!吾老人家能不怕吗,吾怎今rì如此的背?不行,我得寻过好去处好好洗洗这身上的悔气!”

    唐生智三人闻言抬头一打量林木杉。

    殷开山道:“吾本来亦是用不着怕他的,与他动手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我老爷子也没有丢人现眼。可其昨晚没瞧到拿生死薄,正在气头上寻人打架的,汝说我吾能去找其茬子吗?好男不跟疯子一般见识!尔等可不要说吾在这里的!”

    殷开山突起来转身一指林木杉,喊道:“就他,好像人家欠他债似的,从不曾请吾老人家喝口酒的!”

    林木杉双手抱礼算是见过四位,又招小二送来四壶好酒。

    众人的心思已经聚集到生死薄上了,还有谁去管这七扇门的头子去。

    唐生智笑问道:“老爷子昨夜去过崇雅书院了?”

    殷开山正sè道:“啥也去过书院,好像这书院你去得我老人家就去不得的是的?前晚吾便去书院了,本想一睹生死薄之真容的,我老人家在院里躲到四更天。那当官的躲假山后,我躲桥底下,夜里可冻死人了。终见得再没有旁人了,吾便溜进凭栏阁,推开房门,见到了那只包袱,正要伸手去拿,唉,也怪吾老爷子兴奋,那个美呀,未曾提妨身后竟然有鬼,给别人抢先一步给拿去了!”

    唐生智三人“啊”的一声,不信这世上还有人敢打殷开山的劫。

    殷开山气呼呼道:“尔等亦不要啊的乱叫,吾老人家身手又不是天下第一;不过,吾老叫化子倒亦不是好对付的!”

    西门虹云抢话道:“那是,老爷子定与那人动手啦!结果如何?”

    殷开山一扬脖子,道:“那是当然,从来皆是老叫化子抢别人的东西的,吾以醒神上前便去抢;那人却只守不攻,后见吾逼得厉害,就,就,就-----”老爷子一激动,竟喝酒呛了。

    唐生智忙上前连连捶背。

    殷开山缓过气来,一瞄唐生智赞道:“吾老人家就看汝顺眼,得了,等吾百年之后,大小叫化子就全交给汝得了。”

    唐生智连连摆手,笑道:“吾可不敢,你一人已让吾心惊胆颤的了,再来几个小叫化子还不吓死了吾!”

    殷开山骂道:“没出息!可是竟有人比汝还没出息,那人见逃脱不掉,居然挥手打出一阵红雾。吾老人家可不想吃眼前亏,忙飞出门外躲避,不想撞上一人,好没给吓死的。猜吾撞到谁了?唉,就后面那当官的。等吾二人再扑进房里,那抢包之人早已不见了。吾可气啊;还有,那当官的亦烦死人了,一直问见到东西没。见个鬼啊,吾老人家从未吃过这种亏,没理他便走了,可这当官的却一路追来,好不容意才跑脱身寻块地方睡了一两天。吾偏不告诉他,急死他!”

    唐生智不觉一乐,这老爷子越老越不正经的了,话当然不敢如此说,转念问道:“吾说老爷子,你如何看这事的?”

    殷开山手点唐生智道:“哎呀,吾可看上这小毒崽子了,一语中的啊!我老人家想前思后,总觉得此纯粹乃一骗局,至少非十殿阎罗门下所为!”

    唐生智三人睁了大眼,这江湖第一正派之人却亦会为邪教辩护,想来也叫人难以置信的。

    殷开山一撇嘴,道:“怎啦,吾老人家就不许认识十殿阎罗?我便不信桩桩血案皆是人家干的,不成有人混水摸渔,尽作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那十殿阎罗乃顶天立地之汉子,道不同不相谋罢了,正也好邪也罢,各自心头一杆秤!又岂会有真邪是非之分的!”

    众人不言语,看着老帮主。

    殷开山摸摸胡须,道:“吾不信这次生死薄再现为真,或许乃有人蓄意混淆是非,定有得其它打算,想来不几rì定可应兑的。”

    唐生智不解,正要追问源由,忽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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