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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用力拔出短剑，寒光凛冽，黎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三尺不过是短剑，可是五岁的黎生拿在手中，却好似拿着长剑一般。
“这把短剑是我从寒露郡城拿回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宝剑，却也足够锋利美观，先天之下够用了。你虽然还没有修行，这把短剑是你背书的奖励，给你玩耍的也可。剑是你的，你给它取名字吧。”
“谢谢父亲。这把剑是我五岁父亲送给我的，就叫它五岁吧。”
名字起得非常一般，黎生却异常的欣喜。义父索明乃是文武举人，有官职在身。一个月前，索明去寒露郡当值，就已经应下了这件礼物。如今得偿所愿，黎生自然是喜不自胜。
“这一个月我不在家，你没有偷偷练武吧？”看着黎生兴奋了一会儿，索明开口问道。
“没有，父亲让孩儿不要着急，孩儿自然不急。”黎生闻言，放下短剑恭敬道，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敷衍。
“嗯。” 索明点点头，对于黎生的心性，他还是知道的。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好似比同龄人聪慧许多，也更明白道理。若非很多时候胡闹，其聪明程度已经不像是稚儿了。
“家族之中，一般规定后辈子弟四岁开始识字，六岁开始读书，八岁开始修习粗浅的武道。 道理你也知道，八岁之前灵智尚未完全开启，习武之时难免疏漏，若有差错后果难料，所以八岁方可修习粗浅武道。”
“当然，也有聪慧之人，可能早上个一两年，他们认为孩童年纪小，是筑基的最佳时机，若是足够聪慧，也不无不可。”
“你两岁识字，三岁已经能够背书，如今五岁，家族之中的史书典藏，武道功法，你也基本上能够背诵，按理说我应该叫你学武，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有？”
“孩儿略懂一点，还望父亲指教。”黎生听到这里，小脸上的稚气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全神贯注的听着索明的话。
今天之前，索明不教他练武，可是直到今天，才要说明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们错了！”索明突然朗声说道。
“提早修炼，的确能够更好的筑基，可是那又能够如何？孩童年幼，尚不能明白道理，匆匆筑基，得不偿失！”
“大千世界，天赋绝伦者多如繁星，可是中途夭折或是泯然众人者，同样数不胜数。能够登临巅峰，不过万中之一。有人机缘所致，就算是资质平平，也能够排除万难，登临绝顶！由此可见，筑基匆忙，并不能如何。”
“你天资聪慧，为父生平仅见。哪怕是身体也比别人通透，因此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先读书，明道理，在修行！”索明微微一顿，看向黎生。
“有人说人的一生，或起或伏，天命已定，这句话虽然有偏颇之处，却也同样有它的道理。一个人从出生开始，接触什么人，受到什么环境的熏陶，养成什么样的心性，确实很难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有的人心比天高，也有想要登临顶峰的念头，可是事到临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生老病死，艰难险阻，这些东西在路上都会遇到，没有经受磨练的意志，没有勘破得失的智慧，没有满腹经纶的学识，光凭你想要成功，那里有这么简单？”
“勇气，意志，智慧，心性，这些东西的得失就如同命数一般难测，想要拥有，难上加难，读书，是我为你找的路。”
“义父我虽然在聚仙城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可放眼天下，还是太过渺小，我没有能力让你见识沧海巫山的宏大，也不能给你一马平川的前景，意志，心性，气运，未来，这些我都给不了你，我能给你的，只有书，不多的书。”
“你的路，你自己去走，你的未来，也要你自己去寻找。”
“你我并非血脉至亲，你早已知晓。若是换了别人我不教他武学，一定会心存疑虑，但是你应该明白。 你通读索家的武学，却没有偷偷修武，我很欣慰。”
黎生笑笑，开口道：“我相信父亲，从来都信。”
黎生没有说谎，从出生开始，他便有的能力。谁对他好，他一眼便知，谁对他有恶意，他也能够察觉，索明对他爱护，他自然能够感受。
“生儿，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开始修行，你的目标是什么？”蓦然，索明看着黎生严肃的问道。
黎生一怔，歪着头思索了半晌，答到。
“目标么……好像真没有什么目标，不过我想要飞。”
“飞？修士修行到一定境界都能够飞行，难道你的追求只有这样么？”索明一怔，道。
“我想飞的远一点，更高一点。”
“远？你想要飞多远？看不到的地方么？”似乎对于黎生的回答依旧不是满意。
“不是，能看到的，就像是……星星那么远。”
“……”
“星辰那么远么？”索明蓦地怔住，随后低声喃喃。
“星辰那么远，呵呵，除非你能飞出这片天宇……”
一眨眼，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等到父子二人回过神来，天色已经中午了。黎生刚要告退让父亲休息，索明却突地开口。
“别回去了，等会儿吃过饭后，我带你去见家主，现在陪我聊聊天吧。”
气氛的陡然转变让小黎生有些诧异，随后奇怪为什么父亲要带他去见家主？
仿佛看透了黎生的疑问，索明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道。
“咳…，家主要给我安排婚事，事关家室，我让你跟我去见见你以后的娘亲。”
小黎生的大眼睛猛然瞪的滚圆，心头不可抑制的有了一丝慌张，不过在此看了一眼索明之后，聪慧的他好像是明白了。
恐怕不是让他看看娘亲，是父亲害怕尴尬，让他去顶风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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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姨娘
午饭过后，索明牵着黎生，前往索家大堂，黎生也好奇，想要见见未来的娘亲，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
索家大堂，此时已经聚集了数个身影，当索明带着黎生来到这里之时，数道目光顿时集中过来。
索家修为最高之人族长索德运，大伯索靖，二伯索向楠，还有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端庄的立在索德运身后，此时也用眸子打量着索明。看到黎生，老家主索德运微微一怔，不解问道。
“索明，我叫你来，你带着生儿过来干什么？”
“族长安排的婚事，索明不敢大意，带着生儿看看他日后的娘亲，早些熟悉熟悉。”索明正色道，听得身后的黎生心中暗笑。
明明是父亲对未来的夫人有些怯怯，所以带着自己来壮胆的，此时却是这样一本正经，连他都有些分不清了。
“哦，也好。”索德运点头，而后向着黎生招收道：“生儿过来，见过你的锦兰姨，日后她就是你的娘亲了。”
索德运轻抚胡须，他知道黎生虽然只是索明的义子，但是索明极为看重，有索命看护，家族之中小一辈的自己都有些畏惧这个黎生呢。
黎生不敢怠慢，急忙走上前去，对着索德运身后的美艳女子躬身一礼。
“生儿见过锦兰姨。”
若是别的孩子异地相处，没准儿就会最甜的叫上一声娘亲，但是黎生不想。从进屋开始，他对这个叫索锦兰的女人就不太喜欢。
父亲索明的事情，以他的聪慧已经能够理解。索明身为旁支晋身主脉的族人，修为声望在年轻一辈之中已经是如日中天，索家想要发展，日后的家主有八成的可能是他，只要老家主不是脑袋进水，一定会想办法把索明彻底的融进主脉之中。
索锦兰此人，五岁的黎生也早有耳闻，容貌在索家无人能出其右，是主脉培养的延续之人，这门婚事，已经势在必行。
若仅仅如此，黎生还不至于如此，可是从进门开始，索锦兰看向她的目光就有着一丝异样。一种轻视和…抵触。
无论索锦兰的笑容多么明媚美丽，从她看向黎生的一瞬，黎生就能够感觉到。
是啊，在她看来，自己日后必然是家里女主人，而他黎生不过是一个没有血亲的义子，等到她日后有了骨肉，他又算得上什么。
道理想通了，黎生能够明白，可是五岁的他却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微微有些不愿的叫了一声姨后，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索锦兰，眼神中带着大人都能够明白的意味。
既然是日后的娘亲，总该送点见面礼吧？
看着黎生有些孩子气的举动，索锦兰却无法生出喜爱的感觉，忍着心中淡淡的厌恶，从怀中取出了两篇深紫色的金叶子，笑着递给黎生。
“好孩子，拿着，这是姨娘给你的。”
当看到索锦兰拿出紫金叶子的时候，不仅黎生心中冷笑，就连索明的眉头都轻轻皱了起来。
紫金叶子，是比黄金更为稀有的贵重之物，价值数十倍于黄金，可是把紫金叶子送给五岁的黎生，明显不合时宜，索明心中微微不喜。
礼物的贵重与否他和黎生一样都不在乎，可是他认黎生为子五年，索家之中无人不知，索锦兰却拿出这些阿堵物，却是看低了黎生，而看低了黎生，同样就是看低了他索明。
“谢谢姨娘。”
黎生一脸惊喜的拿走紫金叶子，转身回到了索明的身后。
“父亲，孩儿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息。”
黎生道，可是看他的神色，哪有不舒服的样子？索锦兰见此，只以为小孩子收到了好东西兴奋，心下有些低视，到底不是世家子弟，野孩子见不得世面。不过脸上却是笑道。
“生儿既然不舒服，那就回去吧，好生休息。”
黎生走了，他们才好商量正事。 索德运等人自然没有意见，索明也知道黎生的想法，点了点头。
索明有职务在身，不能在家久留，议事当天，婚事便定了下来。七天之后，索明的庄园之中，迎来了她的女主人。
大婚当日，聚仙城之中各大家族都派人前来祝贺，聚仙城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带着不菲的礼金。各家之人带着各家的后辈子弟前来观礼，盛况空前。
黎生心情很不好，他知道索明娶妻生子是必然的事情，以往也不止一次的想过，他本以为当那一天到来，自己会很乐观的接受，可是当这一天来临之时，黎生的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尤其，和索明结合的对象，是哪个让黎生不喜的索锦兰。
以往从来都是冷静聪慧的黎生，第一次像一个同龄人一般，和一群五六岁的孩子玩耍疯闹，或是带着众人捣乱，最后有些赌气的和一群各家的孩子偷酒醉倒在了厨房之中。
不过众人只以为小少爷贪玩，不以为意。
在婚事过后，黎生又回到了往常的生活之中，每日早起看着东方日出，而后便是整日读书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