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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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北平-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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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孙笑梅两人了,他长叹一声,难过地说:“笑梅,这局棋我走错了,怪不得他们,这责任应该归我来负。我没有估计到此贼本领如此高强,真是失策。这家伙从我们手里溜走了,以后的警惕性就更高了,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孙笑梅听了,知道他心里很难受,她转了转眼珠,安慰道:“处座,我觉得这也怪不得你,你的判断和安排都没有错,那么多人而且都持有武器,却对付不了一个飞贼,也太说不过去了。再说以五个人押送一个戴上手铐的案犯,应该说够保险了,但是这家伙太狡猾,跟这样的对手斗,那才叫过瘾!”
  鲁正湘明白孙笑梅的意思,他笑了笑,又不无忧虑地说:“我想今天夜里这件事怕是瞒不了那些记者,真不知道明天的报纸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笑梅笑道:“管他们说什么呢,又不是他们在抓贼,他们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到您最终抓住那家伙,看他们还能再做什么文章。”
  “你相信我们一定会抓住他吗?”
  “那是当然。”
  “根据什么?”
  孙笑梅嫣然一笑,道:“这个,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明白,何必还要问呢!”
  鲁正湘看着孙笑梅,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是一个多月前的事,那飞贼自从脱险之后,便在北平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作任何案。
  也就是在这一个多月中,发生了何玉媛的案子,为此,鲁正湘又折腾了好几天。现在何玉媛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一个月,鲁正湘本以为一段时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大事发生了,可是没想到那飞贼居然卷土重来了。
  按时间推算,正是何玉媛婚后的第三天,午夜一点左右,东城区刑警巡逻队在东四地区突然发现一条黑影,健步如飞,行动非常快捷。巡逻队认为形迹可疑,马上散开,迂回包抄。那黑影发觉后面有人跟踪,立即闪入孚王府边的小巷里。巡逻队地形熟悉,知道黑影所进的是一条在北京极为少有的一条死胡同,立即集中追赶。
  这个小巷长约六十米,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它的尽头又是一堵墙堵住。这条黑影见无路可走,追兵紧迫,突然纵身而起,眨眼间便上了三米多高的墙头,闪身进了孚王府。
  巡逻队追到小巷尽头,只好用叠罗汉方法攀上墙头,第一个上墙头的是巡逻队长刘祥。他眼看黑影穿过孚王府花园,马上拔出手枪想要射击,那黑影却又翻越过另一道围墙,越出花园去了,动作极为熟练轻巧。刘祥只好滑下墙来,带领队员往回包抄,可是他们四处寻找,却杳无踪迹。
  事情立刻反映到东城区局,局里立刻上报北平市警察局,不久,全城各区局都得到了市局的指示:飞贼再现,严密布控,擒获此贼!刘同豫局长连夜指示鲁正湘,仍然由他全权负责此案,不容有丝毫疏忽。
  鲁正湘立刻投入工作,协同东城区局,尽快弄清当夜是否有失窃案发生。天刚亮,消息便已经反馈回来:北平大英洋行金库遭窃,损失惨重。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午夜飞贼(4)
鲁正湘闻报,立刻率孙笑梅等三位刑事警官,直奔现场。
  洋行的四周都是三米高的砖墙围绕着,墙头再加上一米半的角型铁条,每根铁条距离约一米,铁条与铁条之间扎上多刺的铁丝网,晚间通上单相电,人要是触到铁丝网便会全身发麻,手脚酥软,根本无法越过。即使越过这道屏障,那么金库那扇厚重的铁门也无法破开,除非有钥匙,更重要的,在金库外面还有两位值班员工,可是从金库外面却看不到任何搏斗过的迹象。然而,打开金库,就连鲁正湘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金库里金锭散落一地,英镑、美元、国币等钞票更像是遭遇暴风一般,乱糟糟地铺在地上,从现场状况可以看出,窃贼在行窃的时候,在金库里肆意地破坏了一番。但是让鲁正湘奇怪的是,窃贼要想做到这种状况,一定会发出不小的声音,为什么看守金库的两名员工在被询问的时候,却矢口否认听到任何声音呢然而更奇怪的是洋行的失窃报单,居然损失了七千余两黄金。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如果窃贼想要从金库里把这么多黄金运出去,还要越过两名守库员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窃贼有特异功能不成?或者是有同伙?但是,窃贼的作案风格却与一个月前差点落网的案犯非常符合,这实在令鲁正湘百思不得其解。
  “处长,我觉得窃贼并没有将那些黄金运走,而是藏匿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孙笑梅猜测说。
  鲁正湘心头一凛,立刻问:“说下去。”
  孙笑梅说:“我想,那么多的黄金,窃贼一个人想要运走,肯定很难,而且据刘祥他们所报,他们发现窃贼的时候,窃贼身上并没有带任何东西,这只能是两种情况,一是他还没来得及作案,一是贼匿了赃物。现在只能是第二种情况,所以我觉得被盗黄金应该就在附近某个地方。”
  鲁正湘微微点头,他觉得孙笑梅的分析有道理,可是窃贼是如何进入金库,又如何窃取黄金后悄然离开的呢“迷药!”孙笑梅说,“我认为可能是窃贼对守库员工用了迷药。”
  这一句话提醒了鲁正湘,于是他立刻再次询问两名守库员:“你们昨天夜里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没有?”
  一名守库员说:“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本来我们说好两个轮流睡觉的,上半夜我睡,下半夜他睡。我睡到十二点的时候,他把我叫起来换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睡下后,我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我觉得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就睡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后来经理来打开金库的门才发现……”
  鲁正湘不等守库员说完,就已经明白了,他非常赞赏地看着孙笑梅,说:“笑梅,现在我真的不敢小看你了,你的推测看来一点都没有错。”
  孙笑梅羞涩地一笑,说:“这可都是跟你学的。”
  鲁正湘笑了一下,然后他向警员们下令:“立刻在洋行周围进行地毯式搜巡,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招果然灵,两个小时后,在距离洋行四百余米的一处废物堆里,发现了大批金锭,经鉴定,正是洋行丢失的,而且数量也非常吻合。洋行对此千恩万谢,但是鲁正湘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这次飞贼卷土重来,虽然最终算是并没能得手,但是由于记者的大力渲染,使得整个北平市内的要人公寓、外国公使馆、国内外财团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稍有风吹草动,往往搞得一夕数惊。

午夜飞贼(5)
回到办公室后,鲁正湘开始沉思。对这件案子,鲁正湘真的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他突然觉得,这个窃贼似乎是故意在跟他捉迷藏,也许这次的作案,正是他向鲁正湘挑衅的信号,目的就是报上次差点落网之仇。但是,鲁正湘觉得现在自己在明处,而窃贼在暗处,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时时注视着自己的每一个行动,也许上午就在他指挥众警员起出赃物的时候,窃贼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呢。鲁正湘想到这里,禁不住仰天长叹,眼光接触到粉墙上渐暗的夕照,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正当鲁正湘一筹莫展的时候,邓义推门进来,郑重地递给他一封信,并告诉他送信的小厮在外面等待回音。
  鲁正湘疑惑地接过信,这是一封粉红色的信札,信封的左下方印有一朵鲜艳娇红的玫瑰花,清秀的笔迹写着“面呈鲁正湘处长钧启”,下署“内详”。
  鲁正湘小心翼翼地拆开信,抽出信笺,只见信上写着:
  正湘君:
  转眼间已相别月余,回忆前情,感君大义,铭心锲骨,不能忘怀!婚前曾三度拜访,终未能得见一面,反得厚赠锦仪,且新婚宴上也不见君影,内心因此怅然不已。想君如此一再避面,只不知是何用意,实令百思不得其解。
  而今聊寄薄笺,既为感君私情,也为公义,约于明日上午十时红楼一会,望君勿违浅意,准时赴约。唯唯,2'玉媛叩拜这封信短短数语,写得含含糊糊,却非常得体,尽露诚意。
  鲁正湘看完,沉吟片刻,吩咐召见小厮,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短笺,挥笔回信:
  彭夫人:
  忽然接到惠笺,不胜欢喜之至,夫人言辞切切,责怪得不错,湘虽非有心,却也难逃其咎。明日之约,既蒙佳命,敢不听从,定当如期赴约,不敢再有托辞。
  ,2'正湘写毕后放进信封封好,交给小厮带回,面交何玉媛。
  红楼宾馆的四楼特设套间,是该宾馆最豪华、最考究的客房,何玉媛很早就在房间里布置一切。今天,她的心情特别舒畅,在房间里这里看看,那儿瞧瞧,唯恐有什么安排不周的地方。她还不时地照照镜子,注意修饰方面有什么缺点。
  时针刚指十点,门铃准时响起。何玉媛知道是鲁正湘应约而来了,因而禁不住心跳加速,她照了一下镜子,见自己的仪容并无一丝不妥,这才款款地走到门口开门。
  鲁正湘一身便装,彬彬有礼地对她微笑。她马上把他迎进卧房,今天她特地选择在卧房里接待他。她帮鲁正湘把大衣脱下,接过礼帽,挂在衣架上,这一切都做得十分自然、体贴。
  寒暄之后,两人相对坐在沙发上。鲁正湘看到何玉媛满面春风,艳如桃花,相隔仅一个月,何玉媛已经从一位绝色少女转化成为一位风韵少妇,越发显得成熟娇俏,他不觉看呆了。
  “一言不发地老盯着人家,是不是我哪儿不合适?”何玉媛媚眼妩笑,以轻佻的口吻,对鲁正湘突然袭击。
  鲁正湘措手不及,仓促之间无言以对,他的脸忽地红了。这次见面,和前次大有不同,环境变了,地位也变了,鲁正湘感到有点难以应付。
  何玉媛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鲁正湘窘迫的脸,等待他的回答,房间里突然寂静得很。为了扭转这个尴尬的局面,鲁正湘忙说:“我感到你和一个月前大不相同。”
  何玉媛轻轻一笑,俏皮地问:“比上次老了,是吧?”

午夜飞贼(6)
鲁正湘笑道:“不,不,是容光焕发,更加……”他突然打住。
  “怎么不说下去?”何玉媛紧追不放。
  鲁正湘无处躲藏,只好硬着头皮说:“更加俏美了。”
  “是吗?可是有人却看不上眼呢!”何玉媛突然收敛了笑容。
  “这怎么会?”鲁正湘有点茫然。
  “那得问你啊!”她把尾音拖得很长。
  鲁正湘一凛,忙说:“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误会?我被你释放后,在这里等了一整天,不为别的,只为人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从虎口里面抢救出来,想向人家当面拜谢拜谢,不敢不辞而别,然而却空等一天,始终不见伊人!结婚之前,我特地抽空三次登门拜访,你却都又避而不见。结婚当天,你又不应邀请,做了隐身大侠。当然,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眷顾了!”停了一下,她又幽幽地道:“这都怪我不识相,堂堂一位刑侦处长怎么可能赴女贼的婚礼呢!我也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想要拜一拜你,聊表我的感激之情罢了。”
  鲁正湘马上抓住这句话辩解道:“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避不敢来,你想你要真那么做了,又如何向彭轩儒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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