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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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兽-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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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木桃



第一章

那天晚上夜里有些冷,天上都是云,看不到月亮,连流浪的野猫都懒得出来溜达。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说得挺有道理,因为我就总是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行动。

家里又没电了,好像是因为忘了交电费。

本来想煮包面再出去的,唉,算了。

从鞋柜里扒拉出来一把手枪塞进破破的大衣口袋里,我又拿出记载地址的纸条看了看,确认没有把门牌号码记错,然后出了门。

最近活干得都不太利索,老板对我很不满。说实话,这次出任务我有点紧张,因为这关系到我下个月的生活费。

路过一个馄饨摊,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我更加饿了。

嗯,干完活回来买一碗吃!

我摸了摸口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硬币,这样想。

然而,那天晚上我没能回来吃馄饨,因为我失手了。

哦对,忘了说了,其实我是一个职业杀手,说到底不过是个平凡的第三产业工人。

作为一名杀手,我没能成功地将子弹打进目标的脑袋,所以,目标就将子弹打进了我的脑袋。

于是,我死了。

唉,到底没吃上晚饭,我有些不甘。

但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记得准时交电费。

我有点哀怨地看了看那个将我干掉的男人,默默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上苍可怜我没吃到晚饭吧,很神奇,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竟然又有力气睁开眼。

难道我还没死?我挺纳闷的。

醒来的地方布置很奇怪,竹椅竹桌竹墙,屋子不大,当中烧了个小火炉,挺暖和的。

我想我是被人抓了活口了,唉,还不如死了呢。

我躺在地上,动了动身子,果然,一点力气也没有,应该是被人打了药吧!我又麻木地瞥了眼火炉里红艳艳的光,默默祈祷对方不要烫我的脸。

其实,我还是挺爱美的。动哪儿都行,就是别动我的脸。

屋外面有脚步声,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穿得挺奇怪,白色的袍子,袖子宽宽,明明是个男人却留了一头长发。他端了个冒着白烟的大盆,向我走过来。

我用鼻子嗅了嗅,还好,不是硫酸。

那个男人长得挺俊的,鼻子挺挺,眼睛长长,看着挺温柔。他伸手来摸我的脸,我立刻扭头躲开。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不怕遇到凶神恶煞,就怕遇到这种眉清目秀的主。这种男人狠起来手段通常都很变态,玩得你生不如死。

男人没生气,只是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莫怕,我不伤你。”他将大盆放在我面前,声音很好听。“饿了吧?”

我向那盆中望去,黑乎乎的一团,是鸦片吗?闻闻味道不太像。

我警惕地看了看那个男人,紧紧咬住牙关。

“乖,喝了它,你身上的病才能好。”男人端起了大盆,就要给我往嘴里灌。

我说什么来着!果然越美的男人心越毒。唉,身上没力气,反抗也反抗不了,我听天由命地被男人撬开了嘴。

不过,那盆看着挺大的,怎么往我嘴里倒药的时候一点也没洒出来呢?我很费解。

男人将盆中的东西倒了个干净才满意。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漠然地躺回了地上。嘴里的味道很特别,辨不出是什么东西,作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我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男人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也懒得躲他,只要不摸我的脸,其他都好说。

“先喝点水吧,再隔一个时辰才能进食,饿了也忍一会儿。”男人说着又用那只空了的盆在屋角的水缸里舀了点水,放在我面前。

时辰?我觉得挺好笑。这是什么奇怪的用语?不过倒真是有点口渴了。

不知道水里会不会下药。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大盆的药都让人灌了,还担心什么?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我懒懒地凑过去,手还是没力气抬起来,便直接趴着将头蹭到了盆边。

唉,事到如今就不要顾及形象了。

我用嘴巴咬住盆沿,刚想喝水,却愣住了。

因为,我看到了盆中的倒影。

白白的毛,大大的眼,长长的脸。

我扭扭头,里面的那只也扭扭头。

我咧咧嘴,里面的那只也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于是我不动了。盯着水盆里的那张马脸看了半晌。最后伸出舌头,很淡定地舔了口水。

水纹波动,模糊了水中的倒影。

我那很喜欢看小说的小侄女经常跟我提到一个词,“穿越”。

我想,我大概也是穿了吧。

只是我的命不太好,穿是穿了,却穿成了一匹马。

不过还好,不管怎样,今天晚上应该能吃上热乎饭了。

第二章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除了我穿成马这件事有一点不靠谱,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

即便我在草地上发呆时偶尔会看到不明种类的生物飞过,即便背着男人去林子里打野鸡的时候发现一些奇特的花草植被。

但对我来说能活着便是了,倒没有那么多讲究。

除了从原来的两脚着地变为四脚着地让我有些不习惯,生活总的来说还是相当惬意的。

不用杀人,不用被老板骂,还不用担心饿肚子。

我嘴里叼着野花,趴在竹屋外的花丛里晒着太阳,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芳香,徐徐清风从山谷的彼端拂过,拨动起细碎的草木。我抬头望望这个世界碧蓝的天空,觉得就这样做一匹马也挺好。

要说唯一不顺心的事……

“小白——”

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背着箩筐的白衣身影,我耳朵一动,忙把头转过去闭目养神。

要说唯一不顺心的事,就是这个傻到不能再傻的名字了。不过只要我不回应,谁也不知道这是在叫我。

男人走到我面前,一如既往地摸摸我的头,我一如既往地忍气吞声。谁让我不仅穿成了一匹马,还穿成一匹病怏怏的马呢?这以后的日子还要指望着他。寄人篱下者,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小白……”

渐渐觉出男人的语气不对,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微蹙着眉,目光中略有责备。

“小白……不是说不可食荤吗?”

我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视,眼神一片坦荡。

奇怪,明明吃了野鸡后去河边洗过脸,他怎会知道我食过荤?

男人摇着头叹气走进屋里,不一会儿端了碗东西出来,我眯眼一瞧,下意识就想跑,奈何今天白天去捕野鸡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再也没力气动了。

“先喝点药吧,但效果不是太好,到了晚上胃还是会疼的。”男人说着便来撬我的嘴。

我坚定地看着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松口。

讨厌喝烂泥汤。

男人见拗不过我,也不气,一手稳稳端着药,一手顺了顺我的毛,弯弯的眼笑起来很温和,却没有任何预兆地对着我脖颈用力一敲。

也不知他是敲准了哪个穴位,我只觉下巴一松,嘴巴不由自主张得老大,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盆烂泥汤被灌了进去。

这阴险的男人!

“真乖。”男人满意地站起身,将空碗放进箩筐,“不许吐出来,不然还要再喝一次!”

我跺着马蹄子正往外狂呕,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老实趴回原地,强忍着口中的苦涩。等确认他抱着箩筐离开了,才又站起来拼命往地上吐口水,一边吐一边感叹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隐居在山坳坳里的土郎中也能把我折腾到这份田地。要是教官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我伸着舌头猛添水盆里的水时,突然闻到一股奇妙的味道。甘冽,醇香,回味无穷。

我抬起头,发现男人正小心翼翼地从竹屋中走出来,手中捧着一片硕大的紫色花瓣,那醉人的甘甜正是从花瓣里传出来的。

男人轻俯下身,墨色的长发垂散在白色的袍子上,紫色的花瓣似乎泛着淡淡的暖光,映得他一身雪衣缥缈如仙。

“小白,这是天楠花的花蜜,味道极好,可以去苦味。”

他将花瓣递到我嘴边,我看着花瓣中心那一小潭晶莹的液体,试探地用舌尖沾了沾。

一种细细的清甜从舌尖蔓延开来,柔滑沁凉,唇齿流香。仿佛一滴甘露滴进了贫瘠的土壤,只一瞬间,嘴里那一直萦绕不去的汤药味便被彻底驱散。

我喝得起劲,很快便将花蜜添了个干净,然后期待地抬头看他,舔了舔嘴唇。然而男人只是笑笑,“以后每天我都给你花蜜吃,但你要听话乖乖吃药,好不好?”

我有些失望,尾巴一扫便转身离开,却并没有注意到,男人那微微僵硬的左手手臂,和有些苍白的脸色。

当天晚上果然如男人所言,胃里面翻江倒海,由最开始的隐隐作痛,到最后疼得昏天暗地。男人说,如果我疼得受不了就叫他,我抬头看看旁边半倚在床榻上的人,咬着牙一声不响。

他已经守了整整一夜,不论他睡着还是醒着我都一样的疼,倒不如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我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怎么吃了点野鸡肉就会疼成这副样子?身上没有受过伤的痕迹,只是偶尔会往外吐黑水,凭我多年的杀手经验,这应该是中毒的征兆。但谁会浪费毒药去毒一匹瘦巴巴的白马驹呢?

男人睡的并不实,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

胃里又是一阵猛烈的痉挛,我把头深深埋进怀里,忍得满头大汗,呼吸不可抑制地沉重起来。

只听一阵袍子的窸窣声,是男人醒了。

“小白,忍一忍就好,我在这里陪你。”男人将熏炉里的香草又添了些,竹屋中那淡淡的香味瞬时浓郁起来,他直接在我身边坐下,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头,也不知道是那熏香的作用,还是男人这哄小孩一样的轻拍,总之,疼痛渐渐缓解下来,我的头昏昏沉沉,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我做了个梦,梦里教官仍坐在海边,细碎的黑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他回头看我,微笑着向我伸出手。岛上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那渗透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一点也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甜美的芳香……

第二天早晨,山谷里的鸟儿像往常一样欢快地啼鸣,男人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白瓷碗。我睁眼一瞧,脸立刻拉得老长。

不会一大早就给我喂药吧?

男人似乎看透我的心思,笑道:“别怕,这不是药。”

我用鼻子嗅了嗅,果然一阵淡淡的米香传来,是粥!

“折腾了一晚上,饿了吧?”男人用调羹将瓷碗里的粥搅了搅,一缕缕白色的热气飘荡开,引得我肚子咕咕叫。

“还有些烫,莫急。”男人将粥一勺勺舀起,低着头认真吹凉,然后才喂到我嘴里。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瓷碗和勺子碰撞的清脆声响。阳光透过竹屋敞开的窗子斜洒进来,蒸干了竹墙上残留的夜露。

我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端详男人的面容,长眉大眼,眼梢微挑,高挺的鼻梁将侧脸的线条衬得极美,若不是略显苍白的肤色让他看上去有些文弱,他眉眼间倒是透着些许英气。

氤氲的热气染湿了他的眼,黑而明亮。因为一晚没睡而生出的黑眼圈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我看了眼瓷碗里热乎乎粘稠稠的粥,想到厨房里简陋的灶台。这里没有高压锅,甚至连生火的煤球都没有,他究竟用了多久才用那几根破木柴把粥熬好的?我不禁在脑海里勾画起这出尘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蹲在炉灶下煽风点火弄得灰头土脸的场景。

男人注意到我在看他,送到半路的勺子停下来,问道:“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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