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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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兽-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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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还在山谷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云弄和我相处的一年里从不动用魔法。一日下了大雨,把我和他困在了一个山洞。身边没有柴,生不了火,我担心会有野兽来偷袭,所以一直睁大着眼不敢入睡。

他那时就静静立在洞口,清冷的月辉流泻在一尘不染的白袍上,墨色的发梢上沾上了几滴碎雨,他回头对我温和地笑:“小白,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放心睡吧。”

他吹着木笛,就那样在洞口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雨过天晴,日出东照,才倚在石壁上沉沉睡去。

我那时望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轻颤了一下,我那时只知道,从今以后,那个月色下让人安心的身影,已经永远地,深深地镂刻在心底……

现在才发现,原来云弄和上川近的背影竟是那么相似。

我还在往湖里扔鱼食,外面的下人便连声通报,说二殿下送来了补品和药材,问我怎么处理才好。我这才猛然惊醒,心道这慈美人精通医术,必是擅长精管各类药材,我要是放任不管,必遭下人的怀疑。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有些累了,先放着吧,等用过午饭再说。”

那些宫娥们前一秒还眼睁睁看见我精神抖擞地吃饭喂鱼,这后一秒就听我说累了倦了要休息了,表情都有些僵硬。

我径自打着哈欠去了侧厢房,掩好门窗将正牌的慈美人放了出来,修改了她的记忆,将她扶到床上躺好,然后便换了套丫鬟衣服,直接从后院翻了出去。

许久不曾用自己的身体,这脚踏实地的感觉甚好。我将慈美人云飞殿的腰牌收在怀中,一路笼着袖子低眉顺眼,默默记住宫殿方位。

因为二王子上川连并未正式继承王位,所以王的金宫一直空置,守卫并不多。我远远地绕过金宫,瞥了眼那耀眼璀璨的琉璃瓦黄金顶,不屑地撇了撇嘴,觉得甚是浮华,并无好感。

迎面遇到两个扫洒的小侍从,其中一个一脸愁苦,好像是家里的哥哥被征去当兵了,一对盲眼的父母再没有依靠。

我微微皱了皱眉,脚步却没有停下,径直穿过长长的永巷。

转过一个回廊,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整个灵魂都被深深撼动。因为我再次看到了那幢洁白的殿宇,纯美而神圣地屹立在天华湖畔,像是守望了千万个日夜,看尽了云卷云舒,四季流年,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回归。

我不由自主地被这座宫殿吸引,从第一眼见到它开始,便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一点点靠近它,透过残破的宫墙,我却看到里面极度荒凉惨淡的景象:

树是枯萎的干枝,草是腐烂的碎屑,古亭剥落了雕栏玉砌,一片泥泞的沼泽横亘在庭院深处,犹如陈年的疤痕,如果不是几根断莲依然插在污泥之中,恐怕再难看出那里原是一片美丽的红莲。

萧萧冷风残卷了败叶,在依旧晶莹的外壳下,这里实际上是一座没有生命的空殿。

我惊讶地后退,没有料到恢弘奢靡的王宫里竟有这样一座美丽绝望的死城。虽然金宫也同样无人居住,但照例有人负责日常打扫,透过门廊仍然可以看见里面郁郁葱葱的花园,可是这里为何衰败成这样?难道没人管理吗?

我慢慢抬起头,看见玉石雕刻的匾额上隐约残留的三个大字:

将离殿。

手轻轻抚上破损的门柱,刚要举步迈进殿门,却不由惊呆得再难移动半步!

只见我刚刚触碰过的玉柱,正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不可思议地发生着变化,皲裂的表面慢慢复合,歪斜的柱身重新直立,有莹白的光泽淡淡泛出……

我惊慌失措地退后,却发现刚刚脚下踏过的一小块土地竟像活了一般,舒展出清脆的草芽!

难道撞见鬼了?我想转身逃跑,却职业性地回头观察现场,发现刚刚那变化的玉柱和新生的青草地,在沉寂的废墟中异常惹眼。我生怕引来别人怀疑,于是捡了两块大石头,想去把那块草地铲掉。谁知,刚蹭了没几下,草地不但没有半分毁损,手中的顽石反倒变得愈发光洁莹润,到最后竟变成了剔透晶莹的美玉!

真的撞鬼了!

我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再管不了其他,扔下石头跑走,一路奔回云飞殿,重新扮回慈美人,直到晚饭时分,犹自心惊。

我到今天才知道,金宫旁的那座白色宫殿便是供奉神兽的神殿。

史书上记载,每一只神兽都是自花中降世,而神殿的名字因历代神兽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上一代神兽在世时,神殿被命名为雪凌殿,倒是从不曾听说有过什么将离殿

将离,将离,总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却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瞧见的。

夜里,上川连并没有来,我辗转反侧地在床上睡不安稳,脑中猛然一闪,立刻起身点灯,翻出昨天看的那本医书。

豆大的灯火摇曳昏暗,我将那医书从头翻到尾,但见一页上写到:

将离,性喜阴凉,根可入药,又名,芍药。

晚风推窗,送来阵阵清香,撩拨得烛火闪烁。

我披上衣服,抬头望向窗外,入眼的,却是娉婷满园的白色芍药花……

第三十七章

将离殿老柱变新梁,干地生新草的事情第二日便在整个王宫里传开了。宫人们议论纷纷,说自从神兽失踪之后,这将离殿就衰败如死坟,从没长出过一根草,看如今这情形,怕是神兽真的要回来了。

很快,上川连便下令彻查整个王宫,一旦发现周围有人形迹可疑便速速上报,并严令禁止宫里的人谈论此事。然而谣言如洪水猛兽,不管如何围堵,却还是顺着王宫的墙缝瓦隙流窜出去,闹得天下皆知。

而与此同时,另一种说法也悄悄在坊间流传起来。

有人说,二王子在城门处设的结界根本不是为了迎接神兽,而是直接将神兽传送到王宫地牢。因为二王子怕新的神兽不肯选自己而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所以要抢先除掉神兽,以免去后顾之忧。

流言不知从何处开始,却以极快的速度在整个王都蔓延,到最后上川连不得不采取高压手段禁止言论,逮捕了大量造势者,一时间都城内的牢狱人满为患,王都上下人心惶惶。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都内的流言刚刚平息,王都外又产生了新的声音,而这对于上川连来说,却是更为致命的。

那是有关一百年前的传闻,有关当年究竟是哪位王子让神兽幻化为人的传闻。传闻说,当年神兽选择的并不是任何王子,而是前国师云弄,这无疑等于在质疑上川连执政地位的合法性。

而国师云弄在子民心中,素来享有很高的声望,当初上川连向天下宣布以叛国罪将云弄处死之时,就已经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非议,此流言一出,上川连便不仅仅是暴虐无常谋害忠良,而是被冠上了篡国谋逆的罪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巧合,似是为了印证上川连有违天意的统治,全国各地陆续发生天灾,从地震到火山,从洪水到干旱,加之以长久的繁重税赋,民间怨声载道,大有高举义旗起兵反抗者。

短短几天之内,全国上下风雨飘摇。

当然,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热闹,王宫内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我的换溶液所剩不多,不能频繁地更换身份,再加上现在王宫里哨岗频繁,监督严密,再也找不到机会出去乱逛,因此我只能长时间地扮作慈美人,一边窝在云飞殿里长毛,一边寻找机会收集线索。

上川连已经有好几日没来云飞殿,但每天都不忘派人过来送点东西,或是稀有的果品,或是精巧的玩意。

前天送来一对暗夜神界的星光耳坠,在夜晚不但可以发光照明,还可以与天上的繁星产生辉映,指引方向。昨天送来一盒凌丝软糕,用近百种花蕊制成,入口即化,甘甜芬芳,久服可以清脑怡神,润肺补气,刚好对了慈美人的病症。

今日他送来的东西更是稀罕,竟是一只捣药用的杵桶,只不过这杵桶材质颇为奇特,坚固耐用,却又不像普通杵桶那样沉重,桶上方捣药用的手柄还包了一层软绵,捣药时不但省力,还不磨手,让人不由惊叹设计者的细心。

因为慈美人擅长医术,尤其对各类药草有浓厚的兴趣,为了不引人怀疑,我白天只能硬着头皮去翻医书,对着一堆烂草枯枝,倒是让我想起以前和云弄住在山谷的日子,那时我们的茅屋里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

早早用过晚饭,夕阳犹在天边,淡淡的红霞从木窗外泻进药房,让整个小屋都盈满了温馨。我正专心摆弄着上川连新送来的杵桶,杏儿在用铁船磨药,清兰守着紫铜锅煎膏,周围还有一群小丫鬟打杂。我被锅子里的热气熏得鼻尖冒汗,用袖子随意蹭了蹭,伸手向一旁道:“给我弄碗水喝。”

有人给我递过来一杯清茶,我头也不抬地接过来一口闷掉,然后抹抹嘴嘴,继续和杵桶奋斗。

多日不曾锻炼臂力腕力,退步了不少,借着捣药的机会倒可以练习练习,于是我将杵桶里的烂药渣当做上川近的脸,一锤锤下去猛砸……

砸着砸着我渐渐觉出不对,原来不知何时屋里的一众宫女竟全部退了出去,我余光里瞥见门口站着的人,旁若无事地继续捣药,心里却默默感叹王宫里的人深藏不露,各个身手敏捷轻盈,都是懂得如何淡化存在感的好手,就连我这个曾接受过职业训练的也自愧不如。

上川连也不说话,只是倚门静静看我,我兀自捣了一会儿药,然后停下来活动活动脖颈手臂,待要站起身活动一下腰肢,才将目光投到上川连身上,故作惊讶。

“累了吗?”上川连还穿着执政官的玄色朝服,走到我身后,不由分说地将我按在椅子上,大手覆上我的肩膀,帮我轻轻推拿,“早就跟你说过,这些粗活就交给下人去做,又何必自己动手。”

“药也是有灵性的,只有亲自精管才能在用药时事半功倍。”我想起了以前云弄说过的话,直接搬过来用。

“每次你都这样说。”上川连微微笑了笑,阴沉的脸色也有了些许晴转,语气中饱含宠溺。

我倒是有些意外,不想随口一说却和慈美人不谋而合,想必是因为天下医者都有些共通的原则。

上川连身上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我又明显感觉到他两只手的力道不太一致,于是抬头看他,目露担忧,“听人说昨日有刺客行刺,可否受伤?”

“只是几个流寇而已,如何能伤得了我?”上川连垂眸看我,目光温和,这让他看上去完全像换了个人,感觉不到丝毫戾气。

我舒了口气,作势站起身,却“不小心”将旁边的紫铜锅撞翻。滚烫的药汤泼出来溅在地上,我惊呼一声向上川连怀中一躲,“不由自主”抓紧他的右臂,只听上川连一声闷哼,眉间微蹙,玄色的袍服袖子上绽开一朵暗色的花。

袍子的底色盖住了花的颜色,我却知道,那是血染的印记。

“不是说没受伤吗?”我惊慌地覆上上川连的右臂,抬头看他,声音微颤,“怎么会这样?”

上川连将右手背到身后,甩了甩袍袖,“只是擦了点小伤,无妨。”

我红着眼圈转身去柜子里翻出药箱,轻轻拉过他的手坐下,“一定是我刚刚碰到了你的伤口,我先帮你简单包扎,一会儿再让御医瞧瞧。”

上川连任由我帮他挽起袖子,拆开绷带,深可见骨的刀伤正在流血,我低头帮他上药,他却面色如常,似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只是有些入神地看着我,淡淡的斜阳将他的侧脸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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