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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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赵- 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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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魏王不由一愣,下意识的应道,

    “他这不摆明了是在往外推孟尝君么。”

    田文笑道:“正是。当时田文也只是跟平原君开句玩笑而已,话说过去也就罢了。不过听闻赵国半月败燕之事以后,田文却猛然想起了这句话,仔细思量之后。已然悟出赵国能胜、魏王却难寻英才的根源。

    人皆言平原君言出而必行,原来田文也只当是句笑谈。但如今想想却是实言。田文趋赵而图魏,凡是当政者皆不难看出来。田文之意不在赵。平原君本来完全可以送个空头人情,但他并未这样做,而是直言挑明。这件事说起来不大,但与其他事放在一起想却不难看明白平原君的为人。

    方今天下诸国君王为图兴国制霸,尽皆延揽英才。然而大王也好,齐秦燕楚韩诸位君王也好,在延揽之时当真没有用而见疑的心思么?用其所用而心中设防,君臣之间说是相携,何尝没有一层隔膜?为臣者为君王智计百出之时,谁又敢说自己没有一丁点为己安危考虑的心思?

    赵王不问政事,平原君俨然治国之主,与诸国国君并提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为了兴赵,他自然也是极力延揽英才的。但大王想过没有,当rì乐毅,哦,还有那个……蔺相如,他们孤身在魏,危急之下更无可能得到平原君的指命,同时秦齐连横急迫,大王并不是没有为了魏国安危而杀他们的可能,他们又为何舍命请见呢?”

    “孟尝君是说……他们乃是当真与平原君以心相结?”

    魏王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但却有不敢确信自己的判断,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谁想田文却摇了摇头,笑道:

    “说以心相结也未为不可,但他们与平原君之间又不止如此。这天下人人都有为己之心,然而这脸面作怪,却又人人都不肯明说。田文说句不该说的话。天下皆疑田甲劫王之事是受田文指使,大王想以田文为相时,可曾顾忌过田文有一天也会用对付田地的办法来对付大王?”

    “这……唉。”

    魏王一阵无语,这些话他还真没法说回答。田文都已经把“脸面”这一层东西揭起来放在一边了,他还怎么能为了“脸面”再在明白人面前说虚话。

    田文早就料到魏王会是这副表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

    “这就是了。大王想用田文,但心里对田文又有顾忌。此事大王心知,田文同样心知。大王又怎么能指望田文当真能将全副心思放在兴魏上?既然如此。即便田文愿意在魏国为相,又如何能做当真兴魏的英才呢?

    这个道理与平原君撵田文来魏之事相同。田文做不到兴赵,所以平原君绝不讳言,但对那些他觉得当真能兴赵之人他又必然是另一番说道。刚才田文说了,人人皆有为己之心。但为己之心却又各不相同,以当年田文在齐国为相时的为己之心,乃是即便篡不了位也要大权全掌。而其他人呢?

    就说刚才提到的乐毅、蔺相如他们好了,以他们所处的地位而言,为己之心乃是功名成就、封妻荫子。这些东西平原君可以给他们。所以平原君并不讳言,并不只是以大义相唬,而是成其义,同时也成其利,并且用之而不疑,他们跟着平原君义利同得,再无后顾之忧。这才是真正的以心相结,谁人会不用心为主?”

    魏王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了,黑着脸道:“可寡人不也是这样做的么!寡人所行之道与平原君所行又有何分别?”

    “有分别。”

    田文笑呵呵的摆手止住了魏王的话道,

    “大王也好,诸国君王也好,用英才所行之道乃是先用其能。同时又防其心,若是到了英才所要超出了自己所能给予的范围便睚眦相报,再无往rì恩义。平原君则是反着来的,他能给什么,事先便已让所用之人明白,而后用其所用,绝无相防之心。至于不可用之人,他干脆连用也不用了。这才是真正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呵呵,这道理虽然人人都明白。但七雄并立以来,真正能做的这一点的也只有吾祖齐威王了,当年他是如何对待匡章的,大王应当知道,至于平原君么,可以算是第二个,其他人至少田文还不曾见过。

    反过来再说大王,大王同样有惜才爱才之意,但惜之爱之却又防之,有更好的人才时将原先所用之才一脚踢开又毫不留情。大王登基之时为尽掌权柄,明知范痤实为栋梁却宁肯任用无才的魏章为相。大王固然对范痤百般安抚,但范痤心里却又当真不明白么?如今大王又想任用田文为相,对范痤便弃若敝履,范痤心里会如何想,这魏国满朝文武心里又会如何想,大王当真没有考虑过么?

    再说田文,大王要以田文为相,却又生怕田文暨越了王权,大王明白,莫非田文不明白?未用之时便已心生嫌隙,大王还能指望田文当真一心为魏,还能指望天下英才毫无顾忌的尽皆趋赴?一句话,大王纵然有心想用,却也用不起田文,为何不能像平原君那样该放下时便放下呢?

    魏国不同于秦国,秦国乃是极西之霸,国势强盛,英才虽明知秦王、秦太后有用而防之之心,但趋而赴之却能最大限度逞其抱负。另外还有燕国,燕王没有秦国的势力,但他能全力纳才,黄金台之约至少可让英才心明燕王爱才之意,然而燕王所行终究只是以利相揽的小道,国势一败,那就不要指望英才忠心不二了。大王没有秦国之势,又不肯下燕王的苦功,再加上魏国四战之地,难展英才抱负,当真有才之人谁又肯当真趋赴?就说那个乐毅,还有在云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赵奢,不也是平原君从你手里揽去的么?”

    “我……”

    魏王实在无话可说了,田文这些话句句打在了他的心上,使他茅塞顿开。但积重难返之下他又能怎么办?他清楚田文肯跟他说这些话已经是去意已决,而且自己也在没有相挽留的资本,这让他心里一片晦暗,抬起手狠狠的在脸上搓了一把之后才道,

    “既然孟尝君去意已决,寡人也不再挽留了。只是你我深交一场,临别之时还望孟尝君能教寡人,如今这天下,莫非便再无大魏的出路了么?”

    田文笑道:“有啊,不过那要看大王求的是什么了。”

    魏王急忙接道:“当今之世秦赵楚并强,寡人自知争不过他们,只求能社稷长存。”

    田文道:“若是只为了这个,那便好说了。大王只需恒持连横合纵,弱诸邻而共抗一强就可以了。”

    “孟尝君是说……让寡人与秦楚共同伐赵,弱赵而存燕么?”

    魏王猛然挺直了身子,然而话刚刚出口,孟尝君却“桀”的一笑,满脸古怪的说道:

    “大王莫非忘了平原君是令爱婿了?”

    家国大事面前那里还顾得上这些,魏王脸上一红,颇为不满的嘟囔道:“孟尝君这叫什么话?”

    “呵呵呵呵,田文这张嘴刻薄惯了。还望大王恕罪。不过即便平原君不是令爱婿,如今的局面,也由不得大王再存此想了。”

    田文一阵讪笑,但紧接着脸sè却肃然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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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谁可为霸(下)】………

    “当今之世,秦据关西之地,并包巴蜀,虎视山东。楚国独占江淮,以至黔越。赵国虽然居于中原,但赵武灵王开疆北三郡,平原君又一战而定群胡,辟疆千里,剪除北疆之忧,又募民开垦,行富民之道。兼之一战而定冀燕,虽然不敢一举而并吞,但以平原君之心xìng,这一口咬下去却是绝不会松口的。

    纵使还有燕国存在这世上,却只能为赵国副贰羽翼,绝难替诸国牵制赵国。还有齐国,燕国一路涂炭之下,齐国尽失要地,国势已衰,再难复起,南楚图谋其地,已成仇寇之势,而平原君伐燕救齐,却是齐国恩人,又无灭齐之念,田法章将作何选择已是一目了然。赵国如今虽有些许贰心之人,但北已无忧,东亦无忧,不出十余年其国势必可与秦楚并列。”

    田文一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实在话,帮魏王分析到这里忍不住讪然一笑,自嘲地摇了摇头才接着道,

    “秦楚赵可为三强鼎立之势,燕齐虽比卫鲁为大,却已经只能受三强牵制,燕国只是赵国嘴里的一块肉,国已不国。齐国么……刚才田文已经说过了,齐国势衰已成定局,田法章只会依附赵胜。大王要听明白,田法章所要一心依附的乃是平原君赵胜,而非赵国。如今赵国朝争已成定局,平原君本来就占上风,再加上齐国这一支力量,那意味着什么还需田文细说么?

    如此一来秦赵楚各占三成天下,剩下的一成便是韩魏。不过韩魏虽然只占其一,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成。秦隔韩魏而与赵国相接,楚国有韩魏相挡才只需西面防秦,至于赵国更是打不着他。反过来说亦是同理。秦楚赵三国除非有一国能有并吞天下之势,否则互防之下都需要韩魏为缓冲,这才是大王社稷长存之道。”

    “孟尝君的意思是,大魏以秦赵楚皆为上国么……唉——”

    魏王黑着的脸上完全是不甘,长叹口气道,

    “这样说来寡人只有受人摆布的命了。原先好歹还是三晋共抗强秦防齐楚,如今倒好,成就了赵国却让韩魏不堪。寡人……不对!”

    魏王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顿时又来了jīng神,急忙尽力倾着身对田文道,

    “只怕此事并非孟尝君所说的这样简单。赵国虽然已有强起之势。但单单一个朝争便是泥足。赵王为何要动平原君虽然尚不可知,但既然已经动上了手,那便绝无停手的可能,不然平原君也不会放过他。赵国国内不稳,只要大魏周旋得当。平原君还怎么能吞得下燕国?以一弱而侍三强哪里比得上众弱共抗一强。倒不如利用利用赵国的朝政将平原君打下去,岂不便可重现昔rì局面!”

    田文一双眼睛登时瞪得滴溜溜的圆,绷住笑问道:“大王您……您不会当真愿意看着季公主年纪轻轻就守寡?别忘了您那小外孙再过月把便要临世了,莫非。莫非……”

    “孟尝君!寡人在跟你商议大事!”

    魏王刷的一声长跪而起,登时急了。这君王之怒确实挺吓人。田文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欠身摆着手笑道: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田文坏就坏在管不住这张嘴。呵呵呵呵,嗯……赵国朝争确实是泥足,不过大王可曾想过,平原君任赵相这两年以来赵国一直君臣相谐,这没根没由的为何突然闹起了朝政?”

    这确实是个问题,魏王渐渐冷静了下来,双目中波光一跳,急忙说道:

    “孟尝君的意思是……这是赵国君臣为谋燕国,做给外人看的一场戏?”

    “嗯,不好说。不过若说是做戏,这场戏也实在太蹊跷了些,能对谋燕有什么好处?”

    田文将一支胳膊搭在膝盖上,斜垮垮的坐下了身,微一思忖道,

    “若是做戏,魏国又如何利用周旋?若是利用周旋岂不正中了赵国下怀?以田文之见,若是做戏实在蹊跷了些,可能xìng并不大。倒不如说是赵王惧怕平原君功高盖主,因为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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