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苑以为她听漏了一个，“那你呢？柳眉，你呢？”
柳眉低下头，咬牙道：“我只是拥有适合空间旅行的身体才进的事务所，并不像你们实验体一样拥有特殊能力。”
辛苑闭了嘴，柳眉啊柳眉，你是悔恨嫉妒还是遗憾呢？
不过，柳眉说完那句话，立马又骄傲起来，“说起来，我也是非常厉害的，我进事务所之前，曾经学过武术。这里的人，论体力，我是最强。”
辛苑打了一个寒战，默默地想起沙华那冷酷的“杀人”二字。
柳眉又说：“辛苑，根据我的分析，实验体拥有的智能机器人和使用者的特能是相互呼应的。”
“嗯？”辛苑不明所以。
柳眉不知为何放低了声音，“因为怕事务所的追杀，一般徳帕雷威找到新的同伴之后，就毁掉其拥有的机器人。所以，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辛苑想起了小薇的胃口，那无底洞一样的吃法，难道她的特殊能力是吃东西？她有些囧。
“到了。”沙华喊停，他们面前，是一座宏伟的中学。
和辛苑第一次看到的不一样，这个并盛中学比原来的样子更大，建筑风格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似乎在两旁多开的地多了几座教学楼。
徳帕雷威的一个少年站到前面去，双手合十，辛苑斜着眼睛看着他，记不得这个少年是谁。柳眉倒是很贴心地在旁边提醒：“是挽月，摄心术的那个。”挽月？那个长着蓝色头发的少年，但辛苑对他的脸没什么印象。
辛苑点点头。所以，他那个动作是在做摄心术的事情吗？趁着他做事情的空挡，辛苑观察起周围。学生也不是很多，稀稀疏疏的，完全不像一个学校该有的场景。刚才遇见的一平，应该是在打工送外卖中，那么现在是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也没有保安之类的人。徳帕雷威这群人怎么说都有些显眼了，居然也没有人来管他们。
挽月的术好了，他分开手，转头对沙华报告：“我看到了，这里是并盛中学，云雀集团斥资重建后的模样。这里前几天发生了战斗。不过，普通的学生似乎不知道战斗的内容。”
辛苑很好奇，挽月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么短的时间掌握那些信息。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沙华说：“那么，现在我们就进去杀人吧。”
“呜呼——”
徳帕雷威一众欢呼起来，辛苑却陷入泥潭一样，她张大了眼睛，看着那群人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然后在她眼前，疯狂地朝着路人们砍去。
哗——
辛苑听见血喷流出的声音，一片鲜红染透天空，学生们的惨叫糅合进来，断手断脚断掉的头颅丢落一地，一幅人间地狱的画面便形成了。
刀剑反光照在辛苑脸上，她缩小的瞳孔中，印出了忽隐忽现的绿色背影，柳眉挥舞着的大刀，沙华握紧的拳头，然后周围的人无力倒下……
这是一群修罗，一群嗜血的夜叉。
辛苑的喉咙被这场杀伐堵住，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身体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锁住。她想逃离这个修罗战场。
“不要啊！”
最后一个人倒下，辛苑也叫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做呢？”堂德笑着发问，然后将沾满血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之后，手指变干净了。
“你们这群变态！为什么要杀人！”辛苑已经歇斯底里了，她被这场没有来由的杀戮近乎逼疯了，“他们做了什么要杀他们！你们这群变态！”
“头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向我们靠近。”挽月突然朝着沙华说。
沙华瞪着发怒的辛苑，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示意徳帕雷威一众聚集之后，命令道：“先撤。等她冷静下来再行动。”
她自然指的是辛苑了。
辛苑被柳眉拉住才知道，原来她刚才不动的原因是有人在她身上加了力量。她不知道这个力量是谁的，激动的情绪让她失去了平常的思考。后来，她猜想，当时应该是沙华的束缚术。
几个人回到了旧厂房。
因为看见了可怕的场景，辛苑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众人摘下面具。挽月有些不忍心地说：“或许我们让她害怕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沙华反手打了挽月一个巴掌。众人惊。“你做什么？”朴迪护在挽月前面，“该打的是那个女人！”他指着地上的辛苑大声叫道。
沙华冷冷道：“那个女人是该打。不过，你们也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让她过渡了。你们忘记我们受过的痛苦了吗？无尽的黑暗，身体无尽的疼痛，还有过之不及的孤单！这些！”他转向辛苑，大声起来，“你难道不能体会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辛苑无力地抬起头，她现在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但她必须知道真相。
“这是我们回去的关键！”
chapter 24
破坏空间，消灭空间内原本存在的个体，便会引起时空紊乱。”朴迪接着沙华的话说道，“我是负责锁住空间的人，这个方法一定可以。”
“你们是疯子！”辛苑咬牙骂道，“这是犯罪的行为，你们却做得理所当然！”
堂德笑了出声，他抱着胸说道：“辛苑，你应该也是做了很久的工作才成为实验体吧？这里是二次元的世界，我们做什么都没有关系的。我们的存在比他们高级，即使是要了他们的命，那有什么关系呢？”
“存在的东西便应该受到尊重！”辛苑脱口而出，“即使是二次元的世界！”
“二次元的世界？你看清楚了！”朴迪摊开手，他的脸因为肌肉的扭曲而显得狰狞，将原本的秀气一扫而空。他对辛苑大叫道：“这里是牢笼，是将我们被放逐的人间地狱！如果我们可以回去，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
柳眉将大刀抗在肩上，她仰着头，带着孤孀冷傲说：“辛苑，别天真地以为你可以回去了。一旦你的V系统出现了问题，一样会和我们一样遭到事务所的追杀！何况，V计划根本实现不了。”
一瞬间，辛苑认定了柳眉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其实，她原本对事务所的同事一点也不了解。她一步步地退后，直到感觉一股冰凉凉透后背，她才停了下来。她的身后，已是一面墙壁。辛苑心里一惊，默默地抬头看着那群人眼中的咄咄逼人，充斥着绝望、愤怒、轻视的复杂情绪，她想笑，又觉得一阵恶心。
作为领导者的沙华瞥见了辛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禁愤怒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三两步内，如影漂移般地来到了辛苑面前，在他人反应过来时，沙华早就掐住了辛苑的鼻子。他咬牙问道：“你哪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你懂得我们什么？被二次元蚕食了我们的身体，希望和信念，这些你都懂得多少？”
辛苑的喉咙被堵住，脖子生疼得厉害，她心里虽然害怕，却仍不屈不挠地不肯认输。
这时候，装作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堂德走上前，掰开了沙华的手，在辛苑喘息期间，他笑着说道：“消消气，沙华，我们一开始不也抱着小白鼠的奢望么？反正，她迟早会是我们的同伴，那些没用的想法，也会丢掉的。”说完，他朝着辛苑看了一眼。
辛苑却不会领情，她看见了沙华在下午的战场中修罗的模样，这个男人，笑着杀人，骨子里，只怕早就是恶鬼的模样。她捂着脖子，脑中不停灌进堂德的声音和别人轻微的交谈声。因为暂时性的脑充血而摇晃的意识，突然跳出了她童年一个又一个难熬的白天。
“她父亲是杀人犯，她将来也会是！”
“别跟她走太近，杀人犯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
她明明有一个温和如水的母亲，别人却只记得她那个失手杀人，最后畏罪自杀的父亲。杀人犯的女儿，一定也会是杀人犯吗？七岁的她，看遍了人情淡薄，什么亲情，什么人间有爱，什么叫做最纯洁的友谊，通通是狗屁吧！童年的记忆，被母亲一遍遍的泪浸湿。
犹记得，在搬家前夜，母亲流着泪抱着她说的那句话：“再等等看，再等一下，你会看到好人的……所以，先别急着失望啊！”
搬家之后的辛苑，一切被忘却在童年的巷子里。后来她开朗起来，为了自己辛劳的母亲，而辛苑自己，却从来没抓住过自己的心。
“我知道有一个故事。”辛苑突然悠悠开口，说起了曾经读不懂的寓言，“有一个老头，因为生前作恶，阎王爷就罚他下辈子当了一条狗。老头不愿意，就倒掉了孟婆给的忘川水，转世之后，他果然成了一只狗，因为有了前世人的记忆，怎么也不肯学其他狗一样吃狗屎。你们猜，他后来怎么了？”
迪帕雷威一众看着她，或茫然，或轻视，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辛苑呵呵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当然是死了。”
沙华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辛苑故事的寓意，他愤怒叫道：“你居然将我们比作□的狗！你以为你可以一直装作清高的模样吗？笑话！”
柳眉略带忧伤地看着辛苑，而其他成员听完了沙华的话，愤怒起来，纷纷叫着：“杀了她，我们不需要这种废物！”
在其他人的鼓动下，沙华的眼中露出了杀气，辛苑心里叫了一声“不好”，但后路已经没有了。
“住手！”一个少女的声音冒了出来，在沙华的手即将使出束缚术前，一双腿飞踢出来，将沙华踢到了角落里。沙华呻吟一声，在地上摩擦了几米远之后爬了起来，跟着众人，他们看到了一个穿着中国装的少女。
那是一平。
“你们是杀了学生的人吧！”一平挡在辛苑身前，凛然正义的表情怒对着徳帕雷威一众。
徳帕雷威十人众根本没有人会怕她，堂德一副悠闲的模样抱着胸，像看一场戏即将开始一样。
辛苑知道，一平对着这群人只有死的结局，她连忙上前拉开一平，自己则站在了前头，对着后面的少女说：“快走，你打不过他们。”
一平被她拉开一愣，听了她这句话后不禁一笑，充满自信地说：“没事的，云雀先生来了。”
云雀？云雀恭弥吗？辛苑苦了脸，他来了更糟糕了，一个自尊心极高的人，怎么肯放过追杀凶手呢？十人众听闻云雀来了，面上更加兴趣。辛苑心里大叫不好，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她前面。
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的，他背对着辛苑和一平，全身泛着汹涌杀气。他没有回头，对一平说道：“一平，先带那个女的走，这里我来对付。”
“是，云雀先生。”一平应道，立马拉着辛苑准备离开。
辛苑正在犹豫着，没想到一平的力气那么大，一下子连她的人都带离了地面将她拖了出去。走出厂房的辛苑惊呆了，外面，整整围了好几圈的黑西装男人。一平显然很习惯，不一会儿便拉着辛苑窜进了人群内。她们一直跑到了一辆黑色轿车面前才停下，从车上走下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叼着草根的男人。
“嗨，一平，我来帮忙了！”帅气的少年轻松地对着一平打招呼。
一平将辛苑的手交给了另外的一个男人，说道：“草壁先生，这个女的跟犯罪集团有关系。云雀先生已经在里面对付他们了！”
草壁拿下草根，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神色看向那个厂房，又看了看皱眉的辛苑，说道：“嗯，先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