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融为一体。她微微皱着眉，却始终扬着嘴角，像雕塑一样僵硬地微笑。
欧米畅扬起头，一滴眼泪钻出眼眶，顺着一个完美的弧度缓缓落下，停留在嘴角凹陷的位置，渐渐地顺着双唇滑落。他倔强地擦干泪水。不……不可以。不可以和希麦在一起。从小到大我学会的仅仅只是仇恨，我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更不知道该如何被人爱……我不配得到幸福，更不配得到希麦的爱，我是恶魔，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恶人……
“欧米畅。告诉我，你的心里也藏着我对么？”希麦的眼神明亮起来，带着深深的希望。“如果你的心和我一样，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会幸福，你也会……我有勇气面对一切，只要你。”
“够了。”欧米畅停了很久，终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深黑的眼眸像压抑着阴云的天空忧虑而哀伤地说。
“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他再一次坚定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希麦扶着树干站起，手心的伤口溢出殷红而温热的血液希麦好像麻木了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她的眼里只有欧米畅。
“一直以为，我只是你生命中可有可无的摆设。可是，不是那样的，对么？你在乎我，甚至胜过自己。对么？”希麦拉着他的手，仅管触摸的只是无尽的冰冷可是她依然不愿意放开。她不想再一次错过。
欧米畅没有挣脱而是呆立着不动，希麦猜不透他的心。
“你错了”他打破沉静，深沉的嗓音萦绕在希麦耳际。“我的世界永远都不会有摆设品。我的生命永远只是一片空虚，不会有幸福，不会有快乐……”他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抽开手，冷漠地望着希麦“走吧。”他轻声说，眼里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希麦呆立着不动。欧米畅依然保持沉默，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会出卖心里的想法……
“走”希麦迟疑了一会，终于压制住所有的哀伤，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很勉强。她重重地说出那个字，心情更加压抑起来。一种有忧虑的情感好像堵住心灵的出口，压抑着血液，脑袋好像缺氧似的连稍微的思考都无法继续。欧米畅有些吃力地背着希麦，仅管每天锻炼还是有些吃不消，他喘着粗气。
“很累。很累就放下吧。就算被你丢下我也不会有怨言。”希麦突然说。欧米畅的脸上有些诧异和哀伤。
他沉默着仿佛一潭失去活力的死水。欧米畅的话对希麦刺激太大，她突然变得很反常。
“为什么不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么？还是不舍得放下我？”她犀利地说。欧米畅像木偶一样麻木地听着。
第七十七章
希麦等了几秒钟，欧米畅还是不说话。
“如果我死了，你也一样沉默对么？”冰冷的泪在眼眶打着转。
“我不会让你死。”欧米畅终于冷漠得吐出一句话。希麦勉强一笑，抹去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欧米畅，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的心明明也是爱我的，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要冷漠得让我无法靠近？为什么……
“快出去了。我在树上做了记号，安心地睡睡吧。一切都会好的。”他的轻声说。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希麦的心更加哀伤起来。
她望着远方的树，突然一阵浓重的哀凉不断袭来。
“就不能。就不能什么都不管地喜欢我么？”她轻声念叨。可还是逃不出欧米畅的耳朵。他的心沉了一下，仿佛被铁棍不断捶打着，看不见伤口，却有在一种难以抑制的闷痛不停地作怪。压得他喘不过气。
希麦不再能安心地睡着。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想过隐盖对欧米畅的感情。当不断付出的爱得到一点点呼应，她的心就突然澎湃起来。仿佛寂寞死沉的夜空突然升起一颗明亮而耀眼的明星。望见了希望却要勉强逼着自己放弃，希麦绝对做不到。在任何事情上她都能强忍哀伤一再退让，可是，她不愿意再一次错过。希麦清楚地明白，她的生活不能没有欧米畅。爱情是完美无暇的宝石，即使被细细的沙尘覆盖也有绽放光彩的一天。希麦从小就信仰这句话。
“我不想放弃。”她没有特意凑到欧米畅耳边，欧米畅却还是感到一股热切的气息。“难道我真的不能拥有幸福么？”
“我说过，不能拥有幸福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欧米畅很快打断希麦的话。
“为什么？”希麦死咬着不放。“难道你以为没有了你我能幸福地活下去么？我不懂什么山盟海誓，但是我却清楚地明白，我不想失去你。为什么，你不愿意听听内心的声音？为什么你不愿意抓住眼前的幸福？为什么你要一再地诅咒自己的人生？我不想看见这样的欧米畅。”希麦顺口就说了一串很长的话。欧米畅的背影没有什么改变，微微翘起的黑发被风扬得更高。
“爱情是不能隐瞒的。欧米畅，试着听听自己的心跳声。偶尔也需要勇敢地坚持一次。”希麦轻轻地把手伸长，伸长。稍稍差一点，她更加贴近欧米畅温暖的背，把手伸到心脏的位置。欧米畅无法阻止希麦。
“你要干嘛。”虽然有些惊讶但他的语气还是始终保持着同一个语调。
扑通，扑通的声音顺着希麦纤细的手传入心中最敏感的位置。希麦闭上眼睛。
“欧米畅。我听到了你内心的想法。”希麦带着玩笑的语气说。气氛突然轻松起来。原本疲倦不堪的欧米畅也有些精神。
“那好，你说说。听到了什么？”欧米畅显然不相信希麦的话。但还是勉强附和着。毕竟走在这样幽静的森林是一件沉闷的事，何况还背着希麦，更是无聊得可怕。
“你总是孤独地呆在角落，落寞地望着别人的微笑。对么？”希麦说完一句话还故意问。欧米畅想也没想就说“说下去啊。”
第七十八章
“你说你喜欢孤独，其实你最害怕的就是孤独。”希麦停了停。欧米畅那没有变化的脸突然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表情。好像是一潭沉静了许久的深海突然被意外的石子打中激起惊人的浪花。又像是京剧里带着面具的演员，突然被观众看穿了真实的表情，那种惊讶，无奈担心和害怕的神情或许就是欧米畅最真实的写照了。
希麦稍稍把手向上移了些，命令欧米畅深呼吸。欧米畅本想反抗，可是也得按着希麦的指示去做。
“嗯……”希麦像那些深藏不露的算命师父再一次闭上眼。静静地倾听着。
“你不希望别人走近你的世界，其实是害怕他们会毫不留恋地离开。”希麦腼腆地一笑。欧米畅的表情变得更奇怪。只可惜希麦看不见，要是被她看见。希麦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地像欧米畅完完整整地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还有……”
“好了别说了。”欧米畅慌张地大乱希麦的话。他渐渐明白，原来希麦之所以玩这个游戏只是为了让自己面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下一句，或许就是有关他和希麦的事……他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他害怕会失去抵抗希麦的能力。
“为什么不说？”
“我的心是怎么想的，你不可能知道。”欧米畅停下脚步，右腿一软瘫坐在不知名的大树旁。他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再听希麦的话。微卷而慵懒的黑色卷发被汗水浸湿，已经紧紧地贴在额上。他喘着粗气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希麦的心有些疼痛，却握着拳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一定要狠下心，一定要让欧米畅接受自己。
欧米畅离开的十年，她常常自责自己那傻得可爱坚持。今天，她竟然意外地发现，所有的一切并不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既然两个人都能得到幸福为什么还要放弃？她不懂，为什么电视上那些相爱的男女主角要为了一点小事而放弃彼此。爱情是脆弱的，需要不屑地坚持。她渴望幸福，渴望能牵起王子的手走向幸福的殿堂。她告诉自己决不放弃。
希麦没有向米畅施舍怜悯。继续用犀利的语气盘问他。
“为什么不可能知道？”希麦拉着欧米畅的手，“我想得到幸福，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少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我已经失去对幸福的渴望，适应了孤独与寂寞，那些快乐对我而言仅仅只是多出的附属品。所以，我不想听到你的那些话。这些解释我只说一遍。”
“如果我再说会怎样？难不成你又要虐待我？”
“不要用你的那些大道理来压我。我的反抗会多可怕连你也不会明白。”欧米畅好像抓到希麦的弱点，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第一次有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欧米畅舒了一口气。
“你的脾气还真是没变啊。”希麦不情愿地叹了口气。
“欧希麦，我发现你还真大胆起来了！以后说话小心点，否则我！”欧米畅杨起手。可希麦好像变了一个人居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把脸迎上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七十九
“欧米畅，你这招已经对我没用了。”希麦调皮地歪斜着嘴角。
“我看穿你了！”他们似乎忘记了现在怔处在危险的魔鬼森林，居然轻松地调侃对方。欧米畅把手轻轻晃了一下咬着牙，露出难得的狰狞的表情。
“你这小妮子。”最后还是不得不放下手。他死死地瞪着希麦。为什么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信在短短一天就全部败光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一点都不怕我。欧米畅龇着牙。
希麦忍不住捂着嘴噗哧一笑。
“欧米畅，你不能再当我叔叔了。因为我一点都不怕你。”希麦还特意伸出左手比了个动作。
“什么？”欧米畅斜着眼望着她。
“你还是希麦么？”欧米畅疑惑地捏着希麦的脸，“很真实啊。”他在不自觉中靠近希麦。不晓得是欧米畅捏的太用力还是有些害羞希麦的脸涨的像红苹果一样。
“到底是什么让你变这么多？”欧米畅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从头开始打量希麦。
“哼。”希麦哼出一口气。转过头正视前方。
“以前我以为你讨厌我，所以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害怕会让你心烦。以前我以为你喜欢司徒可翎，所以总是心甘情愿地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以前我以为你冷漠无情，所以总是落寞地带在一旁望着你地笑脸。”希麦轻松地一笑，欧米畅却嗅到一丝苦涩的滋味。他忍不住轻轻地抚摸希麦垂下的黑发，温柔而轻巧的动作让希麦的悲哀减轻不少。
“可是，今天。”希麦很自然地一笑。
“今天怎么了？”欧米畅收回手落寞地望着手心。寂静地感受那个温度，时而抿嘴一笑。
“嗯——不好说拉。”希麦好像想了好久最终还是不知道如何表述。希麦望望四周，虽然已是下午，可是魔鬼森林并没有明亮多少。那种幽森阴暗的感觉依旧无时无刻地存在。
“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么？”希麦到这时才有些担心。
欧米畅带着怪异的眼神注视着她，然后轻松地一笑。“你到现在才开始担心，不会太晚了么？”
“我，我。我刚才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从你来了之后，这个担心就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希麦口快说出这些话。她有些后悔。恨不得布一张网把刚才的话全都说出来，或者带上月光宝盒穿越到前一秒，收回刚才的话。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