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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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惜-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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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然的背影远去,汽车的引擎声也很快消失,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莫惜情呆呆地半躺在沙发上,嘴角泛起一丝惨淡的笑容。

  他厌恶这样的女人吧……是啊,连自己都厌恶自己了。

  * * * * *

  单身公寓的豪华大客厅里,两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眼神痴呆地盯着面前不停走来走去的好友。

  从东到西,从西到东。随着身形的移动,四道目光也随之移动。

  “不要走了!”李云霄终于受不了地大叫,“你再走一步,我就把你那双腿剁掉!”

  脚步终于停下来。

  “真好笑,”蓝宇翔嗤笑一声,懒洋洋地伸直长腿,“你都把人给弄回去了,自己倒窝在这儿不声不响。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哲皱起眉长叹一声,点燃一支烟,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些什么……”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呢……”

  “真搞不懂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要把事情弄成这样。”李云霄嘴角抽了抽,“真是的,坏毛病越来越多,什么不好学,偏要学别人包——”

  “包什么?”凌厉的眼神投过来。

  “子。”梗着喉咙吐出一个字。费了半天劲,才没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

  方哲皮笑肉不笑地斜他一眼,用力吸了一口烟,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心情突然变得乱糟糟的,因为那无意的一句话而起伏不定。

  难道两个人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就只是那两个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所做的一切便都是一场错误。可是,他宁愿就这样一直错下去……

  “我以为,十年的时间够你去忘记了。”蓝宇翔淡淡地说。

  “是啊。”方哲冷冷一笑,重新掏出一支烟点着,缭绕的烟雾笼罩住他的眼眸,也掩盖了眼底的万千情绪。“我也这么以为。”

  以为,可以忘记。

  “我可告诉你,你是男人,身边的女人再多也没人敢说你,可莫惜情是女人,你这样的举动让别人怎么看她?你得想想她的处境。”

  “处境?如果她想好好过她的日子,就应该待在南方。”他狠狠将烟蒂按进烟灰缸,眼神冰凉,“她既然回了江北,你叫我怎么放过她?她想要加州阳光,就得付出代价。”

  “什么破理论。”李云霄嗤笑一声,“要不是明白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真以为加州阳光是你给她下的套呢。”

  “她是杜展鹏的女朋友,你可要想清楚了。”蓝宇翔加上一句。

  “我知道!”方哲烦躁地站起身走到吧台旁边,倒了一杯酒一口吞下,紧接着又倒上,接连喝了好几杯。

  杜展鹏。

  都忘了中间还横着一个杜展鹏,她的男朋友,也许还是未来的丈夫……那么,自己算什么?暂时的情人?金主?

  “阿哲,放手吧。”蓝宇翔轻声说,“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怎么困住她都没有用,如果真的爱她,就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候放弃也是爱她的一种方式。”

  放弃。

  该怎么放?

  “我是爱她没错。”方哲转过身,冷冷地盯着两个好友,“爱是什么?爱她就要给她自由?爱她就要祝福她跟别的男人?爱她就要甘心放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这些,我爱她,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这就是我方哲的爱,你们懂吗?”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阿哲,你醉了。”李云霄皱起眉头。

  “是……我也希望我醉了。”方哲喃喃道,摇晃着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夜色如水。

  玻璃上倒映的那张男人的脸,带着醉意轻轻笑。他伸出手指用力按压那笑容,嘴角弯起的幅度却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这可能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最无耻、也最绝望的方式吧。

  * * * * *

  上午十点,方道集团迎来了风尘仆仆的美国客人,双方商谈的内容,是共同开发位于市郊的那一大片荒地,将它建成中国最大的教育文化中心。

  一整天时间,方哲都陪同在代表团左右,为他们引见政府官员、教育界名人。知道他们喜欢中国化的东西,所以晚上吃饭时,特意订了一家古香古色的中国餐馆。

  果然,一行人刚下车就惊呼连连。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古朴繁复的雕花窗棂、画着梅兰竹菊的屏风、精巧典雅的陶瓷花瓶,以及墙上遒劲奔放的书法作品……无不引得他们如醉如痴,端着相机拍个不停。

  等到色香味俱全的中式菜肴上桌时,更是赞叹不已,指着盘子逐一询问。

  “Sweet and Sour Pork(糖醋排骨)、100…year Egg(皮蛋)、Mar…Boh Tofu(麻婆豆腐)、Kung Pao Chicken(宫保鸡丁)……”方哲微笑着一一说明。

  “Yes,Kung Pao Chicken is my favorite!”

  金发碧眼的Stacy小姐非常高兴,拿起筷子就去夹,偏偏使不惯这两根细棍子,碎碎的鸡丁像在跟她捉迷藏,夹到哪儿就躲到哪儿,追逐了半天,终于颤颤巍巍地夹起一小块。

  “Oh,I win!”唯恐鸡块再掉下去,她赶紧将头伸过去一口吞下。

  满桌的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方哲也微微扬起嘴角,目光一直定在她持筷子的手上,笑容有些恍惚——

  那个女人,也用左手。

  吃饭时,他总喜欢故意挨到她左边,然后埋怨她的筷子老跟他打架。她便奋起反抗,振振有辞地说:我比你聪明,因为我用左手;为什么呢,因为用左手的人右脑发达;为什么右脑发达呢,那是因为……常常自问自答好半天,到最后,他只好乖乖地自动离远一点。

  一晃十年,往事却历历在目。

  是啊,如果你不聪明,我怎会做了十年彻头彻尾的傻瓜?

  轻叹一声,方哲收敛心思,示意助理为客人逐一倒酒。可想而知,浓香四溢的米酒又引来一阵惊叹,酒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What’s that?”Stacy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副泼墨国画。

  “That is a Traditional Chinese painting,”助理回答,“Jasmine。”

  “Oh,I see。”她瞪大眼睛,“Mo Li?”普通话极不标准。

  “对,茉莉。”方哲笑着点点头。

  茉莉,藏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不敢轻易触碰的那个女人。

  吃过饭,看看时间还早,几个老外嚷嚷着要去游览江北夜景。方哲吩咐助理,先安排他们在房间稍做休息,然后电话通知公司多派几辆车来。

  天公不作美,等到要出发时,居然下起雨来,而且势头越来越大。

  “方总,外面下暴雨了,”助理提醒道,“我看,我们就在这儿……”

  “轰隆隆——”

  他的声音淹没在爆炸般的惊雷当中,雷声如此猛烈、强悍,震得脚下的地板似乎都抖动了几下。方哲皱了皱眉头,看到窗外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将天际硬生生劈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户上,嘈杂得很。

  脸色突然一变。

  “方总?”助理迟疑地望着他。

  “我要出去一趟。”方哲抓起西装外套就往门外走。

  “方总!”助理追过去,“客人都在等着您的安排呢——”

  “你安排就行了,明天再说!”

  话音还在,人已经不见了。助理无奈地冲天花板叹口气,愣了半晌,只得转身讪讪地朝客人房间走去。

  * * * * *

  夜很黑。

  莫惜情有些害怕,把楼上楼下的灯全都打开,想了想,又怕浪费电,还是只留了一盏卧室的小灯。想想都觉得好笑,叫她搬过来住,他自己却不露面,难不成是叫她来守房子?

  这些天她都睡在她原来住过的客房,屋里的摆设同以前一模一样,连那只长毛的小狗都还在,只是颜色褪了许多。

  还留着干什么呢?都回不去了啊……

  她拿起小狗亲了亲,嘴角上扬,却又觉得心痛。

  喉咙里干干的很不舒服,鼻子里呼出的气体也热热的,根据多年经验,她知道自己一定又着凉了。

  都是那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那个人常常说泡澡可以消除疲劳,于是她便傻傻地泡了又泡,每次都等到水凉透了,才后知后觉地爬出来。明知道是坏习惯,怎么就保持了这么多年呢?无奈地摇摇头,钻进被子里蒙头大睡。睡一觉就好了,只要身上出点汗,感冒自然而然就会好。

  夜渐渐深了……

  一阵大风吹来,半开的窗户“啪”地一声打在墙壁上,将睡梦中的莫惜情惊醒。刮风了吗?她忍着眩晕的感觉走到窗前,想将窗户关上。

  “轰隆!”

  惊雷似乎在头顶炸开,紧接着,一道白光猛地劈开天幕。

  “啊——”惊恐的尖叫声在房间里传开,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突兀地往地上一头栽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冰冷的雨水随着狂风浇在身上,才慢慢恢复了一点知觉,费力地爬起来,头部立即传来一阵钝痛。

  发烧了。

  退烧药呢?药在哪儿?她盲目地在房间里打着转,冷汗浸湿了身上的睡衣……明明就放在柜子里的,柜子呢?怎么找不到了?这是谁的房间,怎么这么陌生……

  惜情,莫惜情。

  谁在叫她?

  眼前晃动着一个身影,焦急的嗓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展鹏,是你吗……药……不见了……”好累啊,她快支持不住了。身体突然腾云驾雾,似乎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身子。“展鹏……你,做什么……”

  “送你去医院。”声音很飘忽,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不……吃、点药、就……”

  “听话,我们去医院。”

  周遭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沉沉的黑暗袭来,莫惜情合上双眼,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君莫惜3 完)

   
 

君莫惜4——转角看到阳光 第一章
  睁开双眼,挂在床头的输液瓶首先映入眼帘。

  怎么来了医院?莫惜情诧异地瞪着天花板,半晌才慢慢扭头四处看,一个身影静静地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

  是……他吗?

  头脑里突然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着那颗黑黑的头,喜悦迅速充斥了整个心房。

  “你醒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展……鹏?”她呆了呆。喜悦又迅速降了下去,只留下淡淡的惆怅。

  “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会儿。”杜展鹏将手按在她额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烧退了一些,医生说吊完这一瓶就没事了。”

  “嗯。”

  应了一声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他安静地坐在床边,眼睛盯着输液管中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水;她躺在被子底下,心里忐忑不安。

  “展鹏,我……”她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怎么还肯照顾自己?两人才吵过架啊。

  “不要说话,我都知道。”

  “不是……我、我一定要跟你说、说……那个、我想说——”

  “如果是想跟我说对不起,”他叹口气,露出一丝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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