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讽刺。因为我也是鲛人,想不到吧?所以我很清楚鲛人的特质。路墨迪,他和我一样是鲛人,而且是深海宫内仅有的两个会操控蓝蝶的鲛人之一。我操控的是水蓝蝶,而他操控的却是比我更胜一筹的火蓝蝶!他就是那个深海宫传说的新任宫主,就是那个我从未见过的深海宫唯一能胜过我的人。只是,你的哥哥比我还会演戏。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温柔沉静的人,直到昨夜,他说他要杀死我时,我看到了他操控的火蓝蝶,那些可怕的能力如火一样炙烤着我的心,可是他没有想到喜彤会来……”
“所以他便手下留情,逃离了你的房间。”
“只有深海宫的人才会使用罂瑟花那样的毒,拥有那样可怕的能力不从正门进入凝香楼应该是很容易的吧!也许杀林馥婉的时候他不小心闻到了罂瑟花的味道变成了鲛人,无法离开现场,正好进去看到了这一切的你,想到如果林馥婉还不出场的话,那么就会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切,所以便只有穿上林馥婉的衣服上台跳舞,让你哥哥有时间逃离现场吧。”
“没错,我进去时正好看见已变出鱼尾的他和已经死了的林馥婉。”滢儿伤心地擦擦眼泪,“我惊讶极了,和我生活了这么久的哥哥竟然会是鲛人!当时我的心很乱,慌忙之中我碰了林馥婉的尸体,尸体上的一只蛆变成了红色的蝴蝶并咬了哥哥,所以他受了伤不能动弹。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而此时花妈妈已经快找到这里来了,所以我马上换上了衣服,戴上面纱装扮成喜彤和花妈妈去后台准备上场,哥哥也趁那个时候用尽力气爬出了房间。远离了罂瑟花的香味,他便又变回了人形,然后为了不让你们起疑心,他又马上赶到台下看我的表演。”
“果然是这样。”司徒白理清了整个案子。
“那么他对喜彤……”司徒白忽然担心起来。
如果那些都是路墨迪做的,那么也就是说他想杀喜彤啊!
“他现在不会那么做了。那时只是因为看到喜彤和你在一起,因此便有了如果自己无法得到,那么便干脆杀了喜彤的想法。而现在他知道自己无法失去喜彤,所以他想杀的人只有你而已。”滢儿侧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自己深爱的人却一直疯狂地爱着别人,滢儿应该也是很痛苦的吧。
“这样呀……真是可惜,如果是一个月前,我大概会情愿被他杀死吧!可是如今我不会让他动我一根汗毛。”司徒白说道。
因为以前并不在乎自己的命,而现在自己的命却也连着喜彤的命。
所以他不允许别人伤害自己,因为那样会伤害到喜彤。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喜彤每一次的努力换来的都是司徒白的冷漠。
可是滢儿看得出司徒白的痛。喜彤有多痛,他便会有十倍的痛。司徒白多么想告诉喜彤自己有多么爱她,然而每次看到喜彤他却只有忍着那样的欲望以冷漠回应她的微笑。
因为他们不可以在一起。
直到喜彤生日的那一天……
早晨,滢儿和司徒白一起吃早餐时,便看见阳子轩急急推开了房间的门。司徒白轻轻瞥过他一眼,又低下头来拿起水杯细细地品着茶。
阳子轩不屑地看了滢儿一眼,然后冲着司徒白大声说道:“今天是喜彤的生日!她说希望今天能和你一起度过,这是她唯一的愿望,下午在望月亭,她会在那儿等你!我相信你不会让她失望。”
一口气说完那些话,阳子轩轻轻拍了拍司徒白的肩,扬起了阳光般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司徒白依然平静地品着茶,眼神看不出一丝的变化。
下午一直都在房内抚着琴的司徒白并没有什么异样,好像并未听过阳子轩说的那些话,也并没有理会此时的喜彤正在望月亭望穿秋水。
可是琴声却是如此悲凉,如此失落。
“真的决定不去了吗?”滢儿问道。
没有回答,司徒白依然沉默地抚着琴。
“她正在等你,即使不能在一起,但作为哥哥去见见过生日的妹妹,也并不奇怪吧!”滢儿说道。
司徒白忽然停止了奏琴,痛苦地闭上眼,低下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司徒白……”滢儿不免有些心痛,轻轻地唤住他。他的感受她明白,他怕控制不了自己,怕自己见到对方会不愿再放手。
夜已降临,滢儿已经去过喜彤的房间三次,喜彤依然没有回来。
滢儿推开房门,看到司徒白正期待地望着自己,她轻轻摇摇头:“喜彤还没回来。”
她还在等自己吗?她为什么这么傻?
司徒白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想到喜彤在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坐在望月亭孤寂的身影,就好心痛。
司徒白猛地起身,拉开房门,却忽然停住了,暴躁地踢上门,又回到桌边坐定,痛苦地抱住头。
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的喜彤一定很伤心吧!她如此期盼着自己,然而自己却不能去。
好想抱着她,好想看到她干净的脸。可是又怕自己一旦看到她就没有勇气放手。可是他必须放手。
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
因为她是桃染的女儿。
他始终无法和她在一起……
至今,他还记得那个叫桃染的女人从爹手里接过自己的样子,原本以为她恨爹,所以也会恨自己,可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那么温柔亲切。
她并没有杀自己,没有杀当时因为被爹娘抛弃而伤心欲绝的自己,她抱着正在哭闹的自己在耳边轻轻说了那样一句话:
“孩子,你是我爱的人的孩子,所以你也是我的孩子,你还有一个妹妹。”
听到这句话后,自己停止了哭闹。八岁的孩子在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那么崇高的爱,在自己的亲生母亲眼里却看到了恐惧。
他忽然自私而固执地认定:他的娘只有桃染一个,而他还有一个妹妹,那个是他一辈子要保护的人。
所以他才会告诉喜彤,他娘就是桃染……
滢儿第四次从喜彤的房间回来后,司徒白从怀里拿出那串头饰,那串自己亲手从喜彤头上取下来的她逃婚那天戴着的头饰。
喜彤的微笑就在脑海里,还有喜彤的泪似乎也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想让喜彤伤心,他不想让喜彤流泪,于是他拿着那串头饰起身离开了房间,向着望月亭的方向奔去。
什么不允许在一起,什么天意,什么宿命,他都不要管了!他只知道此刻他想见到她,他想拥抱她,他想吻她。
他想和她在一起……
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能力向望月亭跑去,手里的头饰发出轻脆的声响。想象着喜彤见到自己时欣喜的表情,司徒白不免又加快了步子。
望月亭已经到了,已经可以看到望月亭的全部了,刚想快步走上去,司徒白却又忽然停住了步子。
在望月亭里的并不是只有喜彤。
而是喜彤和阳子轩两个人。而且,他们两个正在拥抱!
司徒白的心像被刺一样地痛。
阳子轩应该很喜欢喜彤吧!而喜彤对他,至少也是喜欢的吧。
既然自己不可以和她在一起,那么就彻底放手吧。
让阳子轩来保护喜彤。
转身离开望月亭,司徒白的心依然痛个不停。
他的心痛?喜彤能感受得到吗?
回到凝香楼后,司徒白将那串头饰放在了喜彤的桌上,写下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然后来到滢儿的房间,向她说道:
“我们走吧!要放手便要彻底。”
他们住到了寂莲客栈。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儿离寂莲池很近。
寂莲池,一个很大的莲花池,这儿的莲都是白莲,在月光下,洁白纯净,却有着说不出的寂寞和冷清。
这便是这名字的由来吧!
寂莲,寂寞的莲花。
如今的寂莲池大多的莲花都已谢了,只有少少的几朵,却开得很是灿烂。荷叶似舞娘的舞裙舒展着碧绿,看起来很美。
在夏天认识了那个女孩,那个平凡却又独一无二的女孩,那个脆弱却又异常坚强的女孩,那个任性却又通情达理的女孩,那个总是恶作剧却又无比善良的女孩。
就是这样独特这样可爱这样坚韧的女孩,她就是那个指间会开出罂瑟花,会笑着叫我哥哥的女孩。
那个自己深爱着却永远不可以在一起的女孩。
自己的妹妹—苏喜彤。
滢儿忽然站到了司徒白的身边,看着池塘里清澈的水问:“八年前,喜彤落水是你救了她吧!而她却一直认为是我救了她,那时的我在岸边哭了很久,因为哥哥也不见了。直到晚上,我哭累了睡着了,起来后便看到喜彤已经躺在了岸边。”
司徒白没有回答。
因为那次救了喜彤,左护法便将自己赶出了宫。
他当年收留自己,正是因为自己的冷酷无情。而自己却救了一个落了水的小女孩。
然而当时救她,是因为她在水底大声呼喊着娘。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自己忽然好心痛。
年幼的司徒白心痛地看着她,将当时自己偷偷捡起来的桃染临终时的泪水化成的珍珠给了喜彤一颗。没想到他却意外地发现喜彤竟然会操控罂瑟花,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孩子就是桃染的女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可后来,深海宫的人发现他救了一个会操控罂瑟花的女孩。
他们说要杀了那个女孩,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操控蓝蝶,于是任他们如何毒打他,也依然不能阻止他送那个女孩离开深海宫。
宫主因此把自己赶出了宫,之所以没有下杀手,是因为他们惊讶于自己的能力,同时他们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放弃一个天资甚高的弟子,如此做的原因还在于要考验自己是否还有人性。
没想到被赶出宫后会遇到自己的亲娘,那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爹抛弃却无动于衷的亲娘,她抱着已是乞丐,双腿被废的自己痛哭着说道:
“孩子,娘知道,当时你砍自己的腿说要入宫是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让我逃走。
你才八岁啊!娘知道你是聪明的孩子,如此镇定地救了娘,保护了娘。可是,娘是如此不堪和卑贱。你是如此善良聪明有智慧,我……不配做你的娘……拿着娘的头,回到深海宫……
你要成为最强的人,那样你才可以保护别人……”
然后,鲜血流在了自己的眼睛里,双腿上是娘温热的血。
她,自己的亲娘就这样在他眼前自尽了,她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于是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为孩子献上自己的爱。
于是,带着亲娘的人头,他回到了深海宫,并认定自己要成为最强的人,来保护那些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司徒白没有想到,八年后自己又见到了那个女孩—苏喜彤。
起初,他也怀疑,特别是在看到她胸前的珍珠的时候,他怀疑她就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喜彤她不是鲛人,所以司徒白便认定了她不是自己的妹妹。直到后来看到她会操控罂瑟花也没有去深究为什么。
直到他听到喜彤说起她小时候落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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